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吳公公。”
徐久趕回府, 發現來的傳旨太監，竟是吳小山，笑盈盈地道：“好久不見。”
吳小山：“……”
他眼角一抽：這人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這都什麽時候來, 還有心思笑？
吳小山心裏暗暗嘆口氣：算了, 平安侯也不知道自己是傳什麽旨意，稍後再說吧！
“平安侯。”吳小山繃着一張臉, 眼神充滿同情地道：“最近可安好？”
“好什麽。”徐久撇撇嘴，苦着一張小臉道：“麻煩不斷, 還大把大把往外撒錢糧，都快吃不上飯了。”
他蹙眉背着雙手, “本侯得想想怎麽掙銀子了。”
徐久唉聲嘆氣, 心裏卻是在想：慶元帝傳旨幹什麽？是想要自己再出錢糧，還是……
他心裏沒底, 但是也不怕, 有陸清川在外面等着。
徐久就不擔心自己安危。
“咳。”吳小山清下嗓子, 他是知道徐久情況的，也沒辦法說什麽，只能道：“平安侯接旨吧。”
沒想到徐久一下子拉住他，對吳小山低聲道：“到底是好, 還是不好呀？”
他覺得自己銀子給的足，吳小山應該給些提示, 也算是試探一下吳小山對自己的态度。
吳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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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語的看着徐久，難道旨意不好, 你還能不接咋地？
但吃人嘴軟, 對徐久印象又十分好, 心裏還隐隐對徐久有些同情。
所以吳小山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好壞參半, 只看平安侯怎麽想。”
他利索的打開聖旨，眼神示意徐久帶着府裏人接旨，就毫不猶豫的開始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賜婚于平安侯……與鎮北侯府陸清川……”
“呀？”徐久眼神一亮，欣喜的笑容頃刻在臉上綻放，“謝陛下隆恩。”
他一下子竄起來，像是搶一樣把聖旨從吳小山手裏奪過來，緊緊抱在懷裏。
一疊聲地道：“常安，常安，快快快，賞，多賞，重賞。”
徐久一臉傻笑：這可是聖旨賜婚，天大的榮耀呀！
賜的太可心了。
雖然他知道，慶元帝沒那麽好心，但他偏偏歪打正着。
徐久又怎麽會不開心呢。
他還想着，鎮北侯府會有阻力，雖然有陸清川在不用操心。
但哪有聖旨來的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呀！
“吳公公。”徐久笑容燦爛，眼裏冒着光，“辛苦你走一趟了。”
“平安侯願意這門親事？”吳小山疑惑地問：“當真心甘情願？”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徐久抱着聖旨，眉眼彎彎地道：“來的太及時了。”
今日陸清川才表明心跡，賜婚聖旨就來了，若不是他知道真實情況。
一定會以為是陸清川求來的賜婚聖旨呢。
“願意？”吳小山若有所思，喃喃道：“不應該呀？”
他傻眼了。
吳小山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他還以為徐久會受備受打擊，不是目瞪口呆的像是被雷劈一樣。
就是悲憤憋屈眼淚汪汪的，顫抖着雙手勉強接過聖旨，然後就一下子癱在地上。
“怎麽不應該呀。”徐久笑盈盈地拍拍他，“這是天大的眷顧，給的一道護身符呀。”
他對吳小山眨眨眼，促狹地道：“本侯被欺辱怕了，有陸清川在，誰還敢上來欺負我呀？”
吳小山：“……”
他恍然大悟，一拍腦袋道：“原來是這樣。”
吳小山看着徐久，上下打量幾下，“啧啧”兩聲道：“只是沒想到，平安侯會這麽想得開。”
雖然說陸清川嚣張跋扈，混不吝的形象深入人心，讓人頗為忌憚不敢招惹。
但畢竟是徐久要嫁過去，這可是斷子絕孫的大事呀。
“平安侯不後悔？”吳小山問道：“雖然聖旨不可違，但不知道陸大少是不是願意。”
