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護胎娘娘
第二天, 段燃打着哈欠最後一個進門,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才沒什麽誠意地道歉:“不好意思, 我起晚了……嗯, 任務昨天都說明白了,今天就分分組。”
崔櫻櫻剛準備站起來分組,就聽到聞離曉的聲音先響起:“我今天想留守協會。”
段燃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哦?不愛吃石榴?”
聞離曉知道段燃指的是自己說過的“母親”的味道, 不着痕跡地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地回答:“我今天不太舒服,怕拖後腿。”
崔櫻櫻趁機道:“剛好可以跟段哥組隊, 不用擔心,段哥可以搞定一切。”
段燃笑出聲來:“合着我負責照顧小朋友?”
聞離曉已經幾次聽到段燃這麽稱呼自己,微微瞪了他一眼, 随後道:“不麻煩段、會、長, 我留守就行。”
段燃忍不住又笑了一聲。他在這方面一向随和:“那就這樣吧,小聞留守, 我們出發!”
崔櫻櫻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聞離曉, 只收獲了聞離曉一個帶着疑問的表情。
……
“啓示”雖然要他在協會留守,但具體要做什麽可沒說。
聞離曉沒事做, 就坐在值班室裏跟夏周聊天。
他來除魔協會已經一周了,夏周從前幾天零星的短信問話, 到現在狂轟濫炸,字字透露出擔心他進傳銷或者別的非法組織的意思。
聞離曉有些哭笑不得, 安慰了幾句,還挑了不會暴露情況的休息室拍了照片給夏周, 只收獲夏周更驚恐的信息:“你已經進局子了?別騙我, 這不就是警局?”
聞離曉:“……”
他好說歹說, 保證自己明天就回家證明沒進傳銷,才讓夏周稍微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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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周最後嘆氣:“曉啊,別怪爸爸操心,你這孩子長不大啊。”
聞離曉:“……你送外賣很閑?”
正互怼的時候,值班室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聞離曉三兩句打發夏周之後接起了電話:“喂,這裏是紅日區第三警局值班室。”
一個男聲驚慌失措地喊道:“110嗎?那個,我老婆好像瘋了,要掐死小孩,你們能不能來幫幫我!”
電話那邊同時傳來女人尖銳的喊聲和孩子響亮的哭聲,與什麽東西被砸碎的一同拼湊起緊張的壓抑。
聞離曉眉頭稍微動了動:又是孩子……“啓示”指的是這個嗎?
他安撫了男人幾句,問出位置後,穿上外套、帶了幾個普通警員出發了。
……
報警的人家姓趙,位置距離除魔協會倒是不遠。
聞離曉到的時候,丈夫已經把妻子用撕開的床單綁在了椅子上,頂着滿臉滿胳膊被抓撓出的血痕給聞離曉開門,神色惶恐而憔悴。
這家人的小女孩只有三歲,縮在沙發上已經哭到睡着,臉上都是淚痕。
地板上全是摔碎的杯子、盤子,一片狼藉。
聞離曉目光落在被綁在餐椅上的妻子。
妻子也不管家裏進了外人,只盯着沙發上的孩子,面容扭曲,時不時地嘶吼一聲:“滾出去!這不是我的孩子!”
丈夫一聽眼眶就紅了:“警察先生,這怎麽辦啊、怎麽辦啊?我老婆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天不知道怎麽突然就瘋了!”
聞離曉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問:“詳細說說怎麽瘋的。”
“嗯,嗯……就是今天早上我們做了早餐準備吃,我女兒還在睡——這個年紀的小孩睡得久,我們就先自己吃了,剛吃完還沒收拾,小孩突然哭,我老婆就去哄孩子,我去洗碗……本來以為沒啥,結果馬上就聽到小孩哭得非常吓人,我趕緊過去看看——”
丈夫哽咽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茫然,“就看到我老婆掐着孩子的脖子舉起來,要把孩子掐死!”
