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21、021

饒是柳煥再疼愛妹妹,見到柳韶光這麽胡鬧,也忍不住了,沉着臉将柳韶光提溜到自己的房間內,虎着臉問她:“說吧,這些士兵怎麽回事?我倒不知道家裏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本事,竟然還能請動何總督出兵?”

柳韶光心知糊弄不了柳煥,垂頭喪氣的将玉佩遞給柳煥,小聲将玉佩的來歷說了一遍。

柳煥聽得額頭青筋直跳,差點沒忍住給柳韶光的腦門再來一下。真是膽子比天大,誰的東西都敢接,這要是傳了出去,柳韶光還有什麽名聲可言?

然而柳煥再生氣,柳韶光也已經到了并州,一路男裝随行,也沒人知曉她的身份。若是驟然将她趕回去,倒是更叫人心中起疑。更何況,柳煥手底下的人手也不夠,現在也沒辦法重新安排人護送柳韶光回去。現在又有護衛軍一路護送,倒是跟着運糧隊伍一路去北疆更為安全。

柳韶光也是吃定了這一點,知道柳煥不會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下,派人将她送回家,所以才把事情交代的這麽爽快。

柳煥若是知曉了柳韶光的心思,怕是連口水都不給她喝,氣得當場在找人把她給綁回去。

哪有這麽坑親哥的?

見柳煥的怒火越來越高漲,柳韶光明智的縮在一旁當鹌鹑。仔細瞅了瞅柳煥的臉色,讨好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來收拾一下床鋪,大哥等會兒也睡得安穩些。”

“你少胡鬧一些,我便能睡得更安穩!”柳煥沒好氣的瞪了柳韶光一眼,到底還是心疼妹妹,板着臉道:“你便睡我隔壁的屋子,不許讓任何人看出來你的身份!”

“知道啦,大哥。我也沒那麽傻。這一路上根本沒誰看出來我是個女兒身!”

“你還挺得意?”柳煥忍不住磨牙,簡直要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攤上這麽一個不省心的妹妹。

柳韶光也不敢再撩虎須,趕緊腳底抹油,開溜。

柳煥卻拽住她的後脖頸,滿臉嚴肅地問她,“玉佩之事,除了何總督,還有誰知道?”

“璋兒追着我去了總督府,瞧見的就他一個。但知曉我請動何總督之事,爹娘還有表哥都知道。”

柳煥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沉吟了片刻,才仔細叮囑柳韶光,“既如此,日後你同永懷之間,到底還是要生分些。只可惜舅母還一心想着親上加親,當年舅母生永懷生得艱難,早産不說,人還在外頭,丫鬟婆子都急得團團轉,鬧了個人仰馬翻。估摸着是生永懷時傷了身子,這麽多年,舅母膝下也就永懷一個兒子。家中人口簡單,能省多少事?倒不知以後要便宜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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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用不着大哥費心啦。”提到這茬,柳韶光便信心滿滿,“表哥也是人中俊彥,滿腹才學。以他之能,日後金榜題名。大家閨秀們還不得搶破頭?”

上輩子可是左都禦史家的女兒榜下捉婿将江永懷搶了去,二人婚後琴瑟和鳴,好一對神仙眷侶。

只是徐子淵像是跟江永懷杠上了似的,不僅待江永懷無甚親戚間的寬厚,反而更為刻薄,多番為難,左都禦史有心幫女婿,倒叫徐子淵拿着聖旨抄了家。

而後,便是江永懷身死。

回憶太過慘烈,柳韶光現下想起來,腦海中只有大片大片紅豔斑駁的血霧。

見柳煥的怒氣稍微弱了一點,柳韶光的膽氣,又壯了起來,想到自己為何趕來的原因,連忙問柳煥,“嚴寶珠和範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竟然還将大哥牽連了進去?”

提到這事兒,柳煥也是一臉晦氣,面沉如水解釋道:“沒什麽,只是路上碰見了。嚴寶珠過得不好,哭哭啼啼地看着我,被範淩見了,疑心她紅杏出牆,二人争執不休,嚴寶珠失手用燈臺将範淩砸死,慌亂之下還跑來尋我,希望我能幫她遮掩此事。”

柳韶光越聽怒火越高漲,這麽個害人精,柳家上輩子怕是将她扒皮抽筋千刀萬剮了,這輩子她才找柳家報仇的。

“那蠢貨人呢?”柳韶□□得連趕路的疲憊都忘了,看着柳煥的眼神中似乎燃着火焰。若是嚴寶珠現在在她面前,柳韶光真的能親自動手撕了她。

柳煥冷笑一聲,“國有國法,她既然殺了人,便自有該去的地方。”

柳韶光一聽便知道,柳煥對嚴寶珠委實沒了最後一絲情分,跟着啐了一口,“活該!”

