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planB

段燃反應很快, 但沒有說話,只掃了一眼葉流光。

葉流光愣了一下,随後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你懷疑小白是那個邪神的媽?”

聞離曉點點頭。

“從哪裏看出來的?”葉流光顧不上對聞離曉的警惕, 瞪着他道, “小白跟那個邪神有什麽關系?”

聞離曉想了想,沒有隐瞞:“‘啓示’到的。”

不等葉流光提出疑問,段燃已經吃驚地開口:“你把‘啓示’用在這上面?”

葉流光本來不知道“啓示”是什麽, 向段燃腦袋掃了一眼便知道了,臉色頓時更加陰沉。

他不懂邪神的世界,但段燃腦內的認知和記憶騙不了人。

聞離曉沒有把自己可以多次得到“啓示”的情況告訴他們, 只道:“是與不是,總之先驗證一下。”

這次葉流光沒有反對,只繃着臉站起身。

葉小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只看葉流光的表情有點吓人, 害怕地拉了拉葉流光的袖子。

葉流光看向自己收養的女兒,表情緩了緩, 摸了摸她的頭:“沒事, 爸爸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

……

葉流光當初偶然碰上葉小白的父母被邪神的眷族盯上, 雖然他有出手控制那個低等眷族自殺,但葉小白的親生父母還是因為神秘污染而死。

當時的葉小白大概只有一歲, 同樣有被神秘污染,還是葉流光在“思鄉群”裏找其他人幫忙才清掉污染。

葉流光本來想給葉小白找個家庭收養——身為“蘇醒者”, 他不可避免地要面臨很多神秘事件,而思鄉群本質是個松散的互助組織, 不像除魔協會一樣有完善的後勤機制, 無法保證他的家屬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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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挑選收養家庭時總是忍不住去讀對方腦袋裏的思維。

夫妻感情不好不行;工作不穩定不行;心思不好不行;脾氣不好不行……

這樣挑挑揀揀, 根本找不到符合葉流光标準的養父母,只好自己養着了。

葉流光不是沒擔憂過自己可能會連累葉小白,只是總覺得憑借他的能力和謹慎,至少來得及把葉小白安全送走。只是沒想到竟然是葉小白的麻煩先找上來。

看着從外面回來的葉流光的臉色,聞離曉就知道結果了。

葉流光坐在幼兒園低矮的小凳子上,繃着臉道:“小白的媽媽懷孕三個月左右的時候我仔細讀了小白靈魂的記憶……殘留了不少和白水街相關的記憶碎片,其中就有那個邪神的畫面。”

段燃摸了摸下巴,疑惑地問:“現在沒有?”

葉流光輕哼一聲:“出生之後,那些雜亂的記憶碎片就沒有了。”

聞離曉點點頭:“分娩才是一個人完整概念的誕生,這也正常。”

“好吧,既然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白七月轉世的媽媽……”

段燃的話還沒說完,葉流光就嚴肅地聲明了自己的立場:“我不會把小白交出去的。”

變成邪神“母親”的白七月顯然已經瘋了,就算找到祂的媽媽,也會殺死葉小白,再把靈魂塞進自己空着的肚子,将小白作為神秘怪物産下來。

“沒人要你交出去。”段燃沒好氣地道,“所以你看過這麽多記憶,有沒有找到白七月的關鍵詞?”

葉流光頓了頓:“……我讀到了一些信息,但是不确定哪些是祂的關鍵詞。”

段燃翻了個白眼:“那你耽擱什麽,還不趕緊寫出來。”

葉流光本想說那些記憶我直接送到你腦袋裏就行,眼角餘光瞥到聞離曉,要出口的話頓了頓,悻悻地借了葉小白的筆記本,一邊點着太陽穴一邊開始寫。

寫完之後,聞離曉看了一眼,第一頁一半是菜名,一半是人名,夾雜着幾個地名;第二頁是菜譜;第三頁是白七月的成績單,最後一頁則是一些簡短的對話。

雜七雜八的信息,描繪出母女倆樸素而溫馨的相依為命。

段燃“啧啧”感嘆了一聲:“這位‘護胎娘娘’當年的學習成績好像不是很好。”

聞離曉首先把第三頁成績單拿開:“邪神的關鍵詞既然與祂們的執念有關,白七月的關鍵詞一定和祂媽媽有關系。”

段燃看了眼第二頁,也拿到了一邊:“如果關鍵詞是菜譜,那白七月現在應該是個廚子邪神。”

他轉頭看向聞離曉,“能有幾次失敗的機會?”

