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穿越星海
穿越星海
發現自己可能是錦鯉精的何如歌心情略奇妙, 他拒絕了八爪開玩笑般說要面基的邀請,有些頭疼地關掉企鵝。
信息暴露得有些多,他最開始發現八爪可能是同類,沒有多少警戒心就把自己的妖紋發了出去。
八爪說錦鯉精很罕見, 因為錦鯉精的幸運值很高, 強大的錦鯉精甚至能影響到旁人的氣運。氣運是一個看不到摸不着的東西, 但是對每個妖怪都很重要。
錦鯉成精的要求很苛刻, 八爪知道曾經有一座古剎的許願池裏出了一位錦鯉精, 因為那處許願池常年沐浴在虔誠信徒的信仰力之下,本來就是功德深厚很容易培育出精怪的風水寶地。
因為各種機緣巧合, 才出了一只錦鯉精。
那只錦鯉精出來後, 在妖怪圈子裏面産生極大的影響。大家有錢交錢, 又力出力,希望沾到錦鯉精的好運。
後來那只錦鯉精失蹤了。
有人說是一位妖怪大佬想要完成生死人肉白骨的藥, 将錦鯉精做了藥引。也有人說是一位大佬想要逆天改命, 去拿錦鯉精祭天。總之那位錦鯉精的下場都挺凄慘的。
知道前輩這麽凄慘的結局, 何如歌害怕自己重蹈覆轍。雖然八爪保證不會透露何如歌的身份,何如歌還是有些不安。
他過晚飯後, 看到自己的收藏漲幅,重新變得開心起來。看完讀者的評論後,何如歌躺平睡覺。
他做了一個夢, 夢到他在自己這本文最火的時候穿越了,穿越到了小白虎的世界裏。小白虎變成了軍裝男神, 他和男神一起談起了戀愛, 男神是貓他是魚, 他看到男神就腿軟,當男神霸氣側漏走到他面前, 想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刀子雨。
噼裏啪啦的刀子唰唰唰戳向地面,把男神腦袋上濃密的秀發削得一幹二淨。
接着地面上突然冒出了一個巨坑,有一個揮舞着刀片的人站了出來,陰恻恻地問道:“如歌是誰?”
無數掉在坑裏的人咬牙切齒道:“這個作者他簡直不是人,他太監了!!!”
“挖坑不填,砍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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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如歌被吓醒了。作為從開坑到現在,從未斷更過的好咕咕,他為什麽會做這個獵奇的夢?果然夢與現實都是相反的。
打了一個寒顫的何如歌起床第一件事,是美滋滋地看了眼收藏,再動力滿滿地進小黑屋碼字。在碼字的途中,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忘記了什麽呢?
*
席歸璨在游戲裏等了整整一天,也沒有等到何如歌的出現,一日三餐都有工作人員送過來,然而對方卻不是席歸璨心心念念的何如歌。這個該死的游戲又出bug了嗎?
