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答應[一更]
☆、答應[一更]
轎車疾馳在高架橋上,傅萬司帶着溫宴來到跨江大橋下。
已經是深夜,上橋參觀的游客依舊絡繹不絕,他們等了一會兒,才坐上觀光電梯。
宏偉的斜拉橋被璀璨的霓虹燈所裹挾,走在兩人面前的幾個年輕人吵吵嚷嚷。
等年輕人走遠,溫宴笑道:“怎麽突然想到帶我來這裏。”
傅萬司溫柔地說:“想和你有一個能安靜說話的地方。”
溫宴笑了,“好像不一定安靜。”
傅萬司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策,“我沒想到這麽晚還有人上來玩……”
溫宴朝大橋下看去,“不過風景的确很美。”
傅萬司說:“國慶節的時候,會放煙火。”
溫宴笑了,“很期待。”
傅萬司摸了摸鼻尖,“那……我們到時候一起來看?”
溫宴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忽而安靜下來,溫宴有點不安,他不知道該怎麽先開口。
傅萬司突然問:“高崇他們應該跟你說了些什麽?”
溫宴擡頭,看到傅萬司平靜地望向自己,仿佛在說,你想問什麽都可以,我都會老老實實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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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宴微微點頭,他走慢了些,張口騰出一團白霧。
他在白霧後微笑,道:“他們很擔心你,怕你不撞南牆不回頭。”
傅萬司知道,憑自己對高崇他們的了解,絕對不會只說這些。他心覺溫宴的可愛,也知道他與自己的朋友打成一片。他忽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好像溫宴已經是他的……
溫宴打斷他的思緒,接着道:“我也很擔心。”
傅萬司腳步一頓,“什麽?”
溫宴朝他看來,“傅家對你的态度,比我家的人對我還惡劣。之前我堂哥做的那些,已經讓我不爽,恨不能想辦法與他們斷絕關系。而你還要面對他們,你的心情,我光是想象一下,都覺得……”
都覺得有些窒息,難受,像是沉進海裏,只有不斷掙紮,才能換來呼吸的機會。
傅萬司沒有說話。
“怎麽?”溫宴一愣,想是不是剛才自己說錯話。
“讓我冷靜一下,不然我想擁抱你。”傅萬司微笑着說道。
溫宴臉上莫名紅了紅,輕輕嗓子說:“嗯,萬一被別人看到就不好了。今晚你肯定能上熱搜,不要讓我搶了你的風頭。”
傅萬司走過來,笑說:“我以為你會像上次一樣,主動抱我。”
看!果然是沒忘記!
溫宴轉過頭去,“你怎麽還記得這件事。”
傅萬司輕聲說:“畢生難忘。”
溫宴動了動嘴唇,心想,我接下來說出來的話,恐怕你更想擁抱我。
溫宴道:“之前你說不希望我幫你,但我現在想告訴你,我要幫你。當然,我可能沒有你的朋友們有本事,不過你想讓我做什麽,我一定為你辦到。”
本來傅萬司還是微笑着,在聽到他的話時,眼睛眨了眨,收起的笑臉。他從口袋裏拿出煙,叼起一根,走到大橋圍欄邊上,點燃。
“我……”傅萬司說,“我很高興。”
一點都看不出來。溫宴心裏默默吐槽。
溫宴與他一起靠在圍欄邊,“想拒絕我?”
傅萬司輕輕搖頭,“我不會……你太誘惑我了……你不知道我的情況,就這樣答應我……你聽我說完接下來的話,如果想反悔也沒問題。”
溫宴擡頭看着傅萬司,晚風輕輕地吹過他們倆的頭發,柔和地擺動着。
傅萬司說,一切源自于他的父親傅嚣鵬。
傅嚣鵬是個花花公子,成年後風流債數都數不清。傅鈞的母親曲佳蓮,不是傅嚣鵬唯一在外面招惹的女人,卻是唯一有本事做到讓傅嚣鵬乖乖聽話。
很多人包括他們的爺爺在內,都以為傅嚣鵬結婚有了孩子後,能定下心來,認真工作,愛護妻孩。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傅萬司說從他懂事時開始,大別墅裏只有他和他的母親汪婧婷兩個人。
有一次傅嚣鵬難得回家,因為他反應慢了點,沒能立即認出自己父親,傅嚣鵬就把他毒打一頓,還罵他的母親,沒有管教好兒子,而當時他只有五歲。
在傅萬司十來歲的時候,汪婧婷再次懷孕。曲佳蓮上門鬧事,說傅家必須給她和她兒子一個交代,使得汪婧婷在傅家處境難堪。曲佳蓮又在傅嚣鵬的面前,說汪婧婷仗着懷孕,要求傅嚣鵬斷絕外界所有異性往來,乖乖待在家裏做聽話丈夫。
曲佳蓮的挑撥離間,成功激怒傅嚣鵬。傅嚣鵬不分青紅皂白,帶着曲佳蓮母子,回家找汪婧婷算賬。
說到這裏,傅萬司突然沉默下來。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咬緊的後槽牙,看起來想要拼命壓抑心中的痛苦和憤怒。
