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12】
【112】
白妧和曹氏并肩一進內院的大門, 就被小珍珠開口說話這個好消息震驚到了！
“她說了什麽？”
“爹爹。”秋紅回。
曹氏想象了一下那場景，“噗嗤”一聲，笑的肚子疼。
白妧那叫一個激動, 奔跑的速度, 堪比天上的鳥。
一路飛奔着, 将小珍珠抱起來, 啪叽啪叽狠狠親了好幾口, 誘哄般的開口：“叫阿娘。”
然後眼含期待的看着小珍珠。
小珍珠眼珠子轉了轉，嘴一撇, 拱進她脖子裏。
“快, 叫阿娘。”
白妧誘哄着叫她喊, 可惜這小團子很不給面子, 就是不肯說。
小星語自告奮勇的道：“阿娘，我來試試吧。”
或許小孩子之間更好溝通, 小珍珠不就是對着二公子喊出了“爹爹”嗎！
于是彎下腰，将小珍珠放回地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小星語。
這個眼神明顯的包含了, 看你的了！
小星語：“……”
小星語被白妧看的有些緊張, 吞了一口口水, 準備了一下，才緩聲開口：“姐姐, 姐姐……”
小珍珠連個眼神都沒給，小腳轉了個方向, 搖搖晃晃的去拿桌子上的小鼓玩了。
曹氏寬慰道：“既然已經說過話了，那肯定是能說話, 你也也別急，貴人語遲, 我瞧着這孩子機靈的很，多跟孩子們玩，帶一帶，很快就能正常說話了。”
話是這麽說，但白妧這個當娘的自然還是想讓小珍珠多說些話，于是毫無道理的，将希望寄托在能讓小珍珠說話的小顧修身上。
然後她發現，小珍珠确實很喜歡同小顧修待在一起。
一桌子的小孩，除了曹氏三個公子，還有表姑娘盛如玥，以及顧家隔房兩個女孩，一個男孩，小珍珠自己邁着小短腿，越過半個矮的圓桌，就站到了小顧修的身邊，也不管小如玥在椅子上，擡腿就往上爬。
白妧冷汗都要下來，這小家夥，很有幾分當惡霸的潛質，擡手要制止這欺負人的行為，曹氏笑着給制止，将小如玥抱去旁的空位置，白妧實在是期待看小珍珠說話，于是縱容了她這個小惡霸一般的行徑。
小珍珠吃完自己碗裏的紫薯卷，小腦袋轉過去，看着小顧修碗裏的紫薯卷，眼珠子一轉，用小勺子将自己碗裏的青菜搖搖晃晃的舀過去，順利放進他的碗裏，爪子伸向他的紫薯卷。
小顧修早就防着她這一招，連碗給端走，“叫一聲‘哥哥’，就給你吃。”
小珍珠眼珠子轉了轉，肉嘟嘟的小臉伸過去，小顧修還以為此方法奏效，人偏過來一些。
“啪叽”一聲，臉頰上一點微熱的濕熱觸感，被親了一下。
小顧修：“……”
小顧修愣神的功夫，小珍珠抓了他碗裏的紫薯卷，就到了自己嘴裏。
小顧修反應過來，擡手擦了擦臉頰被她親過的地方，黏糊糊的口水，還沾了一點她唇角的雪白甜膩糖霜，母親經常把顧湛抱在腿上親，原來被人親是這樣的，
一點也不美好。
小顧修恨不得用水給臉洗一遍，兇着一張臉：“不許親我，以後你敢親我，我就揍你！”
小珍珠不高興的撅撅嘴巴，明明姐姐和阿娘都很喜歡她的親親。
這個臭哥哥！
她也不喜歡他了！
曹氏笑的肚子疼，沒想到她這三個兒子，最先被小姑娘親的竟然是悶不吭聲的二兒子，雖然親他的是個小號的姑娘，這算不算被蓋章認戳？
白妧扶額，決定晚上回去要好好教小珍珠規矩，不能亂親外人。
小珍珠這個不喜歡在用了一頓飯以後就給忘了，原因是花園裏蹿過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小孩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了，都在花園裏扒拉，而小顧修輕易就将小松鼠給抓住了。