聞離曉平靜地回答:“零。”

一旦失敗,“母親”就會察覺到有人在侵蝕祂的權柄,當即殺死那一萬三千個靈魂也說不定。

段燃失望地摸了摸下巴:“那得謹慎點……是小白當初對白七月說的第一句話、最後一句話之類的?”

“小白不是當年的白秀緣。”葉流光不大高興地強調了一句,圈出兩句話,“白七月對媽媽有印象的第一句話是‘臭丫頭到底還吃不吃飯了’,最後一句話是‘你要跟那小子好我腿給你打斷’。”

段燃忍不住看了乖乖巧巧的葉小白一眼:“小白長大之後居然會這麽兇?”

“小白不是當年的白秀緣!”

聞離曉忽然問葉流光:“你的‘思維掌控’為什麽沒讀到白七月的關鍵詞?”

葉流光不知道為什麽聞離曉又問了一次,蹙了蹙眉還是回答:“因為祂把那部分記憶藏在最深處,短時間內我來不及找到。”

聞離曉點點頭,又問:“這幾句話你是從白七月那裏讀到的、還是白秀緣那裏讀到的?”

“白七月……”葉流光忽然有些明白了,皺起眉頭,“但那是從幾十年前的白七月那裏讀到的,那時候祂應該還不是邪神。”

聞離曉道:“正因如此,你可以進行對比,只要能在現在的‘母親’記憶中看到的,就一定不是關鍵詞。”

葉流光手指按在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他睜開眼,有些失望地開口:“這兩句都在現在的邪神記憶中存在。”

段燃贊許地看了眼聞離曉,下定論道:“所以這兩句都不是關鍵詞……流光,你能把兩邊的記憶反複對比挨個找一遍嗎?”

葉流光道:“你知道人腦中有多少記憶嗎?我的運算能力是有限的。”

幾個人對比了大半天,大概篩選出了三句可能的話:

一句是白七月的媽媽的生日第二天、也是白七月自己的生日:“2月11日。”

一句是母女倆在白水街的住址:“白水街71號。”

一句是白七月生病時媽媽最常做的菜:“苦瓜炒雞蛋。”

這三句都是在上位成神的白七月腦袋裏讀到、但邪神“母親”那裏沒找到的語句。

段燃靠在桌子上,感嘆道:“經典柯南三選一。”

聞離曉沒聽懂:“柯南是什麽?”

“……我們史前遺老的梗。”段燃給聞離曉大致解釋了一下死神小學生,随後看向葉流光,“确定就這三句?”

“當然不是。”葉流光揉着額頭,相當疲倦地道,“只是目前只有這三句。”

段燃失望地擰開飲料瓶,忽然想起了外賣之神許還鄉:“要是白七月被邪神污染過,導致關鍵詞變了怎麽辦?”

擁有半塊十環石板、執念偏執,确實有些類似許還鄉被高等邪神同盟的金錢與資本之神污染的情況。

但聞離曉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搖搖頭道:“祂的味道很純粹,沒有被污染。”

段燃唉聲嘆氣地道:“那不行只能換planB了。”

聞離曉意外地掃了他一眼:“planB?”

段燃打了個響指:“小聞能幹擾‘母親’的十環石板是不是?只要你為流光創造一次機會,讓流光控制祂一瞬間,然後我去攻擊祂。”

聞離曉仔細看了他一眼:“你能保證不傷到那些靈魂的前提下殺掉‘母親’?”

