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銀翼獵手 第一部 血色開端 28
一早,淩毅悄悄推開了淩子寒的房門。
淩子寒在家裏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警覺,仍然在沉睡。
淩毅站在他的床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兒子瘦了很多,臉色有些蒼白,使他看上去顯得十分柔弱。淩毅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這兩個月焦急地等待消息,差點讓他白了頭。
過了好一會兒,淩子寒似乎覺察出屋裏有人,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爸?”他疑惑地輕輕叫了一聲。
淩毅的臉色立刻恢複如常。他将一個墨綠色的絲絨盒子放到淩子寒枕邊,微笑道:“這是國家授予你的。”
淩子寒本能地對父親笑了笑,一時卻還沒清醒過來。
淩毅替他掖了掖被角,輕聲說:“你接着睡吧。我去上班了。”
淩子寒應道:“好。”
淩毅剛要出去,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頭說:“對了,鴻飛放假回來,找過你好幾次,我說你在新加坡出了車禍,一直在住院治療。”
淩子寒說道:“是,我知道了。”
淩毅走後,淩子寒又沉沉地睡去。這一覺直睡到下午,他才算是清醒過來。
在床上翻了個身,他伸手拿起枕邊的那個盒子,打了開來,裏面有一枚沉甸甸的一級紅星勳章。
他久久地看着。
這是他有生以來獲得的第一枚勳章,本來足以令他激動的,可是,兩個月前被死神的利爪冷冷地抓了一把之後,這些榮譽已經微不足道。他伸出一只手指,沿着勳章冰冷的紋路輕輕滑過,心裏十分平靜。
這時,本來很安靜的家裏忽然傳來一陣擾攘,像是有人在門口跟保姆說着什麽,接着是噔噔噔的急步上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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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子寒知道是誰,只有這個人才有本事弄出仿如千軍萬馬殺到的響動來。他笑着将盒子關上,迅速塞到枕頭下面。
“淩子寒,我真是服了你了,就連到新馬泰港那種別人玩濫了的地方旅游,你也有本事出個車禍,來個卧床不起。”随着響亮的調侃聲,精神抖摟的雷鴻飛笑逐顏開地出現在他的房門口。
淩子寒懶洋洋地坐起來,慢條斯理地問道:“那依你之見,在哪裏出車禍才算出的是地方?”
“在哪裏都不行,總之就是你笨。”雷鴻飛撲上床去,伸手拉他。“快點起來,怎麽睡這麽久?”
淩子寒敲了一下他抓住自己的手:“好了,我起來就是,你先出去,讓我換衣服。”
雷鴻飛撇了撇嘴:“裝什麽裝?你一生下來我就認識你,渾身光光的樣子不知讓我看過多少次。”
淩子寒瞪了他一眼:“快點滾。”
“好好好,我滾就是。”雷鴻飛做個鬼臉,施施然地出了門,下樓而去。
淩子寒立刻将枕頭下的盒子放進抽屜,以密碼鎖鎖上,這才迅速進浴室洗漱,然後換好了衣服,便出門下樓。
客廳裏一片歡聲笑語,就像有很多人在一般。他走下來一看,不由得笑了起來。
除了雷鴻飛外,沙發上還坐着兩個青年軍官,一個身穿深藍色海軍制服,一個穿着銀藍色空軍制服。
空軍上尉龍潛是副總參謀長的兒子,現為南航部隊一級飛行員。
海軍中尉張海洋是海軍司令的兒子,現在導彈驅逐艦上服役。
而雷鴻飛的父親則是現任國防部長,陸軍上将雷震。
他們跟淩子寒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三個人算是将門虎子,只有他自己,在外人眼裏,卻是虎父犬子,不值一提。
他們不同年,淩子寒最小,但四個人從小到大一直關系很好。那三個人總是想盡辦法撺掇淩子寒參軍,無奈他一點興趣也沒有,說自己受不了嚴格的軍紀約束,還是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一些。
看到淩子寒下來,這三個正在互相嘲笑的年輕人立刻跳了起來,一湧而上,将他圍住。
龍潛已經有25歲了,像個大哥哥一般溫柔地笑道:“子寒,你今天滿18歲,我專門飛回來替你慶祝。”
張海洋活潑地笑着,拍了拍淩子寒的肩:“對啊,我也是特意請了假趕回來的。”
雷鴻飛拉起他就走:“好了,走吧,你今天成年了,咱們終于可以一起犯罪了,不然咱們判死刑,你才判無期,那多不爽?”
