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魚帛狐篝 1

深夜,三人微信群中。

【老子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上次說的那個拍賣會, 你倆想去麽?

【陸謙】:老大, 你名字咋回事啊?

【宋慕昭】:恭喜老大賀喜老大。

張狂得意洋洋地寫字:【桃桃說要和我交往試試看。】

【陸謙】:不是, 這也太突然了吧?

張狂沒有再寫字, 小弟們看着一條語音信息出現在屏幕上:

“在你們這個時代——喜歡, 就交往試試看,不喜歡, 就分手;難道不是這樣嗎?”

張狂繼續說着。

“我了解知陶的性子,她現在其實并不算是真正的……喜歡。只是忽然想找個人依靠、分擔壓力、想被人關心, 或者只是因為秦之的記憶片段而可憐我。”

在玄幻世界中相處的數年時光并非虛度。彼此之間形影不離、親密無間, 所以真心還是假意,用情是深是淺, 一眼便能看出。

“不過,怎樣都好——”

她的聲音混着一絲嘈雜的電流聲,卻極盡溫柔, 帶着幾分落寞的笑意:

“我不會放手。”

張狂上網搜了一下那拍賣會的信息,卻并沒有搜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大多數都是寥寥幾句的簡單介紹, 十分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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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隐瞞什麽東西一樣。

張狂将網頁關掉, 忽然覺得帶上兩個小弟一起去妥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但奈何兩個人已經激動地答應了下來,甚至興致勃勃地說什麽要去“準備道具”, 她現在再去和他們說怕是太過掃興。

算了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張狂随手拿起件外套,便躍出了窗子。不過頃刻, 她便來到了陸謙公寓裏。

公寓裏兩個小弟早就在裏面侯着了,張狂揉了揉眉頭,只是,這滿地堆的東西都是什麽啊?

陸謙一臉興奮地湊上來:“老大你可算來了!快看看我們準備的裝備!”

張狂默默跟着蹲下,撚起件衣物,滿臉嫌棄:“這是何物?”

那衣物厚且寬大,袖口衣領還有胸口布滿了銀釘子,而且項口還挂了一大串金鏈子,怎麽看怎麽像殺馬特暴發戶。

陸謙解釋:“聽說道上的大哥都這麽穿!有氣勢!別人看了就不敢欺負你!”

張狂:“哦。”

“還有這個!”宋慕昭哼哧哼哧拖來一個大皮靴子,“這個靴子看上去就很帥啊,威懾力滿滿好嗎!”

那靴子也是挂了一堆銀鏈子,鞋尖還很騷包地裝了兩個牛角。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張狂扶額:“不必了,我穿最普通的就好了。”

她挑挑揀揀半天,從一堆花裏胡哨的“大哥大”衣服中挑出了一套最低調的。

兩個小弟也說不動她,于是就自己開開心心地挑衣服穿,渾身穿金戴銀,整的跟港片裏面的古惑仔似的。

為了配合兩個小弟神奇的腦回路,張狂只好不情不願地挑了個幾個銀色戒指戴上,還有墨鏡帽子等等。

張狂正拿着張貼紙,對這光研究這玩意能幹啥的時候,門被人敲響了。宋慕昭竄起來去開門。

來人看到他們神奇的服飾後,明顯愣住了。

夏知陶扶着門,望着滿屋子亂堆的衣服,無奈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張狂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手一抖,整張貼紙掉了下來,恰好“啪唧”一下糊到她臉上。

小弟們沒忍住:“噗哈哈。”

她淡定地扒下貼紙,看着兩個小弟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肯定是他們倆又去給夏知陶通風報信了!

“小桃子,”張狂站起身,拍拍衣服,“你怎麽來了?”

夏知陶笑了笑:“聽他們說你要去個地下拍賣會,我好歹是個律師,應該可以幫上忙。”

說着,她也蹲下來,準備挑件霸氣一點的衣服穿。

張狂望着她,神色複雜:“可是——太危險了。”

夏知陶愣了愣,随即擡起頭看她,唇角微微上揚:“你不是魔教教主麽,我放心的。”

張狂輕微地搖搖頭,“不行,我不信任自己。”

“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風險,都不行。“

聽她這樣說,夏知陶緩緩站起來。

她仰着頭,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認真:“你怕我有危險——那你自己呢?”

張狂啞然:“我?”

夏知陶點點頭,明晃晃的光落在她眼裏,像是被撥開的糖紙,泛着細碎的亮色,咂嘴甚至能嘗到一絲絲彌漫的甜味。

她語氣理直氣壯,仿佛在訴說什麽天經地義的事情:“你才來現代沒多久,一兩個月吧?要是被人坑了怎麽辦?”

她最終下定論:

“所以我要來幫忙。”

四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拍賣會入口。

安保望着幾人裝束,很是無語:“你們是誰?”

大哥?你們這是來黑道來砸場子的還是來收保護費的?反正怎麽看都不像是來參加拍賣會的。

陸謙叉着腰,鼻孔出氣:“我家老大在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怎麽好意思問這麽愚蠢低級的問題?!”