“不能。”段燃很幹脆地道,“所以我攻擊只是個幌子,祂必然會用那些靈魂作為牆壁來阻擋我。這期間你就嘗試不同的關鍵詞、甚至接侵蝕祂的權柄。”

葉流光臉色再次繃緊:“你想做沙包去挨打。”

“別說得那麽遜。”段燃道,“還得你在控制祂的一瞬間給祂種下一個暗示,一方面讓祂不要傷害那些靈魂,另一方面将祂的情緒挑動得更加偏激,才能讓祂失去理性。”

以那些靈魂做威脅是清醒時候的談判手段,失去理性之後的邪神恐怕會遵循本能瘋狂攻擊段燃。

只是這樣一來,段燃就要承受一個擁有半塊十環石板的邪神全力的傷害。葉流光說他想做沙包再準确不過。

聞離曉瞬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段燃。

段燃假裝沒看見:“你們知道我的體質,我死不掉的。當然,要是能精準找到祂的關鍵詞,那就更穩妥了。”

葉流光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盡力。”

他低頭摸了摸葉小白的腦袋,忽然道,“到時候,我會帶着小白一起過去。”

段燃一怔,臉色嚴肅了起來:“你瘋了?”

“你以為見不到祂的媽媽,我能輕松把祂的情緒挑動起來?”葉流光表情很難看,但還是咬牙切齒地道,“段燃,不要覺得別人都是需要你保護的小白兔,我有能力保護小白!”

聞離曉沉默了一會,忽然道:“既然你願意帶小白過去,那我有個新的提議。”

葉流光和段燃一起看了過來。

“反正都要小白暴露出去,幹脆讓葉流光帶小白去談判,我來保護他們的同時幹擾‘母親’。”聞離曉看向了段燃,“‘弑神者’雖然強悍,但你應該能控制在精準範圍內。”

之前在外賣神那裏,段燃就只打破了控制飛天意面神等人的光球,沒有傷害裏面的人。

段燃托着下巴想了想:“可以,但攻擊‘母親’本體很難不傷到那些靈魂。而且哪怕‘母親’死了,你要是沒有侵蝕祂的權柄,一萬三千個靈魂怎麽同時護住?”

“攻擊祂的神核——确切地說,是偷襲那半塊十環石板。”聞離曉平靜地點了點心口,“十環石板的位置我來傳達給你。讓石板脫離‘母親’,我拿到石板的瞬間就能直接侵占祂的全部權柄。”

段燃意外地看着聞離曉,墨色的眸子裏充滿了探究與更深的東西。

聞離曉平靜地與他對視,不激烈也不退縮。

過了片刻,段燃道:“你知道我的體質,我不會死。”

聞離曉點點頭:“但是會疼會累會受傷,我不喜歡這樣。”

段燃的安排中,不論是葉流光還是聞離曉都處在相當安全的位置,唯一承受壓力的只有段燃——不只是被邪神攻擊的傷害,還有萬一失敗導致人質死亡給制定計劃者帶來的心理壓力。

聞離曉很不喜歡這種被護在身後的感覺,更讨厭看着段燃在自己面前受傷。

段燃又沉默了一會,忽然嘆了一口氣,誇張地攤開雙手:“居然被小朋友關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一萬三千個靈魂的重量,你承擔得起碼?”

聞離曉點點頭:“當然。”

段燃同樣點點頭:“那聽你安排。”

聞離曉伸出左手,小指逐漸拉長,變成一條漆黑的觸手。那條觸手從聞離曉的手掌上斷裂,蹦蹦跳跳地爬到了段燃的肩膀上,停在段燃耳朵旁邊。

聞離曉道:“讓它鑽進你的耳朵裏,我就可以跟你交流。”

怕段燃擔心,聞離曉剛想解釋一下這觸手除了通訊和定位之外沒有別的能力,就聽到段燃感嘆道:“這種玩法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呢?果然還是邪神比較專業啊。”

聞離曉:“……”

下次還是帶段燃去看看醫生吧。

葉流光安靜地坐在一邊摸着葉小白的腦袋,看了老友一眼,眼神中摻雜着欣慰,但很快又變得擔憂。

……

等讨論完戰術,段燃和聞離曉準備告辭的時候,葉流光把段燃留了下來。

聞離曉沒有多問,先離開了。

段燃看葉流光把葉小白打發去睡覺,才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什麽事不能當着小朋友的面說?”