已經把游戲當成每日精神食糧的席歸璨非常生氣。他不開心地從游戲艙中出來,望着手中草莓味的營養液發了一會兒呆。
席歸璨仰頭喝完營養液後,就變成原型去浴室泡澡,生發浴的見效很快,他原本一部分光禿禿的部位已經出現一層短短的細毛。不過這樣的大白虎……
更醜了。
這裏沒毛那裏有毛,還不如光禿禿一片來得自然順眼。
又醜又兇的大白虎泡在浴缸裏,打開光腦觀看直播。十七星已經完全淪陷,十六星也淪陷了大半,聯邦人民對這場戰争的未來并不樂觀。
蟲族太能打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原本第一次星戰中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集體智障的蟲族,忽然間腦子靈光了不少。
它們的戰鬥力下降了,不,也不能說戰鬥力下降了,身體素質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高,只是打法不同。
如果說原本的蟲族打架時有一股狠勁,是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也要取得勝利的狠勁。
那麽現在的蟲族就有了理智和分寸感。它們……開始會考慮自己。
這種可怕的發現告知了聯邦将級以上的軍官。雖然聯邦軍部壓下了這條信息,不準備公布于衆以防動搖軍心,但是在前線打仗的戰士們卻有了直觀的體會。
在軍隊裏悄悄傳起了一條關于蟲族的謠言:
“在殺戮中走出愚昧,在殺戮中獲得新生。”
不過這些東西對席歸璨來說,都沒有什麽意義,他并不感興趣,平常看星戰前線的直播也只是因為無趣,偶爾看看來打發打發時間。
之前的他确實是一個無聊的人。
沒有任何娛樂活動,不看劇、不追星、不出門、不社交、不玩游戲。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快樂源泉,每天都能積極登錄游戲,沒想到辣雞游戲又出了bug。
大白虎面無表情地關掉直播,他安安靜靜泡完了藥浴,變成了人形。銀發藍眸的俊美男人打開衣櫃,跳出一件純黑色的軍裝,他粗暴地将金色的軍銜和流蘇扯掉,等軍裝上面只有“黑”這一種顏色時,席歸璨才滿意地收手。
他沒有戴軍帽,只穿了一套純黑色的軍裝和漆黑的皮靴,渾身是肅殺的黑的男人,走進了塵封許久的機甲室。
自從得了精神旋流空噬症,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再碰過機甲。機甲需要和精神識海建立穩定的精神鏈接,席歸璨的精神識海到處是漏洞,情緒不穩定時還會出現精神漩渦和風暴。
如果他這樣糟糕的精神識海狀态和機甲建立聯系,不是他炸就是機甲炸,或者幹脆是機毀人亡。
他被醫生告誡,在病情沒有好轉前,最好不要碰機甲。
所以席歸璨封鎖了機甲室,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再來到機甲室前了,當此刻他望着眼前這扇緊閉的大門時,忽然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滴——身份驗證通過!”
機甲室的房門打開,空曠的室內只放着一臺銀白色機甲,機甲上有着金色的紋路,這些金色是稀缺的記憶金屬,一小克就價值千金,市面上根本買不到,因為這些珍貴的金屬要先供給軍方。
在機甲上加入記憶金屬,就能使機甲擁有自動修複的功能,加的量越多,修複的速度越快,修複的結果越完美。
這具機甲是聯邦最優秀的機甲大師的作品,被聯邦軍部當成籠絡人心的獎勵贈予席歸璨。
席歸璨一直很珍惜這臺機甲。并不是因為它本身的價值有多珍貴,而是機甲的外表和他的蟲翼有三分相似。
陪伴他度過最無助一段歲月的蟲翼,最後又被他親手掰斷的蟲翼。明明這副蟲翼是以強盜般蠻不講理的形式植入他的體內,可是當席歸璨真正折斷蟲翼時,心裏卻空落落的。
完美融合了蟲翼的他,□□就相當于高級機甲。失去蟲翼後,這臺機甲就成為了替代蟲翼的存在。
高級機甲都會有一個名字,比如天啓號、滅神號這樣威風凜凜霸氣側漏的名字。
然而這臺機甲卻叫“20號”。
席歸璨把他不可提及的過去,渴望強大的願望,以及承載了苦難和屈辱的代號,藏到了這臺機甲上。
之前生病的那段時間,席歸璨不敢看這臺機甲,因為他害怕看到自己岌岌可危病弱無助的世界。可是如今,因為《你的專屬戀人》這款游戲,他的病情得到了好轉,被修複了一小半的精神識海已經能勉強和機甲建立穩定的聯系。
手掌輕輕落在冰冷的金屬表面,席歸璨将能源晶石放入機甲內,他輕聲道:“我回來了。”
灰撲撲的機甲表面忽然浮現一連串璀璨的光,機甲駕駛艙的門對席歸璨打開——
“歡迎回來,席少将。”
席歸璨走進駕駛艙,環視着熟悉的一切,鼻尖萦繞着沉悶太久的金屬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将胸口的濁氣吐出去。
“出發地點‘中央星’,目标地點‘十七星’,極速前進,預計時程6星時,是否确認出發?”
“20號,啓程!”
