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京都亂了, 随着慶元帝震怒,派人快馬加鞭去南方偵查實情。

戶部緊張籌集糧食去南方赈災,忙的不可開交之際, 大批的難民來到京都附近。

紛紛被攔截在京都郊外。

“派人放消息。”徐久一臉嚴肅, 吩咐常安道:“一定要鼓動附近村莊的人早點收糧食, 差幾天就會差很大的事。”

“是。”常安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安排人辦事。

他們主仆自從南方抱來受災的消息, 就商量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只要難民過來就開始執行計劃。

這幾天徐久一直想前世的事情, 因為那時他很多事沒有在意,記憶裏有很多不清晰的地方。

他只知道在秋收的時候, 難民來了幾天之後, 京都附近一連下了幾天大雨。

把所有沒來得及收割麥子,還有沒成熟的玉米、水稻很多農作物全部澆毀泡在水裏。

就連一些早收回來的麥子, 還有一部分沒有晾曬幹, 所得根本沒有多少。

沒顆粒無收也差不多。

徐久想既然自己知道這情況, 就想辦法提醒一下,彌補上一世那些百姓的損失。

至于世家貴族的那些田莊,他倒是不在意,就算幾年沒有收成也無所謂。

他們不會餓着, 甚至還會過着優渥的生活,根本不能拿來與那些百姓相比。

“安排好人了。”常安出去一天, 回來禀報道:“找了一些難民,讓他們幫着放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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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徐久點頭, “就看接下來有沒有人提前收割了。”

早收割一天, 就能多得點糧食, 就不會餓肚子求借無門。

“難民太可憐了!”常安嘆息:“官府只是把他們攔在京都之外, 并沒有人管他們,好在附近還能挖些野菜,暫時餓不死。”

“野菜能有多少。”徐久蹙眉,“現在難民還少,要是過幾天會越來越多,沒了野菜還能吃什麽。”

上一世也是這樣,這些難民開始沒有人管,他們就吃野菜再要飯。

有些身上還有些錢財的難民,在附近村莊買點糧食,但是在下雨之後。

附近百姓自己也快無糧下肚,哪還能顧得到這些難民,他們也要面臨挨餓的問題。

“再等等。”徐久嘆息:“我們現在不能有動作,否則會被視作出頭鳥,只能看朝廷還有那些世家怎麽做。”

“嗯。”常安點頭,贊同道:“反正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随時可以幫助那些難民。”

就在徐久他們忐忑期待中,京都附近随着難民相繼而來有了傳言,說是南方的雨正在向京都靠近。

難民們有的看到烏雲一個勁兒往京都這面瞟,哪怕現在還沒有下雨,估計用不了幾天也會有場暴雨來臨。

這些消息驚動了附近百姓,誠惶誠恐的向一些老把式請教,紛紛詢問過幾天是否會有雨。

用不上幾天就秋收,若是此刻下雨可是損毀莊稼,一年的辛苦全都指望這個時候。

收獲糧食填飽肚子。

為此還驚動了欽天監,由欽天監觀星象占蔔,最後得出結論是最近半月無雨。

讓百姓們盡可放心。

“天意。”徐久抿唇,聽常安說欽天監的結果,苦笑道:“該有此災難,想救也救不了。”

“欽天監一說話,這事無可更改。”常安也跟着嘆息:“還是希望他們說的準吧,畢竟就是現在動手收割,麥子也會減産,還有其它沒有成熟的莊稼,太可惜了!”

“我也希望……”徐久悶悶地說道:“希望不要下雨,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但是……可能嗎?

那是他親身經歷,徐久明知道自己放出消息鼓動百姓早幾日收割,可能不會達到想要的效果。

他還是冒險做了。

就為了試一試,哪怕有一個人能早點收割,就會少一家人挨餓。

徐久覺得值得。

只是苦等了幾天,就等來這麽一個結果,他不甘心也沒辦法。

“我們莊子收割的怎麽樣了?”徐久問:“可能在十天之內收回糧食?”

“能。”常安說到這個,頓時眉飛色舞道:“陸清川好厲害,不知道從哪裏找來那麽多人幹活,才幾天的功夫就收割了一半兒了。”

“那太好了!”徐久笑道:“我還怕十天之內割不完呢。”

他記不清是哪天下雨,只有個大概時間,所以定了十天。

其實他算計的是大概十二天之後下雨,為了以防萬一才少說了兩天,也是給劉管家他們一點緊迫感。

“一定能完。”常安“啪啪啪”的拍了幾下胸脯,“陸清川為了這事,這幾天都沒回來,一直在莊子上看着。”

“五天了。”徐久小聲嘟囔:“也不說回來看看,這麽一點時間也沒有嘛。”

“什麽?”常安沒聽清,問道:“小侯爺,您說什麽?要找陸清川回來嗎?”