葉流光掃了他一眼:“你确定要在他面前讨論你和他的事?”

段燃佯作不懂:“我和他什麽事?”

“跟我裝有什麽意義?”葉流光冷哼了一聲,随後臉色有些古怪地打量着段燃,“我沒想到你竟然能碰上這樣一個人。”

段燃眨眨眼,笑眯眯地吹了聲口哨:“羨慕?你也去找啊。”

“別裝傻。”葉流光板着臉道,“你什麽時候願意接受安排站在後方而不是前方的?”

段燃歪着頭想了想,誠懇地道:“可能是因為小朋友的眼神太直率了吧。”

明明是邪神,但卻完全不考慮屬于成年人的迂回與試探,擔心就是擔心,讨厭就是讨厭。

又或者,正是因為是邪神,所以才不管人類的虛僞與斤斤計較?

葉流光微微嘆了口氣:“這就是我擔心的……段燃,他不是人類,他是邪神——邪神的執念在成神時就被固化了,他現在表現出的所有人性都只是随時都可能脫落的外殼,你真的能接受這樣的伴侶?”

“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麽就伴侶了?”段燃向後靠在桌子上,随後揮了揮手,語調一如既往地散漫,“再說,這樣不是正好?”

葉流光定住,深深地看着段燃并沒有一絲玩笑意義的墨色眸子,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難看。

段燃無奈地坐直:“你先別兇……我們這些人,早晚會死在和神秘的鬥争中。幸運的是,我的父母是我看着自然衰老去世的,他們不用承受親眼看着愛的人死去的痛苦。之前我一直在想,何必再讓另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因我而痛苦?

“小朋友是邪神,他的大部分感情——如果還有——都傾注在他的執念上,不論那執念是他的家人還是別的誰,只會分給我一小部分。那我哪天死了,他的傷心也不會很過分。”

段燃說到這裏,忽然唉聲嘆氣地道,“再說,就這一小部分我也還沒追到呢,你別給我插旗搞壞了啊。”

葉流光聽着聽着,神色平緩不少,甚至多了些迷茫。

過了一會,他低聲道:“這些年,我談過一次戀愛。”

段燃意外地挑挑眉:“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戀愛。”

“那段時間,我受了傷,天賦用不出來。”葉流光的表情變得悵然而懷念,“我讀不到他的心思,猜不透他的想法,覺得我無法信任他。可越是這樣,我越放不下,後來不知怎地就跟他在一起了。”

“後來呢?”

“後來他老了,病了,去世了。”葉流光淡淡地道,“你說的那種痛苦,我同樣承受過,所以我這些年越來越不清楚,像我們這樣一直死不掉地活着,到底有什麽意義?”

段燃臉上的散漫已經消失,只慎重地看着葉流光。

葉流光讀到他的想法,自嘲地擺了擺手,“放心,我不打算自殺。至少我要找清楚我活着的意義。某種意義上說,雖然我完全不認同你的生活方式,但還是挺羨慕你,有自己願意獻出生命的事業。”

段燃松了口氣:“我可不想白發人送你黑發人。”

“滾。你能正經三分鐘嗎?”葉流光沒好氣地說完,表情再度鄭重了些,“段燃,我認真的,你需要精神疏導。我沒想到我離開之後,他們竟然完全不管你了。”

段燃墨色的眸子中赤紅微微一跳,罕見地沉默了一會,才道:“讓我想想吧。”

葉流光知道現在他們不在一個陣營,段燃必然有所顧慮,沒有強求,只微微嘆了口氣:“我倒是希望你談戀愛能修正一下自己。”

……

段燃這次和聞離曉過來沒開車,出門時天空已經一片黑。

“小朋友應該是打車走的吧?”段燃搓了搓手,無聲嘀咕了一句,“回頭給他報銷……不知道他要□□了沒……”