在孩子們一片熱絡的期盼目光中，小顧修将小倉鼠裝在籠子裏，給了小珍珠，惹的一群孩子眼紅不已。
小孩子對小動物簡直沒有抵抗力，一群孩子的目光都黏在籠子裏，一個個伸着小腦袋圍着小珍珠成了個圈，小珍珠這個護短的，自己摸的開心，自然是同最親密的人分享。
遞給姐姐摸摸，小星語摸了一把毛茸茸的毛，那叫一個滿足，小顧湛摸了一把，那叫一個開心，隔房一個偏圓潤的男孩急了，伸手直接過來搶，小珍珠一個趔趄，直接被他撞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哭出來。
小孩子之間的摩擦，大人不好貿然插手，白妧正思索間，小顧修跳出來，一把将籠子奪回來，将小男孩也推倒在地上：
“誰都不許欺負珠珠妹妹。”
這小子還挺會。
曹氏默默給小顧修一個贊賞的眼神，以後應該不愁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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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都注重孩子的前程，族裏都會有自己的家塾，顧家也不例外，私塾就在鎮國公府的住宅院落最後面一個院子裏。
三歲的孩子就能在家塾裏啓蒙，男女都可入學，小星語完全夠啓蒙的年紀，在顧家适應了這些日子，白妧覺得兩個孩子好像都适應了下來，這邊家塾的夫子學問好，耐心也足，白妧決定長期讓小星語在這念書，以後小珍珠也接着再這邊念。
清晨，白妧懷裏抱着小珍珠來送小星語入學，寬闊的四方院子，典型的一通到頂的寬闊雙直門，正對着水塘中心，院子用青石磚鋪就，靠牆一邊種了一溜鳳尾竹，深深的冷翠色，很好看。
書院正門亦次開一道雙開直門，同正門恰好在一個水平線上，大小高低亦相同，左右各擺放六張祥雲紋長幾，書院共三間正房，左邊是啓蒙書室，中間這張正門是稍大些孩子的讀書室，右邊的則是少年的讀書室。
時辰還早，同學們以群為分，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交流，小顧修獨來獨往，一向沒朋友，一個人坐在角落裏，面前立着兵法書，外頭用論語遮蓋着，忽聽的啪嗒一聲：
“爹爹--”
小顧修一擡頭，就看見，小珍珠在白妧懷裏，扭着小身子伸着小胳膊朝向他。
額，這個姿勢，以他近日對她的了解，是要找她求抱抱。
小顧修頂着同學奇怪好笑的目光，選擇默默将書蓋到臉上。
白妧扶額，這孩子是不是太想沈祁了！
白妧給她糾正：“是哥哥，不是爹爹。”
小珍珠選擇撅撅嘴巴。
小珍珠的這聲喊聲，驚動了先一步來同夫子交流的曹氏，從裏間的教室同夫子一并出來。
“夫人！”最大的顧諾很有大人的社交禮儀，朝白妧行了一個士子禮。
白妧可太喜歡這個孩子了，難怪曹氏如此偏愛他，真的是從小就穩重啊。
曹氏笑眯眯的朝白妧招手，待她到了面前做引薦：“夫子，這便是沈夫人，這是要上學的孩子，名喚星語。”
白妧将小珍珠放下，同夫子見禮，得了自由的小珍珠邁開小短腿一溜煙的就跑了。
小顧修感覺到腿邊有什麽東西，躬着身子往下一看，小珍珠小小一團坐在桌子底下。
小顧修：“……”
“起來。”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桌子好像一把傘，嘻嘻，好像蹲在傘下面啊，地上還涼快，阿娘肯定找不到她！
小珍珠很喜歡，朝他搖搖頭。
