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思鄉會
段燃和秦仲寒去确定宅之神的後續, 崔櫻櫻帶唐宋追人販子,其他人也在忙,聞離曉略略思索, 決定自己去看看。
能在表面上隐藏神秘痕跡、只在星靈層的命運中體現出異常的神秘事件可不多見, 說不定背後就是哪個美味的邪神。
換上昨天才送到的警服,聞離曉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
原身模樣雖然比不得段燃那種巅峰顏值,但也算得上清秀, 只是平時總是低着頭不說話,不容易被注意到,也就夏周一直建議他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擡頭挺胸走路,就不會找不到女朋友了。
現在換上筆挺的警服,站直擡頭, 立刻便顯得英姿飒爽, 就是臉龐偏嫩,看起來沒那麽成熟。
聞離曉抓了抓頭發, 确認衣服沒有扣錯, 這才出門去了報警人的家。
……
到了之後,聞離曉有些意外地得知:孩子已經找回來了。
三十出頭的小夫妻滿臉歉意地看着聞離曉:“實在不好意思啊警官, 沒想到這小混蛋爬到屋頂上睡着了,勞煩您大冷天的跑一趟。”
“沒什麽, 孩子找回來就好。”
聞離曉的目光落在被媽媽抱着的小孩身上。
五六歲的孩子,臉上還有橫七豎八哭過的痕跡, 似乎才被爸媽揍過,還在抹眼淚。被媽媽颠了一下:“快給警察叔叔道歉!”
小孩子委委屈屈地抽泣道:“給警察叔叔道歉。”
聞離曉繼續盯着那個小孩, 盯得小夫妻的話已經接不下去, 彼此對視一眼, 都覺得有些尴尬。
年輕的爸爸小心翼翼地問:“警官,我們孩子有啥問題嗎?”
聞離曉收回目光,平靜地道:“最近不要讓他和陌生的女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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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一愣。
聞離曉反省了一下自己,換了種措辭:“警方破獲了一起拐賣兒童案,還有一些人販子沒有抓到,他們慣常的手法就是讓看起來很親切的女性和小孩子搭話,趁機拐走。”
夫妻倆有些後怕地連連點頭:“我們也是怕遇上拐子才報警的,謝謝警察同志提醒。”
“既然沒有問題,麻煩給我打個——嗯,在這裏簽個字。”聞離曉從口袋裏掏出便簽本,看着那位爸爸耐心地簽上名字。
離開之前,他最後看了眼那個小孩。
小孩子睜着烏溜溜的眼珠,滿是天真爛漫,沒有一絲陰霾。
……
離開小夫妻家後,聞離曉沒有回警局,繞到屋後,掏出剛才簽過字的便簽本。
簽名字這種具有實實在在契約效應的操作,對于神秘世界而言簡直像把自己打包快遞到別人手裏一般。
聞離曉手指按在簽名上,神秘在他周圍迅速凝結成一個臨時的契約法陣,看不清的符號一閃而逝,讓這個契約法陣具有了實際的意義:将血脈奉獻與吾主。
先拿到空白契約的簽名,再定義契約內容,是邪神的拿手好戲。
這樣一來,聞離曉就能和那個孩子在神秘學上建立聯系,從而窺探到在這個孩子身上留下标記的另一個人是誰。
在神靈的真實視野中,這戶人家的小孩身上複現出一個複雜的符號,一個雙環的圓上長出兩根狹長的翅膀,像鷹翼又像麥穗,向上收束後向兩側展開,勾勒出一個類子宮的形狀。
這是一位神靈的位格象征。
聞離曉眯了眯眼:與妊娠、生育相關的神靈……在人類史上這類神明大多數時候都是正神,因為種族的繁衍必然繞不開生育這個主題,人類對生育相關的神明的崇敬有時候甚至不亞于對天地的崇敬。
但看這個符號周圍散發的神秘的雜糅,顯然是一位邪神。
聞離曉不由得想起段燃和秦仲寒随口說過,人類社會上的生育率越來越低了——并不是結婚生子的人少了,而是生不出來的人變多了。
他伸出手,隔着物理空間,将小孩身上的符號抓在了掌心。
那個符號扭曲了一下,似乎眨眼就要自滅。
聞離曉面無表情地捏緊了它:“聽話。”
符號顫了顫,吐出一根絲,延伸向遠方。
聞離曉将符號随手按在另一張便簽紙上,收起神靈的視線,像沒事人一樣走出了巷子,向着絲所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聞離曉忽然開始想念自己的電動車——好歹不用靠兩條腿走路。
他思考着自己是現在回去騎車還是打的。聞離曉倒不是心疼那點錢,只是擔心把司機卷入神秘事件。
随後他就想起來自己不是還有個眷者嗎?不用白不用。
……
七八分鐘後,一輛還套着藍色“速鳥”圖标的電動車停在了聞離曉面前,騎手摘下頭盔,确認道:“是聞先生嗎?”
