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婚禮
第三十二章 婚禮
清晨,五月的第一天,嬰兒的啼哭聲在産房內響亮地響起,甘一頌歷經幾個小時的痛苦,最終順利地生下一位男寶寶,父子平安。
當他被護士從産房推出來時,左慈立刻沖上前,像是急于确認他的身體情況。
甘一頌虛弱且虛脫的模樣,讓左慈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下意識想要伸手去碰一下那張蒼白的冷汗涔涔的臉,但最後還是生生止住了動作,怕遭到甘一頌的拒絕,也不想讓他煩心,在自己身上浪費力氣,只默默陪着去病房。
蘇郁難看左慈只匆匆分了一眼給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寶寶一眼,忍不住在心裏狐疑,難道他真的不太喜歡小孩兒?他看之前一位和他們一樣在産房等待的準爸爸在老婆孩子出來後臉上滿是喜悅之情,雖然也不是很贊同對方眼裏只有孩子的神态——這倒是和左慈反過來了,左慈第一反應是緊張心疼甘一頌,而且一直緊張到了病房。
不過後來看左慈雖然生疏,但還是有在很耐心地哄孩子,蘇郁難心裏那點狐疑就消失了,左慈真誠感謝了蘇郁難和沈辛的幫忙,讓他們先回去休息補覺,接下來他照顧甘一頌就好。
剛出生的孩子臉蛋有點皺皺的,眼睛也還睜不太開,看上去有點醜醜的,遭到了親生爸爸的懷疑——甘一頌看着被左慈小心抱在懷裏的小不點兒,有點匪夷所思:“這真的是我生的嗎?護士沒有抱錯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寶寶察覺到了自己被親爸嫌棄了,忽然放聲哇哇大哭起來,左慈連忙手忙腳亂地哄,輕聲細語的模樣讓甘一頌大吃一驚,意外地多看了左慈一眼,但馬上又看向孩子。
甘一頌嘆氣:“更醜了。”
左慈無奈地笑了笑,向他解釋:“剛出生是這樣的,長大一點就會變可愛了。”
甘一頌不分青紅皂白地說:“肯定是你的基因不行,孩子給我,哄這麽久都哄不好。”
左慈有些不好意思,輕手輕腳把孩子給甘一頌抱,甘一頌也抱得很生疏小心,他輕輕摸了摸寶寶的小臉,溫柔地哄了幾句,寶寶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被甘一頌的話安撫到了,漸漸的哭聲弱了下來,片刻後還睡着了。
單人病房內陷入一陣安靜,默契的、心照不宣的。
甘一頌沒有逞強地趕左慈走,在出院之前,他和孩子現在的确都需要照顧。
左慈也沒有說那些求原諒的軟話——證據還差一點,只要齊全,他就可以向甘一頌證明自己的無辜。
住了一星期的院後,甘一頌準備出院了。
這天蘇郁難、俞從虔和沈辛都來了,帶了果籃和裝着雞蛋與鮮花的藤編手提花籃。
沈辛躍躍欲試地問甘一頌:“我可以抱一下寶寶嗎?”
甘一頌慢慢把孩子給他,教他要怎麽抱,雙手不放心地虛虛托在沈辛的手下方。
蘇郁難也好奇地湊過去看,寶寶的手在上下晃動,仿佛想抓住點什麽,蘇郁難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竟然真的被寶寶抓住了,他驚奇地笑了笑:“沒想到他力氣還挺大的呀。”
俞從虔将蘇郁難的笑顏收進眼底,心想他是不是喜歡小寶寶?
