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淩晨三點多,妮雅邁着虛軟的步伐,捂着自己的腹部從廢棄車廠內緩緩
第44章 淩晨三點多,妮雅邁着虛軟的步伐,捂着自己的腹部從廢棄車廠內緩緩
淩晨三點多, 妮雅邁着虛軟的步伐,捂着自己的腹部從廢棄車廠內緩緩走了出來。
一出車廠,她便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 直接靠在了牆壁之上, 單手扶着牆面, 微微喘着氣。
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額頭不停滑落, 順着下巴,一滴又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此時的妮雅面色就像是被打了十層粉底般,慘白的吓人。
而就在此時, 她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只能順着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頭貼在牆壁上,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般,上衣已經全部被汗水浸透。
她這副凄慘的模樣, 自然是因為相信了瑪格麗特的鬼話。
幾個小時的無麻醉剖腹,再加上被注射了那奇怪的藥劑,妮雅的身體遲遲無法自行愈合,沒有被縫合的傷口已經滲出了大片的鮮血。
鮮血混合着汗水,在這沒有任何路燈照明的街道上,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血勝過汗, 還是汗多于血。
妮雅的額頭滲出細細麻麻的細汗,緩了很久後,身上的汗水已經幹透, 她的身體終于開始緩緩愈合。
只是愈合的速度比平時慢了數十倍。
可傷口雖然愈合, 但流失的血液并沒有那麽快恢複, 她依舊處于虛弱無力的狀态。
又緩了一會後,她這才撐着牆面艱難站起, 漫無目的的緩步走在街道上。
她現在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挪動着身體。
妮雅從沒有感受過如此笨重的身體,就像是背上背了一噸水一樣,舉步難行,步步艱難又緩慢。
好在她身上的傷口已經徹底愈合,疼痛感消失後,除了因為失血過多的暈厥感,她沒有了別的感覺。
但還是無法像平時那樣,飛檐走壁,穿梭在屋檐上。
明明她是這樣過來的,可回去的時候,她卻仿佛有種,飛檐走壁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錯覺。
一路上緩慢的走着,不知不覺,妮雅來到了20號公路上,在經過一間電話亭時,妮雅感覺到有人在裏面,無意往裏一瞥。
而裏面的人也感覺到了外面有人在,也朝外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裏面的人和外面的妮雅都震驚了。
“妮雅?!”
“貝...貝爾摩德...”
比起貝爾摩德的難以置信,妮雅更是不想在這個時候遇見她。
貝爾摩德亦是如此想法。
可事與願違,老天就像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讓戰損的兩人,在這淩晨三點多的黑夜中相遇。
“你怎麽會在這??”
異口同聲的話語,從兩人的口中脫口而出。
氣氛有一瞬間的靜默,而就在此時,雙方又默契的發現對方身上的血跡和槍傷,又是異口同聲:“你的身上怎麽會有血!!”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自己遭遇了什麽。
貝爾摩德是不願說自己腿上的槍傷和斷了三根肋骨,她現在的樣子已經很狼狽了,不想讓妮雅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而妮雅便是單純的不願說,因為瑪格麗特告訴了她。
這次只是第一次實驗,要實驗三次後,才會告訴她莉莉絲在哪。
而在此期間,她不能跟任何人說,幫助她實驗的事情,否則,她将永遠不會知道莉莉絲的下落。
為了莉莉絲,她絕對會守口如瓶。
即便是貝爾摩德,她也不會說的。
因為...
“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貝爾摩德急切的問道。
看着妮雅身上已經幹掉的血跡,那鮮血浸染了大半邊衣服,雖然已經幹了,但她還是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夠傷到妮雅。
見她眼中難掩的擔憂,妮雅只是看着她沾滿灰塵的臉,以及那腿上中彈的血跡,和她捂着肋骨處的手。
僅憑她紊亂又輕微的呼吸,妮雅就判斷出貝爾摩德斷了三根肋骨。
她的眼中同樣難掩心疼,進入電話亭,想要抱起貝爾摩德,可她失血過多,身體也處于虛弱狀态,剛彎腰想要抱起貝爾摩德時,妮雅的腿一軟,直接朝她身旁跌了去。
貝爾摩德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可她自己也是重傷在身,沒有什麽力氣支撐妮雅的身體。
于是,妮雅跌進了貝爾摩德的懷裏,但在她即将砸在貝爾摩德身上前,她立即伸手撐住了地面,才沒有讓自己跌進貝爾摩德懷裏。
否則,一定會讓她的傷勢再次加重的。
兩人的面龐險些貼在一起,唇與唇的距離只差咫尺,可兩人的心裏都沒有任何遐想,只有對對方的心疼和擔憂。
“你怎麽會傷成這樣?”
“誰能把你傷成這樣?”
