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起睡覺的快樂
第23章 一起睡覺的快樂
路文蕊嗷嗷叫的聲音還在門口, 順着門縫鑽進來。
清晰地落入遲妤的耳朵裏。
這一刻，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遲妤覺得自己跪坐着的膝蓋都有點麻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摔進來的時候磕到了膝蓋, 還是整個人因為突然落水麻了。
而她覺得最麻了的事情, 是此時此刻, 門外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還好只有一個路文蕊。
她剛松了口氣，就聽見門口又響起來另一個聲音：“好好, 你在裏面吧？我是妃語。”
“……”
阮妃語也來了？
遲妤下意識擡眸去看故沅，就看見故沅也堪堪擡了下眼眸。
長睫輕輕顫了顫, 沒有什麽過多的情感變化呈現在臉上。
鬓邊青絲的水珠滴落了一滴，順着她潔白的臉頰簌簌滑落。
太平靜了, 就好像此時此刻遲妤沒有跪坐在她身上似的。
而且最最不能平靜的是，遲妤的手，正落在不可名狀的綿軟上。
只是麻了的遲妤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狀态多麽不可描述。
原本只要在浴缸裏裝死，不要發出聲音，大概門口的兩個人都會離開。
但卻想的太美好了。
路文蕊大大咧咧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你們在裏面做什麽呢，也不開門，不光我倆啊, 還有我們天音歐尼還有林總裁，我們都要來你們這邊洗個澡才好睡覺啊！”
“放心啊！我們上來都是摘了麥的, 正經人，誰洗澡戴麥，是吧？”
“……”
麻了, 麻大發了。
門口根本就不是兩個人，而是四個人。
她們拍攝節目的嘉賓原本就是六個, 這下全都集齊了——在她們卧室門口。
浴室裏靜悄悄的，霧氣流轉似乎都有了自己的聲音。
嗡嗡的, 還有浴缸流水的聲音。
洗漱鏡上水珠滾落仿若可聞。
這一瞬間，仿佛整個空間都顯得格外靜谧，一點點動靜都會被放大無數倍似的。
眼前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誰能想到錄個節目，要遭遇這麽大的人生考驗。
門口的喧鬧還在繼續，遲妤反應過來，擡起一只手，顧不上水珠簌簌落下，比在自己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
“別說話。”
故沅長眉擡了擡，未置可否。
她太過安靜，根本看不出來想要說話的樣子。
遲妤的手還沒有放下來，就聽見門口傳來了新一輪的吵鬧。
“哎哎哎，到底怎麽回事啊，不是看着上來的嗎，怎麽這會都不在房間裏啊？”
“是啊，在群裏問了也沒有回複。”
“雖然這不可能，但不會有什麽危險吧？畢竟是B國。”
“好好，好好，你在裏面嗎？”阮妃語似乎有點着急，聲音高了八度：“我是妃語啊，你在裏面的話就把門打開吧。”
“……”
大概是等不到回應，阮妃語試着擰了一下門把手，發現鎖簧轉動，發出“咔噠”一聲脆響。
門居然沒鎖。
阮妃語對着門裏叫了一聲：“好好，你門沒鎖，我們進屋了哦？”
說完，門就這樣被打開了。
“吱呀”一聲，合頁轉動。
四個人魚貫入房間。
路文蕊剛才跑樓梯氣喘籲籲得模樣已經一掃而空，她在屋子裏左右走了十幾步，伸手把床帏紗幔扯起揚了揚，大聲贊美：“我去，這屋子實在是太适合約會了吧？”
“看看這圍帳，看看這圓形大床，好家夥，床頭還擺着玫瑰花呢，這不是蜜月套房吧？”
她感嘆了半天，阮妃語臉都黑了。
