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變故

30、第三十章 變故

秘書說,網上出現了一段“看看知名外企的銷售手法”的視頻,主角似乎是他。說不清最早在哪上傳的,現在網上已建起高樓,甚至被有心人轉發到公司的官方微博。秘書又說,負責對外關系的同事已經去處理,但現在網絡傳遞那麽快,肯定删不清。

秦雨松趕緊找了個角落,為今之計只有看了視頻再作打算。圖像有些晃動,開始是他和別人握手,聲音很亂也很模糊。接下來鏡頭裏只有腳,有個男性的聲音,“孫總的家眷在千裏之外,平時難免寂寞,老弟我替您物色了位紅顏知己,大學生,保證幹淨,還是處的。”聲音壓得很低,他當然知道不是自己,但居然有幾分像他的音色。而且整個視頻出現的人只有他,很容易讓人認為說話的人就是他。

他搜索了下,著名聊天論壇上此樓有幾十頁,各種各樣的罵法,還有人跟帖列舉“我所知道的背後的交易”,但沒人關心視頻的真假。也許他們只要一個情緒的發洩點,至于真假, who cares。

機場到達大廳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行李帶發出單調的嗡嗡聲;兩個穿着很鮮豔的中年婦女,邊聊天邊走出盥洗室;遠處咣當一聲,是工作人員在收行李車。網絡上的話可以當沒看見,但制作視頻的人不會就這樣算了…危機公關5S原則…擾亂一池水,風波過去後會恢複原來的生活嗎…怎麽控制事态,如何得到公司的信任和支持?

公司的信任和支持!

秦雨松合眼,手按在鼻梁兩側的穴位上,深呼吸。

不必說,其中肯定有掌握了他行程的人,知道有兩個多小時他在空中,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至于是誰不必說了,周橋說過,都是為了生存,你是你,他是他,每個人有自己生存的理由,狹路相逢勇者勝。

必須馬上和上司溝通,未接來電的清單裏有個來自亞太區總部的,是禍躲不過。他掏出紙筆,刷刷寫下想說的幾點,努力想了會,又補充了幾個詞眼。

對着空無一人的前方,秦雨松挺直腰,上身微微前傾,做出長談的準備,同時放松臉部肌肉,彎唇擺出微笑的姿态,然後撥通了電話。

嘟嘟嘟,每一聲都重重響在心上。

秦雨松到家時已經是淩晨,家裏黑洞洞的毫無聲息。他剛在想周橋去哪了,突然記起來,她說過今天有個南通政府辦的企業家同樂會要參加。想象她混在一大群肥腫難分的官員中,他向寒冷的空氣笑了出來。

他還不能睡,電腦裏的文件需要馬上處理,該做好移交的準備,有些要備份,該删除的删除。雖然他得到了上司口頭的理解和支持,但那不代表就能放松,在明天來臨前要做好明天的打算。

淩晨三點多,電腦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又來了條短信,又是崔芷芳。秦雨松搖搖頭,沒往下拉內容就删掉了。這姑娘真執着,但他不需要她。即使周橋在旁邊,他也不想談。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來了就面對。

早上七點半,睡了三個多小時的秦雨松,絞了把冷毛巾敷在臉上。

直冷到心裏。

車子還在高架上,他的手機響了。

“哥,爸爸跟媽媽坐今天中午的航班回上海。我把航班號發給你,你記得早點去機場接他們。”是他的弟弟秦雨柏。秦雨松還沒來得及問父母怎麽突然回來了,秦雨柏吞吞吐吐地說,“要是…媽媽還在生氣,你勸勸她。”

秦雨松立即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發生了什麽事?”

秦雨柏嘆氣說,“沒什麽,就是媽媽和小馮鬥了幾句嘴,說我們留他們住完全是為了幫忙帶孩子,現在孩子大了用不着他們了。然後不知道為什麽越吵越兇,他們非要馬上走。我已經焦頭爛額,還是你單身舒服,每天下了班不用聽老的罵小的哭。”

秦雨松不想聽弟弟的絮絮絮叨叨,“知道了。”

他到了公司,居然秘書來得比他還早,“秦總,早上我接到電話,亞太總部那邊今天會來一個人,暫時主持公司的常務工作。我已經替來人安排了接機的車輛,還有酒店。這裏是申請單,請您幫我簽字。”秦雨松愕然,秘書看在眼裏,小心翼翼地說,“可能是那邊老大們怕你忙不過來,讓你騰出時間處理視頻事件。”

秦雨松控制住情緒,在申請單上簽了字,“來的是誰?”

秘書已經和他共事三年多,“我聽那邊的秘書說,是剛招聘的新人,新加坡人。本來安排他下個月過來見習,有突發事件就讓他提前上班了。”看着秦雨松臉色鎮定,她趕緊把打探來的消息說出來,“這人在幾個大公司做過,熟悉國內情況,據說擅長在經濟危機中起死回生。大頭們對我們今年的報表十分不滿意,所以想試試新人的能耐。”

秦雨松平靜地聽完,等她出去,打算寫下今天要辦的事時,才發現剛才的簽字筆的筆頭掉了。他默默盯着那支筆,招一個高管一天兩天辦不到,原來總部早另有安排,沒有現在的事也會有另外的契機。當然,在沒證實新人的本事前,他們還沒打算撕破臉,否則今天他進不了公司的大門。

他扔掉沒筆頭的簽字筆,重新拿了支出來,今天的日程表是昨晚議的,先要和法律顧問開會,再有兩個客人是上周已經定好的見面。下午兩點多,新人到了,他自然要帶他熟悉環境。本來,今晚應該盡地主之誼替新人接風,但是他要去機場。

快午飯時秘書進來,“老大,幫你叫個什麽飯?”

他搖頭,“不用。”

她消失了半小時,再進來帶着咖啡和熱的牛肉芝士可頌,“這個吃起來快,不影響你做事。”她是他得力的助手,秦雨松笑笑接過來,“等那位王先生到了,無論你怎麽做,我都理解。”大家都是打工,他沒有理由要求別人陪自己挨。

“老大,我明白。不過一份工作只是一份工作,我知道該怎麽做。”她想到一件事,笑得意味深長,“有人今天非常失望,他上蹿下跳,鑽營很久,以為總部會給他機會。”秦雨松知道她指的是顧冬海,會心一笑,但不想就此聊下去。他拿起手機,到現在還沒收到航班的短信,随口和秘書說,“幫我查今天悉尼到浦東的航班幾點到達,是中午出發的。”

秘書問,“是要接人嗎?今天最好不要定其他約會,留下時間和新同事吃頓飯。”

秦雨松何嘗不明白,“我父母從澳洲回來,他們年紀大了。”

那是,秘書想了想,“我去接,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這是他的私人事情了,秦雨松猶豫不決。秘書笑道,“別想了。電視劇不都說人有時要捱一下義氣。”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用上她的義氣,新同事一本正經,下了班直接回了酒店。

秦雨松趕到機場時剛好七點,算上出海關還有不少時間。他去買了杯咖啡,整個下午滿耳朵王先生咄咄逼人的新加坡中文,他需要咖啡提神。

他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周橋。她邊走邊喝咖啡,匆匆忙忙往裏走。

她要去哪裏?

幾乎在看到她的同時,秦雨松迅速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直到走過拐角,才松了口氣。

時間還早,他靠在欄杆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咖啡,把全世界所有的聲音抛在腦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留言的大家!

我唯以勤更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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