聞離曉又問了幾句,走到女人面前蹲下來,看着對方的眸子。
女人眼眸中滿是驚懼與瘋狂,找不到一絲理性。
聞離曉開口問:“為什麽說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女人掙紮了幾下,沒能從床單中掙脫,只會反反複複念叨這幾句話。
聞離曉想了想,對丈夫道:“你先給你妻子拿幾件衣服穿上,我送你們去醫院做一下檢查。”
“哦、好。”丈夫擦擦眼淚,去了卧室。
趁這個功夫,聞離曉開啓了神靈的真實視野,看向了瘋掉的妻子。
靈魂之湖翻騰得厲害,但是沒有被神秘污染,也沒有與邪神牽連的絲……精神不穩定,有點像真的瘋了。
聞離曉仔細看過女人三遍,也沒找到和神秘相關的線索,不由得皺了皺眉。單看妻子的模樣真的很像普通人承受不住神秘導致的瘋狂,結果只是單純的瘋病?
聞離曉可不相信有這種巧合,重新看向了沙發上的女兒。
同樣的,也沒有任何神秘的線索。
他不信邪,在這戶人家裏裏外外挨個轉了一圈,就差直接把這家人變成信徒來分析靈魂成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破綻。
難道這真的只是一起單純的意外事件?
說好的“啓示”呢?
聞離曉百思不得其解,等一起來的其他警員把一家人送去醫院回來接他,聞離曉依然一無所獲,失望地返回了除魔協會。
段燃等人比他先回來,并且戰果豐厚——借助水洲市兩位同僚的經驗,他們精準地抓到了兩個邪神“母親”的眷者,救下了十幾個被拐賣的小孩。
因為要給孩子們做驅魔儀式,警局裏吵吵鬧鬧,宛如放學時分的幼兒園。
聞離曉還有些不甘心地問接線員:“今天還有別的報警電話嗎?”
接線員搖搖頭:“沒了。”
那唯一值得說的就是這起事件,偏偏連聞離曉都沒看出那對母女有被污染的痕跡……聞離曉深深地嘆了口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于相信啓示。
一只手冷不防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想什麽呢?”
聞離曉差點一觸手打過去,看到是段燃才放松下來:“接到一個報警電話,以為是神秘事件,沒想到不是。”
段燃饒有興趣地挑眉,聽聞離曉說完才認真地想了想,建議道:“你可以讓秦老去看看,随着時間的流逝,神秘的殘留痕跡會越來越稀薄,有可能是早些時候預埋的影響現在才爆發。”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聞離曉颔首,有些心動又覺得不大妥當:“但我不保證一定是神秘事件。”
“沒事,秦老年紀大了就該多活動活動。判斷失誤也無妨,這種事謹慎點無非多跑一趟,不謹慎可能就是很多人的命。”段燃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別忘了我們是一個團體,一個人當然比不過一群人。”
聞離曉挑了挑眉:“總覺得你說這話很違和。”
段燃的風格不就是喜歡一個人沖在最前面?
既然段燃這麽說,聞離曉還是去找了一趟秦仲寒。秦仲寒果然沒拒絕,痛快地去了趙家一趟。
只是秦仲寒回來之後,抖掉帽子上的雪花,搖頭道:“我回溯到了一年前,都沒發現異常。”
段燃看了眼聞離曉明晃晃的失落,笑着安慰道:“沒有神秘事件不是好事?說明我們的工作做得不錯。話說,外面下雪了啊?距離過年也只剩一兩個月了。”
不,這只能說明我的判斷失誤!聞離曉在心裏辯駁了一句,頗有些不爽——他貴為位格最高的神靈,竟然能在神秘事件上判斷失誤,簡直是奇恥大辱!
都怪那個“啓示”!下次絕不信它了!