林一寒走進來，靠坐在電視櫃上，黎天音看了林一寒一眼，轉身去了另一邊的一個沙發上坐下來。
路文蕊這會才發現她倆有點不對勁，有點奇怪地左看右看：“哎？你倆不是來蹭着洗澡的嗎，怎麽都不帶洗漱用品啊？”
她化身福爾摩蕊，圍着黎天音和林一寒身邊繞了一圈，“我就說你倆很奇怪，你倆還不認。”
“剛才明明聽見前院有争執的聲音，還有不對勁的聲音，你倆老實交代，是不是悄悄看對眼了？”
“沒有！”
黎天音和林一寒倆人異口同聲地否認，否認完了，又都互看一眼，再望向別處。
“……”
怪的已經不言而喻，但是這會路文蕊可顧不上這些，她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突然把目光落在了浴室的門上。
“哎？浴室好像有人！”
浴室門的毛玻璃上，在衆人目光投過來的瞬間，從內部滑落了一滴水珠。
“她倆不會是在這裏吧？”
-
遲妤萬萬沒想到衆人就這麽進了屋來，她印象裏，自己應該是關門了，就是沒有反鎖罷了。
還是太大意了，根本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這麽不受控制。
聽着一衆人在外面說話的聲音如此的清晰，每個人的話語聲都會順着門縫鑽進來，而且更近了。
而她們只是和衆人隔着薄薄的一扇門，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
總有種外面的人随時都會擰門沖進來的錯覺，心率瞬間沖上一八八。
門外的聲音還沒有停歇，遲妤比在唇前的手指也沒有收回去。
她看向故沅，故沅回望她的眸色很平靜。
平靜的如一汪水胡秋月，安靜的不起波瀾。
而遲妤這會跪坐在故沅的身上，水波滌蕩，浴缸裏的玫瑰花瓣輕輕搖曳。
兩個人也貼的有點太過近，甚至可以說，拉遠了看整體，過于po文向。
故沅輕輕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細白的天鵝頸，随後略揚了揚下巴，垂眸睨着遲妤的小臉。
“手。”
只說了這一個字，遲妤突然意識到自己落在浴缸裏的那一只手一直扣着什麽位置……
那是一片潤澤的肌膚質地，綿軟又像錦緞。
她觸電般的把自己的手拿開，由于動作實在是太大，激起了一片水花。
一大片水順着浴缸的邊沿漏了出去，拍在地面，發出嘩啦一聲響動。
與此同時，遲妤從那綿軟上挪開了手，捂住了故沅的嘴。
她原意是，不要說話，但是由于心率太高，她也忘記自己平時也會玩一些極限運動還有練習跆拳道，肌肉不明顯但是手臂有力，一把捂住故沅嘴巴的時候，幾乎把那纖薄清隽的身體摁得撞在浴缸內壁上。
而故沅，發出了一聲悶哼。
“恩……”
“……”
-
浴室外面，幾個人同時擡眸望向浴室。
空氣突然安靜。
“……”
過了好一會，路文蕊才疑惑地說：“我就說有人……”
“啊，她倆不會真的在浴室吧？”
那一聲悶哼，可以說有點旖旎，但其實如果在浴室暈倒，可能也正是這個聲音。
阮妃語從陽臺沖進來，她跑的太快，幾乎把門口的紗簾給挂掉。
她幾步來到浴室門口，深呼吸了一口氣，伸手敲了敲浴室門。
“當當當”
幾聲落下，浴室裏沒有任何聲音。
只有水霧作用下甕聲甕氣的敲門回聲。
阮妃語才又重重深呼吸了一口，對着門：“好好，沅沅，你們在裏面嗎？”
“……”
接下來，依舊是長達幾秒鐘的安靜。
無論浴室裏，還是浴室外，都沒有一個人出聲。
阮妃語又拔高了聲音：“你們在裏面的吧？是在裏面的吧？”
“……”
路文蕊本能地感覺這話說的有些奇怪，擡眸看向阮妃語。
而阮妃語已經顧不得那麽多，“在裏面為什麽不開門？”
阮妃語心裏慌，故沅和遲妤之前多麽轟轟烈烈，她們這個朋友圈子誰不知道，她就是怕自己擔心的事情發生。
——她倆一起在浴室裏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她倆該不會在浴室裏……