他可是知道,自家小侯爺每天都盯着陸清川,一天見不到都不行。

這些天一直沒提,常安還以為他轉性了,沒想到……現在又念叨上了。

“不找。”徐久氣呼呼地道:“為什麽總是我找他,他就不能來找我嘛”

他起身站到銅鏡前面,看着自己的額頭,上面結痂已經掉了。

就是還有疤痕沒有消失。

“還要多久才能好。”徐久着急,他現在這樣不好出門,“我每天都擦藥,還是好的這麽慢。”

“不慢了。”常安在一旁翻白眼,“這麽重的傷,才十來天就好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他怕徐久跑出去,吓唬道:“您要是不怕留疤,您就可以不聽大夫的話出去,奴才可攔不住您。”

“我才不怕呢。”徐久眨眨眼,嘴硬道:“留疤就留疤,一個男人怕什麽。”

“不怕又醜又笨?”陸清川大步而來,在門口停住仔細看徐久幾眼,“還好,沒變醜還不吓人。”

他像是怕被吓着一樣,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慢騰騰地擡腳進來。

高大的身影站在徐久面前,居高臨下的與徐久對視,看他呆呆的仰着頭看自己,笑道:“怎麽傻了?”

“陸清川。”徐久頓時撲上來,拉住他道:“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我的懵住了,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哎呀!”徐久眉開眼笑,高興的蹦跶幾下道:“你吓了我一跳,我還想着咋白日就做夢了。”

“你夢到我了?”陸清川眼眸深邃,嘴角漸漸上揚露出一抹淺笑,“都夢到了什麽?”

“夢到了你回來。”徐久拉着他坐下,“還夢到你很開心,一直對我笑,還主動陪着我玩兒。”

陸清川:“……”

他蹙眉:自己聽到的不是這些,而是徐久做噩夢,哭着喊他的名字。

“哦。”陸清川點頭,眼神柔和了一瞬,“夢的不錯,确實挺開心。”

“嗯嗯。”徐久笑的眯起眼,“看到你更開心了。”

“這幾天不走了。”陸清川:“莊子上的人手充足,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以後就留在家裏。”

“太好了。”徐久一下子跳起來,“常安,快點安排廚房多做些好菜,再讓人多燒些熱水。”

“是。”常安下去安排。

徐久又看向陸清川,眼裏滿是心疼,“你這是一直在莊子上?看你都累瘦了,一會兒定要多吃點。”

陸清川:“……”

他倒是沒瘦,只是一直在莊子上,到處塵土飛揚弄得一身灰塵。

回來的匆忙,陸清川沒回府收拾,直接過來徐久這裏。

顯得他此刻有些狼狽。

“你眼神倒是不錯。”陸清川心情愉悅,喜歡徐久這副心疼他的模樣,“在莊子上确實挺辛苦。”

他渾身放松,滿臉笑容的看着徐久,“你還沒告訴我,這些天幹了什麽?”

“沒幹什麽呀。”徐久莫名,“一直在府裏沒出去,你又不在快憋死我了。”

“哼。”陸清川輕哼,斜睨他一眼,“是誰派人收買難民亂傳消息?還說什麽南方的烏雲向京都一直飄,這裏很快就會下大雨。”

“呀?”徐久驚訝,瞪圓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陸清川,“你怎麽知道是我說的?”

他蹙眉滿臉疑惑,撓撓自己腦袋道:“做的很隐蔽呀,除了常安再沒人知道了。”

“還好意思說。”陸清川嗤笑,擡手敲下他腦袋,“我都說了,你這麽聰明還是什麽事也別做,否則豬都得哭着走。”

“豬哭什麽?”徐久立刻問道:“你見過豬哭嗎?我咋們聽說過。”

陸清川:“……”

他實在無語,心裏暗暗嘆口氣:以後有事還是直接說,這樣拐彎抹角根本聽不懂。

“豬高興地哭呗。”陸清川呲牙,笑容惡劣道:“終于遇到比它還笨的,它能不高興的痛哭流涕嘛。”

他說着又點點徐久額頭,“我沒見過豬哭,但見過你哭,比豬養眼多了,是你最大的優點。”

陸清川一副你應該自豪的模樣,差點沒把徐久鼻子氣歪了,舉起拳頭又要走他。

被陸清川一把抓住,嘲諷道:“省點力氣吧,免得一會兒還得埋怨我把你手咯疼了。”

“放手。”徐久使勁兒往回抽手,氣的眼睛都紅了,“你就會欺負我,總是笑話我。”

陸清川握着他的手,一雙大手正好把徐久的小手全部包住,手心裏一片柔軟。

他捏了捏,怎麽也想不明白,徐久的手為什麽這麽軟,連骨頭都是軟的。

正應了“柔若無骨”四個字。

“好了,別生氣了。”陸清川看他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氣鼓鼓的模樣,語氣溫和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闖禍?”

徐久是好心,但是辦了壞事,差一點把那幾個難民推到絕境。

這個時候由難民傳出消息,會引起附近百姓恐慌,朝廷不會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有可能派人清查,找到幾個難民抓起來拷問,到時候可能會審問出幕後有人指使。

不管是不是能查到徐久,或是這事情對百姓來說,只有好處不存任何惡意。

但最終都會定性謠傳,與徐久的初衷違背,百姓不會相信會下雨耽誤收成的話。

自然不會提前開始秋收進行收割。

“我……”徐久慌了,眼神無措的看着陸清川,“我只是想幫附近百姓,不希望他們損失太多。”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

“怪不得欽天監出來說話。”徐久這才明白,那麽金貴的欽天監會站出來,“原來是朝廷的意思。”

“只是陛下和那些大臣,就不能多想想嗎?”

徐久憤憤地道:“不過是提前幾天收割,能損失多少糧食。萬一真下雨不就占大便宜了嘛,哪多哪少不知道。”

“他們知道。”陸清川眼神嘲諷地道:“只是沒人願意站出來說這個話,都怕萬一不下雨,那會影響他們的聲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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