那一定是非常難過的回憶,溫宴心想。這種事光是讓他聽來,都已經氣憤不已,更別說是親身遭遇的人。
溫宴想着要不要阻止傅萬司說下去,可是他知道,如果不讓傅萬司說完,他的心裏會難受,倒不如坦白一切。
傅萬司告訴他,那天他們鬧事,他不能說傅鈞是故意,但一定是被人教唆,在争執中撞了他的母親,導致汪婧婷流産。
更過分的是,傅嚣鵬在傅家人面前,非但不承認這件事,還說是傅萬司幹的。說傅萬司年紀小不懂事,不想母親生一個弟弟,與他争搶母愛,而汪婧婷袒護兒子,不肯說出真相。
因此,汪婧婷徹底心灰意冷,決定離婚。她答應淨身出戶,只要求帶走傅萬司。傅嚣鵬本沒有答應,後來曲佳蓮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讓他們順利離婚,很快帶着傅鈞取而代之,成為傅家的女主人。
他們搬出傅家沒多久,曲佳蓮總是帶着傅鈞上門鬧事,在周圍散布他們才是小三母子的謠言。直到後來傅萬司考入其他城市的大學,他們母子搬家後,才漸漸安定下來。
說起這段過往,傅萬司的語氣卻意外的平靜,他的手指夾着煙,煙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但溫宴聽得氣得要命,原來是這樣的嗎?
小說裏沒有詳細地寫過這番過往,就不怪傅萬司對傅家,尤其痛恨傅鈞這一家三口。
傅萬司說:“本以為她只是想把我們逼走,才說這種話。但沒想到她就是個瘋子,在傅家傳這種謠言。她抹黑我的母親,我父親也推波助瀾,傅鈞害死我的弟弟妹妹,我不能放過他們。”
溫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靠在圍欄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知道這是氣的,不是凍的。
溫宴說:“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不然今天我就不會對傅鈞這麽客氣,還有他的爸爸,怎麽是這種——”人渣!敗類!
傅萬司轉過身,充滿歉意地對溫宴說:“讓你聽我說這麽多不開心的事……”
溫宴打斷他的話,搖了搖頭,“我之前就想問你,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什麽事情,讓你這樣……也該是我說抱歉,讓你說這些痛苦的回憶……”
傅萬司笑了:“你我之間,不用道歉,好嗎?”
溫宴鼻翼翕動,連忙點頭。他看着傅萬司,明明該有恨意的人是他才對。他算哪門子的反派,他和母親都被逼成這個樣子,還不準他心裏有恨啊!心裏變态都正常。
他再想到傅萬司身邊的朋友們,雖然嘴上說是猜測,但肯定多少知道一些真相。他們這麽說,也是擔心說錯話,讓自己胡思亂想,反而破壞傅萬司的計劃。
他們都能對傅萬司推心置腹,而自己還受傅萬司這麽多的幫助,怎麽還能把他想成陰險可怕的家夥。
溫宴腦海中想了很多很多,可他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傅萬司,讓他相信自己就是要幫他?
然而傅萬司突然手忙腳亂起來。
傅萬司撚滅了煙頭,慌亂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想要擦卻不敢上手。
傅萬司:“嗳!怎麽、怎麽還哭了?”
溫宴一愣,擡手摸摸臉頰,自己還哭了嗎?雖然他心裏很生氣,又替傅萬司感到委屈,他怎麽會哭?
這一定是身體的自然反應!與他的心情無關!他、他的身體很敏感,加上被冷風吹過,所以才會這樣!
溫宴低下頭,往傅萬司拿着手絹的手上一靠,自己都懶得擡手,輕輕蹭了蹭,像是擦過眼淚。
溫宴解釋:“我這是氣的。”
傅萬司低頭,“嗯,他們的所作所為的确讓人生氣。”
溫宴:“你還想拒絕我?”
傅萬司給他擦幹淨臉,疊好手帕收起來,“不拒絕,溫宴……我希望你幫我,是你發自真心的自願,不是因為同情,看我可憐,或者覺得我之前幫過你,你單純地想要回報我。”
溫宴就猜到傅萬司會這麽說,盡管溫宴內心知道,這些都是推動他的理由,可就算是這樣,他就不能是發自真心,自願幫他?
溫宴:“來,張開雙臂。”
傅萬司笑了,“幹嘛?”
但他還是照做了。
溫宴往前走了一步,一低頭,整個人倒在傅萬司的懷裏,雙手擁抱住他。
溫宴:“我發自真心,自願幫你。”
就在傅萬司想抱住他的時候,溫宴松開手,站回原地笑了一下。
傅萬司一下子拉住溫宴的手腕,“如果以後你能喜歡上我,我也希望這是你真情實意,自願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你貪!
傅萬司:我就是貪溫宴這個人!
(元旦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