想到這裏，她已經不敢想象這種可能性有多高，畢竟故沅長得真的很好看，而遲妤……遲妤從來就愛玩。
那一聲悶哼，代表了什麽，不言而喻！
她有點着急，開始拍門。
“你倆開門，開門。”
她的行為讓浴室外的幾個人都有點疑惑，路文蕊急忙勸：“怎麽了怎麽了？妃妃你怎麽突然這麽着急，沒必要啊，我們不過來蹭個澡洗罷了，她倆要在裏面自然就出來了呀。”
“……”
就在這一團糟的時候，浴室門打開了，霧氣萦繞中，故沅穿着毛巾浴袍出來，剛剛從耳朵裏捏出兩個做spa用的棉球。
她一擡眉眼，有點驚詫地看着衆人：“你們，怎麽來了？”
“……”
“唔……”
“誤會大了，原來是在做spa啊……”
路文蕊尴尬地擺擺手，笑得龇牙咧嘴：“我們……我們……”
她這個我們說了好幾次，都沒憋出下文。
與此同時，阮妃語不管不顧地沖進了浴室。
把路文蕊吓得在她背後一直“哎！哎！哎！”地叫嚷。
浴室裏面霧氣萦繞，空空蕩蕩。
沒有特別大的櫃子，一眼就能把整體結構看通透。
裏面确實空空如也，浴缸裏還飄着玫瑰花瓣。
根本沒有遲妤的影子。
“好好呢？”
故沅把浴袍的系帶緊了緊，不緊不慢地坐在了床沿：“你來找小遲嗎，她不在。”
阮妃語幾步追出來，“她怎麽會不在的呢，有人明明看着你倆一起進的房間。”
這就有點咄咄逼人了，但是故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
她唇角輕輕彎起一抹笑，雙手撐着床沿，擡眸看向阮妃語漲紅的臉。
“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去問她本人？”
“……”
路文蕊眼看着情勢不對，着急地上來安撫找補：“哎呀，不在屋子裏也很正常啊，大概出去走走了吧？有人看見好好進屋，但是也沒有人特別關注她們屋子裏有沒有人離開啊，她們門口又沒人站崗，你說是吧？”
阮妃語咬着嘴唇，但也明顯松了口氣。
遲妤不在，故沅自己在洗澡……
那就是沒事了，自己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
“可是好好去哪裏了？”
“……”
故沅挪過目光，看向阮妃語：“她成年了。”
阮妃語登時語塞，她紅着眼睛，對故沅輕輕點了點頭：“對不起，今晚打擾你了。”
衆人一看，今天這個澡肯定是洗不成了，都站起來告辭。
林一寒拍了拍黎天音的肩膀，略偏了下頭，黎天音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林一寒，率先轉身出去了。
路文蕊則安撫地拍着阮妃語的後背：“好啦好啦，我們該走啦，別打擾沅沅姐休息……”
聽聞，阮妃語眼眶紅紅的，又給故沅點頭致歉，才轉身離去。
-
衆人都離開了房間，林一寒是最後一個走的，她在走之前，還很客氣地說了打擾。
最後先把房間門鎻扣按下去，再從外面把門鎻上。
衆人離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故沅唇瓣上的笑意随着衆人的離去，緩緩地消散。
她站了起來，摸了摸鐵藝的床頭，随後細白如玉的手指落下，拂過床頭上的玫瑰花，把昂揚的玫瑰花摁得垂下了頭去。
返回浴室的時候，浴室裏已經不如剛才那麽霧氣彌漫。
鏡子上的水霧已經結成了一簇一簇的水珠，順着光滑的鏡面簌簌滑落。
故沅身上就穿着一件浴袍，對襟影影綽綽白皙春韻。
她坐在了浴缸邊沿，手指探入水中，輕輕劃了劃水。
水波嘩啦啦地被攪擾，故沅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可以出來了，她們都走了。”
“……”
水裏半天都沒有一點動靜，故沅坐在浴缸邊沿坐了一會，眉頭輕輕皺起，“小遲？”
無人應答。
