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藏嬌的金屋

第21章 藏嬌的金屋

第21章nbsp;nbsp;藏嬌的金屋

接下來幾日, 越明珠狀況逐漸好轉,越府總算恢複了風平浪靜。

雲青暗地裏問過大夫越明珠的情況。大夫也覺得匪夷所思,又望聞問切了數回之後才告訴她, 大抵是越明珠腦中淤血所致,等淤血消了就好了。

什麽時候會消?頭疾這種病症複雜, 大夫也拿不出一個準數, 只說越明珠身子弱,比常人恢複得慢些。

最少最少, 也要三個月之後再說。

三個月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雲青十分擔心她家小姐陰差陽錯作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幾日養傷的時候,越明珠閑着無事, 除了問問她爹的情況,以及她臉上的傷何時才能好全, 剩餘的都在問裴晏遲。

裴晏遲還有沒有托人給她帶什麽話?她可以主動帶話去問裴晏遲嗎?她到底是不是同裴晏遲有了矛盾?

雲青也不知道該不該挑破真相,每次都答得含糊。

從貼身丫鬟這兒問不到什麽, 越明珠只好又找上了旁的人。正巧今日陸三夫人來看望她。

陸三夫人心中雖然惦記着大公子交代過的事。但此番前來, 實打實只是為了探望越明珠傷重與否

越明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有湊近了才能瞧見臉邊淡淡淤色。

美玉微瑕,反而更顯出幾分楚楚可憐。

她決口不提越明珠的婚事, 反倒是越明珠想起那日越輕鴻的話, 主動道:“姨母之前, 跟我提過裴大公子……”

越明珠一邊說着,一邊打量起陸三夫人的神色。見并未有異樣, 才繼續問:“姨母怎麽會想着為我跟裴晏遲說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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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夫人還以為越明珠是發現了什麽, 連忙坐直, 正色,又搬出之前那副說辭:“自然是覺得你們般配。”

越明珠臉蛋微紅, 小聲道:“……有這麽明顯嗎?”

陸三夫人沒聽清她的話,繼續道:“在我心中,明珠當然要找個頂頂好的兒郎。這上京之中,還未娶妻的男子裏,最好的就是裴晏遲了。”

平心而論,陸三夫人這話是發自真心的。

越明珠是她已故胞妹留下的獨女,又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天真爛漫。她當然要給越明珠精挑細選個好人家。

只是越輕鴻跟她提起此事時,陸三夫人原本瞧準的是那幾個跟越明珠差不多年紀的小世子。結果裴大公子的人恰巧找上門來,要她替大公子牽線。

聽那人的意思,裴晏遲對越明珠甚是重視。再一想裴晏遲是何許人也,若明珠能嫁作裴少夫人,那可一定是再好不過。

一說起裴晏遲的好,陸三夫人當即侃侃而談起來:“首先論相貌,這上京恐怕再難有一個像大公子這般谪仙似的人物了。”

聽她這麽一說,越明珠才猛地意識到,裴晏遲好像真的長得很好看。

清貴肅正,不似凡人。

……相較之下,他弟弟雖然也長得還行,但舉手投足宛如話本裏的男狐貍精,一點都不正經。

遠遠沒有裴晏遲這樣的氣度。

陸三夫人:“當然,男子相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才情。那自然更不用說了,大公子聲名遠揚,少時作的詩賦都被無數文壇大家贊不絕口,而後政績更是斐然。”

對于裴晏遲的功名成就,越明珠實在不甚了解。可能是她還沒回想起來。

但的确,裴晏遲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哪方面都是出類拔萃的存在,無愧為裴太傅的嫡長子。

比他那個令人操心的弟弟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

“至于脾性,哎呀,明珠,我知道你最擔心這個。但是你相信姨母,姨母看人的眼光不會有錯,大公子絕不是你想象中那樣不近人情的人……”

越明珠在心中暗暗地反駁,她才不會覺得裴晏遲不近人情呢。

明明他只是臉稍微冷了一點,表情稍微少了一點,語氣稍微硬了一點。

這叫做君子端方,生疏有別,不像裴驚策,對誰都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其實對誰都不在乎。

若說越明珠原本只是記起來裴晏遲是她心儀的郎君,僅有記憶,卻無更多真切的感受。

如今聽了陸三夫人這一席話,那人的身影在腦海中愈發鮮活。越明珠好像明白了自己之前怎麽會如此鐘情裴晏遲。

不過,既然裴晏遲方方面面都這麽好,那她為什麽前幾日會同他鬧脾氣?

越明珠心中已經隐約有個答案,卻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

她抿住唇,擡頭望向滔滔不絕的陸三夫人,輕聲打斷道:“姨母,你可曾聽說過裴晏遲要與別人訂親?”

“……這是什麽話?”陸三夫人連連否認,“上京誰人不知,裴大公子不近女色,府中可是連個通房都沒有。”

“說起來,他弟弟都在跟任家四小姐談婚論嫁了,做兄長的還是孑然一身。不過這樣也好,明珠你嫁進去不必計較那些妻妻妾妾的事,樂得清閑自在。”

接下來,陸三夫人又拉過她的手說了許多話,有的跟裴晏遲有關,有的無關。

越明珠卻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她滿心都在三姨母提了一嘴的任雪韻身上。一想起這個名字,腦仁又開始陣陣鈍痛。不過片刻,臉色便泛起了白。

陸三夫人見狀,只當是越明珠沒了精神,連忙識趣地找借口告辭了。

雲青送走陸三夫人,轉身便看見越明珠倚在榻邊扶着腦袋,細薄身影搖搖欲墜。她連忙迎上去:“小姐可是又有什麽不舒服?”

