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見景生情(九)
“你誰?誰讓他進來的,外人不能進訓練室不知道?”
荊修竹被他訓得狗血淋頭,故意使壞說:“不是外人。”
胡立謹一聽又要爆炸,“不是外人?那你意思是內人了?荊修竹你可真不要臉。”
荊修竹:“……”
寧見景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微涼的嗓音帶着一絲隐隐約約的威脅:“胡經理。”
胡立謹頭也沒回的伸出手制止了他:“你先別說話。”
荊修竹忍笑:“小狐貍精,再不讓他說話你會後悔的。”
“後悔?我後什麽悔?”胡立謹轉過身,上下打量了寧見景幾眼,“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做金主,包養人是這麽好玩兒的?站沒站相一臉浪樣,什麽話都說得出口!簡直太不像話了!”
吃瓜群衆們紛紛為胡立謹默哀三分鐘。
荊修竹擡頭看了眼寧見景,發覺他臉色已經到了不能再難看的地步,這才大發慈悲的提醒了句。
“行了行了,這是戰隊老板。”
“你少給我……”胡立謹話音一停,瞬間傻眼了,“老、老板?!”
荊修竹點頭。
騙人的吧,這麽年輕?戰隊老板不是……等等?
戰隊真正的老板,好像确實有點年輕。
寧見景皮笑肉不笑的問:“罵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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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立謹瘋狂搖頭,就差哭着道歉了,“不罵了……”
“怎麽不罵了?”
寧見景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卻沒說什麽的轉身走了,末了那個眼神胡立謹有種背脊發涼的錯覺。
胡立謹慌的要跪了,一臉痛苦的質問荊修竹:“你為什麽不提早告訴我!你還是人嗎!”
荊修竹挑了下眉角,牙疼似的“嘶”了一聲道:“你好好想想我提醒你沒有。”
胡立謹想了想……好像是有……但那個也叫提醒?
明擺着是給他挖坑讓他跳好吧!
“你去死吧不要臉的老東西。”胡立謹恨恨地咬牙切齒,恨不得将他撕碎了再啃幹淨。
荊修竹一臉的見死不救:“你想想怎麽給老板道歉吧,他這人記性不好記仇一流,你小心放假回來第一天就被炒了。”
胡立謹瞬間洩了氣,垂頭喪氣的幾秒鐘裏,他不想訓人了,他想猝死。
“荊修竹,老板脾氣好嗎?我道歉有用嗎?”
荊修竹想了想,說:“你以為他是我?”
胡立謹沉默良久,視死如歸的說:“……我看我還是先去處理你們的金主事件,回來直接打辭職報告吧。”
“哎呀,荊隊你快看!”
荊修竹被小宋吓了一跳,眉角一跳,“看什麽?”
小宋小聲說:“微博,你上熱搜了。”
荊修竹走回電腦邊,三兩下打開微博登上去,再一看他赫然站在了熱搜榜首。
#荊修竹金主#
#荊修竹的金主是誰#
他往下拉了拉,各大戰隊的隊長跟聞見味兒的蒼蠅似的紛紛下水,挨個兒踹了他一腳一洩恨意。
林風:哎喲荊隊,直播出櫃啊,是個狼人。
姚孟軻:來來來容我看看這是誰啊,該不會是你們誰又被他嘲諷了報仇來的吧,這招狠啊,下回我也用。
張鋒:卧槽老姚說的對啊,記下來記下來。
花穆:怎麽了荊隊,只不過被我們打破了六連冠的夢而已,沒必要意志消沉到要去賣身吧,不值得不值得,下賽季大不了讓着你點兒,振作點。
這麽一路看下來,胡立謹都快腦溢血了。
他側頭,狠狠地剜了荊修竹一眼,“荊隊,人緣真好啊。”
荊修竹來者不拒的收下:“過獎過獎。”
“……”
師兄靠在小宋電腦邊看了會,說:“不過也幸好他們這麽吐槽,反而将荊隊這個金主事件将錯就錯成了個玩笑。”
胡立謹嗯了聲說是,又轉過頭交代荊修竹:“你就別回應了,讓它慢慢冷下……操。”
荊修竹的指尖堪堪離開鍵盤。
他剛剛,發了注冊微博以來,第一條微博。
荊修竹:怎麽着?羨慕?
下一秒。
小宋失聲尖叫:“胡經理!”
**
寧見景坐在辦公室裏,百無聊賴的跟人聊了會天兒,兩腿舒适地搭在辦公桌上,擺弄了兩下手機,忽然切出來一個視頻。
鏡頭穩妥的對着一個男人,臉色略顯蒼白,臉色是他沒有見過的那種低沉認真。
從鏡頭裏看過去,沒有本人好看,顯得有些沒精神。
寧見景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加熱,端回來斜坐在椅子上,撐着腦袋看視頻。
“FRG戰隊在面對相對弱勢不小的對手卻失敗到甚至慘烈,積分賽的超前到問鼎半決賽的失利……”
寧見景指尖點了點杯沿,視線卻一直落在荊修竹的臉上,他好像對那些尖銳的抹黑和諷刺無動于衷。
無論記者怎麽說,都一概接受。
荊修竹一只手按在話筒上,眉眼微微垂着,細長的眼型像是片弧形的桃花瓣,襯着沒什麽血色的臉上,有些病态的美感。
記者們見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有些着急地把原本準備好的問題都扔了,直接開始發洩自己的私人情緒,質問荊修竹為什麽輸了!