只有一滴水落在大理石臺面上的聲響——“嘀嗒”。
“……”
故沅的整個身體轉向浴缸的方向，身體重心也略前傾，“遲妤？”
還是沒有人回答自己。
“……”
故沅手幾乎想撈進浴缸裏，袖管都打濕了卻渾然不覺：“好好？好好？你沒事吧？”
直到她在水裏的手一沉，手腕被一只手指修長的手拽住。
随即，整個人被一股力道往下扯。
因為探身的關系，故沅重心原本就不穩，加上坐在浴缸的邊沿還很窄，此刻已經嚴重偏轉了身形，重心前傾。
突然被力道一拽，整個人“噗通”一聲，跌落水中。
下一秒，水已經沒過頭頂，剛才泡浴缸只是沾濕了發梢，這會整個人都被水打濕了。
溫熱的水瞬間将那随意绾起的發髻沖散開來，烏黑柔亮的發絲在玫瑰花瓣海洋裏盛開。
“呼——”
故沅手扣住浴缸邊沿，才堪堪坐起，長長的睫毛上滴答着水珠。
原本紅潤的唇被熱水激得愈發嫣紅。
她下巴上還滴着水珠，白玉般的天鵝頸上滾着水色潺潺。
眸色已經落在了對面。
遲妤破水而出，頭發和臉頰上還滴答着水珠，但是愈發顯得肌膚白皙，略有些嘟嘟的唇同樣嫣紅非常。
她笑了，略歪了歪腦袋，不顧臉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姐姐，不是叫我小遲嗎？”
“……”
故沅似乎平靜了下來，原本劇烈的前襟起伏漸漸平穩，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披在肩頭的長發在水裏散開，像是盛放的水墨花朵。
霧氣蒙蒙，水波滌蕩。
水流輕輕把故沅身上的浴袍揚起了邊角。
“……”
她的目光落在遲妤的臉上：“為什麽拉我下來。”
說不上來為什麽，自從自己躲在水裏，聽見故沅叫自己好好開始，遲妤的心情就莫名其妙好了起來。
但她只是笑了，笑得愈發不走心。
“姐姐剛才不是故意讓我跌到浴缸裏嗎，現在我也讓姐姐體驗一把掉浴缸的感覺。”
“……”
停頓了片刻，故沅嘴角勾起一抹笑：“故意的？”
她探身，浴袍在水中滌蕩，春韻若隐若現。
遲妤望着欺身而上的故沅莞爾，歪頭一哂：“扯平了。”
“……”
“扯平了？”
故沅撐着浴缸邊沿，欺身上前幾分。
她深深地望着遲妤的雙眸，用目光描摹了遲妤那一雙小鹿眼，還有漂亮的五官。
視線順着那高挺漂亮的鼻梁，一路滑落到被熱水激得嫣紅的嘴唇，想起那唇瓣曾經說過多麽無情的話——
“玩玩而已。”
“姐姐，你不是認真了吧？”
故沅輕笑一聲，随後一把掐住遲妤的下巴，把遲妤的臉拉近自己的臉頰。
她唇瓣輕啓，吐出幾個字：“你我之間，永遠扯不平。”
“……”
-
豪華大床房，一張圓床上鋪着玫瑰紅色的鮮豔床單。
看起來就像是大喜之夜似的……
遲妤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回頭望了一眼浴室門。
浴室門的毛玻璃上氤氲着暖色的浴室燈光，淅瀝瀝的水聲還在繼續。
故沅還沒有出來。
大圓床下面，還有一個單人小地鋪。
小地鋪在大床面前，被襯托的又小又窄，看起來略有點凄涼* 。
遲妤揉了一下自己已經吹幹的頭發，繞開小地鋪，直接爬上了床。
——她才不要睡地鋪，誰願意睡誰睡，反正她不睡。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遲妤先是伸了個懶腰，把整個身體像小貓似的伸展了一下。
“真累啊！”
“以後下水不能穿這種細帶式的泳裝，這錄戀綜也太辛苦了，比拍戲還累……”
“還有……真麻煩，怎麽這麽多事兒呢……”
在柔軟舒服的大床上打了個滾，遲妤側卧，看着窗外，任皎潔的月光傾灑在手臂和腿部的肌膚上。
窗外的星星閃耀，在璀璨的銀河裏明明滅滅，似乎是流動着一條細碎的鑽石河流。
這裏看星星實在是非常好，沒有霧霾，沒有烏雲，海島的白日陽光熾烈，夜裏也黑的純粹，釋放了一片墨色的星空畫卷。
