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入皇陵

第25章 25 入皇陵

【郡主親啓:】

【微臣有一事,特此禀報。】

柳安予的指尖微顫,撫過顧淮骨力勁健的字跡,字字句句看去,眸光漸深。

【秫香館一事,二皇子決定棄車保帥,沈忠命不久矣。】

【家父亦危。】

......

【皇陵先皇後墓中......】

......

薄薄一張紙裏,顧淮将二皇子的計劃和盤托出,他不知哪個消息能對她有用,便把知道的都題了出來。

無需那些纏綿悱恻的情話。

他有用處,就是吸引柳安予最大的籌碼。

到了南屏山,柳安予搭着青荷的手下轎。

“郡主,您慢點。”青荷溫聲道。

櫻桃在一旁順眉,半撩開簾子。

“帶火折子了嗎?”她下轎站定,擡眸望向山頂,輕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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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一愣,“帶了帶了。”連忙從袖中翻找出來遞過去。

柳安予的手撚着信的一角,另一只手點燃了信紙,火焰猛竄,她一瞬瑟縮收回了手。

青荷訝異地看向柳安予,不明白為何要燒掉顧淮的信。

柳安予攏了攏披風,面色無悲無喜,風乍起,顧淮的信靜靜在她腳邊燃着,直到火焰漸漸熄滅,地下一團灰燼。

“走罷。”她的聲音輕若嘆息。

日光下,她跨過那片灰燼,一步一步走向南屏山。

*

“我願意,與李璟成親。”

柳安予說這話時,長公主還在氣,聽着柳安予叉起半塊糕點放入口中,語氣淡淡地說出這句,長公主欣喜若狂,詫異地轉過頭看她。

“你,你當真?”長公主眸子亮了亮。

柳安予用帕子搌了搌唇,垂眸輕聲道:“當真。”

“太好了!”長公主捧着她的小臉吧唧親了一口,擡手連忙叫人拿黃歷來看,眉眼彎彎數着日子。

“七月十一,倒是個好日子。”長公主粗略地先看了看,她倒也不急着定下,這事急不得,還要找欽天監的人拿了二人的生辰八字,好好算算才成,她不過是過過眼瘾罷了。

“可以先定親。”柳安予出奇地開口建議道。

長公主挑眉揶揄,“怎麽,今個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你先前不是百般不願嗎,怎麽還自己想通了?”

柳安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緩聲道:“先前安樂執拗,不願結親,主要是想着做女官,如今......倒覺得身心俱疲,不想再攬什麽事了。”

長公主以為柳安予說的左相,心疼地将人摟在懷裏,無奈地嘆息,“唉,本宮知道,你一直是個有抱負的孩子。可女官也不是百般的好,宦海浮沉,多少綿裏藏針的腌臜事,本宮也是心疼你,不想你去趟那趟渾水。”

“安樂都知道。”柳安予睫毛低垂,掩蓋着眸底情緒溫聲附和。

“這事兒,修常那小子知道不?”長公主捏了捏她的臉頰問道。

柳安予傷後消減了不少,臉上的軟肉只能捏起一小塊,又給長公主心疼了一陣。

“還不知道呢。”柳安予抿唇道:“安樂想讓您替安樂去說。”

“你呀你。”長公主刮了刮她鵝脂一般的翹鼻,調笑道:“怎麽還羞上了?”

“殿下!”柳安予小聲抗議道。

“好好好,不說你。”長公主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臉盈盈起身叫巧蓮。

李璟知道消息後,恨不得高興地跳房頂上大喊,馬不停蹄地去皇帝那請了一道賜婚的旨意,又去欽天監選了個定親的好日子。

“五月二十?”柳安予挑眉。

“是有點趕。”李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局促地溫柔解釋,“雖只有七日準備,你卻完全不必擔心!父皇賜了好些東西,再加上我先前備的,盡是我予你的聘禮。皇後賜了一套鳳尾璃珞水晶鳳冠,我瞧過了,你戴上,定是沉魚落雁、姿容絕代。”

他眸子亮晶晶的,輕聲着同柳安予說話,掰着手指頭算,“今個我又來提親,這算一日。互換庚帖,壓在竈君神像前淨茶杯底,問三日兇吉。一切無常,再去欽天監排八字,再加上納征、請期,七日時間剛剛好。”

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娶柳安予了,手指顫抖地數了又數,心思卻飛到了九霄雲外。

整個人還在做夢一樣,像是陷在雲裏。

柳安予揮了揮手,将他的思緒喚回,溫聲道:“你定就好。”

“我只有兩個要求。”柳安予沉聲道。

“你說。”李璟毫不猶疑地開口,眸光一刻不錯地落在她身上。

今天就算是柳安予說出了一百個、一千個要求,要他李璟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心甘情願,全力滿足。

“一是不要鋪張,如今朝廷動蕩、百姓不得安居,不宜太過張揚。”柳安予頓了頓,斟酌開口。

“好。”李璟眸光暗淡一瞬,卻還是彎眉一口應下,“那就不張揚,都聽你的。”

“二便是......”柳安予眼神閃了閃,“納吉之前,我想先去祭拜一下先皇後。”

先皇後?李璟怔忪,先皇後難産而死,葬在皇陵,皇帝下了道令所有人都費解的聖旨——

只可祭拜,不允探視。

即便是李璟,也未曾進過皇陵中,見一見母後的遺容。

“......好。”李璟深呼吸一口氣,眸中攢着點點細碎的星光,“結親之前,确實要去告知一下額娘。額娘向來喜歡漂亮的小姑娘,乳母說我出生時,她知道是個皇子,還消沉了一陣呢。”他輕輕擡起手,想要幫柳安予攏起額前擋眼的碎發。

卻被她下意識躲開,柳安予躲完反應過來,又遲疑着湊過去。

李璟心底劃過一絲失落,用笑意遮住眼底的失落,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輕輕為她攏起碎發。

他輕聲道:“額娘一定會很喜歡你。”

他唇角牽起,悠然清淺。

“因為你是我見過的,這世間最好最好的女子。”

對于他的赤誠,柳安予只想躲。

她斂了斂眸不敢去看那雙真誠的眼睛,她并非真心想嫁與他,她只是想去皇陵一探究竟。

只要......在納吉之前尋個由頭結束。

她擡眸生疏地沖他牽了牽嘴角。

就不算,太過負他......

*

“給你,血。”顧淮擦去嘴角的血污,将今日弄來的七皇子血遞給李琰。

李琰躺在軟榻上,慢條斯理地接過來對着燭光看了看,邪魅笑道:“不愧是父皇欽點的禦史大人,一天天爛攤子事這麽多,還能想着本皇子的事兒呢。”

顧淮神色冷冷,半個身子陷在黑暗裏,“二皇子殿下別忘了答應微臣的事就好,還差三日,微臣只要廣蘭花。”

“那是自然。”李琰撿了一把瓜子半撐着嗑,眸光幽深掃了掃他,“本皇子倒是好奇,你非盯着方信那株廣蘭花幹嘛?”

顧淮盯着他,渾身散發着一種疏離,一垂眸,閉口不談,“走了。”

“呵。”李琰冷笑,卻也沒攔他,将手中瓜子扔回金碟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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