淩子寒只是好脾氣地笑,便跟他們一起出門,坐上了挂着軍牌的獵豹越野車。
龍潛開車出了梅苑的大門,随即轉彎,往不遠處的竹苑開去。
雷鴻飛笑着對淩子寒說:“他們得回家去換便裝,不然穿着軍服去犯罪,那可真是找死了。”
淩子寒笑着點頭。
竹苑與梅苑一樣,門禁森嚴,擔任警衛的戰士們雖然認識他們,但仍然要按規矩屢行一系列檢查手續。淩子寒和雷鴻飛都嫌麻煩,就沒進去,下了車後站在門外閑聊。
雖然已是正月初十,北京卻下過一場雪,現在路邊還有沒化的積雪,使得空氣也如結了冰一般寒冷。
雷鴻飛看了看淩子寒穿着的衣服,不由得關心地問:“哎,你穿少了吧?冷不冷?”
淩子寒搖了搖頭:“沒事,不算冷。”
雷鴻飛不由分說,便攬過他的肩來摟住。
正在這時,一輛挂着軍牌的轎車駛過來,停在他們身旁,接着,車窗搖下,露出一張與雷鴻飛酷似的臉膛。
淩子寒連忙笑着叫道:“雷伯伯。”
雷震一臉開心地笑:“子寒,你在這兒幹什麽?”
雷鴻飛搶着說:“今天是他18歲生日,我們要為他大肆慶祝一番。龍潛和海洋也回來了,我們在這裏等他們出來。”
雷震這才想起,連忙下了車,拉過淩子寒來抱住,慈愛地說:“好啊,你也長大了。我真是忙昏了頭,都忘了這件事。這樣吧,你們先去玩,明天伯伯再給你補送禮物。”
“好。”淩子寒答應着。他被高大的雷震抱在懷裏,看上去真就像個小孩子。
雷鴻飛笑嘻嘻地說:“爹,要是今天咱們犯了罪,子寒也可以拉出去,立即執行了吧?”
雷震橫他一眼:“你這臭小子,自己混也就算了。你要敢帶壞子寒,不用判什麽刑,我就先斃了你。”
雷鴻飛怪叫道:“老爹你真是五十年不變,強烈抗議家庭暴力。”
淩子寒忍不住笑出聲來。
雷震憐愛地撫了撫他的頭,溫和地說:“子寒,今天就好好玩玩吧,開心一點。”
“好。”淩子寒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些叔伯輩一直疼惜他自幼喪母,對他特別關心,也特別寬容,根本就不要求他有出息,只想他開心一些就好,他也就樂得扮演“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
等雷震上車離開,龍潛和張海洋也開着車出來了。
淩子寒一點意見也沒有,由着他們帶他到了一家熱鬧的俱樂部。
經理一見他們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哎呀,這不是雷公子、張公子、龍公子、淩公子嗎?好久沒見了,最近都在哪兒玩啊,也不過來捧場。”
雷鴻飛嘻皮笑臉地說:“哥們兒都有工作要做,哪兒能天天過來捧場?”
“那倒是。”經理也笑。“快快請進。”
正值春節,這裏也沒什麽生意,倒是清靜。
張海洋笑道:“我們前天就訂好了的,你沒忘吧?”
