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床異夢(1)
第30章 同床異夢(1)
蘇宜的脖頸被汗水打濕, 幾根細碎的長發貼在上面,汗珠從季謹川下巴滑落,滴在她唇角。
修長的手指滑過那枚汗珠, 随即撚住她的耳垂, 季謹川的聲音又輕又啞, “蘇, 你好燙。”
蘇宜心尖一緊, 猛然睜開眼。
偌大的卧室針落可聞, 光線落在厚重的遮光布下方。
蘇宜攏了攏頭發,起身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布, 外面是個陰天。
季謹川走後, 她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于是做了剛才的夢。無比羞恥又真實的夢。
肚子傳來響聲,季謹川放在床頭櫃上的牛奶已經涼了, 蘇宜拿起來喝了兩口,想起他昨晚壓在她身上, 灼熱的氣息包裹着她,令人臉紅心熱的胡話一句接着一句。
他表面上看起來儒雅斯文, 風流起來卻能要人半條命,她在他手裏就像缺氧的魚,毫無招架之力。
浴室的淋浴打開, 花灑從頭澆下來。
蘇宜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昨晚可能喝了酒,加上她也有不小的空窗期,所以才會一時鬼迷心竅。
現在清醒了, 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一閉上眼, 昨晚發生的一切就碎片式地湧進腦袋裏,畫面、聲音、溫度,全都深刻而真實。蘇宜最喜歡他的腹肌,漂亮、分明,摸起來手感也好,他好像知道她喜歡,還故意捉住她的手,從上撫到下,追問她感受。她較勁說一般,他就故意磨她,聽她婉轉的聲音,壞笑着逼問,“真可惜,只是一般嗎?”
再想就有些喘不過氣。
蘇宜站在落地鏡前,鎖骨、胸口、脖頸都有不同程度的紅印,她用浴巾包裹住身體,想到她因為動情而咬在季謹川肩胛上的那一口,他應該也沒好到哪裏去。
另一邊的季謹川打了一個噴嚏,他剛下飛機就直奔濱海灣,這次代表東寧過來談生意,對接方正好是他大學同學,名叫許易百。兩人許久未見,一見如故,對方安排了快艇,先帶他去考察項目,一邊喝着小酒,一邊吹着海風,好不惬意。
從寒冷的北京飛過來,季謹川帶了老頭衫,明明是老氣橫秋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卻顯得沉穩與游刃有餘。就那麽惬意地往那兒一坐,端起酒杯的姿勢有那麽一點玩世不恭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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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易百朝他敬酒,眼神不經意落在他脖頸上,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挑眉打趣道:“喲~,你也有今天。”
又接着問:“談戀愛了?”
在他的印象裏,季謹川這個變态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家的事,許易百不了解詳情,只知道他那些叔叔伯伯都不怎麽待見他,他一個邊緣棄子想要殺回去并不容易,所以這些年一直很拼命。
當年做同窗,季謹川天賦能力都是一等一得好,學院的基金創投,他的項目回報率最高,畢業後去華爾街上了兩年班,等一切布局好了才回國,許易百前些天看新聞,知道他正一點一點吞掉東寧這顆大骨頭,逼宮董事會那段佳話在圈內廣為流傳,誰聽了不得直呼一句植物。
季謹川取下墨鏡,折疊,随手放在手邊的木桌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貓撓的。”
許易百哼笑一聲,揶揄道:“什麽貓用嘴撓啊。”
季謹川也不打哈哈了,大大方方地承認說:“忘了告訴你,我結婚了。”
許易百知道季謹川是悶聲幹大事的類型,但他不知道連結婚這種事居然也是。他一副你逗我吧的樣子,“什麽時候的事?沒聽說過啊。”
“消息過段時間會放出去。”
“你可以啊,什麽時候讓我見見?我可太好奇了。”許易百一拍大腿,他很想知道到底什麽樣的人才能把這尊佛拿下,又覺得不對季,“等等,不會是你那發小吧?”除了這人,許易百想不到其他人了。
“顏檸?”季謹川皺眉,即刻否定,“不是。”
他跟顏檸只是朋友,如果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許易百意外,心道你拿人家當朋友,人家也只是把你當朋友嗎?又随口一問:“你該不會商業聯姻了?”