才幾天大的嬰兒實在很軟很小,沈辛小心翼翼地抱着,也不敢用力,僵硬地抱了一會兒,就把寶寶送回甘一頌懷裏了。
左慈忙着收拾出院的東西,俞從虔走到他身邊,低聲說:“找到那個人了。”
“好,”左慈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拍了拍俞從虔的肩,“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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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日,是唐凜和沈辛舉辦婚禮的日子。
婚禮在酒店舉辦,宴請了很多親朋好友,原本他們并不想搞得這麽隆重熱鬧,想的是辦一個簡單的草坪婚禮就行,但長輩那邊發話,既然要辦喜酒,那當然得把親朋好友都請上,讓大家一同見證。
唐凜于是認同這個說法,沈辛也不反對,畢竟他們都以為唐凜和沈辛是真的相愛才走向婚姻殿堂。
起初籌備婚禮的時候,唐凜第一個就問了蘇郁難願不願意當他的伴郎,蘇郁難沒有多想,欣然同意了。
而沈辛得知這件事後,在心裏暗罵唐凜死性難改,簡直可恨可憐,都這個地步了,還想和自己弟弟一同站在婚禮舞臺上……搞搞清楚到底誰才是會和他站在一起接受大家祝福的新郎好不好!
沈辛幹脆去找俞從虔,問他肯不肯給自己當伴郎,俞從虔知道蘇郁難是伴郎後,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十點左右的時候,陸陸續續有賓客到達宴會廳,唐凜和沈辛身着相得益彰的禮服在宴會廳大門前相迎并進行合照,旁邊有人在登記禮金并回禮,左慈來送了兩份紅包,對沈辛歉意道:“一頌剛生完孩子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養,沒有辦法來參加婚禮,實在抱歉。”
并将一份新婚禮物交到沈辛手上,告訴他這是甘一頌給他們準備的。
其實甘一頌是想來參加的,被左慈半勸半攔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沈辛完全理解,并且和左慈一樣,勸了甘一頌——他前兩天還打電話給甘一頌,叮囑他要好好養身體,這個月先別出門。
等到賓客差不多來齊之後,唐凜招呼在旁邊坐着幹看着的兩位伴郎,對他們說:“我們也合照幾張吧。”
婚禮跟拍的攝影師也道:“對,接下來拍幾組新郎和伴郎團的照片……就只有兩位伴郎嗎?沒有兄弟團嗎?”
——由于伴郎只有兩位,人太少,一些網上很火的照片都拍不了,攝影師将目光放到旁邊幾位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身上,問:“你們都是新郎的好朋友吧?”
鐘盛檢“啊”了一聲,大方地點頭:“是啊。”
于是,鐘盛檢、童榆、左慈甚至唐易,都被攝影師喊過來了。
攝影師讓自己的助理拿來道具,給他們每人一把扇子,上面都寫了飄逸潇灑的字,每一把扇子還寫得不一樣,告訴他們站位,連拍了數張,邊拍邊誇他們怎麽一個兩個都長這麽帥……之後又讓他們戴上墨鏡,簇擁着兩位新人拍了好幾張或搞怪或耍帥的酷照。
拍得差不多了,趁蘇郁難還站在自己身旁,唐凜讓攝影師單獨給他和蘇郁難拍了一張。
等拍照環節結束後,就靜待儀式的正式開始了。
一切都按照流程來,身着長裙禮服的司儀化着精致卻不喧賓奪主的妝容,面帶笑意地主持着,燈光師配合地變換着聚光燈,緊閉的兩扇門被推開,整個廳內都回蕩着令人感動的背景音樂與此起彼伏的掌聲。
兩位新人款步走在嶄新的紅毯上,身後跟着各自的伴郎,燈光追在他們身上,一直到被鮮花包圍的舞臺上。
那一刻,似乎是被氣氛所感染,沈辛內心竟然有一瞬的感動。
他下意識緊了緊挽在唐凜手臂上的手,唐凜以為他在緊張,用餘光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配合着他的步伐速度。
因為有提前和司儀溝通過,不要整那麽多煽情的環節,因此很快就到了交換戒指的這一步,來送戒指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穿着可愛的純白蓬蓬裙,一手抓着一個戒指盒,一邊努力地跳着芭蕾舞的動作,一邊慢慢向他們靠近。
這一刻全場都安靜了下來,之前的那些環節蘇郁難都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他看着那個小女孩走上被鮮花簇擁的過道,認真地跳着舞,一點一點向他們靠近,忽然就覺得有點感動。
司儀也在很感動地介紹這位小花童,還提到這是她學芭蕾舞的第五個月。
不多時,小女孩就走到了他們面前,很專注很鄭重地将戒指交給唐凜和沈辛。
在衆人搖晃着手機電筒光亮的祝福下,唐凜和沈辛交換了戒指,并在司儀以及衆人的起哄下,接了個短促的吻。
或者都不能稱之為接吻,只是兩人的唇瓣貼着停了一小會兒,溫溫涼涼的,但沈辛還是有點緊張,等唐凜的唇離開後,為了緩解這點不對勁的緊張,他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下一秒,就看到唐凜目光奇怪地落在自己的唇上。
沈辛一顆心頓時被他看得七上八下的,心想剛剛的小動作難道被他發現了?
