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文)光圈裏多了一道小狗的影…
小狗 (修文)光圈裏多了一道小狗的影…
自籃球賽之後,男生寝室的卧談會在讨論女生時,多出了一個名字。
萬檸。
原來也不是沒有人關注過萬檸。
她的長相不是能一眼驚豔的類型,但相處了一兩個月,漸漸就有人關注到了她。青春年少的女孩皮膚白皙,五官柔和,臉頰滿是膠原蛋白,笑起來既溫柔又甜美。
只是她笑得太少了,連說話都很少。
尤其是面對男生的時候,禮貌但也很疏遠。
“有點高冷。”和陳濯飛、楊一洲同寝的周朗評價道,“除了學習,就只參加學校的畫社,這種文藝又高冷的女生,應該很難接近。”
這差不多是全班男生的共識。
而經過了籃球賽,周朗的評價陡然一轉,“我要追!她就是雪山之巅我也要追!”
楊一洲:“…”
比賽時,大家都忙着争吵,沒有注意到萬檸去找裁判老師的舉動,事後經人傳開,他們才知道當時還發生了這樣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從那以後,她身上的距離感少了許多,有人喊她“巾帼女英雄”,她也會笑一笑。
“濯哥,洲哥,各位走過路過的哥哥們,幫幫小弟!”
“呵。”楊一洲嗤之以鼻,一腳踹開了他,“普天之下皆你哥,你還有幾個好哥哥?”
周朗點腆着臉說:“誰幫我追到,誰就是我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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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楊一洲轉頭拐住了陳濯飛的脖子,吐槽道:“這逼太惡心了。”
陳濯飛本來在笑,被他這一拐壓得弓起了背。
“不行,他一看就不是認真的。”楊一洲皺了下眉,“你讓章芸溪提醒萬檸,叫她小心一點。”
他的語氣裏不見玩笑,倒像是認真的。
陳濯飛的腳步忽頓。
他突然刻意塌了下肩背,楊一洲半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眼下收勢不及踉跄了一步。
“幹嗎?”
楊一洲莫名其妙。
“小心什麽?”陳濯飛側頭看他。
楊一洲耳根驀地有點發紅。
他的皮膚是深一些的麥色,陳濯飛站在他旁邊都白了一個度。深色的皮膚不容易顯顏色,可此時那抹紅卻很顯眼。
他撓了撓耳垂,“反正,小心點呗。”
陳濯飛明白了。
他喜歡萬檸。
-
萬檸發現近來身邊多了些嘈雜的聲音。
課間人來人往,總有人問她借東西,又或者是問她題目。能和同學友好相處自然很好,但平白多了一些視線關注,她一時有些不習慣。
以及,寝室裏又發生了震動寝史的大事,薛冰冰談戀愛了。
“和誰?”
“三班的一個男生,你們不認識。”
章芸溪拍桌,“你通敵賣國?!”
他們籃球賽上和三班鬧得那麽難看,薛冰冰居然在線上演羅朱戀。
“說得這麽難聽幹嗎,你聽我說。”薛冰冰揮揮手,說之前已經先咧開了嘴笑,然後自己一個人笑得不行,把她們兩人丢在了一邊。
章芸溪翻了個白眼。
萬檸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忍不住笑。
原來她早就和對方認識了。
那人是三班的學習委員,長得斯文高瘦,常常去圖書館。薛冰冰的英語是所有科目中最差的一門,那次月考又墊了底,就想去借兩本中英雙語的故事書來看,先培養興趣。這還是萬檸給她提的建議。
誰知她的習慣不好,見桌面留了許多學生的無聊字跡,便也留了一句對故事的感想,用的英文。
等她再去,就看到有人“批改”了這句話,指出了她的語法錯誤。
薛冰冰哪肯認輸,立刻用英文回敬他一句多管閑事。
沒多久又有了回複。
她辛辛苦苦翻字典查單詞,才發現對方諷刺她借用外力才能看得懂這行字。
薛冰冰:“…”
兩人一來一往,交上了“桌友”。
當然,後來他們就互加了企鵝和好友,不再荼毒圖書館的桌子。
她一向口快,籃球賽的事一出,便株連九族,發信息大罵對方,那邊遲遲沒給回複。
她立刻後悔了,跑到他的班級找他。
結果她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和他們的那名體育特長生起了争執,就是為了他們在比賽中的“不光彩”舉動。
對方一怒之下打了他一拳,正中眼眶,打得他眼眶青紫。
“哈哈哈哈哈你沒看見他當時那樣子,又慘又帥,太好笑了!”薛冰冰狂捶章芸溪的肩膀。
章芸溪揉了揉自己的肩,“那那誰呢,你不喜歡了?”