宋慕昭幫腔道:“我家老大難得今天有閑情逸致想來拍賣幾個東西,還不快帶我們去見你上頭?”

兩個小弟渾身銀光閃閃,走起路來甚至還丁零當啷直作響,要多浮誇有多浮誇。

張狂撇開視線,假裝不認識他們兩個。

“你們是來找事的吧?”

其中一個安保有些不耐煩,邁步走到兩人面前。他人高馬大,肩膀厚實,甚至可以通過襯衣看到隆起的肌肉線條。他身體的陰影将陸謙完全罩住,小弟們頓時慌了,瑟瑟發抖。

張狂快步往前,越過兩個小弟站到了安保面前。她猛地拽住那人衣領,輕松地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從墨鏡上沿露出了一雙眼睛,那望向自己的目光漫不經心,摻着深邃與陰冷,就像是看着從懸崖墜落死去的動物。

“別廢話,帶路。”

安保:QAQ對不起我錯了我這就帶路!

小弟們很滿意,體驗到了一把狐假虎威、虛張聲勢的爽快感。

幾個安保被張狂吓得服服帖帖,十分殷勤地給他們四人帶路到了上頭的辦公室,便腳底抹油般的溜走了。

這拍賣會的頭兒還真是個道上有名的人物,據說心狠手辣、殘忍霸道。

當幾人走進來時,他正在悠閑地翻着本雜志,看都沒有看幾人一眼,道:“外面怎麽辦事的,連這種小蝦米也好意思帶過來?”

夏知陶站到辦公桌旁,解釋道:“我們有幾件東西想要拍賣。”

頭兒這才擡起頭懶洋洋地看了四人一眼,這一看他差點沒笑出聲來:

有沒有搞錯,三個細胳膊細腿的女人,還有個弱雞似的男的,真以為自己穿了幾件皮衣,帶幾條銀鏈子就是個人物了?

夏知陶淡漠一笑,“你收還是不收?”

頭兒還是沒把他們當回事,他“哈哈哈哈”地笑出了聲:“你們——”

話還沒說完,夏知陶忽然身體前傾,若有若無的幽香掠過他鼻尖,一陣心猿意馬。

夏知陶從他桌上拿走了一只白玉瓷杯,拿在手裏晃了晃:“不好意思,借用一下。”

頭兒疑惑:“?”

夏知陶沖張狂眨眨眼,張狂随意的一掃那杯子,她身形未動,只聽“咔咔”兩聲,夏知陶手裏的杯子迅速變形扭曲,就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從中間捏扁了一樣。

頭兒:???!

夏知陶笑着把杯子擺回桌面上,那杯子在接觸到桌面的一瞬間便化為齑粉,煙塵似的彌漫在室內。

夏知陶拍了拍手,将灰塵拍掉一些:“如何?”

頭兒雖然內心震驚不已,但面上還是狐疑地在桌上擦了擦。他望着指尖的灰塵,假裝鎮定到:“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吓到我?不過是用了什麽化學藥劑,把杯子化成粉罷了。”

小弟們嘿嘿一笑,十分默契地鎖上了門。

張狂慢悠悠地走上前去,她攏起袖子,露出斑駁的雙臂。

頭兒看到心中“咯噔”一聲,這小妞可能是道上哪家的大小姐,你看看這精致細膩的這紋身,左青龍右白虎的不得了啊!

張狂在頭兒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翹着腿,紋着白虎下山之勢的右臂擡了擡,那白虎狠狠地瞪着頭兒,似乎下一秒就要張開血盆大口将他吞噬入腹。

張狂不慌不忙地摘下墨鏡。

她一眼望去,好似砂塵蒸騰,石礫漫天,竄起的火苗幾乎要燎燒至雲層,炎浪一層層沸騰,清冷的月光似乎也帶了滾滾熱浪。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來自高位者的壓迫氣勢,或者說是蔑視也有過之而不及。

“你收,還是不收?“

鼻青臉腫的頭兒領着幾人前往拍賣會後臺,語氣恭恭敬敬的:“幾位小姐先生們,您們将物品放到這裏便好。“

他雙手遞上一張黑卡給張狂,滿臉堆笑:“拍賣所得金額會立即轉到您卡裏,憑着這張卡二樓的拍賣雅座也是為您和您的朋友留下的。“

夏知陶接過卡,張狂則是在她身旁四處張望着,覺得這現代的拍賣場倒是挺好玩的,很多拍賣的物品她都完全沒見過,看上去倒是有些新奇。

後臺的小管理被頭兒差遣去給幾位大佬們端水,她端着一碟水,戰戰兢兢地走過來。

她一個緊張,扶住盤子的手不穩,杯中的水撒了些出來,恰恰好好濺在張狂手臂上。

頭兒大驚失色,指責道:“你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冒冒失失的?!”

小管理快哭了:“對不起!”

張狂道:“無事。”

她抹了抹胳膊,白皙的指尖上卻忽然多出一抹五彩斑斓。

再一看手臂,白虎的頭被抹掉了一塊。

……這紋身貼紙質量這麽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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