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京都

薛侯府中,薛老夫人揮散一衆奴仆,獨自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想起不久之前離開的孫兒,微微嘆息,“這侯府可不能沒落在老身手中。”

“終歸是要給懿哥兒留下的。”

薛老夫人起身,喃喃自語,“是時候去趟皇宮了。”

京都,莊嚴肅穆,尊貴華麗的宮殿之中,尊貴的女人輕輕倚靠在奢華的座椅上,“皇帝,哀家聽說薛侯府的小世子離家,遠去牧莘書院求學了?”

一身明黃色金絲龍袍的皇帝聞言點頭,“前幾日已經出京。”

太後不知道想到什麽,微微嘆息一聲,“前日薛氏進宮了,好好的侯府也不知道遭了……竟是短短時日只剩下一根獨苗。”

“皇帝,那薛懿在宮中出事,宮中監管不力。”,太後說着說着突然轉了話題,“侯府只剩下這麽一根獨苗……”

皇帝微微點頭,聞弦音而知雅意,“侯府無主确實不妥,兒臣明日便下旨,封薛懿為侯爺。”

“至于後宮……”,皇帝眉頭微蹙,眼底有陰霾,“皇後監管不力,便由淑妃同惠妃一同協助其管理後宮。”

太後點頭,“這些事皇帝做主就是了。哀家有些累了。”

“那兒臣便不打擾母後了。”

離開慈壽宮,回承乾宮的路上,明皇神色平靜的坐在轎子裏,冷不丁的出聲,“長喜,事情可查清楚了?”

這話說的突兀,叫人一時答不上話來。

站在轎子旁邊的長喜一個機靈,轉瞬明白明皇詢問的是什麽。小心的靠近轎子,“回皇上的話,刑司房那邊……什麽都沒有查到。”

燕帝緩緩扭頭,看着長喜,“什麽都沒有查到?”

長喜心頭一緊,“是,當日人來雜亂,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淑妃娘娘,寧貴人,甚至是……皇上的人也曾出現在假山附近。”

雙眼緊緊的盯着地面,長喜的一顆心吊在嗓子眼兒,“可是無一人看到世子掉落在假山後。”

“哦,是嗎?”,燕帝無趣的坐回轎子中,“自己去刑司房領十鞭子。”

長喜心頭舒了一口氣,面上卻是不顯,冷靜的回答道,“奴才謝皇上。”

燕帝閉上眼睛,輕飄飄道,“承乾宮的護衛再加一倍,同時各宮的人也加一些,好生看護皇宮的安全。”

“是。”

鳳栖宮內,容貌端莊,氣質尊貴的女人硬生生掰斷自己的指甲,鮮血一點一點滲出,卻渾然不覺。

“皇後娘娘!”,一旁的老嬷嬷驚呼一聲,拿過帕子輕輕裹住皇後的手指,“皇後娘娘,您這是做什麽?”

皇後冷笑一聲,“本宮做什麽?本宮還能做什麽?”

老嬷嬷聞言神色微變,給了身後宮女一個眼神。那宮女便将宮殿中的宮女太監紛紛帶了出去。

見此,老嬷嬷這才開口,“皇後娘娘說的什麽話?您是一宮之主,誰能越得過去您?”

“呵!淑妃,惠妃,皇上這是在分本宮的中宮之權。”,皇後眼中閃過厲色,“本宮倒要看看,她們有什麽能耐?”

老嬷嬷微微搖頭,“娘娘,薛世子的事情尚未過去,衆目睽睽之下發生,這個時候誰出頭便是一場風暴。”

聞言皇後被分權刺激之下的腦袋清醒,“嬷嬷是說将權利分出去,日後若是再有……也能有個分擔皇上怒火。”

皇後思量着,“嬷嬷,若是就此風平浪靜,這權利不是白白分出去了?”,說完皇後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可能,薛世子的事不可能只是意外。”

但是皇上說是意外,便意味着皇上也沒有查到真相,又或者皇上刻意隐瞞。而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此刻皇上的心情一定不好。

想通了的皇後微微點頭,“嬷嬷,叫淑妃和惠妃來鳳栖宮,皇上說要分權,夫妻本為一體,本宮自然遵循皇上的旨意。”

老嬷嬷見皇後想通,心底自然是歡喜的,“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另一邊,得到消息的淑妃,惠妃也不覺得意外。能坐到高位的妃子,有幾個蠢的?眼波流轉之間,皇後的心思兩人便猜到不少。

可是能從皇後手中分下一些權力,即便只是埋下一顆棋子,都是賺的。端看敢不敢去做了。

更何況,皇上親口說出的口谕,誰敢拒絕。

反手便是一個抗旨不遵。

驿站中,薛懿躺在床上,臉頰赤紅,呼吸急促。

墨硯推開門,端着一碗藥湯走進來。“世子?世子?醒一醒,該吃藥了。”,墨硯蹲下身來,小聲的喚醒薛懿。

緩緩張開眼睛,薛懿一眼看見墨硯的藥湯,苦澀的藥味兒徑直通過鼻子傳到大腦,薛懿面不給色。

直到被墨硯扶起身,這才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這幅身子實在是太過孱弱,一路奔波,雖說算不上風餐露宿。卻是在驟然停歇下,心思放松之際,風寒入體。

