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良時美景(九)
寧見景到家的時候正好卡在八點整。
他開着那輛風騷又招搖的超跑一路轟隆到大宅,撕破了這個陳舊古老建築的靜谧,也撞破了這個房子裏其樂融融的氣氛。
豪華的宅子從裏到外都重新布置過,大門口的珍稀闊葉樹上甚至都被圈上了小串燈,草坪重新修剪過,還換了新的盆栽。
寧見景把車鑰匙扔給來開大門的傭人,随口問了句:“什麽人在呢?”
“大少爺剛到,在客廳陪太太說話,小姐他們也回來了,還有二老爺他們也都在。”
寧見景兩手插兜,慢條斯理地往客廳走,心裏忍不住想了下,寧太太待會見到他,得是個什麽表情。
寧太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上穿着定制的手工刺繡旗袍,脖子上一條價值不菲的寶石項鏈,腕上的玉镯清透,一颦一笑都透着優雅二字。
寧見藥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正同她說着什麽話,不時微微颔首微笑,斜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一派坦然。
寧太太有三個女兒,嫁出去了兩個,這會也帶了丈夫孩子回來為母親慶生,一臉孝順。
寧見景意外的勾了下眉角,喲,她這個在國外上學的小女兒,竟然也回來了。
二叔則相對離得遠了些,畢竟是外人,寧見景嗤笑了聲,不巧,他這個外人也來了。
“叩叩。”寧見景站在大門邊,擡手敲了下,吊兒郎當的笑起來:“喲,不好意思,我這沒遲到吧。”
寧太太一見他,剛剛還和顏悅色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微擡的下颚骨都鋒利的像是一把刀,配合着眼底的厲色,将那張精描細化的妝容襯得陰沉極了。
白瞎。
“小舅舅!”
“小舅舅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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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鬼頭一塊撲過來,一人一個撈住寧見景的小腿不撒手求抱抱,寧見景輕笑了聲彎下身,“哎喲,乖。”
“小舅舅,吃炒莓!”
寧見景剛想伸手去接,就聽見那兩個和寧太太如出一轍的女兒齊聲開口。
“蔣景曜!”
“向笛過來,誰讓你去亂抱人的,你的教養呢!”
兩個孩子聽見母親的聲音瞬間不敢動了,小心翼翼地松開寧見景的腿,撇了撇嘴去回頭去看母親,依依不舍的攥緊了小拳頭。
借着訓斥小孩兒罵他沒教養呢,過了這麽多年了,還只會用這種段位的指桑罵槐來羞辱人。
啧。
沒點長進。
寧見景蹲下身,伸手摸摸他們的腦袋,朝他們輕輕一眨眼,笑說:“你們都幾歲啦,上了幼兒園就是大朋友了,還要小舅舅抱,羞不羞。”
寧見景笑起來最會迷惑人,眼睛微彎像片花瓣,含着萬千氤氲桃花色,偏偏聲音又好聽,還會帶他們玩兒。
相比較沉默寡言又難以接近的大舅舅,他們太喜歡這個會帶他們笑鬧,變魔術似的能給他們弄出好多好玩兒東西的小舅舅了。
向笛扯了扯小紗裙,就着他蹲下身的姿勢,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才不羞呢,就要小舅舅抱,媽媽和姨姨為什麽不喜歡小舅舅?”
寧見景低笑了聲,也靠在她耳邊說,“不知道呀,那笛笛喜歡小舅舅嗎?”
向笛用力點頭,“喜歡!”
“小舅舅也喜歡你。”寧見景從口袋裏摸出兩個小盒子,挨個兒塞在兩個小朋友的手心兒裏,說:“那小舅舅送你們個禮物,回到家再拆哦。”
兩個小孩齊齊點頭:“嗯!”
寧見景摸摸他們的頭,笑了聲說:“去吧。”
“誰讓你回來的?”
寧太太終于開口了,聲音冷的像是一把刀,淬過毒的利刃,恨不能用視線将他淩遲了,幾天不見,她更讨厭自己了。
哎呀。
寧見景笑着坐在寧見藥對面那個沙發上,在寧太太的左手邊,右腿随意的在左腿上一搭出個二郎腿的姿勢,左手指撐在額角上笑:“怎麽着,大少爺沒跟您說?”
寧見藥忙說:“媽,我讓他回來的,小寧現在很乖的在俱樂部那邊上班,也沒怎麽出去跟人胡鬧,他到底也是……”
“他算什麽東西?”寧大小姐寧見笙嗤笑了聲,輕蔑的瞥了寧見景一眼,譏諷道:“只不過爸爸買回來的一個工具罷了,給他這麽多年吃穿,讓他接受良好的教育,換他報點恩怎麽了?沒有我們養着他早死在外頭了,還不知道成了個什麽殘廢趴在地上乞讨呢。”
二小姐寧見琴也不遑多讓,大姐話音一落便接了上來,“大姐你可別這麽說,人家指不定還覺得自己委屈了呢,畢竟寧家二少爺嘛,真以為血型一樣就是流着我們寧家的血了。”
兩姐妹雖然并不和,但在這種事上倒是出其不意的一致對外。
“大姐二姐!”寧見筝低聲開口,咬了咬嘴唇将果盤放在桌上,不太敢大聲的說:“你們何必這麽刻薄,二哥在我們家這麽多年,就算不是親生,也有感情了……何況爸爸生前也把公司的股權給了他一部分,就是承認他是……”
“你給我閉嘴!”寧見笙狠狠一拍桌子,不說這個她還不生氣,她婚前為了寧家付出了多少,結果呢,她才一嫁出去,爸爸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給了股權也成了別人家的,要留給寧家的孩子。
他要全留給寧見藥,她沒意見,可他竟然把19%給了那個不知道哪裏買來的雜種?