聞離曉眉頭緊鎖地腹诽了好幾句,忽然感覺眼前一暗,一擡頭,看到段燃高大的身影。
一米九多的段燃撐着桌面,半俯身在他頭頂,略帶酒紅的劉海垂下來,襯得他眸色愈發清亮,英俊的面容上帶着笑意:“我說,你的責任感有點太重了,可以考慮多依賴一下我們。”
聞離曉擡頭看着他,與段燃漂亮的眸子對視了一會,眉頭稍微舒展開:“我可沒什麽責任感。”
“那就出去看看雪。”段燃站直身體,笑着搓了搓手,“我好幾年沒見過下雪了。”
他看了聞離曉一眼,“今晚是你在協會學習的最後一天,出去打個雪仗、再吃個火鍋怎麽樣?”
聞離曉走到窗戶外看了一眼:“這麽薄怎麽打雪仗?”
“說的也是。”段燃不氣餒,只笑眯眯地道,“那就先去吃火鍋吧。”
他轉頭看向其他人,拍了拍手:“大家忙快點,做完工作一起去吃火鍋,我請客!剛好慶祝小聞同學正式加入咱們協會一周紀念,也給單高路遠兩位遠道而來的同事接風!”
高裘等人立刻“呱唧呱唧”鼓起掌來。
水洲市的兩個同事似乎不大習慣這種随和的場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頭低笑。
單高小聲道:“段會長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樣,沒以前上課那麽冷酷了。”
“以前當教官也不冷酷啊。”
“嗯……不是冷酷,就是那種孤狼一樣的感覺。”單高想了想,難以描述,“就什麽事都自己扛着那種。”
“那倒是。”路遠同樣小聲道,“現在這樣挺好。”
兩人相視一笑,同樣加入了鼓掌的氛圍。
聞離曉聽着不成規律的鼓掌聲,忽然想起一周前自己加入協會時,高裘他們也是這樣站在協會門口鼓掌歡迎自己。
短短一周,卻讓他從過去高遠的深淵之神真的體驗到了普通人的日常。
聞離曉唇角稍微彎起,擡起手同樣鼓起掌來。
……
時隔一周回到出租屋,夏周看到全須全尾地回來,總算放下了心:“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報警了。”
聞離曉心想你要是報警,沒準還是我來接電話。
關于進入協會之後工作怎麽辦,聞離曉之前就和段燃讨論過。
他本以為加入協會就一定要去警局上班,結果段燃表示随意——現有成員都在警局不過是因為交流方便,而且沒有神秘事件的時候容易摸魚,如果聞離曉喜歡送外賣,還是可以繼續送。
聞離曉倒不是喜歡送外賣,只是不确定在除魔協會坐班和送外賣在城市裏轉悠哪個遇上神秘事件的概率更高。
從這一周的體驗來看,除魔協會那邊事件确實多,但很多都是馬後炮而且小喽啰,唯一稍微高級點的“母親”眷者又被葉流光搶先殺了。
聞離曉重新穿戴上“速鳥”外賣騎手的套裝,轉了轉小電動車的油門,滿意地點點頭。
當然,現在送外賣不用像以前那樣沒頭蒼蠅盲撞——有個聽話又勤奮的眷者為什麽不用?
聞離曉直接讓許聽風在“速鳥”APP上添加了對神秘的感知,一旦有和神秘相關的人點外賣就轉給他。
這樣一來,不但聞離曉追蹤神秘的效率大大提升,也能保護其他普通人騎手不會被卷進神秘事件。
聞離曉剛在心裏贊賞了許聽風一句,就聽到手機傳來“滴”的一聲。
有新單了。
這麽快?聞離曉點開看了眼,發現點的是超市的派送,位置還有點偏僻。
他戴好頭盔,整理了一下衣領,自言自語道:“太久沒穿這套,還有點不習慣。”
……
令聞離曉沒想到的是,這單外賣的內容竟然是家具:一張小矮桌。
好在矮桌不算太大,能放在電動車腳踏處,聞離曉歪歪扭扭地騎着車,總算趕在即将超時之前送到。
開門的是個年輕的男人,倒是挺有禮貌,對着聞離曉不斷道歉:“不好意思辛苦了,我老婆懷孕之後經常想一出是一出,本來我說我去買就行,她非說想跟我一起看劇,哎!”
