第64章 你省省吧
第64章 你省省吧
晚上緋紅說要請大家吃飯, 被溫晚搶了,謝舒毓最近哄得她有點飄飄然。
“這地方我熟,我是東道主, 理應我請客。”
東道主, 這詞兒好。
謝舒毓笑笑不說話, 那就繼續當你的東道主。
五星酒店的海鮮自助,人均四位數,有緋紅,緋紅女朋友和助理,溫晚, 謝舒毓和烏玫味小蛋糕。
六人, 一張長桌,兩面分坐,緋紅和謝舒毓各自在中間。
緋紅女朋友第一眼十分驚豔, 她着裝應該屬于暗黑系朋克風,剔個寸頭,小皮衣敞着,裏面就一件黑色內衣, 脖子上叮叮當當,大串項鏈, 還有頸環和唇釘。
但她聲音跟着裝氣質一點也不相符, 怪軟怪甜的,還有點天然夾。
“其實是我頭發之前燙染太多,發質實在變得很差, 我才剔光頭。”
她很喜歡摸自己的頭, 說這種沙沙的感覺特別好,還邀請大家都來摸。
于是餐廳巡視的服務生就看到靠窗那張長桌邊, 四個女生排隊去摸其中一個女生的頭。
緋紅平時很多機會可以摸,這時候就不湊熱鬧。
助理說如願了,“我早就想摸,但一直不敢。”
“不過我記得緋紅姐以前好像是長頭發。”謝舒毓幾年前刷到過緋紅照片,長發濃密,喜歡梳成一條粗辮子,穿新中式。
現在的緋紅,頭發打薄剪短,狗啃劉海搭配銀色大耳環,甜酷。
“為了陪她。”緋紅笑着摸了摸女朋友毛茸茸的圓腦袋。
溫晚托腮,笑盈盈,“你們真有意思。”
“你也很有意思。”緋紅說溫晚小表情特別多,擠眉弄眼的,但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讨厭,說她特別生動,并真誠誇獎,“而且我好少遇見你這種實打實走性感路線的。”
她低頭看眼自己,又看看女朋友,“我們都沒料。”
“也不是每天都性感啦——”
溫晚捂胸嬌笑,說她并不是經常穿成這樣,平時工作中還是挺嚴肅的。
“再說,同事不配。”
今天專程打扮為了什麽,她搖頭晃腦,那欠欠的小樣兒,使大家把目光都落在烏玫身上。
這三人組合還挺有意思。
“這位呢?”緋紅好奇。
“我學妹,現在也是同事和室友。”謝舒毓介紹說。
在場衆人,俱都氣場強大,烏玫畢竟年紀小,掌根慢吞吞搓在膝蓋裙布,不敢對視。
“學姐是我的偶像,我在學校的時候就很喜歡她,她在我們校友名人牆上。”
“連我這種人都可以上牆,可見我們學校,有多那啥,哈哈。”
謝舒毓給大家一個自行領會的表情。
衆人笑開,說哪有哪有,小毓老師超厲害的!
在場六人,每人都是不同着裝風格,助理環視一圈,說只有自己是社畜風,實慘。
大家有說有笑,這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緋紅跟她女朋友喝得醉醺醺抱在一起哭,追憶往昔,說過去那幾年有多不容易……
謝舒毓和助理一起把她們挪車上,打包送酒店。
“你一個人照顧得過來嗎?”謝舒毓擔憂。
助理說沒問題,“她們經常這樣,我習慣了。”
謝舒毓給助理留了自己的電話,“有事叫我,周末兩天都在。”
助理應下,先開車走了,只剩下烏玫跟她們在地下車庫。
“你的酒店在哪裏?”謝舒毓問。
烏玫搖頭,“我還沒有。”
緋紅走了,溫晚也不裝了,語氣有點沖,“不然住我家呗。”
“啊?”烏玫顯然吓一跳。
“家裏不方便。”謝舒毓否決。
“你們兩個睡床,我睡沙發。”溫晚靠在車邊笑。
謝舒毓沒理,問烏玫什麽計劃,明天還玩嗎?