畢竟東寧那麽大體量,季謹川不脫層皮,恐怕也難以咽下。
“算,也不算。”
許易百瞪大雙眼,還真給他說中了。只是他的回答模棱兩可,讓他來了興致,正要追問細節,卻被季謹川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談正事兒。”
他不想說的,許易百怎麽都撬不出來,只能撇嘴作罷。
但其實許易百見過蘇宜。
上大學時,只有他知道季謹川經常去隔壁音樂學院找一個國人女孩,他遠遠地見過幾次,還問過季謹川什麽時候給人家告白,結果這人一句“根本不熟”就給搪塞了回去。
*
蘇宜洗漱好出來,張媽剛好溜完暮暮回來,小狗一見到她跑過來蹭腿。
蘇宜把它抱懷裏揉了揉,暮暮溫順又可愛,很難想象這種秀氣小狗會是他養的品種。
張媽說廚房留了飯菜,“季先生專門吩咐過。”
蘇宜點頭,這會已經接近傍晚,她抱着狗去找手機,張媽已經把飯菜端上桌了。
蘇宜手機沒電關機了,她拿着充電線下樓,一邊吃飯一邊回消息。
路雪昨個跟她視頻,結果沒通,發了問號過來,上午還不見她回複,又是一連串問號。
蘇宜連忙發了語音,兩人順道聊了幾句。鄭秋意的電話打進來,跟她溝通工作的事情。
昨晚參加了迪安的慶功會,今天又有不少橄榄枝抛來,鄭秋意讓她有空來趟公司,開一個小會。
蘇宜放走暮暮,吃完飯,去換了身衣服出來,按電梯的時候下拉消息列表,季謹川這家夥,居然一條消息都沒有。這時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對他開始有期待。
蘇宜進了電梯,按住對話框打字問:【車庫裏哪輛車能開?】
她在心裏倒計時,耐心只有三秒。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她擡腳出去的瞬間,手機震動——
季謹川回得還算快:【要去哪裏嗎?】
季謹川:【都可以,問張媽拿鑰匙。】
蘇宜自動省略掉第一個問題,她沒回複,随便選了一輛跑車上路。
下班的都城哪條道都堵得滿滿當當,被人別車的時候,蘇宜突然想如果不小心剮蹭了,季謹川的心會不會滴血?
誰知道一語成谶,在公司開完會回家的路上,有輛奔馳保姆車不打燈就別道,蘇宜沒來得及剎車。
铛的一聲,她瞬間精神了。
這個時間車輛并不算多,出門時那麽多車都沒意外,這會反到出了事故。
前車司機下來,看一眼她的車标,臉別提多黑。
人過來敲門,蘇宜戴上墨鏡,半降車窗,先發制人,“你怎麽開車的?”
車上坐着顏檸和她經紀人方月,碰撞發生時,她的身體跟着一颠,酒醒了一半,耳邊方月絮絮叨叨的吐槽戛然而止。
司機先安撫她倆,這才下車查看情況。
顏檸剛才結束一場飯局,大半年前,她腿傷加重,不得不退出舞團,轉行到演藝圈。她運氣還算不錯,拍攝著名歌手的MV出道,一來就火了一把,只是後續作品沒有跟上。
像今天這樣的飯局她參加過好多次,但十次有八次角色都被截胡。無一例外,都是有人故意整她。
她的伯樂,也就是MV的制作人對她十分上心,但他老婆可不是個好惹的主。雖然她對這位伯樂無意,消息只能應付着回。伯樂老婆不願意離婚,氣得撒出來,只好讓她背鍋。
方月嘆氣,事業本來就不順,還遇到了車禍,她扶額,“再這樣下去真不是個辦法,小檸,你要不給你那位朋友打個電話?就說一嘴的事。”
顏檸聞言,沒有搭腔。
這時,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司機上來,方月問:“怎麽樣?”
司機聲音很沉,“後面是輛帕加尼,玩完。小姑娘脾氣還暴躁得很,直接報了警。”現在把車開到路邊,放三腳架,等交警過來。
顏檸一愣,帕加尼?這座城市能有幾輛帕加尼?她拉開後座的窗簾,一眼看到車牌,喜悅從嘴角溢出,那不是季謹川的車嗎?
可是司機剛才說什麽?小姑娘?
有圍觀路人看到事故現場,見那跑車炫酷無比,不少停下腳步拍起了照。
等警察來的過程中,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蘇宜暗覺不好,早知道不開這麽張揚的車出門,這要是被人拍到開車的是她,那影響可太不好了。
正這麽想時,手機鈴聲響起,季謹川的電話剛好打來。
蘇宜急急忙忙的,這下才有一種闖禍了的心虛。季謹川那麽多輛車,剮蹭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你在忙嗎?看你一直沒回我消息。”季謹川好聽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和現實裏聽起來有那麽點不一樣。
“季謹川。”蘇宜叫他名字。
“怎麽了?”她的聲音難得認真,季謹川甚至坐直了身體。
“我出車禍了。”蘇宜報了地址,“現在旁邊圍了不少人,我不能被拍到。”她的聲音有些急,“撞了你的愛車非常抱歉,但你得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