FRG就應該繼續輝煌傳統,橫掃職業圈壟斷冠軍,我們這麽喜歡你,你怎麽可以輸!
你對得起我們嗎!
荊修竹沒有多說什麽,也沒為自己辯解,說這樣那樣的理由,反而是微微傾身将一切責任都認了下來。
FRG沒有拿到冠軍,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什麽好辯解的。
寧見景“啧”了聲,無趣的打算關視頻,卻在指尖碰到屏幕的那一瞬間,荊修竹正巧擡起眼,直直地透過屏幕,撞進了他的眼睛裏。
“完了嗎?”荊修竹擡眸,涼涼掃過衆人,“我說幾句?”
記者們齊齊把話筒對準了他,像是一杆杆槍的槍口,等着他聲淚俱下地承認錯誤,說不出讓他們滿意的便要從裏頭射出槍火。
将他淩遲。
“第一,大家都很強,也許你們不夠了解,在這個職業圈,沒有人可以永遠站在冠軍的位置上,當然也沒有人會一直輸下去。”
記者立即追問:“那對于這次比賽的失利您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明明在第二局的時候song是有機會拿下最後那兩個人頭分的。”
song就是小宋的角色。
荊修竹看向提問的記者,嗤笑了聲:“你是認真的嗎?”
記者被他反問,一時懵了,沒接上話。
荊修竹也沒等他接話,直接開了口,補上後面幾句。
“面對三個頂尖選手的圍堵,你讓他用兩顆子彈拿兩個人頭分?你不會制冷不要緊,但你指責之前起碼要先看看它是不是冰箱,它萬一是洗衣機,你也讓他制冷?”
記者被他噎的臉色發青,不服氣地說:“那您覺得自己的指揮有沒有問題呢,song最後這樣的局面身為隊友的您在哪裏呢,是否因為一路橫掃職業圈而有些輕敵了呢。”
荊修竹說:“這話你去問老花吧,你看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菜雞,因為我輕敵他才撿漏拿了冠軍。”
寧見景指尖點了點屏幕,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荊修竹,你怎麽還沒被他們打死。”
鏡頭裏的聲音還在繼續,荊修竹說:“我不是神,不能保證每一場比賽都會贏,因為這個職業圈會有更多更有天分的人進來,也有很多很有天分卻一直拿不到冠軍的人離開,如果以輸贏來判斷一個戰隊是否努力,并不客觀。”
“FRG打比賽,每一場都全力以赴,我以隊長的身份保證,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手握冠軍而輕敵,這是對FRG和對手的尊重。”
荊修竹擡眸,筆直的看向鏡頭,不知道在對誰回應。
寧見景再次與他四目相接,心尖猛地一顫,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又很快的松開了。
視頻裏有人憋不住了,揚高聲音說:“可是粉絲呢?他們那麽支持你們,比賽失敗了他們就不難過嗎,你們就不顧及着粉絲的心情嗎?”
荊修竹說:“第一,冠軍一直是我們追求的目标,輸了比賽只會讓我們更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并努力。至于哭天搶地給自己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去求得全世界的原諒,對不起,沒想過。”
寧見景垂眸,喝光了杯子裏的牛奶,剛打算起身就聽見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下。
他過去開門。
陳欣拎着貓籃站在走廊上,笑眯眯的說:“寧總,這是您的貓,剛才外面一個姐姐送進來的。”
寧見景眉眼一軟,伸手打開貓籃,一只通體雪白眼睛幽藍的貓乖乖的跳上他的手臂,舔了舔他的手指,舒舒服服地窩着了。
陳欣垂涎的看着貓,“寧總,我能摸摸嗎?”
“它脾氣不好,你摸了會撓你的。”
陳欣依依不舍的縮回手。
“騙你的。”
“……”陳欣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然後才搓搓手小心的撓撓它的背,感覺它舒服的又往寧見景懷裏縮,心都快化了。
“老板,它有名字嗎?”
這時,一個身材高挑,面色冷漠的女人從樓下走上來,到樓梯轉角處忽然過頭來,看了他們這邊一眼。
寧見景抱着貓,狀似無意地問:“她是誰?”
陳欣忙說:“她是隊裏的隊醫,姓苗。”
隊醫?
“隊裏有人病了?”寧見景問。
陳欣忙說:“啊不是不是,隊醫是每個戰隊都會配的,外人看着他們只是打打游戲,好像跟玩兒一樣。其實很辛苦的,心理上的有焦慮有高度緊張亢奮什麽的,身體的耗損也很大,林教練以前就是因為手傷退役的。”
寧見景點點頭,腦海裏卻沒來由地浮現出荊修竹那張蒼白到随時準備猝死的臉。
“你們荊隊身體怎麽樣?”寧見景問。
陳欣眼睛瞬間一亮,來了來了,關心前男友了!
果然是破鏡重圓內心還有千絲萬縷的愛,不好意思直說!傲嬌受的自我修養!
陳欣掩飾住內心的激動,充滿暗示的說:“荊隊身體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他臉色每天都那麽差,心裏應該在為了某件事很壓抑,我想他也許是忘不掉一個人,想要那個人回來自己身邊吧。”
寧見景若有所思:“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陳欣,一個腦洞開到漏風的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