聞離曉不客氣地接過車把:“對,是我。”
騎手下了車,有些迷惑地看着聞離曉騎上車歪歪扭扭地走了,摸了摸頭嘀咕道:“怪事,怎麽還有送電動車這種單子的……”
但剛才這一單頂他一天的收入,電動車也是公司的,騎手便不去多想,興高采烈地查起附近的公交站點,打算給自己放半天假,回去跟老婆孩子看看電影。
……
捏着對方的象征符號,靠得越近,越能感受到準确的位置。從對方的氣息來看,應該不是那位邪神本尊,而是祂的某個眷者或者眷族。
然而就在聞離曉走進一處街區時,那根絲忽然斷了。
聞離曉皺着眉掏出便簽本,看着那個符號驟然變得黯淡。
被發現了?還是……
聞離曉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這裏是一片老城區,樓房低矮陳舊,陽臺上扯出來的線和衣架橫七豎八,沿街兩側高低開着煙酒小賣鋪、盲人按摩、水果店、小診所甚至還有名字很暧昧的按摩店。
充滿了煙火氣息。
作為生育相關邪神的眷者,越是人氣旺的地方越能得到更多的力量。
聞離曉略略沉思,已經有了辦法。他轉身走進一處小巷,看看四下無人,再次讓意識進入了星靈層。
只要在這片街區的人交纏的命運軌跡中尋找,他就不信找不到異常!
還沒等找到這附近的人的命運,聞離曉便再次感受到了之前的那種共鳴。
這一次,共鳴不再只是單純地律動,清晰地傳達了一個坐标過來。
聞離曉怔了一下,腦袋裏油然而生一個想法:這難道就是他的啓示?
盡管不能确定坐标的真假,但聞離曉本能地覺得這個共鳴完全值得信任,在星靈層中确定坐标對應現實世界的位置後,便讓意識返回了軀體。
“24號樓一單元2樓左戶。”聞離曉仔細辨別着鏽跡斑斑的樓門牌,仰頭看了眼二樓打開的窗戶,稍微蹙眉。
都到這麽近了,他還是沒有感受到一絲神秘的氣息。到底是那個生育相關的邪神很擅長隐藏,還是他太盲信共鳴給他的啓示?
抱着“來都來了”的想法,聞離曉收斂起自己的氣息,悄無聲息地踏上二樓。
二樓左戶的大門敞開着。
聞離曉向裏面掃了一眼,随後眼神嚴肅了一些。
客廳裏躺着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女人,模樣頗具有親和力,雙手合在前胸,手指交錯彎起,擺出和那個代表生育的符號相似的姿勢來。
讓聞離曉詫異的是,這個女人雖然面帶笑意,卻已經死了。
已經死掉的眷者,關聯的神秘自然也會随之消散,難怪他找過來的路上絲忽然斷掉。
只是,是誰做的?
難道是她背後的邪神察覺到了他的追蹤,主動斷尾求生?
聞離曉擡起腿走進大門,準備檢察一下這個女人的屍體,看能否找到相關的線索。
他剛進門,就看到裏面的房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聞離曉注意力都放在神秘相關上,一時沒去注意普通人,看到他反而一怔——因為這個男人身上根本沒有神秘相關的痕跡。
聞離曉腦內快速編織了一套說辭,并暗中慶幸自己現在穿着警服,應該比較容易取信一般人……
那男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模樣相當好看,幾乎能與段燃媲美,只是眉心有些淡淡的傲氣。他看了聞離曉一眼,厭惡地皺眉:“又一個邪神?”
聞離曉微怔,随後注意到男人的用詞:“又?”
“你是她的主?還是同夥?”那男人冷笑了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真可惜,遇到了我。”
聞離曉擰眉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
對方知曉他是邪神,卻看不出他和地上的女人權柄位格完全不同——生育相關的神靈必然是女性對面難道不知道?
