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手術大獲成功,護士将小男孩推到病房裏,後面小男孩媽媽緊跟其後。她是跟着救護車一起來到醫院的,手術時她就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着。女人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伸手擦掉眼淚。

姜初瑾:“已經過了危險期了,放心。”

女人用力握住姜初瑾的手:“謝謝你,醫生!謝謝你和消防員同志成功救出小武,要是……要是……唉,我不說了,總之謝謝你們,這個恩情我會一輩子記在心裏的!”

姜初瑾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一貫清淡的嗓音多了幾分輕柔,像是在安撫:“這是我們醫生的職責,治病救人是應該的。”

“嗯!”

“先留院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什麽術後反應。”姜初瑾看了眼小男孩的各項指标,說:“這段時間要好好照顧他,他的心髒比同齡人要薄弱許多,所以要更加上心留意。”

離開小男孩病房後,姜初瑾終于得空回了診療室。她還穿着手術服,白大褂被放在椅子上,大褂的衣擺出沾染了許多髒亂的泥塵。

姜初瑾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解鎖界面,發現南琅在十分鐘前發了條消息。

南琅:【姜醫生一般幾點下班?】

姜初瑾:【六點半。】

南琅秒回:【今晚還加班嗎?】

姜初瑾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剛好還有十幾分鐘下班:【不加。】

南琅:【嗯。】

對話結束。

Advertisement

姜初瑾眉頭輕擰,盯着南琅發來的那個單字,不解地看了半天,有點不明白她問這幾句話的意義。姜初瑾指尖動了動,在輸入框裏敲下:【怎麽了?】

默了幾秒,又一一的往回撤。

安靜無聲的房間裏,姜初瑾靜靜看着那幾天聊天記錄,半晌切換到了其他界面。她刷着最新出爐的醫學新聞,邊漫不經心的想:自己剛才好像有點奇怪……或許也不止一點點。

-

下班後,姜初瑾驅車回到小區。

天空染着大片晚霞,黃金靜悄悄地降臨。姜初瑾将車開到地下車庫,瞥了眼旁邊的車位,紅色超跑靜靜放在那裏。

姜初瑾收回視線,按電梯上樓。

她習慣性的拐過走廊的一側拐角,視野裏剛能看見自己家的門框時,姜初瑾腳步停住了。

姜初瑾目光往旁邊一挪。

南琅雙手抱臂,姿态懶懶的靠着牆。似乎是嫌牆壁髒,她只用後背頂住牆壁的某個點,盡量不大面積碰觸。南琅一只腳尖在地面随意點了點,低垂着頭,模樣恣意而慵懶。

黃昏的光從走廊小窗裏透過來,照耀在她的身上。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南琅側頭看她,唇角彎起:“好巧啊姜醫生,我們又見面了。”

姜初瑾:“……”

姜初瑾:“是好巧。”

南琅笑了聲,直起身子來,動了動略顯僵硬的腿。這個姿勢是她特意安排的,在跟姜初瑾聊完天後就來到走廊裏琢磨着,衣服、動作、光線,甚至是頭發絲都做到精益求精的地步,力求在姜初瑾回來後的第一眼達到無比驚豔的效果。

只不過……就是時間保持的挺久了。

腿有點麻。

南琅分辨着她剛才的表情,邊走到她身邊,在距離幾步之內停下,笑得很乖:“姜醫生回來好慢,車沒油了嗎?”

“不是,”姜初瑾慢慢道:“我的車速一直不快,為了安全。”

南琅哦了聲:“姜醫生深謀遠慮。”

離得近了,姜初瑾才發現,除了剛才南琅的出現有點刻意之外,她此時的妝容也有些不對勁。南琅是魅豔的長相,眉眼是略偏于西方的深邃,眼角像是有鈎子,随便一個眼神都像是在揚桃花。

而此刻,她的五官被刻意描的柔和,眼線往下拉,斂了幾分張揚,穿着外套長牛仔褲,整個人像是剛畢業的乖巧女大學生。

姜初瑾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想原來化妝品不僅能讓人變好看,還可以掩飾住一個人張揚跋扈的本質。

偏偏南琅還問:“姜醫生我今天這個妝好看嗎?”

姜初瑾:“……好看。”

從下班之後見到這人,兩人一直聊着不鹹不淡的話題。姜初瑾看了她一眼,又想起她之前在手機上問自己下班時間的事,說:“還有什麽事嗎?”

這話言外之意很明顯。

“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

南琅上前了兩步:“有事。”

說着,她視線低下,看向姜初瑾裸露在外的右手。那只手很白,能舉着手術刀劃破患者身體,也能被當做一件上好的藝術品。南琅拉住她的手臂,手一寸寸的往下滑,觸到了她的指尖。

而後,南琅唇角勾起一瞬,握住那只手。

這動作來得突然,姜初瑾意外的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不解與詢問。

但沒掙脫。

“我要去上班了,姜醫生。”南琅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伸向外套口袋,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塞在她的手心:“請你吃顆糖。”

姜初瑾看她。

南琅笑吟吟的:“這糖很甜的。”

-

待她身影遠去後,姜初瑾垂眸,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指。南琅手掌溫熱,熱度順着她的五指一路傳遞蔓延,恍惚也燙在了她的指尖上。

大白兔奶糖靜靜躺在手心裏。

姜初瑾盯着看了一會兒,撕開它的白色包裝,糖放在嘴裏。甜膩的氣息在口腔裏擴散,姜初瑾嚼了一會兒,口中輕喃了一句:“确實很甜。”

