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這樣的我
第75章 這樣的我
紀微寧将手中的陣法布置完成話也沒多說, 便往魔窟外推出去。
魔窟之中的魔氣在發出反抗的聲響,如同猛獸在嘶吼。
紀微寧離着魔窟越來越遠,直到看見外面的光亮。
回來的這一路, 沒有再遇見要往外逃脫的魔氣, 一路順暢, 比方才進來的時候還要快了不少。
背後又傳來一陣靈力的波動,紀微寧眉眼微皺,但很快她便看見布滿魔氣的天空,修行之人的眼目比較尋常人還要要的多,她很快就注意到懸浮半空之中的槿安。
皇甫帝身旁的女官也召集了幾位宮內的仙師想要攻擊起槿安來, 可槿安身上的清玄鈴哪裏是什麽擺設的東西, 紛紛将那幾位仙師打落下來。
紀微寧的身體還未經過大腦的反應,就抓起笛子起來,用靈力驅散開周圍的魔氣, 來到她的身邊。槿安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
完全是入了魔的樣子。
“師……姐。”槿安看見她來了,手中吸收魔氣的速度放緩了下來,紀微寧貼了上去,握住她的手切斷了魔氣進入到她的體內。
再用手一揮, 天空之中的黑氣散去了。
清玄鈴也停止了下來落入紀微寧的手中,她從乾坤袋之中丢下去幾顆丹藥。
女官皺眉将這幾顆丹藥收入懷中, 而後給受傷的幾位仙師喂上。
女官還未反應過來, 紀微寧已經消失在她的眼前。
女官欲要起身去攔住她們,皇甫帝拉扯住她的手,“讓她們走吧, 那女子也未曾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更何況還有那位仙師在。”
皇甫帝對紀微寧有印象,她是那個上前來同她一起打開那道封印門的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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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雖不理解皇甫帝所做出來的決定, 但也未再跟上去跟在皇甫帝身邊低聲道,“清恒山又出了一位化神境。”
“于人間有利便好。”皇甫帝的神情柔和了不少,溫和道。
“陛下,此次魔窟已再度封印完成。”皇甫雅走到皇甫帝的身邊畢恭畢敬道。
“勞煩國師了。”皇甫帝點頭示意,擡頭又看向紀微寧離開的方向久久未曾離開。
……
此刻的紀微寧已經帶着槿安離開皇城,來到的偏安一隅的江南地界。
江南小橋流水,是這些年紀微寧最為愛慕的地方,當初她來此重新将南方與清恒山的魔窟重新封印也再次居住過一段時日。
當然她是偷偷的過來了,還未曾有人知道她的住所。
“費婆婆。”紀微寧抱着現如今稍微穩定下來的槿安推開小院的門,喚了一聲。
紀微寧喚她之時費婆婆正在小院之中,澆着院子之中的花草,一聽聲音急忙放下水壺來,“阿寧來了。”
費婆婆的眼神早已渾濁,看不清東西,但耳朵異常的靈敏,聽出來紀微寧的腳步聲格外沉着。
“阿寧這一次又給我帶東西過來了?都說不用帶了,我什麽都不缺。”費婆婆摩挲着朝着她的方向走過去。
“沒了帶東西啦,這次是帶了人過來。”
“是我心悅之人。”紀微寧溫和的同她介紹槿安,槿安的手環住紀微寧,下意識環得更緊一些。
費婆婆一聽心中歡喜,說話都開始不知道應該如何同紀微寧說起來,“我……我裏頭小別院一直都……都是收拾好的,都可以住進去。”
“我知道的。”
每次來這裏,費婆婆總是會将這裏收拾的好好的。
“嗯嗯。”費婆婆緩下來,臉上還帶着笑意。
紀微寧進了裏面的房間後朝着外頭問道:“婆婆還有被褥麽,再給我加一床過來。”
“有。”費婆婆喊道,擔心她聽不見喊的格外的大聲。
全身布滿魔氣的槿安全然是看不出來是否還存在意識,紀微寧将她放到了床上,她便乖乖的坐在她跟前,看着她的方向。
直到她要離開房間去抱被褥,槿安方才開口,“師……姐。”
“師妹,我現在要去拿被褥,現在這個被褥,我們兩個人該有些小。”紀微寧跟她解釋起來。
槿安這才聽懂似得點了點頭認可她過去。
紀微寧方才走出房門,去拿費婆婆遞過來的被褥。
經常會住在這裏她自然是知道這裏的被褥只夠她們一個人蓋,被褥被費嬷嬷曬得暖呼呼的,還帶着太陽的味道。
“阿寧這次要呆多久?”