身上沒有任何神秘的痕跡,卻敢對着一位邪神大放厥詞,這樣的人聞離曉只能想到一種身份。
他想了想,問:“你是‘蘇醒者’?”
“說廢話拖延時間也沒用。”男人伸出手對準了他,眼眸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聞離曉還沒來得及表示自己也是除魔協會的人,就感覺腦袋“嗡”了一下,好像被人在很近的距離敲了一下鑼,耳朵差點出現耳鳴。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聞離曉詫異地揉了揉耳朵,脫口而出:“就這?”
“蘇醒者”的攻擊這麽普通?不會以為真打起來他是靠軀體的聽力來辨別敵人的吧?
男人的臉色卻變得難看了下來,甚至還帶着一點震驚:“為什麽我的天賦對你沒效果?”
聞離曉終于找到機會開口:“我是燕城除魔協會的人,你是哪個分會的?”
男人略略一愣,不但沒有像聞離曉想象的那樣放下敵意握手言和,反而臉色拉得更沉:“原來是除魔協會的人造邪神,難怪手段這麽高超。真不好意思,搶了你的功勞。”
說着男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女人屍體,“你們還是一如既往地總是在事後才到,拿着她去交差吧。”
說完沉着臉就要離開。
聞離曉可沒打算簡單放過他,感應過周圍沒人後,直接放出觸手将男人捆住:“你的意思是我白挨你一下就這麽算了?”
那男人被漆黑的觸手捆住手臂,臉色瞬間一白,掙紮了幾下沒有掙開,閉上眼睛臉色蒼白地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屈服的!”
聞離曉:“……難道不是你一開始就上來要打要殺的?”
剛才氣勢洶洶,結果只是個銀樣镴槍頭,完全沒有戰鬥能力。
那男人似乎非常懼怕觸手,雖然緊閉雙眼但眼皮不斷顫抖,反複念叨着“我不會屈服”之類的,聽得聞離曉有點煩,用觸手抽了他一下:“我問,你答,回答了我就放開一條觸手——你叫什麽?”
男人掙紮着不肯張口,聞離曉便又抽了他一下。為了避免抽傷了可能的同事,聞離曉好心地照着肉多的位置——也就是屁股上抽。
結果男人的臉不白了,漲得通紅,怒氣沖沖又羞恥地瞪着他,眼淚都快出來了。
看聞離曉冷酷地再次揚起觸手,男人不情不願地屈服:“葉流光。”
“哪個分會的?”
“……我不是除魔協會的。”
聞離曉頓時有些稀奇:“我以為‘蘇醒者’都是除魔協會的人。”
葉流光再度冷笑了一聲:“他們是這麽說的?倒也好意思。”
資料裏沒有介紹,不過聞離曉想當然地認為“蘇醒者”是人類面向神秘側最大的武器,除魔協會自然會把所有的“蘇醒者”收攏在手裏,沒想到還有流落在外的。
“那你是哪個勢力的?”
“我沒有勢力。”葉流光冷哼了一聲,看着又逼近的漆黑觸手,臉色一白,補充道,“硬要說的話,我加入了‘思鄉群’。”
聞離曉記下了這個組織名字,打算回去問問段燃。他又問:“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認識的孩子失蹤,發現有神秘的痕跡,一路過來查到了這個邪神眷者。”提起這件事,葉流光的态度總算好了一些,“她眼看着要自爆,我只好把她殺了。可惜失蹤的小孩被送走了,沒找到後續線索。”
原來目的一樣。聞離曉點點頭:“我也是通過一個孩子發現神秘痕跡,找到了這裏。”
葉流光臉色雖然還是不大好看,到底沒再用鼻子發單音節,也不知道是認可聞離曉的目的還是被觸手吓怕了。
聞離曉又問:“你的天賦是什麽,聲音類?為什麽我只感覺有點耳鳴?”
這話像是戳到葉流光的肺管子,讓對方臉色瞬間通紅,顧不上纏着自己的觸手,聲音放大不少:“你是在嘲諷我?”
沒嘲諷啊,這人怎麽這麽小心眼。聞離曉本着“孩子不打不聽話”的想法,又用觸手抽了葉流光的屁股一下。
葉流光呆了呆,眼眸中忽然滾出圓滾滾的淚珠,順着臉滑了下去。
竟然哭了。
聞離曉:“……”
碰瓷嗎?他剛才可沒用力。
葉流光哽咽着道:“我沒哭!”