他走過一個路口,忽然停住,英挺的眉毛慢慢收緊,眸中逐漸嚴肅,看向了前方。

……

再次踏上白水街時,聞離曉依然能感受到土地裏無處不在的神秘。

這些神秘支撐着白水街的老房子們不倒塌,支撐着無人關照的花壇與樹木依然蓬勃生長,甚至支撐着還住在白水街寥寥無幾的老人們身體安康。

像之前那位外婆,全身上下都已經被“母親”的神秘腌入味,如果離開白水街,恐怕立刻就會因為滿身的神秘被其他的神秘生物盯上。

葉流光低聲對聞離曉道:“這幾位老人家,都是當年對白七月母女有所關照的人。”

聞離曉微微颔首又搖搖頭:“對這些老人而言,未必是好事。”

“确實。”葉流光點頭道,“這幾位各自都有兒女,成家立業的不少,老早就想把他們接走一起照顧,但他們死活都不肯離開白水街。”

讓他們不想離開白水街的不只是對成長于此的街道的眷戀,還有邪神的影響。

聞離曉忽然皺眉道:“這就有點問題——白七月說祂成神才一年,可這裏的神秘侵染土地遠遠不止一年。”

葉流光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一塊:“秦仲寒的回溯不能跟着人動,我們沒看白七月在母親去世之後去了哪裏。”

聞離曉猜到他們恐怕也留意不到土地的神秘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沒有再說。

土地裏的神秘倒未必一定要成神才能操作,白七月如果成神之前就先成為某一位邪神的信徒甚至眷者,一樣可以使用神秘……只是聞離曉并未感受到這片土地中有兩種神秘的痕跡。

要麽就是前一種神秘被消弭得非常徹底、要麽就是白七月繼承了她當初信仰的那位邪神的衣缽,才成為的“母親”。

聞離曉直覺傾向于後者。

等走到門牌號都掉落的那棟老房子,依然能看到穿着藍白校服的白七月坐在門口,一邊哼着小曲一邊晾衣服,好像一個普普通通的清貧學生。

看到聞離曉和葉流光過來,白七月笑得天真而清爽:“呀,這麽快就找到媽媽了?果然背靠組織就是比我一個人效率高啊。”

葉流光忍了忍,從背後拉出葉小白。

白七月的目光落在葉小白的臉上,表情逐漸變得有些疑窦:“你确定這是我媽媽?”

葉小白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害怕地抱着葉流光的大腿。

白七月的反應有些出乎葉流光的預料。他微不可查地皺眉,随後将自己從葉小白誕生之前的靈魂中的記憶說了一些。

白七月一眨不眨地盯着葉小白好一會,才慢慢地道:“真的是媽媽嗎?為什麽我根本認不出你?”

她的聲音依然帶着少女的清脆,卻無端透着一股讓人脊背發涼的冷意。

“不過總該驗證一下。”白七月忽然再度笑了起來,對着葉小白伸出手,“來,讓我看看。”

随着祂的動作,常人看不見的蛇發吐着信子,蠕動着向葉小白爬了過去。

葉流光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擋在葉小白面前,皺着眉道:“等等,先說好,小白如果是你的媽媽,你要把所有靈魂都還回來。”

白七月有些不耐煩:“當然,找回媽媽,我要這些靈魂幹什麽?”

“你要是直接放開靈魂,他們沒有軀體可以依附會直接消散。”

白七月冷哼一聲:“麻煩!我把他們塞回他們該有的軀體裏總可以了吧?反正我也不用那些孩子來尋找媽媽的痕跡了。”

葉流光針對地問:“那這些靈魂直接從還未出生的胎兒變成這麽大的孩子,豈不是有很多問題?”

他讀過無數人的思維,十分清楚如何在白七月可容忍的範圍內拖延時間、并一點點挑動白七月的情緒,讓迫切想吞掉葉小白的邪神變得焦躁、忽略細節。

聞離曉看似站在葉流光身邊護衛,其實目光一直在跟着邪神“母親”的本體。

“母親”的神核中有半塊十環石板,聞離曉十分輕易就能獲取到準确位置,并通過觸手告訴段燃。

只等段燃出手——

聞離曉忽然眉頭擰緊。

他失去與那條觸手的聯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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