說實話，錄了一天節目挺困的。
但此時此刻，遲妤就是有點睡不着。
突然，身後的床墊陷下去淺淺一個弧度。
一陣淡雅的馨香若隐若現，勾着鼻腔和神經。
遲妤莫名就豎起耳朵，靜靜聽着身邊動靜。
身後的聲音淅淅索索的，不确定故沅是不是看見了地上的那個地鋪，但是她确實是也打算睡床上。
“……”
——還是和過去一樣，姐姐一點不吃虧。
估計姐姐也是這麽想她的。
遲妤猶豫了很長時間，終于撐起手臂，轉過臉。
一轉頭，就看見了故沅長發披散在枕頭上的一幕。
長睫垂下，濃密纖長的睫毛托着皎皎月光，在眼睑上投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發絲垂墜柔滑，冰肌玉骨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
故沅真的是……看一眼都覺得美得驚心動魄。
遲妤原本是要說什麽的，但是話到嘴邊突然哽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提醒故沅，下面還有一個地鋪，或者自己幹脆點，直接滾地鋪上睡得了……
腦海裏經過了無數的鬥争，遲妤最終決定躺回去裝死算了。
反正一張床上睡個覺，也不能代表什麽。
最主要的，她堅決不會去睡什麽地鋪。
就在剛躺下來的那一刻，突然聽見故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還不睡？”
“……”
遲妤差點就騰一下彈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摟在一起太緊，晚上還在一個浴缸裏折騰了兩個來回，之前武裝出來的那些雲淡風輕一下就像是縮水的純毛毛衣，捉襟見肘。
好在她強力克制住自己翻身過去看故沅的念頭，輕輕咳嗽了一聲。
“咳咳……嗯，馬上睡了。”
——自己真的欠，幹什麽要起身這一下，沒事找事。
等了一會，故沅似乎翻了個身。
清清淡淡的茉莉花香飄散過來，勾着鼻腔和神經。
終于，故沅開了口：“你心動短信發了嗎？”
“……”
故沅說完以後，三秒鐘後，遲妤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這次是真的騰一下坐起來，但卻不是滾去睡地鋪的，她緩緩轉頭，看向故沅：“……忘了。”
-
B國本地時間，23:57。
距離發短信截止時間只有三分鐘不到。
依稀記得PD說過，不投票就等同于自動放棄——自動放棄可不是什麽好事兒，會落單，落單沒人組隊的情況下，還不知道要面臨節目組給安排的什麽地獄考驗，參考下場就是阮妃語的星空吊床。
遲妤怔楞兩秒以後，轉身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
由于太急，動作有點大，床頭櫃上的手機被她胡亂一摸，直接掉在了地上。
床和床頭櫃離得實在有點近，手機掉進去剛剛好，但是手伸下去就尤為艱難。
這部是節目組提供的專屬手機，上面有每個嘉賓的聯系方式，錄制節目的這幾天，都是通過這部手機來聯系。
她們錄節目期間用的特殊通訊工具，是《戀愛心跳》專屬的APP，叫XT。
後期電視臺播出版的時候，這些通訊內容都會作為素材被剪輯播放出來。
此時此刻，六位嘉賓都在同一個群裏。
手機被遲妤調成靜音了，她不知道的是，六人群裏，這會已經熱鬧非常了。
路文蕊：[dddd]
[大家都睡了嗎？]
阮妃語：[我們離得這麽近，你确定要發XT？]
路文蕊：[這不是群裏還有其他幾個人呢嘛，都出來唠唠嗑呀~！@黎天音天音歐尼，睡了嗎？]
黎天音：[1]
路文蕊：[哎呦，一如既往地冷漠耶~]
林一寒：[1]
路文蕊：[^=^]
[總裁大人也沒睡吶？]
黎天音：[你這麽一直發XT，手機二重響，我們怎麽可能睡得着。]