聞離曉扯了扯嘴角,松開了觸手:“行吧,我不問了。”
搞得他像在欺負人一樣,格外不自在。既然這算是個自己人,那還是回去問段燃吧。
……
段燃咬着棒棒糖,聽到“葉流光”的名字時意外地睜大眼睛,把糖從嘴裏拿出來:“你遇到他了?他在哪裏?”
聞離曉簡要說了說今天遇到的男人,只是隐去自己用觸手把人綁起來打屁股的經過。
但段燃何等毒辣,很快就猜到:“你不會用觸手對付他了吧?”
聞離曉咳嗽了一聲:“攻擊性不太強的控制手段嘛。我總不能直接把他形體修改了,萬一是同事怎麽辦。”
段燃大笑起來,糖差點摔在地上。等笑夠了,他才解釋道:“流光差不多是和我同期的‘蘇醒者’,我們都在燕城蘇醒,研究熟悉天賦的過程中也住同一個宿舍。有一次我們出去玩,偶爾碰上了一位深海之主的眷族,是個章魚形狀的,我覺得被那個章魚勒着在天上甩來甩去挺刺激的,就招呼他一起……”
聞離曉明白了:“你真變态。”
難怪葉流光對觸手有這麽深的心理陰影。
“那只章魚最後還是烤了吃掉了嘛。”段燃笑眯眯地攤開手,“那得怪流光太信任他的天賦了。”
提到這個,聞離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他的天賦是什麽?”
“流光的天賦名叫‘思維掌控’,能夠讀取別人的所有記憶、感受、情緒,然後進行修改和控制,不只是人類,就算邪神的記憶對他而言也等于不設防,一不留聲也一樣能被控制,算得上很可怕的天賦了。當初他就是讀了我的情緒,發現我沒騙他而是真的爽,才敢嘗試被那只章魚怪綁起來的。”
聞離曉挑了挑眉,明白為什麽自己當時會有點耳鳴,原來是受到了精神攻擊——只不過為什麽葉流光的天賦對他無效?
這也是段燃的疑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聞離曉,“啧啧”道:“按照你的描述,流光連讀你的記憶都沒有成功……奇怪,你還是我知道的第一個完全免疫流光讀心的人。”
“可能被他讀心的人位格不夠吧。”聞離曉矜持地點評,“他太弱了。”
段燃再次忍不住笑出聲:“流光的自尊心很強,你這話可別讓他聽到。”
聞離曉略不自在地轉移了話題:“為什麽他不在除魔協會,而在什麽‘思鄉群’?‘思鄉群’是什麽組織?”
提到這一點,段燃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
他站起來走了兩步,手掌輕輕拍拍椅背:“這事也算當年的醜聞……嗯,以後說不定還有跟‘思鄉群’打交道的機會,跟你說說也無妨。現在‘蘇醒者’在人類方的地位很高,你知道吧?”
聞離曉點點頭。
就連除魔協會的總會長都是“蘇醒者”,能力還是空間移動來着。
“實際并不是一開始就這麽高的。鼠标給你介紹歷史的時候提過‘黑暗十年’和‘複蘇十年’,經歷過黑暗十年裏被神秘世界的侵蝕,人類已經意識到神秘的可怕,急需能夠在神秘面前站得住的武器……‘蘇醒者’的出現,給人類帶來了希望。
“當時的實驗室開始對‘蘇醒者’和‘沉睡者’進行研究,一開始還相對安全和穩妥,随着外界的壓力和實驗室本身的權力更替,越來越激進、越來越不人性化。”
說到這裏,段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現在很多的研究成果,都建立在當初那些‘蘇醒者’的悲慘遭遇下。”
聞離曉默然。
意外又不意外。
“流光和我‘蘇醒’的時候,複蘇十年已經過去了,對神秘的研究、對天賦的開發都轉移到第零實驗室進行,那時候的第零實驗室的海德主任是一個相當冷酷的人,堅信為了人類的發展,總要有人做出必要的犧牲……所以第零實驗室對‘蘇醒者’的實驗更加殘酷。
“流光和其他一部分‘蘇醒者’因此不滿,并在後來人造邪神叛亂中趁機離開,組成了松散的互助組織‘思鄉群’。他們并沒有倒向邪神,只是也不願白白做‘必要的犧牲’,只是安靜地隐匿在生活中。以我對流光的了解,他碰上神秘事件還是會出手的。”
聞離曉明白葉流光對自己是那個态度了。
邪神加除魔協會的debuff疊滿了,能有好态度才怪。
只是……雖然段燃沒有提到他自己,但擁有頂尖天賦“弑神者”,段燃肯定也承受過不少“研究”,居然現在還這麽盡心盡力地給除魔協會工作?