“不知。”紀微寧也說不清楚,或許是等到槿安的情況好一些,再帶他出去走一走,或許是待到自己必須要去最後一座自己還未封印的魔窟。
這些她都說不清楚。
“是我多嘴了。”
紀微寧溫聲道:“無事,還是我勞煩阿婆的多。”
“若不是阿寧,我恐怕都得被那賊人騙的什麽都不剩下。也是阿寧,我現如今還能住在你這裏,有個活還可以做。”費婆婆開始反駁起來紀微寧的話語。
紀微寧沒在多說,她只記得自己不過只是随手之勞罷了,反倒是自己現在還需要費婆婆多多照顧照顧槿安。
“阿寧應什麽需要說便是了。”
“自然。”
紀微寧再将被褥抱進房屋內,槿安撕開了自己的衣裳,全身遍布着黑色的魔紋,而她赤腳踩在地上,一雙紅眸濕漉漉的看着她。紀微寧還未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迅速一道法印将門合上,再加上法咒将這裏都封起來,手中的被褥一不留神便從手中脫落掉在了地板上。
“師姐。”槿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紀微寧。
連同紀微寧也猜不出她心底想着的事情究竟是什麽,只好朝着她走過去,輕聲道,“冷。”
而後無奈的将原本木頭地板,變成鋪上一層柔軟地毯的地板。
“嗯,軟軟的。”
槿安還抓了幾下自己腳踩着的地板,如同一個孩子一般覺得這裏有趣。
紀微寧無奈的将自己的袍子脫了下來先給槿安披上去,拉着她手讓她坐在床上,“我叫什麽?”
“師姐。”
槿安回答得很幹脆。
但紀微寧知道,這才是問題,師姐只不過是她于之她的身份,而不是她的名字。
“你叫什麽?”
紀微寧抓着槿安的手,被她反過來緊緊的抓起來,最後她自暴自棄道,“不知道。”
“槿安,木槿花的槿,平安的安。”紀微寧用另外一只手去抱了抱她的身體。
槿安念了念自己的名字,“槿安。”
“師姐呢?”
“微寧。”紀微寧回答她。
【為什麽不回答紀微寧?】
我們不就是一個人嗎?