司儀還在敬業地主持着,沈辛隐約捕捉到手捧花這幾個字。
這也是讓蘇郁難覺得有意思的一點,手捧花不是新娘的專屬,在這個世界,不管什麽性別的新人,都可以擁有手捧花。
沈辛往前站了一點,将手捧花用力往後一丢。
一道優美的弧線,藍白色系的手捧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牢牢抓住。
蘇郁難驚訝地看過去,看到俞從虔眼帶笑意地拿着手捧花,好像挺高興的樣子,并且也向自己看過來。
怎麽說這也是好運的意思,蘇郁難于是也對俞從虔彎了彎眼睛。
接下來就是大部分賓客最愛的上菜環節了——這家酒店的廚師團隊是出了名的好廚藝。
兩位新郎和兩位伴郎也入座,唐凜嚴肅地對他們說:“先抓緊時間吃點東西墊墊,待會兒要挨桌敬酒了。”
果不其然,菜都還沒上齊呢,匆匆吃了幾口菜的他們就得去換敬酒服了。
一輪敬下來,也差不多到尾聲了。
盡管蘇郁難和俞從虔有故意放水,每次都只給唐凜和沈辛的酒杯裏倒個小半杯酒,但這麽多桌敬下來,也難免喝紅了臉。
就連俞從虔都陪着喝了不少,蘇郁難倒是還好,主要是俞從虔攔着不讓,那看過來的眼神,像教導主任似的,嚴厲得不行。
婚禮結束後,幾個人一起将喝醉了的唐凜和沈辛送回他們的婚房,之後便也各自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俞從虔看了一眼自己搶到的手捧花,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蘇郁難一句:“你理想中的婚禮……是什麽樣子的?”
蘇郁難帶着疑問語氣“嗯”了一聲,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沒想過。”
俞從虔泛紅着臉望着他,說:“那你現在想一下。”
蘇郁難被他這副有點可愛又有點霸道的樣子逗笑了,應了“好”,笑着說:“那我先想一下,你困不困?要不先眯一下吧,等回去我給你煮碗醒酒湯喝?”
俞從虔“嗯”了一聲,不忘提醒他:“你快想。”
蘇郁難無奈失笑:“知道了,想着呢。”
回到家後,俞從虔抓握着蘇郁難的手腕,問他:“想好了嗎?”
“傳統婚禮吧,或者旅行婚禮……”蘇郁難說,“你呢,你想要什麽樣的?”
俞從虔認真地說:“我想要獨一無二的。”
“每個人的婚禮都是獨一無二的吧。”蘇郁難笑了笑。
俞從虔聞言,像是陷入了冥思苦想,蘇郁難好笑道:“你喝醉了倒是蠻有趣的,好了,你先坐着歇會兒,我去煮醒酒湯。”
說着,他将好像沉浸在思考中沒聽明白自己的話的俞從虔按坐在沙發上,随後轉身往開放式廚房走去。
才走沒幾步,手腕忽地被一把拉住,俞從虔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蘇郁難,認真地說:“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頓了頓,又不确定地詢問:”你想去嗎?”
蘇郁難被俞從虔眼中的專注燙了一下,很快地答應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