說到後面,男人的嘴臉已經是滿到快溢出的幸福。
“……”聞離曉無語之後精準地抓到了關鍵字眼,“你妻子懷孕了?”
“是啊,五個月了。”男人像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明為抱怨實則炫耀地禿嚕出一連串話,“女人懷孕之後可辛苦了,又要人陪又要吃的又要玩的,我老婆以前上班特高冷,現在懷孕了還喜歡撒嬌,這兩天非要拉着我看星座、拜神像,真是受不了……”
聞離曉自動過濾掉多餘字眼:“你們在拜什麽神像?”
那男人一愣,似乎對自己說的話被打斷了很不高興,嘟囔道:“就網上看到的保胎的神像,保佑我老婆這一胎平平安安生下來而已。”
聞離曉目光在這戶人家門上停了停,提起外賣的小桌,若有所思:“所以這個桌子是用來拜神像的?”
“嗯,是啊。”男人幹巴巴地道,“辛苦你了。”
聞離曉挑了挑眉,沒多說什麽,只把桌子放下就走了。
走遠一點後,聞離曉才找了個角落,閉目感應自己藏在桌腿中的觸手。
——三室兩廳的房子,矮桌被搬進了書房,男主人和女主人正在……呃,調情……
女主人的身上确實有很微弱的神秘痕跡。
聞離曉耐心等了好一會,才等到兩人提到要拜的神“護胎娘娘”。
兩人把香爐、貢品都擺在矮桌上,對着矮桌莊重地行了禮,随後有說有笑地離開了書房,只剩下聞離曉大惑不解:香爐有了、貢品有了,最關鍵的神像呢?
沒有神像拜的是哪門子神?
而且整個過程聞離曉同樣沒有感受到任何神秘的波動。
聽到書房門關閉的聲音後,塑料矮桌的桌腳下忽然探出一條漆黑的觸手,頗有人性地左右晃了晃,随後蠕動爬上桌面,觸手末端忽然長出了一只眼睛,看向了本該放着神像的位置。
矮桌上确實空空如也,但在對應的牆壁上貼着一張放大的二維碼圖片。
觸手:“……”
現代人類的拜神方式未免有點太超前了。
……
曾經位格遙遙站在神靈巅峰的深淵之神,此刻面臨着一個尴尬的問題。
他的觸手能辨別任何哪怕殘留的一丁點神秘痕跡,但無法識別二維碼。
無可奈何之下,聞離曉只能趁這家人不注意,讓觸手上去把二維碼撕下來,卷起來溜達到窗口,推開窗子跳了下去。
聞離曉早早走到樓下,伸手接住從天而降的觸手。
觸手入懷,迅速融入他的身體,只剩下被卷得皺巴巴的紙團。
聞離曉松了口氣,一轉頭,恰好對上附近遛彎的大媽驚詫的眼神。
就在聞離曉思考該怎麽編謊的時候,大媽開口了:“你不是那個摔倒的騎手小哥嘛,會騎車了不?”