又是異口同聲的話語響起。
貝爾摩德看着妮雅。
妮雅看着貝爾摩德。
兩兩相望,終究是誰也沒有将自己如何受傷的事說出來。
“先回去吧,我帶你回去。”
沉默良久後,妮雅輕聲說了一句,再次彎腰想要将貝爾摩德抱起,卻被她擋了下來。
“別逞強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把我抱起來,你到底是這麽傷成這樣的!”貝爾摩德緊緊抓住了妮雅的手腕,聲音急切問道。
她被霰/彈槍打斷三根肋骨時,依舊淡定。
抛棄卡爾瓦多斯逃跑時,她也依舊淡定。
被coll guy算計的時候,她也仍然淡定。
這個晚上,讓她無法淡定的事情只有兩件...
一個是angel,另一個就是妮雅。
由此看來,今晚的行動真是沒看黃歷呢。
變故也太多太多。
本來她是想要打琴酒的電話,讓他來接她,并不想讓妮雅看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可事與願違,還是被妮雅看到了...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妮雅竟然也受了傷,看那血跡染紅衣服的程度,毫無疑問是重傷狀态。
到底是誰傷了妮雅!
此時,貝爾摩德已經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痛,滿心滿眼都是想知道妮雅到底是怎麽受傷的。
她要...
“貝爾摩德。”
輕淡的話語從妮雅的口中說出,她淡淡看着貝爾摩德,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如果我問你怎麽受傷的,是為了什麽受傷的,你會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嗎?”
“那怎麽能一樣!!”貝爾摩德想也沒想,直接說道:“你那麽強大,為什麽會傷成這樣,到底是誰做的,我會為你...”
“為我報仇?”妮雅淡聲打斷了貝爾摩德的話,她再次湊近貝爾摩德,直視她的眼睛說:“那如果我說,我想知道你怎麽受傷的,我也想要為你報仇,你會告訴我嗎?”
“不可能!”
貝爾摩德再次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的姿态毫無任何掩飾。
“我不需要你為我報仇。”
原本她只是斷了三根肋骨,後來的槍傷是因為...
她不能說出來。
因為她不會讓妮雅去為她複仇。
那可是她的call guy啊。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為什麽又要告訴你。”
妮雅擡起貝爾摩德的下巴,注視着她湛藍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坦誠不應該是互相的麽,我所有的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可我完全不了解你...”
“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只知道你的代號,你的往事我一概不知,可我的事情全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你,但你對我一直都有所保留,全部隐瞞,現在你問我怎麽受傷的,你卻不肯告訴我,你是如何受傷的?”
“那我問問你,如果你是我,你會對一個對你隐瞞所有,保留自己一切事情的人,繼續像傻子一樣的坦誠相待嗎?”
妮雅一向是沒心沒肺的模樣,笑起來又特別傻,卻很治愈人心。
可現在的妮雅邏輯卻如此清晰,神色淡漠,有條有理又語氣平淡的訴說自己在她這遭遇的不公。
這樣的妮雅讓她覺得陌生。
可她卻百口莫辯。
她終于明白妮雅為什麽生她的氣了。
原來是這樣...
貝爾摩德神情複雜的看着妮雅,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因為她的不坦誠,所以,讓對她坦誠一切的妮雅失望了。
可她還是不能說。
見她沉默不語,妮雅的心再次失望。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即便妮雅沒心沒肺,可她也會難過,也會傷心啊。
貝爾摩德卻根本不在乎。
她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所以,你不要再問我了,我不會再告訴你任何一件有關我自己的事情。”妮雅看着貝爾摩德,神色漸冷:“我自己的事情會自己解決,你的事情也會自己處理,你不是一直這樣想的嗎?”
“那麽,我如你所願,從現在開始,我不問你,你也不要再問我了。”
說完,妮雅用自己僅剩的力氣抱起了貝爾摩德,單手打開了電話亭的門。
貝爾摩德卻感覺到,她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着。
可想而知,她是受了多重的傷...
前段時間還能單手擋摩天輪,現在卻連雙手抱着她都無比吃力。
她很想問到底是誰幹的。
可讓妮雅一再失望的她,沒有任何資格再問出這樣的話。
現在的她,哪怕是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會被變成刺猬的妮雅怼回來。
伶牙俐齒的千面魔女,現在連辯解的理由都想不出來。
因為妮雅的話是事實,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辯解的理由。
“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能...”
她看出了妮雅的逞強,想要讓妮雅放下她,說自己可以走的時候,卻被妮雅涼涼看了一眼。
“閉嘴吧。”
貝爾摩德不禁閉上了嘴,而妮雅也不再看她,而是擡起頭看着前方漆黑的路,顫抖的抱着她,一步一步緩慢又艱難的往前走去。
在這漆黑的夜裏,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一個是找不到說話的由頭。
一個是根本不想說話。
“明天,我會去香缇那裏,你不必來找我了。”
過了好一會,妮雅開口打破了沉寂。
而這開口所說的話,卻讓貝爾摩德的心涼到極點。
又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