一臺高級機甲從将級軍官的專用機甲通道悄然出發,穿梭過沉寂星海與炮火硝煙,來到了淪陷區十七星。
被蟲族占領的十七星。
機甲落在十七星上,席歸璨走出機甲,走在死寂的十七星上。被蟲族統治的十七星沒有任何聲響,連一聲蟲鳴都不曾響起。
席歸璨走在所有星際人避之不及的淪陷區,卻如同閑庭散步般自然從容。
任何一個星際人都不能像席歸璨這樣毫無壓力地走在淪陷區,一旦有蟲族發現外來者的氣息,這些蟲子會瘋狂地,不惜一切代價來消滅外敵。
可是席歸璨卻從來也不在意這些。因為他體內那只怪物的存在,這些蟲子甚至有些懼怕他,是對金字塔尖強者的敬畏。
這一點,聯邦的某些人其實早就有了隐隐約約的猜測了吧,不過那些人卻沒有更加具體詳盡的猜想,更不會想到——
“他”……和“它們”的氣息是一樣的。
那只沉睡在他體內的怪物,是多麽特別又堕落的強大存在。
席歸璨能感覺到,當他來到十七星後,體內虛弱的怪物的狀态就有一絲好轉,那只怪物仿佛沉睡的病人發出一聲夢呓。
然後被席歸璨冷漠地無視了。
席歸璨沉默地走在路上,今天的陽光很好,耀眼到奪目的日光穿透雲層,從天空灑下,投下一道道夢幻般的光柱。
全世界只剩下皮靴敲擊在地面的沙沙聲,男人走的每一步都是用尺子丈量般的精準。
邁動的步伐忽然停住,席歸璨低下頭,看着路邊一簇不知名的白色野花。雪白的花瓣柔柔弱弱的,纖細的花梗幾乎支撐不住五片花瓣。
一朵小野花忽然掉落下來,飄到反光的漆面皮靴上。
那朵白色的小野花是那般弱小,也許下一刻就要被皮靴碾成花泥,或者是被一陣忽如其來的風吹走。
一只布滿繭的手輕輕撿起了那朵花,席歸璨将花別在胸前的口袋上,繼續在路上走。他的記憶力很好,只要走過一遍路,不管過去十年,還是二十年,席歸璨都能将路線記得一清二楚。
這是去星海孤兒院的路。
雖然當初他将星海孤兒院炸成了灰燼,什麽東西也沒有留下,那裏的建築消失了,變成了平地。
這麽多年他都沒有再來過這個傷心地,恥辱地,可是他今天忽然想去那裏看看。
在天空投下的一道又一道光柱的指引下,席歸璨來到了一片坑坑窪窪的土地前。
他找來了三塊石頭,在石頭上分別刻上了三個名字,“軟軟”、“席星”、“烏雲瀾”。席歸璨靜靜地望着這三塊石頭。
他想起了烏雲瀾。或許每個人都會對志同道合的人産生些許好感,昨日游戲裏那個烏雲瀾炸實驗室的行為,徹底扭轉了烏雲瀾在席歸璨心中的印象。
原來不是他有過這樣強烈的念頭,并且付諸于行動的。烏雲瀾,還有烏雲瀾身後自願參加行動的實驗體們,他們在不同的時刻,都有過相同的願望。
大家都很喜歡幹淨。
所以才努力把世界上不幹淨的東西炸開,努力把污垢清理到幹淨。
這樣很好。
聽說參加葬禮,是要穿一身黑色。最好胸前別着一朵白花。
席歸璨将胸前口袋上別着的那朵不知名的白花取下,輕柔地放在三顆石頭的中間。
一陣風緩緩吹來,将小白花五片花瓣吹散,那些柔軟的花瓣被風吹向了光的遠方。
席歸璨靜靜地擡起頭,無言望向頭頂湛藍的天空,藍眸裏好似倒映出了雪白花瓣的影子。
眼眸中的那抹藍,變成了有些哀傷的溫柔。
他從遙遠星海的另外一端而來,給星空之上的人們,送了一朵小小的小白花。
這樣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