另一邊。

自從有了座駕後,南琅不用再去擠地鐵,去上班的時間比往日節縮了一倍。她推開酒吧的門,大踏步來到吧臺前,一只手摘掉墨鏡,另只手把小挎包随手丢在一個椅子上。

從大門到吧臺的這幾步路,被她走的像個T臺模特。

白婕早就習慣了她這副模樣,擡眼打了聲招呼:”南姐晚上好。”

南琅:“晚上好。”

南琅取出立在一旁的吉他,挂在脖子上,指尖勾彈着吉他弦,口中輕哼着不知哪一年流行的老歌。她吉他水平一般,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會的地步。往日在沒有伴奏的情況下彈出來的調子,要麽是鬼哭狼嚎,要麽是像喪鐘那樣無起無伏。

而今天,竟然可以達到堪堪入耳的水平。

白婕驚訝:“姐,你今天心情很好?”

“一般啦。”

白婕明白了:“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南琅:“具體說不清楚。”

白婕哦了聲。

談話間,南琅餘光注意到周葉的身影,看着她不妙的臉色,南琅唇角愈發放肆了:“喲,周老板,這是怎麽了,怎麽悶悶不樂的。”

周葉瞥了她一眼,臉色更黑了。

她不切實際的想:可以直接把這人轟走嗎。

想到自己還要給這人發工資,周葉本就亂糟糟的心情更加惆悵了:“我跟她掰了。”

“……”

“小雨,”見她沒反應,周葉強調:“我跟她掰了。”

“掰的好啊,”南琅低頭掃着吉他弦,漫不經心道:“這人觊觎你閨蜜,不掰留着結婚嗎?”

“……”周葉覺得她邏輯不太對:“你怎麽不說是你勾引她呢?”

“我哪勾引了,如果長這副模樣就算勾引的話,那我作的孽幾輩子也還不清了。”

“……”

南琅今天心情确實挺好。中午交完鑰匙回家後,她不斷回想着今天醫院發生的事情以及付早的解釋。然後南琅發現,她在見到姜初瑾的那天起,就認為她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原因僅僅是她對付早笑了下。

這是南琅游跡情場多年第一次看走了眼。

相比于這些之下,姜初瑾是單身這件事更多的取悅到了她。南琅臉上挂着笑容,上臺唱歌的時候聲音都不自知柔軟了幾分,與以往淩清的聲調不同。

臺下破天荒的出現了竊竊私語。

在上次南琅對着酒吧衆人說出那番“霸氣側漏”的話後,酒吧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之後更是在她唱歌時不敢多說一句大聲的話。但酒吧的人氣并未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幾乎都為南琅而來。

有美麗作為資本,壞烈的脾氣便是錦上添花。

像是那帶刺的玫瑰。

人往往沒有自知之明,喜歡降不住的女人,卻總覺得自己是能收服她的那一個。

所以愈來愈多的人為她而來。

南琅唱了幾首歌後下臺,拒絕了湊過來邀請她喝酒的一些人,來到吧臺前,拿出個潤喉片放在嘴裏。

而後拿出手機,給姜初瑾發消息。

南琅:【姜醫生睡了沒?】

此時晚上八點過頭,那頭幾分鐘後回複。

【沒睡。】

南琅彎唇:【姜醫生在幹嘛呢?】

姜初瑾:【看電視。】

南琅:【什麽節目啊?】

姜初瑾:【急診室醫生。】

南琅:【聽起來很有趣。】

姜初瑾:【嗯。】

南琅笑了下,打字:【糖吃了嗎?】

【吃了。】

【甜不甜。】

姜初瑾就要順着她的話打出那個“甜”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動作忽的停下。姜初瑾擰眉看着兩人聊天記錄,覺得哪裏有說不上來的奇怪。

像是跟她故意作對,姜初瑾回:【一般。】

南琅:【不甜也沒關系,甜吃多了會蛀牙,姜醫生要保護好身體健康。】

姜初瑾發現,只要跟這人說話,不管說些什麽道理總是在她的那一邊,而且還是打着為你好的名義。姜初瑾放下手機,不打算再理這人,專心致志的看着電視上的欄目。

沒過多久,付早突然打了個電話:【你上電視了!】

姜初瑾:?

按照付早的話,姜初瑾在央視某個頻道上,找到了自己的身影。電視上記者播報着最新發生的火災,歌頌着消防員的豐功偉績與偉大精神,攝像機對準了後面的火場,鏡頭一角不經意間錄到了姜初瑾。

姜初瑾沒覺得稀奇,很快将臺換到了剛才的醫學欄目上。

這天姜初瑾睡得很早,幾乎是吃完飯就躺下了。醫生的工作非常消耗精力,再加上頻繁加班,身體早已超負荷了。她睡得很沉,再醒來是在半夜。

姜初瑾口渴,起來喝水。

她抿了幾口,樓下傳來跑車引擎的聲音。

聲音很熟悉。

姜初瑾站在窗戶邊,透過玻璃往外看。外面是茫茫黑暗,路燈驅散了幾分夜色,跑車一路開到路燈下,而後慢慢熄火。

車裏下來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再熟悉不過,正是那位嚣張跋扈的對門,另外一個人是個“男人”,留着黃色的短發,氣質帶着幾分不羁。身板不算強壯,身高也堪堪與南琅持平。

姜初瑾看見南琅下車後,笑吟吟地伸手在“男人”頭上胡亂摸了一把。

兩人聊了幾句後,“男人”開着跑車揚長而去。

姜初瑾眉心一跳。

這是又換個人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