“本來是打算回去的,但現在車票已經過時間了。”
烏玫小聲,“在吃飯的時候。”
謝舒毓邀請她一起,她不敢掃大家的興。
“我改簽了明天的。”
謝舒毓點點頭,“那身份證帶了吧。”
烏玫摸摸随身的小包,“帶了。”
最後溫晚開車帶烏玫去了家附近的酒店,謝舒毓網上訂房,兩人親自把她送到房間,确定她的安全。
烏玫喜歡給人鞠躬,“謝謝小晚姐,謝謝學姐。”
她站在走廊,目送她們走遠。
進電梯,溫晚徹底不裝了,一把扯過謝舒毓,“你什麽意思,把她帶我面前什麽意思,給我下馬威是吧。”
就知道會這樣。
謝舒毓耐着性子解釋,“不是我讓她來的,讀者見面會的時間地點,緋紅公布在微博,誰都看得到,她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她也可以是緋紅的粉絲,這種事情本來就沒什麽好說的,不是嗎?”
“就算她喜歡我,粉絲對偶像崇拜、欣賞,也很正常,人家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我在現場,态度很明确,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除了家長那邊暫時還不好公開,需要時間,我什麽時候對別人隐瞞過你的身份?”
字字懇切,句句真誠,謝舒毓前所未有的好耐性,轉身面對溫晚,牽起她手。
“我們一周才能見一次面,我很珍惜跟你在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們不要吵架,可以嗎?”
電梯中途停下,進來幾個人,溫晚下意識把手往回縮,謝舒毓抓住不放,重複,“可以嗎?”
她這個樣子,還怎麽吵,吵不起來。
溫晚掙脫,“幹嘛你,讨厭。”
那麽多人看着。
好像有讀心術,謝舒毓松手任她去了,只道:“我無所謂,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電梯裏,衆人豎高耳朵,默默聽八卦。
謝舒毓滿足他們,“我是女同性戀,怎麽樣,又不犯法。”
“哎呀!”溫晚急得跺腳。
離開酒店,回到車上,溫晚徹底沒脾氣了,嬌俏小女生姿态。
“你最近變得好不一樣。”
謝舒毓沉默。
溫晚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捧起她臉,“木馬”一口,“小筷子,你對我真好。”
晚上回家,溫晚把烏玫送的烏玫果醬拿來泡水喝,感覺味道還不錯,決定霸占,收進冰箱。
蝴蝶标本也被她搶走了,擺在大玻璃書櫃裏,“免得你睹物思人,哼哼。”
謝舒毓感到好笑,為她可憐的智力,“我們住在一起,一周有五天,比跟你多出2.5倍,到底是誰在睹物思人。”
胡亂一揮臂,溫晚才不管,“你可以收她送的禮,但禮物只能放在我這裏,不然我就鬧。”
她擰腰回屋,拿了睡衣出來,進衛生間洗澡。
謝舒毓坐在客廳,聽水聲響起,也去拿了睡衣,跟進浴室。
浴室裏一聲尖叫,謝舒毓把溫晚按在冰冷的瓷磚牆,手摸到她牙關,低低警告,“別出聲,樓下能聽得到。”
樓房的結構是這樣的,樓下炒菜的香氣會飄到樓上,樓下小孩在浴室唱歌,樓上也聽得見。
衛生間窗外是牆,本質是一點也看不見的,但出于一種心理作用,玻璃窗還是貼了靜電膜。
現在,謝舒毓把那扇緊閉的窗推開了。
涼風掃過肩頭,水霧拍打在窗框,溫晚的一次性大卷沒撐幾個小時,化作柔軟的黑色水草緊貼在雪白皮膚。她倒是想發出聲音,卻不能,她兩張嘴都被填滿了,只有嗓眼裏“嗚嗚”幾聲淌得滿手都是。