聞離曉的目光太直率,段燃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啊,我的話,你知道的,我類似不死之身,受傷越多體質越強,某種意義上也算鍛煉身體了。”
他頓了頓,笑嘻嘻地補了一句,“流光的選擇我能理解,但留在除魔協會能救的人更多點,別的也就無所謂了。”
聞離曉端詳着段燃的表情,試圖從笑容下看出點什麽,最後還是失敗了。
段燃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表情再度舒展開:“流光的性子我知道,見了你肯定沒好話,是不是欺負你了?”
聞離曉沉默片刻:“沒有。”
我欺負他了。
段燃想了想,忽然一擊掌:“說起來,這個兒童失蹤案,可以找流光幫忙。他的天賦和秦老組合調查線索是真的方便。”
路過的秦仲寒沒好氣的咳嗽了一聲:“那小朋友傲氣十足,跟他組隊要氣死我老人家。”
“為了救人嘛。”段燃笑眯眯地道,“反正氣不到我。”
他轉頭去看聞離曉,“一會我們就去找流光,順便讓他給你道歉。”
聞離曉啞口無言:“道歉就不用了。”
“要的。”段燃理直氣壯地道,“我護短的名聲可不能壞。”
聞離曉嘴角扯了扯,內心對葉流光再度産生了一絲歉意。
段燃忽然盯着他不說話。
聞離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段燃伸出手,搭在聞離曉的肩膀上,語調沉重而深情:“小聞,你就是我的短處,知道嗎?”
因為場景、語調、表情都太過鄭重,聞離曉愣了好一會,才有些不确定地慢慢問:“你的意思是……我太弱了?”
段燃:“……不。”
秦仲寒猛然爆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笑得涕淚直下、咳嗽不已,簡直像要背過氣去。
段燃“咚”地一下把自己腦袋砸在桌子上,哀嘆了一聲,對着聞離曉揮揮手:“沒你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聞離曉一臉“你又在抽什麽風”的表情,莫名其妙地離開了。
等聞離曉走遠,段燃才瞪了秦仲寒一眼:“死老頭,怎麽沒把你笑死?”
“哈哈、哈哈,抱歉。”秦仲寒摸出紙巾擦了擦眼淚,艱難地揉了揉胸口,“我剛才真該錄下來給別人看看你是怎麽撩人的。”
“我以前都是被撩的,什麽時候主動撩人過。”段燃理直氣壯,随後苦惱地抓了抓頭,“而且對象還是個邪神……雖然觸手很好摸。”
秦仲寒喝了幾口水,才稍微平靜下來,用帶着笑意的口吻建議:“要不你直接跟小朋友坦白,說繼承天賦必須有強烈的情感交流?”
“跟他坦白,小朋友不就會誤以為我是圖他身子了嗎?”
秦仲寒冷笑一聲:“你不是?能碰上個捆綁系的對你這個抖M來說不是好事?”
段燃轉過頭看着秦仲寒,滿臉嚴肅:“秦老,你對我似乎有點誤會,我确實喜歡被觸手,但我不是M。”
“喜歡被觸手,但不是M。”秦仲寒捏着胡子複讀了一遍,“你聽聽這說的順嗎?”
“具體一點描述,就是我比較喜歡對方用觸手捆着我不讓我接近,稍稍有點反抗……唔,激烈一點比較好,弄傷我會讓我更興奮——但是再反抗也無法拒絕我一步步靠近然後……”段燃砸吧了一下嘴,有些可惜,“後面的就不能說了。”
“……”秦仲寒啞口無言,好一會才道,“這未免也過于具體了一點。”
“所以說我沒有貪圖小朋友的身子。”段燃嚴肅地強調,“我是認真考慮怎麽讓小朋友繼承到我的天賦!”
秦仲寒摸了摸胡須,無語了一會提議道:“其實也未必一定要愛情,總會長身邊的‘宏大視野’芙若娅就是繼承自父親的天賦。”
段燃認真思索了一下,不确定地摸了摸下巴:“父子感情?你覺得我把他當兒子養,他會回饋我強烈的情感嗎?”
“……”秦仲寒道,“殺掉你的話,大概會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