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 22 章

在樊盈繡走後,立馬就有禁軍來別院巡邏。禁軍們看見他們的小皇帝,捧着一個荷包站着,臉色陰沉,不知道又在想什麽瘋。

沒人敢上前招惹。

突然,贏破拉住一個禁軍的領子。

“你,把它給孤修好。”

那人看着他手裏破巴巴的荷包,道:“這……陛下,卑職不會刺繡啊。”

“廢物。”

贏破重重地推開他,又拉起另一人的領子。

“你來。”

“卑職也不會……”

“陛下恕罪。”

不一會兒,庭院裏跪下了烏泱泱一大片人。

贏破從一人腰間抽出一把銀劍,指着眼前這群人,道:“好啊,好啊。你們這群廢物,既然無用,為何不全都給孤去死!”

他頭上白稠絲帶亂飛,一張宛如天人的面容,分明是神武下凡,但他滿臉癫狂,下眼睑鮮紅,宛如在眼底畫出一條橫着的血痕,手中提着銀劍。

“看來陛下心中已有答案。”

樊鳴從陰影處走出,用眼神示意讓所有的禁軍往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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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庭院,只剩二人。

樊鳴走近,道:“陛下不想孟芷離開,臣有個辦法。”

贏破提劍橫在對方身前,銀劍閃過利光,鋒銳無比。

“樊、鳴。”他咬牙切齒。

他一劍刺了過去,樊鳴也不躲,正中胸前,衣服上很快染出血跡。

樊鳴表情怪異,嘴角微勾道:“陛下,氣消完了嗎?臣的父親還在等着臣回家,還請陛下留臣一條賤命。”

贏破鼻腔裏發出重重地一聲哼,道:“威脅孤?”

樊鳴臉色一變。

他低頭,見胸口的劍又深了一寸。

“陛下。”

贏破将劍抽出,又是在他身上揮舞亂砍數次,溫熱的血噴濺了他滿臉,染紅了白稠發帶。

他如野獸撕咬獵物,不給樊鳴一絲一毫的機會。

終于樊鳴倒在了地面上。

他才微微喘息,将劍落在地上,拖拽着劍尖,發出嘩啦刺耳的聲音。

樊鳴身上全是血糊糊的劍痕,臉上卻挂着詭異的笑容道:“當真不想聽?”

贏破道:“閉嘴,你這怪物!”

樊鳴聽完哈哈大笑,他的眼神有說不出邪惡。

“小皇帝,我與你是同類啊。”

“孟芷這次走了,憑她對你那淺薄的感情,絕不會回來。人都是自私的,只要有機會,總是想要得更多,卻忘記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但是陛下,只要你将她困在身邊,像馴服鳥兒一樣馴服她,不聽話就折斷她的翅膀,讓她依賴你,只要時間足夠,她遲早會愛上你。”

“這才是怪物愛人的方式。”樊鳴語氣有幾分陶醉。

“呸。”贏破吐了一口唾沫在樊鳴臉上,“去你媽的愛。”

樊鳴的臉終于出現龜裂,道:“既然如此,那孟芷就讓給臣罷。醫修的滋味應該十分不錯,臣還未曾嘗過。”

劍影一閃。

樊鳴的嘴被劃爛了。

贏破滿目惡光,手中銀劍剁了一下又一下。

直至大汗淋漓,贏破搖晃着身軀,以血劍為支撐。

他微微偏過頭,臉上挂着溫熱的血滴。

樊鳴正好生生站在一衆禁軍中央,所有人看他跟看魔鬼一樣。

他再一回頭,地上那個被他砍得稀爛的人身着禁軍衣着,是個眼生的普通将士。

他突然大笑,血淋淋的手捂着臉,癫狂的笑聲令人發毛。

沒有人輕舉妄動,個個都怕成為瘋皇的劍下亡魂。

是樊鳴走上前,遞過去一張幹淨的帕子。

“陛下,請擦手。”

贏破身形一頓,血手緩緩從臉上拿開,他眼神銳利地看着樊鳴,微微做出嘴型。

“滾。”

*

千霄宮弟子個個臉上欣喜萬分,對孟枝枝的态度轉變得十分恭敬。

“我們尋遍了醫修,敢用這個法子救人的只有孟仙子,實在是多謝孟仙子,救回了梅珊師姐。雲庭師兄回來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孟枝枝用帕子擦着臉上汗水,道:“我也是盡力而為,僥幸救治,道友們不必太過言謝。喚我枝枝吧,我不是什麽仙子,只是個普通的醫修。”

“孟仙子謙虛了。快,讓仙……枝枝好好休息。”

孟枝枝道:“等等,我還有一事想問問各位,我師父孟慕華也是一位醫修,最近我不小心與師父失散,想來城中妖怪作亂,說不定我師父也被哪位仙家看中,治病救人去了,不知各位道友有沒有見過我師父?”