這件事還不算板上釘釘。
“若是不願，可與陸大少商議。”吳小山好心提醒道：“別看陸大少名聲不好，其實很多都是道聽途說，并沒有那麽惡劣。”
“實在不用勉強自己。”
他說的有些違心，因為徐久的态度，特別是臉上燦爛的笑容，根本沒有一絲一毫不願的架勢。
但吳小山特意争取到這道聖旨，就是為了還徐久人情，所以還是盡心盡力的給予提醒。
“沒有沒有。”徐久連連擺手，笑道：“沒有勉強，本侯一點都不勉強。”
“好吧。”吳小山看他這樣，也不再勸了，畢竟聖旨也不是好違背的，于是道：“若是不顧及子嗣，陸大少倒是個好人選。”
“咱家在這裏恭喜平安侯了。”他臉上也露出笑容，給出衷心祝願：“希望陸大少能接受賜婚，好好待平安侯。”
“好好好。”徐久笑容滿面，他心裏清楚陸清川根本不會拒絕，“多謝公公了。”
他沒想到，這個吳小山對陸清川的印象倒是好，一直在說陸清川的好話。
于是徐久道：“待日後大婚，還請公公來喝杯喜酒。”
“有機會必然前來。”吳小山沒猶豫就答應了，然後道：“咱家先告辭，還要去鎮北侯府宣旨。”
他是特意先來的徐久這裏，想要看看他的态度，也是提前報個信。
“去吧去吧。”徐久沒挽留，“就不留公公喝茶，耽誤你的大事了。”
但他還是給了厚賞，把常安端上來的一百兩黃金塞到吳小山懷裏，“公公，沾沾喜氣。”
“多謝平安侯。”吳小山沒推辭，他是知道徐久的大方，“咱家先告退了。”
他剛走兩步，想想又回頭道：“這道賜婚聖旨，是鎮北侯特意請來的，當時禦書房還有榮王和秦國公在。”
“哦。”徐久恍然，對吳小山點頭道：“多謝公公告知，本侯知道了。”
他就知道，這裏一定有蹊跷，原來是在這裏呀。
“嗯。”吳小山：“平安侯心裏有數就好。”
徐久看他離開，迫不及待的向偏廳跑去，陸清川在那裏等着他。
“陸清川，陸清川。”徐久大呼小叫，一臉喜氣洋洋的模樣，“快來看，喜事，大喜事。”
他跑到陸清川眼前，“咻”的一下打開聖旨，喜不自禁地道：“賜婚聖旨，是我們倆的呀。”
陸清川一掃聖旨，待看到上面的內容，嗤笑道：“倒是壞心辦好事，省了我們麻煩。”
“這是鎮北侯求來的。”徐久笑道：“倒是不用因為我們的事與他糾纏了。”
他又把吳小山的話，學給陸清川：“榮王和秦國公好像也參與了，他們應該是勾結在一起了。”
當然這裏也有慶元帝的事。
徐久知道，這是來自于他們的報複，但他很喜歡。
若是這樣的報複再多來一點，他也樂意接受。
只是那幫家夥可能沒那麽多好心，因為接下來的心思多半兒會用在，對付四皇子這個未來太子身上。
“嗯。”陸清川不意外，“他們是希望我斷子絕孫，就不會想要爵位了，真是……”
他搖搖頭，沒想到這幫人會這麽天真，他陸清川是在乎這些的人嘛。
“我先回去。”陸清川站起身，擡手摸摸徐久白嫩的臉頰，笑道：“得接我們的賜婚聖旨。”
“對對。”徐久立刻催促道：“快點把聖旨拿到手，就誰也改變不了了。”
他仰頭大笑，“以後鎮北侯府也是我的了。”
“都是你的。”陸清川看他這麽高興，也笑道：“兩個府邸都是你做主，誰也越不過去。”
他雙手掐着徐久的腰把人舉起來，高興的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兒，把自己喜悅的心情。
與徐久一起分享。
“哈哈哈。”徐久高舉雙手，快樂的像只小鳥，“真是太高興，太開心了！”
……
“為什麽？”
陸文怡在宣旨太監走後，直接爆發了，怒瞪着鎮北侯大喊道：“為什麽要害大哥斷子絕孫。”
剛才吳小山可是給鎮北侯上了眼藥，特意恭喜鎮北侯達成所願，給陸大少求來一門好親事。
所以陸文怡知道，這賜婚聖旨，是鎮北侯求來的。
“你就是不想他繼承爵位。”她發狂地喊：“也不用這麽狠，你還配為人父？”
她踉跄着後退幾步，眼淚順着臉頰流下，滿眼絕望地道：“你早就不配了，只是不知道你會這麽狠毒。”
陸文怡說着就往外跑，一邊哭一邊喊道：“我不會讓你們好過，我這就去找姨娘，都看看你們的醜惡嘴臉。”
“攔住她。”侯夫人急忙喚人，自己也上前對陸文怡道：“你亂嚷嚷什麽，我們都是為了你大哥好。”
她止不住眼裏笑意，嘴上給陸文怡解釋，但句句都是帶着諷刺。
“你也知道。”侯夫人道：“你大哥有多混，不學無術還不求上進，以後他要怎麽辦？一直在街上當地痞無賴，到處訛銀子給我們侯府丢臉。”
