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約定
4、第四章 約定
肺炎的治療是漫長的挂鹽水,病房被屏風隔成了三間,周橋睡在靠窗的床。每天早上七點半護士先來巡視一圈,八點醫生開始查房,八點半發出當天的藥;手背紮上針後,那天可做的事就是等待輸液完畢。
可能是藥水的作用,周橋十分嗜睡,有時看着藥水一滴滴掉下來,睡意油然而生。她在手機設置了每半小時的鬧鐘,免得不知不覺睡着,以至于錯過換藥的時間。隔壁兩張床的病人都是本地人,挂完水就開溜,晚上剩下她一個人。因為燒遲遲不退,醫生要周橋注意保暖,停止天天洗澡。
周橋噢噢答應,覺得是秦雨松害她生的病。本來已經在咳嗽,他把她泡進水裏,又折騰不休,才得了這場肺炎。只是無聊中回憶醉後的狂歡,她會臉熱心跳。她記得後來秦雨松讓她背對他坐在他腿上,上下其手,沒放過她身體每處有反應的地方。從鏡子裏她能看到自己的變化,還有後面的人,他有濃重的睫毛,以及寬闊的肩膀。
窗外飄飄灑灑下起雪,到了傍晚越下越大。鄰床看到天氣不好,私自調快流量,下午一點多完成了當天的輸液走了。周橋無處可去,也就安心養病。她已經習慣單手翻雜志,倒水吃飯。病房有獨立洗手間,她上廁所時一手垂下,另一手拎着藥水袋,進去後把藥水挂在裏面的吊鈎上,并不麻煩。
出來時周橋發現鞋帶松了。她懶得買拖鞋,這幾天都趿着休閑鞋。鞋帶不好綁,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她放棄了,直起身伸手去取輸液袋。有只手更快,并且溫和地提醒她,“小心。”
是秦雨松。他脫了外套,在室內只穿着襯衫,襯衫領口解開了,說話間喉結有動。周橋想在那輕輕咬上一口,不知道他有什麽反應。這念頭突然間十分強烈,她低頭不敢看他,怕自己真的湊上去咬了。
秦雨松沒發現周橋的小心思,扶着她回床躺下,“沒人來看你嗎?你那些朋友?”他記得那天有一大堆人。周橋安靜地說,“你也別來,內科病房病菌最多。”秦雨松說,“睡吧,我幫你看着水。”
周橋閉上眼睛,開頭是裝睡,免得自己露出馬腳,把滿腦袋绮思狂想暴露無遺,後來真的睡着了。半夢半醒中護士來換過次水,周橋聽到秦雨松和護士聊了幾句。人長得好畢竟占便宜,這個護士平時不茍言笑,說話都帶着冷氣,和秦雨松卻有說有笑。傍晚拔掉針頭,周橋的睡意仍濃,裹緊被子繼續睡。秦雨松也沒走,一直在看文件,紙張翻動時悉悉作響。
沒有針頭的牽制,周橋睡得很熟,甚至開始做夢。夢裏有雙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是在問,“可以嗎?”她身不由己地迎上去,唇貼唇,舌尖交纏。夢境太真了,連心裏都生出癢癢的沖動,想要更多,她猛地醒過來。
天黑了,房間裏沒開燈,真的有人在吻她。不光是吻,他的手心又幹又熱,貼在她的胸口。
在這裏!護士随時可能進來。屏風半透明,外面的人說不定能看到裏面的動靜。周橋吓了跳,滑出來的聲音卻極為低啞。他湊在她耳邊輕聲道,“怎麽辦,我想要你。”
周橋咬牙切齒,“禽獸。”
窗戶上有雪落下的聲音,他的呼吸吹到她耳垂,“我怕你嫌我禽獸不如。”他離開椅子,坐到她床邊。周橋感覺到她的手放在了熱騰騰的地方,他沒騙她,那裏血脈贲張,帶着躍動。
他把她的手合在上面,“幫我解決。不然我管不了太多了,雖然在醫院,也不是沒人幹過同樣的事。”
流氓。
周橋賭氣地想拗斷它,但還是沒那麽做。
大概這個流氓平時很少動用寶貴的手,很容易興奮,也就十幾分鐘解決了問題。熱流噴在手心裏,突然觸發出某些畫面,周橋不自然地收緊了腿。可惡的家夥又低頭說道,“我還是更喜歡在那裏。”周橋咬着下唇,要不是病倒了氣勢弱,非把這人拉進洗手間狠狠收拾一頓。論到耍流氓,她還不信比不過他。頭回剛交鋒他丢盔卸甲,她出于厚道才不發一言。
周橋下床,把手洗了又洗,但剛才的感覺仍在,手心一直又麻又癢。
秦雨松借用護士站的微波爐加熱飯菜,周橋吃了幾口,無論是獅子頭也好,還是尖椒牛柳,都鹹得像鹽。秦雨松拿過她吃剩的飯,大口大口吃下去,“別盯着我看。我午飯都沒吃,才能趕在下午三點來這裏。你看我,就這樣還記得替你打包晚飯。”
周橋只好說,“我是不好意思讓你吃我的剩飯。”
秦雨松嘴裏塞得鼓鼓的,仍然冒出一句,“我們都這樣了,還分什麽彼此。”他挾了筷菜,沉穩地說,“在你有男人前,我們互相滿足需求;等你有了正主,我馬上退出。”
周橋沒想到他的回答是這種,但聽來也不錯,反正她有點喜歡他的身體。她又不是沒結過婚,對婚姻的真相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也不想再次步入。
“嗯。”
“我的家算在上海,只是經常要出差。你呢?在杭州?”
那次去杭州只是想還願,感謝上天讓她想明白。周橋搖頭,“我以後也住上海。”
“那我們方便時就見面?”
“好。”
“你需要多少家用?”秦雨松記得她說過沒工作,他明白男人的責任。
周橋微有幾分好笑,要是從前,要拍桌罵他侮辱她,現在想想,何必。她說,“需要時和你說。”
晚上雪大,秦雨松沒走,和周橋擠在同張床上。周橋縮在他懷裏,老老實實睡了整夜。
沒有電腦,沒有電視,夜格外長,幸虧還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