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姚湛挺多年沒打架了, 上學那會兒他和邵威他們幾個跟別的班級打籃球最後都能變成打架, 可自從上了大學,大家就都成了和平主義者,有什麽事兒君子動口不動手, 工作以後更是了,醫患關系本來就緊張, 就像之前,家屬鬧, 不管對方有沒有理, 他們只能躲, 不能迎戰。

所以, 這會兒揍起人來手生。

姚湛手生的結果就是打人格外狠, 把屈意衡都給吓着了。

程鶴童捂着臉跟窦郁聰說:“攔着點兒吧。”

“沒事兒。”窦郁聰說,“姚哥是大夫,打人有準頭。”

姚湛知道哪裏不能打,知道打哪兒疼但是不會有大事兒。

他這是第一次看見胡迪,都說相由心生, 這胡迪長得不錯但那面相看着就讓人不舒服, 倆人撕扯, 但胡迪打不過姚湛。

窦郁聰看得過瘾, 跟着在一邊罵。

最後, 還是屈意衡過去,拉開了姚湛。

胡迪被打得縮到了牆邊,擡手蹭蹭嘴上的血, 罵出來的話極其難聽。

“你他媽再多說一個字,我把你舌頭割了。”窦郁聰揮着自己那把小軍刀,蹲在了胡迪面前,“看見沒有,多少人給屈意衡撐腰,你想占便宜啊?怕你吃不消!”

胡迪瞪向屈意衡,姚湛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

“別看他,”姚湛說,“你不配,勸你趕緊滾。”

屈意衡看着姚湛和窦郁聰,突然覺得原來自己真的不孤單,也不用怕什麽,人最感動的時候大概就是遇到事情有人站在自己這邊時,感動多過感謝,因為他知道,能這樣擋在他身前的人,為的都不是他的一句“謝謝”。

他走過去,站到了胡迪的面前。

“屈意衡,你他媽真行。”胡迪說,“你以為他們會一直護着你?他們看過你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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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說完,被姚湛一腳踢了肚子。

“我看你真不想要你那個豬舌頭了。”窦郁聰拿着刀在他鼻尖前面晃,被屈意衡拉到了一邊。

“胡迪,”屈意衡很平靜,因為自己身後站着的那些人,他終于覺得有了底氣,他說,“當初是你害我,是你要去結婚,我不答應繼續跟你保持關系,然後你就到處說是我甩了你,是你偷拍了我的照片到處給別人看,想讓別人以為我是一個不檢點的人。”

屈意衡說:“我當初應該告你的,可我沒有,是我懦弱,是我沒用,但是,你以後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拿着那些東西作惡,我真的會報警。”

胡迪憤恨地看着他,然後笑了:“報警?行啊,你試試呗那就。”

他掏出手機,對着姚湛說:“兄弟,你睡了他沒有?你知道他多浪嗎?我手機裏都是他luo照,想看嗎?便宜賣給你。”

姚湛攥緊了拳頭,還沒出手,就聽見一直站在一邊沒怎麽說過話的程鶴童在打電話:“你好,這邊是明珠苑三棟五單元1705,有人持刀闖進來,我報案。”

在場的幾個人都看向他,程鶴童一臉坦然:“對,1705,我們剛巧人多,現在把他給制服了,警察小哥,他拿着刀,我們打他算正當防衛吧?”

胡迪一聽,扯着嗓子喊:“我他媽沒刀!”

窦郁聰見勢,指了指自己手裏的:“我這是從你那兒搶來的。”

他湊上去,趁着胡迪發慌的時候,抓着對方的手在刀上握了一下,然後趕緊又收了回來:“妥了,指紋也有了。”

“你們他媽的......”

程鶴童看向他:“你說的,報警試試,我已經報警了,他們應該很快就來。”

胡迪本來就已經被姚湛打得渾身是傷,打算賴在這兒不走的,結果一聽報警了,費好大力氣站了起來,擡腳就要走。

“幹嘛去啊?”姚湛笑着說,“你不等警察叔叔來啊?”

胡迪心虛,頭都不回地往前走。

姚湛快步上去,擋住他的去路,伸出手說:“手機。”

“手你媽個B!”胡迪對着姚湛罵,還吐了他一口,結果吐出來的血裏帶着一顆牙。

姚湛衣服髒了,但竟然一點兒都不生氣,他看着地上的牙就笑了。

“你不給我,那我就動手了。”

窦郁聰跟姚湛把胡迪的手機搶了過來,姚湛拿着,問他:“密碼。”

胡迪不說,姚湛笑着看他:“你要是告訴我密碼,我就只是删個照片,你要是不說,這手機你也別要了。”

胡迪這會兒腦子已經不夠用了,想着警察要來,他得趕緊走。

“860502。”

這是屈意衡的生日。

姚湛意外地看向屈意衡,對方也回望向他。

他走過去,把手機給了屈意衡:“你自己删吧。”