她瞥眼陸文怡，看她低頭擦眼淚，撇撇嘴道：“我們也是為他以後着想，才苦心厚着臉皮求來這門親事。那平安侯富貴，手裏有大筆錢糧，養你大哥幾輩子都夠了。”
侯夫人說着，又悄悄瞥眼陸清川，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心底稍安了些。
她嘴上更是不饒人地道：“若是想要子嗣，多納幾個妾氏就是了，生下的孩子也有人養，省得我們還要操心，這不是挺好嘛。”
“呸。”陸文怡冷不防吐她一臉，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說的好聽，你們當我不知道你們心思，不就是想絕了我大哥繼承爵位的路。”
她聰慧想的明白，雖然生氣大哥不争氣，也知道鎮北侯和繼夫人不會把爵位給陸清川。
但是不能用這種卑劣的方法。
陸文怡特別清醒地道：“你們不但不想給爵位，還想把大哥攆出府去，別當我好蒙騙。”
她看向鎮北侯，眼裏帶着恨意，咬牙道：“別妄想了。哪怕外祖奈何不了你們，雲妃娘娘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你們這是在赤、裸、裸的打她臉，事情簡直讓你們做絕了。”
陸文怡以前避讓侯夫人，是為了她不給自己找麻煩，想着面子上互相過得去。
別讓外人一直笑話。
還有鎮北侯，畢竟是自己父親，兒時期盼的父愛到長大後對權勢的渴望。
都讓陸文怡一直小心翼翼的讨好。
但是在陸清川親事上，她徹底明白了，這是決不可能的。
陸文怡也不想再裝下去了。
侯夫人臉一沉，也不裝模這樣了，一臉嘲諷地道：“那你就去試試，看看雲妃娘娘會不會去求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她冷哼一聲，眸子裏全是不屑，“也看看，她有沒有那本事。”
這些年，侯夫人一直在雲妃娘娘的陰影下，時時被鎮北侯警告不許太過。
現在她已經不怕了。
因為鎮北侯已經下定決心，與秦國公府同心同德，共同為榮王效力。
只是她的得意只不過瞬間，就被陸清川一句冰冷的話給擊的粉碎，“你們與秦國公府聯手投靠榮王？”
陸清川冷厲的眸子，看向鎮北侯，語氣冰冷毫無溫度。
“啪。”陸清川一鞭子抽到地上，指着鎮北侯道：“鎮北侯府祖訓。”
他一字一頓道：“你、們、是、找、死。”
鎮北侯府祖訓：忠君，忠聖祖。
還有每代繼承人，秉承世家傳承與聖祖訓：立嫡立長，永世不變。
“逆子。”鎮北侯臉色一遍，他就知道會發生強烈沖突，但還是強硬地道：“聖旨已下，我意已決。”
“呵！”陸清川嗤笑，揚揚手裏聖旨，挑眉道：“不是如你願，我接了嗎？”
“大哥。”陸文怡驚呼，“不能同意，以後你将永無嫡子。”
就算妾氏誕下子嗣，也是庶出，陸清川這一枝永遠上不了臺面。
與斷了傳承有什麽區別。
“聖命不可違。”陸清川搖頭，但是臉上卻是綻放出燦爛笑容，“我心也不可違，很滿意這門親事，我心悅平安侯。”
他揚揚手裏聖旨，笑道：“還虧了侯爺想的周到，否則我還沒想到去求聖旨賜婚，得到這天大的榮耀。”
陸清川知道若是他什麽都不說，別人一定以為他是迫不得已接受這門親事，所以他要表明态度。
給徐久正名。
要世人皆知，自己心悅平安侯，這門親事是自己求之不得。
“不妨告訴你們。”陸清川挑眉，笑容惡劣，一臉嘲諷的看着鎮北侯和繼夫人，“我與平安侯乃是兩情相悅，多謝你們成全。”
鎮北侯、侯夫人：“……”
兩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陸清川這話是什麽意思？到底是真是假？
陸文怡則是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着陸清川，試探地問：“大哥，你瘋了？可還清醒？知道自己說什麽？”
“當然。”陸清川看她一眼，笑道：“不過，我先要處理一下鎮北侯夫婦的事。”
他把手裏的鞭子，從手柄處一扯，把外面那層包裹着的黑色薄皮剝下來一快兒。
露出裏面燦爛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