路文蕊發了個哭哭的表情包，随後問：[馬上12點啦，你們心動短信都投送了嗎？]
黎天音和林一寒都說發了，路文蕊更八卦了：[哦呦，我們6個人的群，這會只有我們幾個在唠嗑呀，另外兩個呢？@故沅 @遲妤]
等了一會，實在等不到回複，路文蕊發了個賊賊的表情包。
[不會吧，不會有人連心動短信都不發，就已經陷入熱戀的了吧？]
阮妃語：[……]
[不是說好好出去走走，又不在房間。]
路文蕊立刻跳出來反駁：[那能溜達一夜啊，誰這麽能溜達，肯定早回房間了呀。]
緊接着，路文蕊還發了幾個桃心眼的emoji，[既然回房間了，這會都不回複我們，猜猜我們好好現在在幹嘛？]
黎天音和林一寒不約而同發了兩個無語的表情包。
阮妃語明顯是更加無語，忍無可忍發了一句：[還能幹什麽，睡覺啊！！]
路文蕊哪裏管那麽多，連着發了好幾個賊賊的表情包：[是不是正在經歷難忘的心跳一刻？[色]]
[是不是臉紅心跳，手足無措，呼吸緊張，手指都在微微發顫？]
“……”
臉紅心跳，手足無措，呼吸緊張，手指都在微微發顫的遲妤正在艱難地把手指伸向夾縫，努力夾着手機。
她披在肩頭的頭發都有點亂了，兩鬓發絲拍打她白皙的臉頰。
她在着急地夠手機，故沅就側身靠在床上，單手撐着身子，整個人的曲線都被拉出非常驚豔的起伏。
對比之下，一靜一動，一急躁一從容。
差距太過明顯。
終于，遲妤費力地用兩只手指，把掉在縫隙裏的手機夾了出來，她蹲在床邊，擡頭一看，就看見了故沅側身的身體曲線……
怎麽說呢，就是看一眼就會不太好意思的程度。
但是遲妤顧不得許多，她讪笑了一下，一雙小鹿眼笑出了彎彎的弧度，兩個小酒窩在唇邊挂着，但誰都知道她笑得敷衍。
果不其然，連停頓都沒有，捏着手機就去了陽臺。
坐下的那一刻，翻起手機，23:59。
遲妤：“……”
死馬當作活馬醫，先随便投一個再說。
解了鎖，直接沖進了《戀愛心跳》的即時通信軟件XT，看都沒看清楚，直接點開一個頭像。
手指噼裏啪啦地輸入：【姐姐好可愛】，點擊發送。
截止時間23:59:58。
“呼……”
遲妤看着最終發出時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這口氣就卡在了喉嚨裏：“……”
一雙小鹿眼瞪大了幾分，遲妤僵住了。
随後，就聽見身後房間內，故沅的手機響起一聲短信提示音。
“叮咚”
不知道故沅此時此刻是什麽表情。
遲妤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手裏手機還停留在發短信的界面，上面收信人是故沅，內容是：【姐姐好可愛】。
度秒如年，如同上刑。
遲妤在心裏足足默數十幾秒，床榻上，故沅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我知道。”
“……”
-
陽臺上，遲妤靠坐在鐵藝座椅上，旁邊的鐵藝茶幾上丢着節目組提供的專屬手機。
手機界面還亮着短信頁面。
收件箱裏只有一封心動短信，發件人是阮妃語。
【好好，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你發這封短信，我真的很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
“……”
好直球的告白。
但是遲妤沒什麽反應，修長細白的指尖夾着一只女士香煙，煙霧迷蒙中，望着一片燦爛的星河。
而恰逢此時，故沅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麽。”
說完，遲妤感覺手指間那細伶伶的女士香煙就被故沅抽走了，下一秒，小兔子煙灰缸裏就出現了一支被摁滅的香煙殘骸。
“……”
其實遲妤沒打算抽，就夾着分神想事情，此時此刻又不方便多解釋，好像做賊心虛似的。