那意思是說：我才不起來。
小顧修無奈，只好身子躬到桌子底下将人抱出來，放在自己邊上，書院是那種長條形的板凳，多坐她一個小奶娃完全沒問題。
這邊剛剛将人放好，一轉頭，小珍珠又滑下去，鑽到了桌子底下。
小顧修：“……”為什麽她如此熱衷于桌子底下？
小顧修腦袋一低下來，桌子底下的小珍珠又咯咯笑起來，很像捉迷藏被找到的欣喜。
為了防止她又跑桌子底下，這回小顧修将她按在自己腿上，小珍珠很不滿意，捉迷藏多好玩！
撅着嘴巴嚯嚯小顧修桌子上的文具，軟乎乎的毛筆畫在臉上輕輕軟軟，還癢癢的，好好玩！
轉過小腦袋，在小顧修臉上畫。
“不行！”
小顧修将她的手推開，不給她畫，小珍珠嘴巴一撇，這是又要放大招的節奏！
幸好這筆洗的幹淨，沒有沾過墨汁，小顧修認命的移開手。
小珍珠嚯嚯夠了小顧修的臉，又尋找新目光，“砰”的一聲，立着的套了兩層的書被弄倒，露出裏頭的兵書。
一道黑沉沉的影子壓過來，小顧修一擡頭，夫子摸着胡須，盯在他的兵書上。
！
夫子将兵書捧起來，“這些，你能看懂？”
小顧修點點頭，夫子有點懷疑，畢竟在詩書上，這位二公子中規中矩，并沒什麽太出彩的地方，為了驗證他是否是撒謊，夫子當場提出了幾個問題。
小顧修思考一順，新奇的思維令夫子一驚，這是将才啊！
“不錯不錯，好好研讀，以後定能有一番天地。”
小顧修還是頭一次被夫子直白的誇獎，面頰染上一層薄紅。
“什麽一番天地？”
聽了後半截話的曹氏好奇的伸過來問，眼裏隐隐有光，難道她家要出兩個讀書的料了？
夫子道：“二少爺在軍事一道上頗有天賦，老夫以為，拜個好師傅，以後定是難得的将帥之才。”
曹氏的興致頓時降下去：“如今四海升平，又沒有戰事，朝廷重文輕武，學武危險不說，又沒什麽大出息，還是學文好，學文好，夫子，他若是不用功，你告訴我，我狠狠罵他。”
小顧修眼裏的光暗下去。
曹氏同夫子又寒暄了幾句，趕着上課的鈴聲同白妧一道帶着小珍珠出書院。
“我覺得二公子可能還真挺喜歡學武的，我瞧着他對做文确實沒有什麽興致，小孩子本身的興致，還是重要的。”白妧想起小顧修剛剛眼睛裏的失落，有些不落忍的勸道。
曹氏搖搖頭，見左右沒人，壓低聲音，将朝中的局勢分析給白妧聽。
因着護國公擁兵自重，皇帝防武将防的厲害，鎮國公府越發顯出微式，一再被打壓，“自古武将吃苦受累不說，危險重重還難有好下場，我可不想整日裏為他提心掉膽。”
“有祖上的陰葑，又有他哥哥幫襯，以後就算他在官場上沒有建樹，也有平平安安的富足日子，犯不上去吃那份苦。”
一片愛子之心，白妧不好再說什麽，念着小星語今日是頭一次上學，離開時眼中明顯還有懼怕，又懂事的沒有哭鬧。
白妧決定今日現将花圃的事情放一放，戴上攀脖，決定給女兒做喜歡的糕點。
這也是小珍珠最喜歡的玩樂項目之一，找白妧也要了小小塊面團，學着她做揉搓捏着玩，臉上難免弄成小花貓。
“姐姐今天第一天上學，上學很辛苦，我們第一個去将姐姐接回來，讓她第一時間吃上自己最喜歡的透花糍，看見我們，她就很開心哦。”
小珍珠眼睛眨巴眨巴，原來一放學就要吃上喜歡的東西啊？
小顧修一整天的情緒都很低落，下了私塾，沉默的收拾着文具，正起身，忽的，一聲嘹亮的疊脆聲。
“爹爹--”
小家夥朝他跑過來，陽光在她圓乎乎的小臉上勾了一層毛茸茸的邊，歡快的像個兔子，一遛煙到他面前，手裏捧着一杯飲子，墊起腳尖，眼睛星亮：“爹爹--”
“喝喝--”
酸酸甜甜的山楂飲子，加了一點碎冰，小顧修頭一次發現，甜也挺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