“只是範同知十分難纏,将這筆賬又記在了大哥頭上。此番若不是何總督出兵,範同知便要派人過來将大哥押解回江南嚴刑拷打。”

柳煥笑着拍了拍柳韶光的頭,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見柳韶光滿眼不解,柳煥又是一笑,壓低了聲音解釋道:“範同知沒了兒子固然生氣。但他此番出手,更多的還是為了搶運糧之事。現成的功勞在這裏,範淩之死,不正好給了他借口将我的差事奪了去?”

柳家不過是商戶,還未有功名在身,這功勞若是落在範同知頭上,足夠他再往上升個一兩級。

也難怪範同知心急,頭上常年壓着一尊大佛,哪有自己當家做主來得爽快?

柳韶光對範同志的厭惡又深了幾分,萬萬沒想到,此人可以冷酷至此。唯一的兒子的性命,竟然也能夠拿來做升官的文章。

柳煥見柳韶光明白過來,也不再多言,揮揮手示意柳韶光早點回房休息。

柳韶光這一路來委實累得不輕。見自己順利過了柳煥這關,當即喜笑顏開,樂颠颠地跑回房休息去了。

至于嚴寶珠?希望她在大牢裏待得高興吧,最好每天都能吃好喝好,畢竟她的命也沒多長了。

話說回來,便是要承擔範同知的怒火,也有個嚴家在前頭頂着。柳家底蘊可比嚴家厚上不少,等到範同知把嚴家折騰得個七零八落,柳家說不定還能順勢吞了對方的買賣。

柳韶光想到這裏,半點虧心都沒有。在商言商,本就是嚴家不義在先,也莫怪柳家不顧舊情。

柳韶光的身量較之一般女子要高挑一些,辦起男子來,絲毫不露破綻。一路上跟在柳換身後,只說是柳家族弟,前來助柳煥一把。

有了護衛軍在,一行人順順利利地到了并州邊境的懷安縣,過了懷安縣,便進入了膠州境內,再過膠州,便是北疆。

柳韶光頓時來了精神,上輩子在懷安縣,運糧隊還碰上了山匪搶糧,最終牽扯出懷安縣官場亂象,以致懷安縣官場大換人,算起來倒是當年名震并州的一樁大事。

不過這一回,有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護衛軍相送,膽子再大的山匪也不敢碰這樣的硬茬子。搶商隊和搶軍隊那可是完全是兩個後果,搶商隊運氣好沒人追究,打點一下也就過去了。搶軍隊?那可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這一路上,運糧隊伍走得十分安穩。反倒是柳韶光閑不住了,撺掇護衛軍領頭的指揮使,“聽聞這一代山匪猖獗,劉大人若是順手将他們除了,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這位劉指揮使得過何敬的叮囑,讓他千萬照看好柳韶光,心知柳韶光身份特殊,待柳韶光便格外寬厚,聽了柳韶光這麽提議也不惱,只是好脾氣笑道:“到底不在江南境內,貿然生事,怕是要連累何總督。”

柳韶光腦子格外靈光,當即接話,“那我們便想辦法讓他們先生事,我們那叫合理反抗順便幫并州同僚除去一大禍害!”

劉指揮使頓時沉默:這小子估摸着也是哪家準備下場混官場的小少爺吧?瞧這滿肚子壞水的模樣,真是個混官場的好苗子。

文官,心都髒!

不過,讓柳韶光意外的是,山匪似乎跟她心有靈犀似的,劉指揮使還沒下令呢,山匪那邊倒先有了動靜。大半夜的,夜宿山間的柳韶光覺淺,神奇地聽見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的動靜。和衣而眠的柳韶光頓時警覺,睜眼仔細環顧四周,似乎見到後方糧草處似乎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柳韶光當即向正在守夜的镖師示警,镖師們的眼神比柳韶光利得多,當即一聲大喝,一時間四下響起兵器嘩啦作響的聲音,護衛軍們迅速一躍而起,抓着武器便向來人追去。奈何來人極為熟悉地形,又是夜間,竟讓他們逃了去。

再一看,若不是衆人機警,怕是要被他們燒了不少糧草。

劉指揮使頓時大怒,“混賬!他們若是不想活,我們便送他們一程!”

柳韶光心裏也有些奇怪:山匪哪來的這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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