薛冰冰愣了一下,笑意收斂了幾分,聳肩道:“我現在想想,覺得這人一大堆毛病,也不知道當初怎麽會喜歡他。”
章芸溪無語:“當初?你上次為了他和我吵架才過去多久,我數數。”
薛冰冰嘻嘻哈哈地和她鬧,打斷了她假模假樣的數數。
萬檸看着她們鬧,還在想剛剛那番對答。
她一時覺得薛冰冰是真的不喜歡了,一時又覺得不是。她仍然記得那天在寝室裏,女孩子經受刺激後大哭的模樣。
也許這個年紀的感情就像一輛疾馳而過的列車,飛掠起路邊瘋長的野草。
那轟隆的聲音恨不得宣告全世界。
可列車開得太急也太快,一趟旅程也不過是那不長不短的距離,而列車終将抵達終點。
“還有檸檸。”薛冰冰突然指了指她。
萬檸像上課突然被點了名,眼裏迷茫,“嗯?”
“我發現最近班級裏好幾個男生蠢蠢欲動想追你,你呢,你有喜歡的嗎?”
萬檸心口一跳,察覺到章芸溪也在看她。
她的目光令她格外緊張。
“…沒。”她慌亂地眨了下眼睛,“沒有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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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輪到她留下來做值日。
她負責掃地和倒垃圾。
萬檸勤快地将地面掃幹淨,一邊做題一邊等男生拖幹地面。等她從題海中擡頭,天已經半暗了。
紅日沉淪,晦暗的夜色如水淹沒了它。
她茫然地發現,拖地的人沒有在結束後知會她一聲。她寫題太專心,也沒發現對方早就離開了。
萬檸推開椅子站起來,着桌面上的題本試卷。
“啊哈”
背後有人伸了個懶腰。
她吓得一個激靈,迅速回頭,看見了後方位置的楊一洲。
“你…還沒回去嗎?”
他揉揉額頭的紅印,眼睛心虛地沒敢看她,“沒,趁沒人我補個覺。”
“怎麽不回寝室?”
“寝室太吵了,還是這裏安靜。”
“那,今天沒有訓練?”
“明天就是下一場比賽,比賽前不宜訓練,可以休息一天。”
兩人的一問一答規規矩矩,像是遵循了某種社交禮儀。萬檸也就罷了,楊一洲向來跳脫,此刻卻也仿佛成了立在電線杆上被凍僵的麻雀,張張翅膀都怕觸電。
這樣的機械式來回,在陳濯飛的出現下被打破了。
他單肩挎着背包,手撐在門框上,往裏掃視了一眼,眼裏驚訝:“還沒走?”
萬檸松了口氣。
那邊楊一洲也陡然松懈了肩膀。
“你回來幹嗎?”
“拿點東西。”他邊回答好友的話,邊走到自己的位置,從課桌抽屜裏扯出一副耳機。
趁着兩人交流,萬檸去給教室後方的垃圾桶換了個新的袋子,将滿了的袋子打了個結,拎起來準備要走。
等走到門前,忽而聽見楊一洲道:“我幫你扔?”
她反應了幾秒鐘,才意識到他在和她說話。她忍住了沒去看另一個人。
“不用了。”
“大垃圾桶那挺黑的。”
她搖搖頭:“沒關系,我不怕的。”
教學樓的一樓前後是敞開的空間,柱子挑高,用長長的石凳圍成欄杆。
大垃圾桶就暫放在後出口的角落裏。
要走到那裏,需得先經過一段長廊,長廊邊上也裝了教室,但只在考試等特殊時候使用,常常有學生圖這裏的教室清淨,将這邊當做自修室。
但眼下不是考試周,大多數人都去了圖書館,管理員拉了總閘,開關皆成了擺飾。
因而,此刻這裏靜谧無聲。
等萬檸拎着垃圾袋下樓時,天色已經黑了。眼前的長廊仿佛沒有盡頭,如黑暗的旋渦般将光都卷走了。
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
她撒謊了。她是很怕黑的人。
可她和楊一洲只是相識,并不熟悉,她無法安心拜托他做事。
腳步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踏,踏,踏…她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從環境裏轉開。
也許是她的努力起了作用,她突然想起了高中的一段事。
彼時她和章芸溪還不那麽熟悉,兩人只是同班,鮮少有交集。有一回,她晚自習快要遲到,便穿過小樹林,走了距離更近的後門。
這裏的教學樓構造和當時一樣,那天也是與這相同的場景裏。夜晚的後門漆黑一片。
她走得害怕時,忽然盡頭有一道光亮了。
緊跟着,随着空氣裏傳來“啪啪”的開關輕響,那原本昏暗空蕩的走廊驟亮。明亮的燈光投射在走廊的地磚上,一格格轉來,如出現在她面前的階梯。
走廊的另一側傳出男女對話的聲音。
“總閘你都敢拉,不怕被老師抓到?”