聞離曉:“……”
他就說大媽看着有點眼熟,原來是他剛附身到人類身體上時不會騎車摔倒、好心攙扶他的那個大媽。當時他還處于神靈視角,高深地對人家說什麽“神靈一定會庇佑你”之類的話。
這個世界也太小了。
聞離曉咳嗽了一聲:“會了。剛才送外賣把鑰匙落下,請人家幫我丢下來。”
大媽慈祥地點點頭,叮囑道:“年輕人別老看些中二的動漫啊、游戲啊,踏踏實實上班才是正經……”
聞離曉扯了扯嘴角,在大媽說話的間隙找了個了理由趕緊溜走了。
……
聞離曉用手機掃了二維碼,掃出來一個微信公衆號的頁面,頁面上只有一張圖片,珠光寶氣的女人雙手抱着兩個娃娃、雙腳旁邊還趴着兩個,笑得宛如彌勒佛,正是最土氣的那類神像。
聞離曉翻了翻公衆號,發現這只是個上傳圖片然後分享鏈接的共享公衆號,有問題應該要定位到上傳圖片的人。
這就得回去找除魔協會了。
聞離曉騎上車,一邊往除魔協會走一邊分心思考着所謂“護胎娘娘”和“母親”是同一個邪神的可能性。
按水洲市的除魔協會所說,“母親”下手的對象就是孕婦,會讓孕婦産下死胎,不過從聞離曉剛才對那戶人家的孕婦的感應來看,女主人應該只是被做了個标記,或許是還不到邪神出手的時候……
但是讓孕婦流産對那位邪神有什麽好處嗎?象征生育的神靈就算變成邪神,也不意味着權柄反了過來,倒不如說保胎護胎才能讓生育神提升神力。
雖然很多□□徒的邪術會用未出生的胎兒做材料,但并不意味着胎兒的神秘學象征是惡,應該說胎兒還沒有固定的象征,才能很好地随着儀式修正自我,也方便邪神用來李代桃僵——
聞離曉猛然皺起眉頭。
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漏了什麽。
……
“慢點慢點……我一把老骨頭撐不起這麽激烈的活動。”秦仲寒氣喘籲籲地扶着牆壁,“你有什麽新發現?”
聞離曉仰頭看着之前妻子瘋掉要掐死孩子的趙家的樓號:“秦老,你之前說你的回溯最早能回溯到你‘蘇醒’,你應該不是三年內蘇醒的吧?”
“啊,我‘蘇醒’已經快六十年了。”秦仲寒仿佛明白了什麽,“你要回溯到多久之前?”
“三年左右。”聞離曉想了想,補充說明,“趙家那個小孩出生之前。”
趙家人全家現在都住在醫院裏,妻子是因為瘋病,丈夫把小孩交給長輩後,留在了醫院陪床。家裏一個人沒有,剛好方便他們做法。
秦仲寒活動了一下手腳,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子喝了兩口:“回溯太久得喝點補劑……那就開始了。”
随着他的話語落下,場景開始快速倒退。
外出的一家人進門、破碎的盤子拼回、外面的太陽西升冬落……“回溯”的速度漸漸加快,人影都快看不清了。
秦仲寒時不時就要往嘴裏送一口補劑,顯然按年的快速回溯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很快,小女孩在夫妻的生活間消失,妻子的肚子高高隆起。
秦仲寒看了聞離曉一眼。
聞離曉點點頭:“速度可以慢一點。”
秦仲寒稍微松了口氣,有餘力擦擦汗:“這年頭真是越來越難混工資喽!”
聞離曉沒有接這個話頭,緊緊盯着女主人的腹部。
丈夫摟着妻子笑得很甜蜜,妻子雖然也在笑,但偶爾也會有些憂心忡忡地撫摸自己的肚皮。
與他們相對的,是腹部上隐約露出的宛如孩童般的天真笑臉。出現在任何一個孩子臉上都不奇怪,只是出現在懷孕的腹部讓人覺得惡心恐怖。
妻子忽然“呀”了一聲。
聞離曉一怔。妻子叫出聲之前說話的發音倒過來,就是“怎麽剛才好像在肚子上看到一張臉”。
他将征詢的目光看向了秦仲寒。
秦仲寒摸了摸胡須,推測道:“有些靈感值天然高的人,哪怕沒有神秘,也比較容易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她的孩子早在肚子裏就被污染了,靈感太高偶爾會察覺到,但又不敢确定。”聞離曉迅速分析出了前因後果,“成了心病一直拖到現在,才有了昨天的失控爆發。而孩子被污染的時間太久,現在神秘痕跡已經消除幹淨,我們因此沒有查到線索。”
如果不是秦仲寒能回溯、并且被聞離曉提醒回溯三年之久,誰能發現呢?
秦仲寒點點頭:“現在問題就是小孩什麽時候被污染的。”
他繼續回溯,看着女主人的腹部漸漸縮小,憂慮的表情也越來越少。
直到再往前,他們的客廳裏多了一副挂畫,上面畫着珠光寶氣、懷抱四子、笑如彌勒的神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