憑什麽!
“小妹,你呀還小,又沒見過世面,可別被有些人騙了。”寧見琴輕輕的笑了聲,和母親如出一轍的優雅又惡毒。
她側頭,淡淡的瞥了一眼斜靠在沙發上的寧見景,冷笑着收回視線去看小妹,“他也就長着一張漂亮臉,我可是聽說他在外頭葷素不忌,什麽人都能玩兒他呢,你喜歡他呀,省省吧。”
“二姐你!”寧見筝臉一紅,惱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二哥不是這樣的人!你怎麽說……說這種話!”
“我說什麽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還二哥,他也配你叫他哥?你只有一個哥,就是你大哥,不會說話就給我把嘴閉上,你懂什麽!”
二叔在這個家裏沒地位,今天過來低三下四的也只想做個透明人,大哥麽,話少的很,除了剛才那句說是自己叫他回來的,也沒有要說什麽的意思。
畢竟,他可能也是這麽認為的。
寧見景抵着額角,慢吞吞的環視了一圈,又垂下眼睛,勾出點笑意。
每個人都争先恐後的在他身上捅刀,各種有影兒沒影兒的髒水只要想得出就能潑的下手,造謠不超過五百就不算犯罪,怕什麽呢。
寧見笙“哎喲”一聲,“李姐,待會這沙發可得搬出去丢了,多髒啊啧啧。”
“是,大小姐。”
衆人指桑罵槐譏諷過一輪,這才稍稍歇氣兒,開胃菜結束了,正餐就要上來了。
寧太太微擡下巴,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優雅的掃了寧見景一眼,說:“你回來幹什麽?又有什麽目的。”
“大少爺吩咐的,讓回來給您祝壽。”寧見景實話實說,視線筆直的看向對面的寧見藥,問:“哎,問你呢,我有什麽目的。”
寧見藥皺着眉頭,說:“媽,小寧這麽多年為了我已經犧牲了很多,我們家欠他的……不能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寧太太冷笑了聲,伸手指了下寧見景,“他要真懂得什麽叫恩義,就不該在你爸死後還握着那19%的股權,他就應該主動還給你,他想幹什麽?吞吃寧家?”
寧見笙立刻接茬補刀:“我看啊,連爸爸的死都得好好懷疑一下,怎麽那麽巧就那段時間爆出那種新聞呢,說不定就是有些人暗地裏害了爸爸。”
寧見景一直笑而不語,時不時地還勾着眉角認同似的點點頭,等他們全都說累了,才慢條斯理的站起身,擡手撣了撣衣袖。
“都說完了吧。”寧見景眼角微疊的輕輕笑起來,聲音柔軟的說:“那我說兩句,放心,不多,一人兩句,說完就走,不妨礙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寧見景擡腳,兩手插兜走到寧太太身邊,微微傾身靠近她身側,含笑說:“寧太太,我不是你們寧家人,小野種這種話與其拿來罵我,不如拿來問問您的死鬼丈夫,知不知道自己最疼愛的三女兒,是誰的野種,嗯?”
寧太太臉瞬間一白,手指在膝蓋上捏的死緊,雪白的手指骨節泛着慘白,“你!”
寧見景說完便站直了身子,在寧太太罵出聲之前轉過身。
“給我滾,讓他給我滾!”
寧見藥忙安撫道:“媽您別生氣,交給我。”
“小寧!”寧見藥沉聲。
寧見景伸手打斷他的話,卻沒回頭,而是走到寧見笙面前。
他沒立刻說話,反而先伸手揉了下蔣景曜小朋友的腦袋。
“曜曜,小舅舅有事情想問問媽媽,你先去一邊玩兒,好嗎?”
“嗯嗯!”小朋友依言跑走了。
寧見景笑着收回視線,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是什麽東西倒是不重要,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想要寧見藥知道,你跟二叔兩個人合謀算計寧家産業。那我想想,上次那個招标案,是你下的手吧。”
寧見笙踉跄了兩步,下意識去看二叔,哆嗦着問:“你……你怎麽會知道!”
寧見景一挑眉,笑說:“我知道的事兒還多着呢,你有興趣的話,改天叫上寧見藥,咱們一塊兒講講?”
寧見笙雙肩發顫,嘴唇氣得發白,偷偷瞧了寧見藥一眼,壓低聲音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寧見景“唔”了聲,說:“誰知道呢。”
說完,寧見景就轉向最後一個目标,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寧見琴後退了一步,防備的問:“你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不過……”寧見景嘴角勾着一點笑意,說:“不過我知道你老公想幹什麽,你不是說我葷素不忌,什麽人都能玩兒我麽,那你要不要猜猜我在歡場裏,都偶遇過些什麽人?相比較什麽人玩兒過我,你想不想知道你老公玩兒過什麽人?”
寧見景右眼一眨,“姐夫,哦?”
作者有話要說: 真當我小寧爺是草包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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