因為之前故沅也不讓她抽，她就不抽，但是離開了故沅之後，就沒人管得住她，随她瘋。
被摁了煙，遲妤本能地沒計較，她就繼續嘴硬：“沒什麽，姐姐還不睡？”
說完，遲妤也轉過臉來，看着故沅。
故沅還是那個故沅，長發披肩的時候最好看。
看了遲妤幾秒，故沅落座在另一側的鐵藝休閑椅上。
“本來睡了，被你的短信吵醒了。”
“……”
這事兒原本提起來挺尴尬的，遲妤撓了撓眉心的皮膚，随後就假裝聽不懂：“嗯，吵醒了可以繼續睡。”
故沅手指輕輕敲着：“那你怎麽還不睡。”
“姐姐這是關心我啊？”遲妤輕笑。
“談不上關心，”故沅調整了一下坐姿，長腿交疊，雙手覆于膝蓋之上，擡起長睫望着星空：“就是想問問你怎麽打算的。”
怎麽打算？
遲妤輕輕蹙眉，望過去，就看見了月光撲面的絕美側顏，高挺的鼻梁上，還落着月華勾勒的瑩藍色光韻。
“什麽意思。”
故沅依舊望着燦爛星河：“你來參加的是戀綜。”
“啊，是……”
遲妤想了想，認可地點點頭：“經紀人姐姐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機會，說是人氣很高的綜藝節目，不來可惜。”
故沅長睫略低斂了幾分：“所以，你是來工作的？”
“當然，原本就是來工作的。”
月光下，茉莉花香似乎被月光蒸騰的愈發馥郁馨香。
遲妤略向故沅身側傾了傾身子：“戀綜打工人罷了。”
“……”
故沅輕笑了一聲：“不是為了妃語？”
“嗯？”
遲妤有點疑惑，擡眸望向故沅。
故沅只是低垂了長睫，幽幽吐出一句：“你倆一開始就鬧熱搜了，來戀綜也是一起。”
随後，故沅對上了遲妤的目光：“是不是也沒有想到我會參加？”
“……”
遲妤挑了挑眉頭，如實：“是。”
“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會和妃語在一起。”
遲妤又笑了：“這說不準。”
“……”
那就是有可能。
這次故沅沒有說話，遲妤倒是有些興致。
“那姐姐是來打工的，還是來找對象的？”
終于還是問出來了，從故沅出現的那一刻，遲妤其實就想知道。
故沅略低垂下眼眸。
“其實，這麽多年了，應該有一個新的開始。”
“……”
遲妤略揚了揚眉頭，“哦？”
“所以真的是來找對象的？”
故沅仿佛真的認真想了一下，才擡眸，看向遲妤：“也沒有什麽不好，人總是要作出改變的，你和我分開以後不是也沒閑着？”
過去的事情遲妤不想提，她略有點煩躁，說不出來是為什麽，但是心底升起來一股奇怪的感受。
“呵呵，還行，不算太忙。”
她說的也是真的，紛紛擾擾的人海裏，還就真的除了故沅沒走過心，其他那些，兩天都沒相處下來，挺煩的，倦的也特別快。
歸根到底，都是玩玩兒，根本什麽實質性的都沒發生。
遲妤突然又想點一支煙：“所以，看上誰了？”
“……”
這個問題問完以後，是長久的沉默。
故沅竟然真的沒有随便回答，而是靜靜地注視着遲妤。
兩雙極其漂亮的眸子對視着，在月光傾灑的異國他鄉，背後的紗質窗簾被夜風輕輕揚起，拂動輕舞。
随後，故沅輕輕笑了，略有些長的柳葉眼笑出了漂亮的弧度。
“其實我就在想，我要是也和你一樣，随便找個人玩玩兒，是不是也可以打發一下時光。”
“……”
找個人玩玩兒，還是随便？
不怕被人套路麽？
故沅雙臂手肘撐着鐵藝的茶幾，身體輕輕地，也朝着遲妤的方向傾身。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故沅：“你說，我找誰玩玩好呢？”
“……”
她身上馥郁的香氣勾着人的神經，很難想象，故沅真的要高嶺之花下神壇。
但是遲妤一直知道，故沅根本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樣淡雅娴靜，真惹了才會知道，藏在平靜寡淡殼子下面的靈魂是多麽瘋。