屈意衡看着他,過了幾秒才接過了手機。

胡迪沒騙他們,他的手機裏全都是屈意衡的照片,這些照片屈意衡在幾年前也沒仔細看過,他受不了。

他一張張删過去,到最後手都在發抖。

姚湛沒看那些照片,他只是一直盯着屈意衡,然後抱住了他。

“沒事兒。”他輕聲說,“結束了。”

屈意衡删完照片,把手機還給了胡迪。

胡迪落荒而逃,走時還丢下一句:“照片我都有備份,你們删了手機裏的也沒用。”

窦郁聰罵他:“滾吧,狗B。”

一場鬧劇終于落下帷幕,玄關的地上還留着胡迪沾了血的牙。

窦郁聰跑過去問程鶴童臉還疼不疼,又問他:“你真報警了?”

“沒有,”程鶴童的臉都腫了,但還是笑着說,“我吓唬他呢。”

幾個人都笑了,姚湛關好門,把地上的髒東西給收拾了。

屈意衡從冰箱裏拿出冰塊用布包上遞給了窦郁聰,讓窦郁聰拿去給程總冰敷。

“程總,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屈意衡過去道歉,覺得自己今天這場熱鬧真是一時半會兒都消化不了。

“這是什麽笑話?”程鶴童說,“你的事兒就是他的事兒,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他這話一出,窦郁聰心虛地眼睛四處瞄。

屈意衡看看兩人,笑了,沒多問。

鬧了這麽一出,下午窦郁聰也沒去上班,四個人在家,倆倆一夥聊着天。

窦郁聰在那邊給程鶴童又是端茶又是遞水,一會兒關心他臉消沒消腫,一會兒擔心他有沒有其他的傷。

程鶴童說:“我沒事兒,但是你以後別那麽魯莽,我要是不給你擋這一下,現在臉腫的就是你。”

“是我就是我呗。”窦郁聰說,“總好過你被打。”

程鶴童笑了:“我舍不得。”

另一邊的房間裏,屈意衡跟姚湛說着自己那些糟心事。

“我是不是挺沒出息的?”屈意衡說,“讓這麽個人折騰得成了這副鬼樣子。”

“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姚湛趴在床上,讓屈意衡給他擦紅花油。

跟胡迪打架的時候,對方下的都是死手,雖然沒被打到幾下,但僅有的那麽幾拳也夠他喝幾壺的了。

屈意衡看着他的傷說:“還好今天你來了。”

姚湛回頭笑着看他:“那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

屈意衡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小聲說:“晚上吧。”

“哈哈哈哈你想什麽呢?”姚湛笑了出來,“親我一下吧。”

他側過身子看着屈意衡:“親一下就行。”

很多時候,一個親吻比什麽都讓人動容,他們之間,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可輕輕的一個吻卻格外讓他們心動。

姚湛舔了舔他的嘴唇,笑着說:“我痊愈了。”

晚上屈意衡留程鶴童在這裏吃飯,窦郁聰自告奮勇,直接進了廚房。

程鶴童問屈意衡:“我估計那家夥不會這麽就算了,你之後打算怎麽辦?”

屈意衡還沒想那麽多,他還沒來得及想。

胡迪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永遠都是不依不饒的,否則也不會兩人都分開這麽多年了一離婚又回來鬧他。

屈意衡握着茶杯,搖了搖頭。

“我剛才打聽了一下,這個胡迪今天之所以聽見我們說報警就跑了,其實不是怕今天的事兒,他私刻公司印章,還在外面簽了合同,搞出了事兒。”程鶴童說,“我的一個朋友認識胡迪之前公司的老板,他膽子也真挺大的,自己都一身腥了,還敢來找你。”

“那我們舉報他,直接把他丢監獄去不就完事兒了?”窦郁聰探出頭來插了一句話。

“問題是,現在沒人能找到他。”程鶴童看向屈意衡,“下次他再來,你可以真的報警。”

“意衡,你跟我走吧,回C市。”姚湛突然開了口,“我只有兩天的假期,單位那邊肯定不能總不回去,但是我實在不放心你。”

“吃飯吃飯吃飯啦。”關鍵時刻,窦郁聰跑出來叫大家吃飯。

程鶴童站了起來,笑着說:“你們先聊,我幫他把碗筷擺好。”

屈意衡明白,程總是在給他們倆留空間。

姚湛坐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我對你,不用再多說了,你考慮一下,我真的希望你能跟我回去。”姚湛說,“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也可以,我幫你找房子,你要是覺得別扭,我甚至可以不每天和你見面,但是你留在這兒,那個胡迪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來,哪怕你說你在自己能應對,但為我考慮一下,我擔心你,沒辦法好好工作。這次算我求你,別讓我擔心。”

屈意衡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不動容是不可能的,他猶豫許久,半晌才開了口:“姚湛,我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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