微寧沒有再多說,手中畫着紀微寧也不知道的陣法。
微寧就是微寧,本就無姓無家亦無根。
“微寧。”槿安同樣的念了她的名字,而後便笑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什麽好笑的事情。
她身上的魔紋也開始浮動起來,黑色的魔紋印刻在她的瓷白的肌膚之上,好似白玉沾染上瑕疵,但再多看幾次紀微寧開始覺得這也不算是瑕疵,反倒是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想到這裏紀微寧扶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自己的師妹還是沒有魔氣好,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定然是不好的。
槿安笑夠了又開始突然地哭起來,紀微寧剎時手足無措,用自己的衣袖伸過去給她擦。
槿安擦着擦着就将她的腦袋埋進她的腦袋,哭累了在她的懷中,呼吸開始平穩起來,紀微寧側身去瞧才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睡着了。
紀微寧安頓好她,出去外面的店鋪之中挑選起來衣服,五顏六色的都買了一套回來,總歸大包小包的往乾坤袋裏塞進去。
買夠了方才回來在看見槿安的時候槿安還在睡,平滑的肌膚上面的魔紋又開始淡去一些,紀微寧用靈力進入到她的身體內去探查一番,她的身體內有如同修士一般的金丹。
修士的金丹內儲存的是靈力,而她的儲存的是魔氣。
【用你化神的修為換她魔氣。】
微寧提醒了一句。
現如今用她的心頭血全然是不夠的。
最好的方法确實是這樣,但是這樣她恐怕是一點都沒有能在存在于這裏吧。
知道了。
紀微寧為她換好衣服後,又拿出來自己準備好給她的餐食,準備稍後給她吃。
坐了好一會,她拿起筆來又開是畫起符紙,苻纂畫完,又拿出來自己去買回來的紅紙,她想要這般做許久了。
她用她最端正的字寫上婚書二字。
從坊間看來的東西很多,寫婚書自然不再話下,寫了許多版,但卻沒有一版合她心意,她與師妹的婚書又應當如何來寫?紀微寧最後将這些婚書收進了匣子之中。
“師姐?”槿安的聲音開始有了起伏。
紀微寧知道她清醒過來了。
“我方才……是不是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槿安看了眼床腳被她撕碎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完好無損的新衣,默默将腦袋扭了過去。
“也……沒有。”紀微寧坐到她身邊來。
“餓了吧,該吃點東西了。”
“師姐看見了?”槿安細聲問。
紀微寧想了想,将她扭過來,“嗯。”
她不想騙她,她确實看見了她那副模樣。
“我從有記憶起就被她弄成那般模樣,我心頭處的東西應當是她的。”
原來是這樣。紀微寧瞬間想明白了為何如此像金丹,同時困住魔氣不亂擴散又能積蓄魔氣。
“而我同那些魔修應當也沒有區別。”槿安的手伸了出來,掌心浮現出來魔氣,眼睛再次變成血紅色,她的唇角勾起笑容,像是釋懷了一般。
“這樣的我。”
“師姐還會心悅嗎?”
槿安雙眼撲朔,如同一直蝴蝶一般,手貼上了紀微寧的臉。
“師妹覺得我喜歡的是你什麽?”紀微寧的腦海之中閃過,第一次看見她的那雙眼睛。細想起來分明是那樣的狡猾,像一只小狐貍一般。
槿安的心思從來都不單純,這些她都知道,但她終究是一個被魔氣所禍害之人,若是沒有魔氣她定然能夠過得很好,不會像這樣一般。
紀微寧摁住她的肩膀将她順勢推到摁在床上。
槿安沒有想明白紀微寧的話語,現如今的她對于情感是遲鈍的。
紀微寧的腦袋靠在她的鎖骨邊上,唇齒微張咬了上去,帶上些許埋怨的味道,“我喜歡的,是你的全部。”
你怎麽樣,我都能接受。
“我……我也喜歡師姐的全部。”
對于槿安而言的紀微寧是那樣的溫柔。
“壞蛋。”紀微寧埋在她的胸前沒有再下一步。
槿安擡手起來摸了摸紀微寧的頭發。
紀微寧的頭發向來是紮的很松散的,一碰便掉了,木頭簪子落在地毯上發出來輕微的響聲。
她伸了伸手将自己的十指同她的相互扣緊,周遭寂靜,她們聆聽着彼此最真實的心跳。
“吃飯。”紀微寧側過身來,随後拽着她的手坐起來,再看槿安那雙紅眼,濕漉漉的,赫然是一副被她欺負的模樣。
槿安甩開她的手,也沒猶豫,下了床。
全身布滿的魔氣又自動的收斂了一些,原先血紅的眼睛又重新便會原來的黑色,如同一個凡人一般,若不細查甚至發現不了她身上潛藏着的魔氣。
“師姐壞。”槿安舀了幾勺飯,便沒了食欲将飯菜一推,嬌嗔道。
紀微寧撐着臉看她不解其惑,分明她方才吃得好好的,,現在卻這般說起她來。眼神之中流露出疑惑來。
“師姐怎麽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