幾位弟子互相看着對方,多年來早有的默契使他們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同門所想。

“枝枝,實不相瞞。我等從未聽說過‘孟慕華’這個名字。”

孟枝枝道,“當真沒有嗎?”

躺在病床的梅珊是在座輩分最高的,蛛毒一解,她明顯感覺好多了。

她出聲道:“枝枝,你莫急。千霄宮門有七位峰主,每個主峰旗下還有數座附屬峰,是各堂所在之處,算上來也有數百個堂門。我們與雲庭師兄都屬于賢劍真君的弟子,歸萬劍峰的主峰,許是你師父被其他人請走,我們現在四下分散,一時信息誤差,不知道也很正常。”

“是的,門派之人衆多,我們呆了這麽多年都不曾全認得。”

孟枝枝心情稍定,她道:“我師父醫術了得,聽聞九年前也曾救治過仙門弟子。”

梅珊笑道:“九年,我們入千霄宮都沒有九年呢!”

梅珊與孟枝枝年齡一樣,都是十五歲,在場的其他弟子也幾乎是這個年齡,最小的只有十二歲。

一個年齡最小的弟子興致勃勃道:“對啊,雲庭師兄是最長的,九歲被賢劍真君看中,在萬劍峰的主峰上呆了十五年!說不定雲庭師兄知道。”

梅珊臉色微變。

孟枝枝察覺出梅珊的表情變化,道:“是不是有不便之處?”

梅珊換做一副笑臉相迎,道:“倒不是什麽不便。你救了我的命,自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忙,我自然要幫。只是這次我們下山是要斬除邪祟,事關重大,容不得一點差池。大師兄又受賢劍真君之令,率領衆弟子,只怕會一直繁事纏身,四處奔波,不得閑暇。”

“倘若我在中間帶話,又怕闡述不清,有所遺漏,讓你又要白跑一趟。這樣,等大師兄回來,你當面與大師兄交談,如此可好?”

孟枝枝一瞬間心下明白,大概是這位賢劍真君座下的親弟子雲庭恐怕不是個好相處的對象,這群弟子看樣子又是被冷落在這,估計與雲庭的關系也不怎麽親近。

只是師父一直聯系不上,而她已經給小桃仙傳信,出了宮,總歸是要走一趟的。如果能借此機緣和千霄宮搭上關系,實在難得。

這意味着,她與師父的距離又拉近一步。

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要試一試。

孟枝枝道:“謝謝你,梅珊,這個辦法很好。”

“你太客氣了。”

此時,門一被打開。

樊盈繡就見孟枝枝和千霄宮弟子們氣氛融洽。

她先是和衆位打了招呼,又去梅珊床前親熱地詢問一番,又仔細又體貼。

千霄宮的弟子對樊盈繡的态度很是客氣,只是他們一口一個縣主,對比叫孟枝枝為“枝枝”,有種淡淡的疏離。

這便是修士對人與對修士的差距。

不管人再怎麽對仙好,仙畢竟是仙,人仙有別。

樊盈繡似乎也不計較,優雅又有分寸,待人周到,細致入微,仿佛那個說話嗆味的樊盈繡根本不存在。

許是察覺到孟枝枝的目光,樊盈繡回頭沖她很淡地彎了彎唇角。

告別千霄宮弟子後,孟枝枝被樊盈繡帶領着去她今夜的住所。

樊盈繡從懷中掏出一份卷軸給她,道:“你今天做得很好。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一封放宮書,你現在是自由之身了,明日一早會有馬車護送你出皇城,你想去哪裏便告訴車夫,車夫自會送你到目的地。還有什麽東西,你想要,就說出來。”

孟枝枝打開那份卷軸,上面是樊家的紋章印。樊家紋章,可比小皇帝的玉玺紋章都還要管用。

她道:“縣主,我什麽寶物也不想要,只有一件事相求,我可以在府上多叨擾一段時日嗎?”

樊盈繡打量她一眼,道:“你想做什麽?”

孟枝枝道:“我有一點私事,不過縣主放心,我不會惹麻煩。”

樊盈繡笑容淡淡,朱砂痣在眉心間,宛如春風和煦,明豔動人。

“孟芷,你是在得寸進尺嗎?”

樊盈繡道:“我放你出宮已是破了例,像你這般伺候阿破的女子,應伴阿破左右,無論生老病死,不得離開皇宮。”

她将她等同于妃嫔,幾句輕描淡寫,卻是在用一種上位者的姿态和她說話。

總有種仿佛自己被樊盈繡鄙夷了的感覺。

孟枝枝道:“我知曉縣主為我破了例,心中很是感激。”

樊盈繡道:“你知道就好。”

“不過,縣主。我也為你做了事,我答應縣主的事做到了,而我之所以在這裏,也是因為陛下讓我來幫你。認真算來,縣主,我不欠你的恩情,而你該欠陛下的。”

樊盈繡臉一沉,“我與阿破之間向來不分彼此。他的,便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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