越明珠眉頭緊緊皺着:“我好像都想起來了。”

雲青一驚:“小姐腦袋好了?”

越明珠點頭。

雲青還來不及高興,便聽見她道:“我記得裴晏遲也跟我說,是他弟弟在跟任家談婚論嫁。”

“但又有旁人告訴我,其實是他要跟任雪韻訂親,所以我那日才會急匆匆地要去找他問明白……”

雲青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好了,這下她家小姐是真的都想起來了。

只不過,竟然把裴晏遲跟裴驚策兩個人徹徹底底調換了位置。

并且竟然詭異地能夠自圓其說。

這到底算是病情減輕了還是加重了?

主仆心思各異。越明珠心頭五味陳雜,壓根沒注意到雲青的表情。

想起來這樁插曲,她的心就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若真如此,裴晏遲豈不是一直都在騙她?

可他怎麽會騙她……

不行,現在這樣胡思亂想是想不出結果的。她還是得當面去問裴晏遲,才能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越明珠很快便打定了注意:“雲青,我再過幾日應該就可以下榻了吧?”

雲青驚疑:“小姐莫不是想……”

越明珠點點腦袋,小臉寫滿了堅定:“我要去找裴晏遲。”

…………

太傅府中。

裴晏遲一走進正廳,就見管家正在附耳跟何良娴低語。

何良娴喝了口茶,重重地将瓷杯放在桌上,雍容姣好的面容上滿是愠色:“随他去吧!愛歇哪兒歇哪兒,不回來就不回來。反正祠堂也不拜,祖也不祭,改日直接從族譜上除了名好了!”

這滿府乃至滿城裏,能把太傅夫人氣成這樣的,恐怕怕也沒有第二人了。

裴晏遲對裴驚策的行蹤毫無興致,也懶得多聽管家在說什麽,上前如常問過安。

一見到這個争氣的大兒子,何良娴的臉色才好轉了幾分:“子淮回來了啊。”

她知曉裴晏遲有公務在身,沒多說太多閑話,講過幾句家常後便道:“娘等會兒叫人熬些補氣血的湯藥送到書房去,你有事先忙。”

裴晏遲臉色平靜,合手應下。

走到書房,剛推門而入,便有暗探上前禀報:“小少爺還待在薛家,不曾派人去找越姑娘。”

“越姑娘今日傷得差不多了,人醒着的時辰比之前都長,午後還命人去買了兩碗糖漬櫻桃,只是大夫說甜膩之物與藥性相沖,她只偷偷用過小半碗。”

跟前幾日沒什麽區別。

竟然沒有像他原本預想的那樣,傷剛好了一點就要死要活的。

裴晏遲嗯了聲,擡手叫人退下。

又過半個時辰,莊河呈了份南邊加急的密報過來。

裴晏遲順手将桌上圖紙折好遞去,淡淡吩咐:“拿回給玄寧觀的道長,就按這個改建。”

莊河放下密報,看向遞到面前的圖紙——

裴大公子要來杭州府所有道館寺廟的情況,選出山清水秀又人跡罕至的玄寧觀,竟然是為了在道觀下空造出一座暗室。

說是暗室都有些偏頗了,除了不見天日外,奢靡得宛若仙宮,該有的不該有的幾乎一應俱全,完全稱得上藏嬌的金屋。

這暗室一共只有兩條地道,一條在道觀中一處隐蔽的修行室,另一條地道連通到道觀外。

是昨日大公子才讓他購置的宅邸。

莊河當時不解主子怎麽忽然要大肆修繕此處,怕安排得不夠周密,還追問道:“此處人煙稀少,大公子是想……”

裴晏遲只道:“多找些人手備着,都要女子。”

到了此刻,莊河才明白這話的意思。

他心下一震,以至于并未及時接過圖紙。男人冷淡的視線掃過來:“有問題?”

莊河正色:“沒有,屬下立即叫人快馬加鞭去辦。”

裴晏遲偏頭看向窗外。上京已然入夏,烈陽灼眼。

他又道:“最遲一月內竣工。”

等了這麽久,原本也不該急這一兩個月的光陰。

因此回京之際,他就已經想好了如何徐徐圖之。

越明珠性子溫吞,心腸又軟。假以時日,發現自己所托非人之後,未嘗不會回心轉意。

不料平生出這麽多變故。

更不料這個做什麽都三天打漁兩曬網天的小女郎,唯獨在裴驚策的事情上如此執着。

鬧出這麽多意外,還會虔誠地跪在佛像前發願,寧可回杭州府帶發修行,也不願意嫁與旁人。

很好。

他成全過越明珠很多願望,也不差這一回。

總歸她吃不了青燈古佛孤獨終老的苦,到時候至多哭鬧過幾回,很快就會明白他的心思。

“大公子,”莊河收好圖紙,又接着禀道,“剛剛越府還來了一個消息。”

裴晏遲側過眸子。

莊河:“是越姑娘想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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