經理立刻殷勤地答道:“那怎麽敢忘?淩公子18歲的生日,這是大日子,自然是全力以赴,早就準備好了。”
龍潛在一旁對淩子寒說:“我們也不想東奔西跑,今兒在這裏就是一條龍,先吃飯,然後洗桑拿,接着唱歌,喝酒,一醉方休。”
淩子寒臉上含笑,連連點頭。
雷鴻飛回頭,神秘地說:“還有一個節目,嘿嘿。”
淩子寒見他不說,卻也并不追問。
經理将他們帶進豪華包間,立刻有盛裝的服務員上前為他們服務。
雷鴻飛卻道:“這件事得趁吃飯前決定了。”
龍潛和張海洋齊聲說:“那當然。”
雷鴻飛不由分說,将淩子寒推到牆邊站好,十分鄭重地道:“你千萬別動,聽見沒有。”
淩子寒不知道他們搞什麽鬼,只得點了點頭,站在那裏沒動。
那三個人退到對面的牆邊,對服務員說:“你來發令,說一二三。”
那個女孩子也不明所以,便依言道:“一、二、三。”
話一出口,三個人立刻如離弦之箭一般朝淩子寒沖來。雷鴻飛只快了一瞬,伸手撐着牆,飛快地貼近淩子寒,吻住了他的唇。
下一刻,張海洋和龍潛也撞了上來。淩子寒被一股大力連續沖擊,不由得悶哼一聲。
雷鴻飛得意洋洋地松開他,笑道:“是我贏了。哈哈,到底沒有便宜了別人。”
張海洋和龍潛也哈哈大笑:“你這臭小子,根本是搶跑,耍無賴嘛。”
雷鴻飛卻滿不在乎地說:“那是我聰明。”
淩子寒這時似乎才緩過一口氣來,罵他們:“你們想弄死我是不是?”
龍潛趕緊拉過他來,仔細看了看:“嗯,沒事,沒事。”
淩子寒沒好氣地說:“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海洋在一旁微笑:“先上桌吧,我們邊吃邊說。”
四個人這才坐到席桌旁。
因為沒什麽客人,菜上得很快。服務員替他們把酒倒上,他們要的不是什麽名酒,卻是二鍋頭。
四個人先碰了杯,為淩子寒成年幹一杯,這才吃起來。
嘻嘻哈哈地笑鬧了一會兒,雷鴻飛才說:“子寒,今天你18歲了,怎麽着也不能再當處男,所以,我們這幾個做哥哥的今天要替你作主,破了你的處男身,讓你變成男人。”
淩子寒看了他一眼,似乎他說的是天方夜譚,自己沒聽懂。
張海洋也笑着點頭:“是啊。如果你喜歡的是女孩子呢,我們一會兒打電話叫雅心他們來,你挑一個。如果你喜歡男孩子呢,那就不用找別人了,我們三個都可以上。不過,我們不想你為難,大家都是好哥們,如果讓你挑,你只怕也是難以選擇,所以就由我們自己來了。”
龍潛替淩子寒夾了一只蝦過去,笑道:“我們三個約定,公平競賽,誰先吻到你就由誰上。”
雷鴻飛得意得搖頭晃腦:“所以,今兒晚上你就歸我了。”
龍潛用筷子點了點他:“錯,應該是你歸子寒。”
雷鴻飛無所謂地笑:“随便怎麽說都可以,總之就是我們倆。”
淩子寒聽到這兒,又好氣又好笑:“我可不可以不要啊?”
“不可以。”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張海洋很認真地道:“哪能一直當處男?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不要再拖拉了。”
淩子寒聽他們一通瞎扯,總之是要在今天把他弄上床,也就不再推辭,笑道:“好吧好吧,我接受,行了吧?”
龍潛笑眯眯地看向雷鴻飛:“便宜你了。不過,明天得來報告戰況,否則看我怎麽收拾你。”
雷鴻飛滿不在乎地道:“大不了浸豬籠,我寧死不屈,打死我也不說。”
張海洋故作認真地問:“你做好準備沒有?如果沒有,我這倒是帶了些備用的東西,可以賣給你。”
雷鴻飛倒吸了口涼氣:“我也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你們這麽無恥的。”
聽着他們的調侃,連一旁的服務員都忍不住好笑。
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在一片笑聲中,他們推推搡搡地一起去洗桑拿。現在是和平年代,那三個年輕人雖然是軍人,卻都沒見過槍傷,對淩子寒身上的傷痕研究了半天,仍然不得要領,便接受了他的說明,認為是車禍留下的痕跡。
等到唱完歌,龍潛看了看表:“好了,11點了,怎麽着也得在12點以前讓子寒變成男人。鴻飛,你們去吧,房間在四樓,這是房卡。”
雷鴻飛立刻拖着淩子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