後來她趴在窗邊,看樓下的綠地,看更遠地方的高架橋,然後是低矮的山,主城區的幾棟超級高樓,像海上的燈塔。
今天的謝舒毓,過分悍烈粗暴,但她極為中意。二十多年好友,溫晚從未想過,這方便她們竟如此合拍。
瘋得有點厲害,挂在門上的睡衣全打濕了,穿不得,溫晚濕淋淋在裏面等,等謝舒毓去拿幹淨的衣服。
腿發軟,她有些站立不穩,撐着牆走到外面盥洗臺,身上的水滴在毛茸地毯,她在鏡子裏看到自己,從肩膀位置往下,到處都是某人作惡後留下的紅紫痕跡。
“兇巴巴的。”溫晚嘀咕。
下一秒,被謝舒毓用厚實的大浴巾包起來。
她太累了,浴室裏只能站着,腿肚子酸酸像石頭,謝舒毓一來就軟綿綿往人懷裏倒。可謝舒毓又在親她。
溫晚輕輕推了一把,沒推開。她搖頭說不,謝舒毓把她帶到卧室,她躺在浴巾上,被折疊成各種字母形狀,第一次感覺躺也那麽辛苦,想快點擺脫眼前的困局,全面配合。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雨,她一動不動躺在那,謝舒毓找來風筒,把她頭發吹幹了。
感覺身體變輕了一些,溫晚爬進幹爽的被窩裏躲起來,謝舒毓進來抱她的時候,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麽了你,生我氣啊。”溫晚小聲問。
謝舒毓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擁住她。
很累,很困,但還不想睡,溫晚動動身子,縮在謝舒毓的肩窩裏,“肚子餓。”
晚飯光顧着聊天,沒吃幾口,回家又折騰半天。
撫摸她雲一般蓬松柔軟的長發,謝舒毓問想吃什麽。
溫晚閉着眼睛琢磨會兒,“泡面。”
謝舒毓嘆了口氣,問她請客吃飯,心疼不。
“不心疼。”溫晚財大氣粗,“姐有錢。”
謝舒毓心中默默把飯錢換算成房價,親親她嘴角,起身去給她煮面。
“要加兩個蛋!”溫晚大聲。
軀體化症狀發作時,謝舒毓很希望伸手就能抱住她,親吻到她。
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壞情緒都躲藏在角落,不敢冒頭。
煎蛋的香味冒出來,謝舒毓也有點餓了,多加兩個蛋,把冰箱裏的午餐肉拿出來切片,一并煎。
等待水沸期間,她站在竈臺前,心裏悄悄對她的小女朋友說,只要你回家,我們長長久久在一起,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
溫晚悄悄摸來身後抱住她的時候,她轉頭直接問了。
“什麽時候回家。”
“幹嘛老提這個,我們現在不挺好的。”
溫晚指着平底鍋裏的午餐肉,要謝舒毓喂給她吃。
照做,筷子夾一片,吹吹涼,謝舒毓喂到她嘴邊。
她閉眼幸福咀嚼,嘴裏肉咽下去,“反正你每周都會來看我的嘛。”她想盡一切借口,“而且你今天弄得我有點疼,真住到一起,天天這樣我可受不了。”
“是因為我們平時根本見不到!”
謝舒毓稍提高音量,為自己辯解,“你是我女朋友,我們在一起了,我這樣有什麽錯。”
“回去肯定要住家裏,哪有在外面自由,家裏人總唠叨,煩都煩死了。”溫晚還想吃午餐肉,推推她胳膊。
謝舒毓不給夾了,“那我們可以買房啊,我買房。”
“算了,你才有幾個錢,你省省吧。”溫晚自己拿筷子夾了肉,吃完拍拍屁股走了。
“我去客廳看電視,等你。”
行。
謝舒毓點點頭,說“行”,不知道說給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