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60章

四個人到了下午才出現在飯桌上,何明風的耳朵後面都是痕跡,沈鹜和鄒越航已經可以當作沒有看到坦然和何明風說話了,随便吃了點沈鹜就要和鄒越航回市裏。

臨走何明風又給鄒越航轉了一筆錢,鄒越航不是很想收,誰真的會和兄弟計較這個,但何明風說什麽要等他點收款才放他走,連趙燕都對他們道了聲謝,說去文山找他玩。

他倆走了房子一下子就變得冷情了許多,何明風腰酸腿軟不願意動彈,今天又是趙燕洗的碗。

何明風覺得新奇,問趙燕怎麽就突然變勤快了。

這事兒放在別人身上應該挺常見的,但像趙燕這種家裏常備兩個保姆的少爺真的很新鮮,他喝個水都是有人端的,在市裏他們吃了飯趙燕也就是幫忙收個碗,前天上山還悄悄把帳篷換到他背包上。

“得照顧你啊,”趙燕嘟囔,“不可能真的什麽都不會當個廢物吧。”

何明風嗤笑:“洗個碗就叫照顧我啦?那我還給你洗衣服做飯,吃我的用我的,也就我人好只收你個房租費,你該加錢的。”

趙燕把碗一個一個疊好收進櫥櫃,仔細地擦幹淨流理臺:“也不全是,我不是還給你暖被窩,而且套子都是我買的,哪裏讓你在床上出過一分錢,這種事情還是要我們真男人來承擔。”

他打開冰箱清理這兩天他們不在家壞掉都東西,扔到垃圾桶又切了點水果端出去,細心地插了牙簽,套着個圍裙端出來的時候倒真有點家庭煮夫的意思。

圍裙穿起來總是臃腫的,不合身的,趙燕沒有做飯的天賦穿上圍裙又意外的合适,肩寬窄腰,何明風也不瘦弱,他卻可以把何明風整個罩在身下。

何明風接過來,冰冰涼的讓他的破銅鑼嗓子好受了很多,還有叉子趙燕不用,偏要何明風喂他,何明風不喂他就抓住他的手“半自主”插了塊水果喂到嘴裏,然後親了一口他的嘴角說好甜。

何明風:……

“我明天要回市裏。”何明風嚼着水果說。

趙燕盯着他的唇預備趁他不注意親他一口,沒聽清似的點頭:“好啊。”

腦子才開機般延遲了幾秒,很快又皺起眉一臉疑惑:“回市裏幹嘛?”

“大半個月了回去看看鋪子,到了收租的時候該回去對賬了,還有一家門面出了問題,在另外一個區,可能要弄一個星期才能弄完。不是還有貓嘛,不要了也不能一直放人家那裏吧。”何明風開了一句玩笑,把回去要幹的事講得明明白白,聽上去是要把趙燕安排在鄉下他自己一個人回去。

趙燕想都不用想,接嘴道:“那我也一起去。”

“你回去了這裏誰守着?”何明風問。

老宅後院差不多快維修完了,院子裏的牆還需要重新砌一下,他們找的團隊動作蠻快的,伸指頭算一算也就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再找個裝修團隊把房子裏面拆了重裝。

但後面這個他沒對何明風說過,因為還有件事沒确定。

“不想管了,”趙燕耍賴皮,“我又不懂那些東西,你不在我在這裏有什麽用,他們糊弄我我都看不出來。”

趙燕說得還有點道理,回市裏鋪面的事實在不行就叫人幫忙處理好後給一筆勞務費,收完租再來也不影響。

何明風點頭同意了,把吃完的果盤放到茶幾上。

趙燕換了個姿勢枕在何明風大腿上,趙燕很喜歡窩在何明風的懷裏,他喜歡何明風并不十分強壯的手臂抱着自己,也喜歡他一邊嘴硬一邊護着他的背不讓他摔下去。

這是個十分親密的距離,比暧昧纏綿的吻更令他動心。

是只有很親昵的人才能做的,xing和吻不過是ti液的交換,而靠近和擁抱更能聽到對方失措慌亂的心跳,在感知到的那一刻,愛意才真正的具象化。

趙燕細細地觀察着何明風,他看得很認真,從何明風微微凸起的喉結,到散亂的被他紮成個雞毛撣子一樣盤起來的頭發,還有他的竹葉紋身,随着他的動作附着在皮肉上拉扯搖晃,脖子上那道需要細看才看得出的長長的,細細的刀疤。