不過流失了大量血液,從鬼門關走了一趟,能活着就是不易了。

不能強求太多!薛懿內心安慰自己。

時間一晃而過,三天後,薛懿再次坐到青皮馬車中。車輪再次轱辘轱辘轉動起來。

驿站門口,驿官帶着幾個手下微微彎腰,恭敬的目送青皮馬車走遠。微風拂過驿官垂落的發絲,飄搖的發絲掠過眼睛。

馬車裏,墨硯一臉擔憂的看着薛懿,“世子,您的病還沒有大好。”,看着薛懿蒼白的臉,“世子,等您病好了再走不行嗎?那個傻大個的,就不知道世子您的身體受不了折騰嗎?”

“聒噪。”,薛懿頭也不擡的冷聲道,“那是祖母賜給本世子的人,何時輪到你來評頭論足?”

墨硯委屈的眨眼,“奴才只是擔憂世子的身體。”

一時間,馬車陷入安靜,只聽見車轱辘轉動,馬蹄落地的聲響。許久,薛懿才開口,“下不為例。”

“是。”

搖搖晃晃中,薛懿只感覺肚子裏天翻地覆。前世多瘋狂的賽車,都不曾難受至此。說面不改色都是謙虛。

換到今天,薛懿只覺得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迷蒙中耳邊傳來金戈撞擊的聲音,薛懿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不等仔細側耳傾聽,簾子已經被一只粗糙的手撩起。

“小世子,前面有人在呼救。”,徐叔一臉平靜的對薛懿道,沒有一絲不确定。旋即不說話了,靜靜的看着薛懿,似乎在等薛懿的命令。

薛懿看着徐叔片刻,“如果可以,徐叔分出一部分人力去查看一下。”

“是。”,徐叔轉身坐到駕車處,指揮兩個屬下去前方探路。

不一會兒,不遠處傳來的動靜越來越近,不一會兒竟然靠近了薛懿的車隊。駕車處的徐叔眼底罕見的劃過一抹不悅,索性這動靜最後停在一處,不再靠近了。

徐叔使了個眼色,周圍的護衛便不動聲色的靠近薛懿所在的青皮馬車,不一會兒将青皮馬車嚴密的圍在中間。

馬車中,薛懿緩緩睜開因為馬車颠簸腹中難受而閉上的眼睛。

墨硯一聲不吭的縮在馬車角落裏,大氣不喘。

漸漸地,停在不遠處的動靜越來越響,嘈雜的聲音裏,金戈交接之聲,慘烈的呼救聲。飄散在空氣中,逐漸濃郁的血腥氣味。

“咻”,一道風聲由遠及近,夾雜在各種聲音中微乎其微。

徐叔雙目微睜,快速抽出腰間的佩刀,揮刀橫掃,只聽見清脆的一聲“叮”,一根寸長的鐵釘被迫改變方向,硬生生被掃出馬車範圍。

“嗡嗡嗡……”,徐叔手中的佩刀微微震動,雄厚的聲音擴散四方,“來者何人?”

沒有等來回答,等到的無數枝利箭急射而來。鋒利的箭頭閃爍着不詳的光澤,一看便知淬了劇毒。

幸而所有的護衛有所準備,一時間刀劍和利箭接觸。

薛懿面容沉靜的聽着外面的聲音,大腦飛速旋轉,是誰?哪怕他遠離京都尚且不肯放過侯府!

思考間,一根鐵釘突破重重包圍,“嘟”的一聲穿透厚實的馬車牆壁。薛懿清晰的看見鐵釘在他眼前顫動,心髒驟然被握緊,又放松,旋即又高高提起。

墨硯瞪大眼睛看着馬車牆壁上的鐵釘,尖利的叫聲控制不住要喊出來時,簾子動了,硬生生讓墨硯憋了回去。

徐叔翻身進入馬車中,看見薛懿面前的鐵釘神色微變,上前輕聲道,“得罪了,世子。”,

說完一把将薛懿夾在胳膊下,翻身出了馬車。

周圍的護衛見狀紛紛圍到徐叔身旁,掩護着兩人後撤。

這個時候,薛懿輕聲對徐叔說了一句話。只見徐叔轉頭,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馬車,向身邊的護衛道,“帶上那個小子。”

這個,護衛聞言,毫不遲疑的轉身回去從馬車裏提留出害怕到腿軟的墨硯,這才跟上去。

一路且打且退,直到一行人來到樹木衆多的地方,勉強脫離了敵人的追擊。徐叔這才小心翼翼的

将臉色蒼白的薛懿放在稍顯平滑的石頭上,八個護衛立刻圍到薛懿身邊。

“世子,屬下片刻即回。”,說完,徐叔轉身帶着五個人消失在樹木中。

作者有話要說:

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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