“怕,那我去關了。”男生散漫的聲音裏有笑意。
“哎,你別”女生攔住他。
聲音漸近。
萬檸看見了女生瞪他的樣子。
似乎察覺到有人,她側過了頭,詫異地喊了聲:“萬檸?”
是同班的章芸溪。
那名男生修長的身形立在她身邊,燈暈下的輪廓清晰。他的單眼皮輕垂着,笑意收斂,朝她投來陌生而冷淡的一眼。
萬檸從回憶中回神,忽然發現走廊裏突然多了兩道腳步聲。
懼意在一瞬間攫取住了心神。
幸好身後的人發出了聲音:“有這東西,你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啪地一聲,白光探到了地面。
她按住怦跳的心口回頭,見楊一洲撓頭說:“正好我們要回去了,一起走吧。”
他晃了晃手裏的小手電筒,和她打了個招呼。
萬檸也有這款的小手電,通常是夜間熄燈後還想看書,就用它在被子裏照明。
“嗯。”
她點點頭。這本也不需要經過她同意。
說是一起走,他們卻仍然走在她的身後,只用燈光為她探路。
終于走到走廊的盡頭,萬檸一個人拎着垃圾袋走到放置大垃圾桶的角落。他們兩人要回去,已經可以從後門離開了。
那燈光卻還沒走。
待她來到垃圾桶前,它又從地面跑到了牆上。
即便有光的存在,也只是小小一個圈,周遭卻有着仿佛能蘊生出鬼怪的濃黑,涼意滲透她的皮膚,将她層層包圍起來。
萬檸沒等走近,就用甩的方式将袋子丢進垃圾桶。
今天的垃圾桶裝得太滿,袋子撞在堆積的小山上,沒扔穩,滑掉到了地面。
她已經準備好往回跑了,此刻卻不得不彎腰去撿。
看不見的後背,總仿佛有東西在窺視着,令人心裏發慌。
等她慌張而快速地直起身體,忽然發現,光圈裏多了一道小狗的影子。
是人的雙手交握形成的。
大拇指作耳朵,小指頭作下巴,搖頭晃腦地,就像活了一樣。
實在很可愛。
萬檸忍不住要笑。
她的情緒平穩下來,這一回看準了位置才将垃圾袋放進桶裏。期間燈光猛地晃了一下,再次出現的小動物變成了小鳥,不一會兒又成了小貓。
她回過頭,只見楊一洲正在用雙手比手勢,而錯身站在後方的陳濯飛拿着那只小手電給他照明。
她看向陳濯飛。
男生将普通的秋款校服穿得挺括帥氣,肩膀傾斜頂着背包帶,濛濛白光裏,那輪廓與她記憶中的一樣,只變得更加利落而有攻擊性。
不知為何,萬檸有強烈的直覺,覺得那只小狗是他的手。
恰好,他的視線轉來,和她對望。
她的心髒猛地被撞了一下。
對視的這一秒被拉伸得無限長,她從來沒敢這樣長時間地注視過他。
昏暗的光線助長了她那些貪婪的念頭,她如同被人念了定身咒,怎麽也無法移開目光。
可他也沒有。
似有微妙的顆粒在這一刻于空氣裏滋生蔓延。
明明什麽也沒有發生,她的後背卻生出薄汗,耳根滾燙。
忽地,他伸出另一只手在楊一洲頭頂比了個兔耳的手勢,還搖了搖耳朵,似在逗她。
楊一洲無知無覺。
萬檸忍不住撲哧一笑,終于逃開了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楊一洲: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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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下回憶這段,上一個版本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
恭喜追文的小寶貝,可以看到兩個不同的版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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