耳後蜿蜒的紅痕遮不住,腹部的肌肉溫熱富有彈性,瘦長的,沒有幾分肉的手指随意放在他的身上。

何明風很專注地看着電視。

或者說他本該很專注地看着電視。

但趙燕的視線太過尖銳,刺得他坐立難安,何明風很想當作沒有發現繼續沉默下去,可趙燕伸手探進他的衣擺,摸着他的脊骨一寸一寸往上摸索。

他陡然腰軟,抓住趙燕的肩膀要把他推到地上威脅他。

“你腦子裏就想着這點東西是不是?”他問。

趙燕開口,帶着認真,他的手停到何明風腰窩的地方:“你在身上留下的東西有什麽意義嗎?紋這麽多很疼的吧,要是我肯定不敢去。”

“只能告訴你一個,”何明風笑着說,“肚子上這個不可以告訴你。”

趙燕摸着他的脖子,其實他知道何明風脖子上的那個是因為什麽,但沒有聽何明風說過,他所知道的那些,何明風一個字未曾向他透露。

“我爸媽死了,當時因為學校的事也沒有再讀書,他們說我是同性戀,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呢。”他帶着調侃的語氣。

“然後嘛……腦子出了點問題我就休學了,我爸媽做生意被人砍死的,當時我年紀挺小的……也跟現在很不一樣,以前老蠢了,分不清好壞,別人給我顆糖我就覺得他是好人的那種。”

“然後呢?”趙燕什麽都懂,也明白他接下來要講什麽,面上裝得平靜不是很驚訝的樣子,何明風這個人的自尊心也是很強的,最讨厭別人可憐他。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何明風說出這件事一樣無波無瀾。

“太單純了,心理承受不住給了自己一刀,我有病之後鄒越航就搬來和我一起住,看着我點。當年的事給他的陰影也很大,他一直自責當時沒幫過我,但關他什麽事呢,他想太多了,我從來沒怪過他。”

何明風捏着遙控器有一搭沒一搭的換臺,趙燕牽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拉過來放在自己頸窩裏,脖頸上的脈動貼着何明風的手,他感覺到了有力的震動。

他摩挲着趙燕的喉結,趙燕配合地偏開頭任由他的動作。

趙燕的聲音沙沙的:“你說的對,是他的負擔太重了。可換作是我,我也不可能無動于衷,沒有人真的願意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即便我恨白之衡,想要把她送進去關一輩子,但我不可能真的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和退步,因為她是我媽。我們每個人都是,在別人的人生裏左右為難。”

他的喉結在何明風的手指底下滑動着,何明風像只貓想要按住它,等他反應過來做了什麽對上趙燕含笑的眼睛手指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卻被趙燕按住,帶着他的手蓋住趙燕的半張臉。

趙燕眨眨眼睛,他們本來在聊不是很輕松的話題,要是兩個人不曾這樣親昵地抱在一起,屆時他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給何明風一個落在手心的吻。

“你會覺得左右為難嗎?”何明風意有所指。

趙燕咬着他的指頭含糊道:“關于什麽的?”

他又在裝傻,何明風想,他心裏清楚自己問的是什麽。

何明風不再繼續追問,在有些事情面前還是識趣點比較好,雖然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利益往來,但真的戳破了又有什麽好處,給雙方都徒增煩惱而已。

他說:“沒什麽。”

他突然回避的态度讓趙燕不是很高興,咬着何明風的手指用了點力,在指腹上留下一個濕潤的牙印。

趙燕也并沒有催促他一定要得到答案,在他看來,何明風早就心軟了,只不過還在嘴硬不肯讓步,其實他們這樣倒顯得要确定這段關系已經沒那麽重要了,只要他在何明風身邊待得久一點,再久一點,在他身邊占據一生,那他就可以不用計較何明風的嘴硬。

何明風拙劣地轉移話題,半垂的眼睑遮住他不經意間露出的心虛:“你還聽不聽?”

趙燕松開嘴,決定暫時放過他一下:“那你繼續講吧。”

“後來那傷好了就留疤了,縫針那會兒纏着蹦到要敷藥還好,後面拆線了沒東西擋着就很明顯,死過一回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可我到底是活下來了,人活着也不能成天渾渾噩噩的。剛好殺人犯判決書下來,也算是松了口氣,陪鄒越航做頭發就路過了一家文身店,老板看我年紀小,頭發長到背上,我臉色肯定很難看,要不然人家也不好攔住我問我要不要幫忙。”

“我什麽都不缺,別人要幫也幫不了什麽,多問了一句能不能給我紋個文身。幾年前未成年紋身管得還沒那麽嚴,我就紋了片竹子,根系錯綜複雜,只要種下一顆就能如野草生長,我應該還是很想活下去的。”

最後何明風總結道:“他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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