但是今天，遲妤莫名地就想要惹一惹。
招惹才有樂趣，為什麽不呢？
遲妤眯了眯眼睛，終于挑起故沅的下巴：“要不姐姐和我玩玩兒？也不是不行吧？”
“和你？”
“不願意？”
故沅眼皮一撩。
那擡起來去推開鉗制的手改變了軌跡，變為捏着遲妤的手腕。
她嘴角勾了勾：“倒也不是。”
“我們不是對家嗎？”
遲妤又靠近了幾分：“姐姐想當對家，還是想當cp，都可以，但是想和我玩玩，為什麽不做cp呢？”
停頓兩秒，故沅眼波裏閃過一絲情緒。
她随即淺笑：“玩玩就玩玩。”
“反正你現在成年了，玩兒你不犯法了。”
遲妤：“……”
對于所有人眼中的冰山影後故沅，說出“玩兒你不犯法”這樣的話，遲妤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震驚的。
但也就是停頓了幾秒鐘，遲妤嘴角又挂上了不走心的微笑。
“行啊，姐姐，那我們戀綜期間，要不然就試試看走cp線？或者對家線，換着來？”
“都可以。”
故沅身上的香氣若有似無，勾得遲妤不受控制地想靠近。
但是兩個人身前隔着一個鐵藝茶幾。
她就只能把自己的身體圧過去，用自己身影籠罩了故沅單薄清隽的身體。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着，最後，遲妤輕輕開口：“那麽姐姐，我請問呢，你心動短信發給誰了？”
“……”
遲妤躺着桌面上那部手機裏，收件箱只有一封阮妃語的心動告白短信。
之前一直睡不着，翻湧在胸口的郁結之氣，大部分是來源于此。
所以跑來陽臺上，夾煙思考。
現在，遲妤是真的要問問——故沅你心動短信發給誰了？
“……”
故沅被扳着下巴，臉被迫擡起，和欺身上來的遲妤近距離對視着。
對方身上還有淡淡的薄荷煙草香氣，混合體香，挺好聞的。
故沅只是望着遲妤，并沒有說話。
這一刻，她的眉頭輕輕擡起，似乎是被捏痛了，在忍痛。
遲妤手上的力度沒放松，而是愈發想施|暴，仿佛一使勁，就會捏碎那清瘦漂亮的下巴。
但她強力克制住了自己內心洶湧澎湃的奇怪念頭，唇瓣漫上一抹冷笑：“姐姐，你這次對誰動心了？”
“阮妃語？”
“還是別的什麽人？”
“……”
故沅還是輕輕蹙着眉，手明明握着遲妤的手腕，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使，仿佛是沒有力氣一般。
“我……”
她輕輕吞了一口口水，嫣紅的唇瓣輕輕開合：“棄權了。”
遲妤：“……”
頓了頓，她終于松開了手，順便摸了摸故沅的臉頰。
“好姐姐，既然我們決定做一對熒幕情侶，那以後心動短信，記得要投給我。”
遲妤莞爾一笑，輕輕收回了自己的手。
“知道了嗎？”
“……”
故沅似乎是有點為難，輕輕蹙眉，良久，點了點頭。
遲妤這下才真正意義上滿意了，她站起來，任由夜風吹亂她的鬓發：“那麽，沅沅姐姐，不早了，要不要和我一起休息？”
“……”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某種意義上的邀請。
故沅沒有答話，遲妤擺擺手，噗嗤一聲笑出來：“別當真，開玩笑的。”
她笑完，直起腰。
“确實不早了，姐姐要還不睡就再坐一會，我先去休息了。”
說完，遲妤并沒有看故沅，轉身回了卧房，只留下月光下獨坐的那抹清隽身影。
“……”
故沅白皙的肌膚泛着月光的瑩潤，望着遲妤轉身離去的背影，一雙明媚的雙眸裏流轉着水霧，而水霧下藏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最後，故沅嫣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別來無恙，今後請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