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事實

39、第三十九章 事實

由葛小永開車,假期高速暢通,他們風馳電掣地往南通而去。

周橋坐在後面,上車後和他倆打過招呼就閉上眼睛。吳冉冉不知道她是生氣,還是想休息,加上葛小永在旁邊,有許多話都不方便說。忐忑之餘她更加懊惱,這個春節見過了葛小永的父母,又給他加了些分,要是因為自己一時失言,…她幾乎不敢想後果。葛小永注意到她的低落,輕咳一聲,用口型說“沒事”。

他燦爛的笑容撫慰了她。吳冉冉暗道,怕什麽,愈是患得患失愈是容易出事。可話雖這麽說,畢竟不能完全放下。而且一路周橋沒說話,讓她無法揣測想法,一顆心忽上忽下折騰得慌。

到了工地,車停在幹燥的高處,保安在通往臨時辦公室的路上鋪了細石子。周橋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葛小永拉着吳冉冉跟在後,邊走邊向她介紹。吳冉冉望過去,平整好的土地刷地沖進視野,“這些都是?”葛小永說是啊,“圍牆圈着的地方都是。”吳冉冉知道周橋有錢,可大片土地遠比銀行卡刺激。她想,難怪過去人有了錢都想置地,視覺效果果然不同。

幾只白色大鳥振翅在遠處的草叢上飛過,吳冉冉一把抓住葛小永,指給他看,“這是什麽鳥?”葛小永把手搭在眉毛上,瞄了兩分鐘,“大鳥。”吳冉冉氣得直拍他胳膊,“廢話!”

吳冉冉作好了吃苦的準備,所以穿着半新不舊的羽絨服,進了辦公室才發現前後各放着只櫃式空調,這會正在努力向外送暖風。周橋脫了外套,一個人在搬桌子,葛小永趕緊上去搶了下來,搬到她指定的位置。

花了大半個小時收拾停當,周橋把吳冉冉的座位安排在出納後面,財務後勤在一排,葛小永和她坐另一排。進門筐裏放着安全帽,靠牆是打印機和複印機的地盤,還有臺繪圖儀。雖然地面是水泥地,找平做得也不好,但猛地看上去很像基建指揮部了。

葛小永識相地避出去,吳冉冉明白早晚得面對,主動站到周橋桌邊,“周總,您有時間嗎?”周橋指了指打印機,那邊在緩緩出紙,吳冉冉連忙過去拿,原來是員工守則和崗位職責。

周橋把電腦推到旁邊,向吳冉冉微一點下巴,“坐。”

現在的賬是周橋自己在記,出納只負責跑銀行和現金報銷,吳冉冉來了可以接手制單和登賬的活。吳冉冉有些緊張,“以前在公司用的是集團的系統軟件,沒用過社會通用的財務軟件。”周橋擺手,“原理差不多,不會問我。”

交待完工作,吳冉冉心想既然活都派下來了,肯定不趕她走了,硬起頭皮說,“周總,向您彙報下昨晚的事。”

晚上七點左右崔芷芳打電話給她發牢騷,差不多聊了個把小時。她忍不住把周橋給了一筆錢叫她舉報顧冬海的事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倆的交情很深。否則小表姐不可能掏腰包幫秦總解圍,還照顧到他面子,不讓我告訴他是誰在幫忙。”

後來過了十點,她已經睡下了,崔芷芳又來電話說闖禍了。

“也不知道她哪根神筋搭錯,竟然立馬把事情傳開了。她打電話問我怎麽辦,說秦總的母親知道了,她自己的媽知道了,還有您的父母也知道了。我那會想告訴您,但沒有勇氣…”

早猜到部分真相,果然事實跟預料中差不多,周橋靜靜地聽她說,“我替您感覺委屈,一時沖動脫口而出,…”在她的話變成反複的忏悔前,周橋輕敲了下桌子,示意到此為止,“差不多是時間去吃飯了,走吧。下午過來熟悉憑證,我們今天三點下班。好好工作,我這裏每個人都有用。”

當初吳冉冉提出除了錢之外還要安排工作,周橋雖然意外,但不感覺難辦。以葛小永對吳冉冉的感情,放在身邊也不錯,可以讓他工作更勤奮,免得相隔兩地總是有所牽挂。二來雖然吳冉冉有腳踩兩條船的歷史,但工地也沒有比葛小永更強的男性,眼皮底下不信她還能作怪。

在旅館辦入住登記時,吳冉冉遲疑了片刻,“小永和我…”明人面前不打虛話,她和葛小永的關系周橋一清二楚。葛小永是包吃包住的待遇,這會她要再開間房,周橋會不會覺得她過于矯情?

周橋推過去入住登記表,“你也是我招來的員工,其他該有的待遇我也給。”吳冉冉心裏一暖,連忙填表。

前臺幫他們把房間都安排在三樓,周橋還在上次那間房。

夜深人靜的心情比較複雜,和他是真的要分了?她受不了他父母,而他,應該又在生悶氣?送手機去他公司,他那張冷面孔,她記憶猶新。幸虧昨晚他控制得不錯,否則大半夜的鬧起來,太堵心了。

外面走廊裏有輕輕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隔壁有門開門關的聲音。

她嘆口氣,感情有好的時候,也有壞的時候,無論何時都該留條後路。

周橋把溫度再升兩度,在嗡嗡作響的空調聲中入睡。

這晚上睡不着的另有其人,一個是崔芷芳,從昨晚到今天,她耳朵一直在發熱。打電話給伯母,告訴她關于秦總春節前在公司的不愉快,然後吐露出他和周橋在交往,“表姐什麽都好,就是什麽事都喜歡她做主”;又打電話給阿姨,告訴她小表姐為了不相幹的人浪費錢。

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好像局外人一樣,既冷靜又用看客的熱心和別人說着那些事。可能是發現他倆在桌下緊握的手,也可能是他倆時不時碰在一起的眼神,都讓她生出無名火。原來如此!她有錢,他靠她度過難關,所以他不在乎她那些鼓勵的話語,連個回複也沒有。人到了相當年紀,關系就不再純潔無暇,總是交彙種種其他的因素。

她冷冷地看自己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放下電話卻害怕了。

她在做什麽?

可是,潑水難收。

秦雨松按着自己眉間的地方,被父母疲勞轟炸了整天,連躺下都覺得耳朵裏有聲音。他不明白他們的想法,難道只有親生的才是最好的?如果怕沒人對好,周橋對他算好了。好極了…不聲不響幫他,甚至不問他意見。他苦笑,她在想什麽呢,以為他扛不過,所以需要她出手?

幸虧她回工地去了,否則…秦雨松已經對母親無話可說。晚上跑過來,非要見見她的人,免得以後坐一桌吃飯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誰,“她忙我不忙,她不見我我來見她。這麽有本事有能耐的女強人,告訴我,你在哪裏認識的?”

他不能趕母親出門,也不能委屈她,只好做無趣的屏風擋在她倆之間。

喜歡一個人,如果不能保護她,至少尊重她的意願放她走。

手機震動,是誰,在這麽晚打他的電話?秦雨松拿起,是崔芷芳,她又有什麽事?

他還是按了接聽鍵。

她語無倫次地述說,他微微有些頭大,原來如此,那些隐約的感覺是真的,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女孩,莫名其妙地對自己有好感。她以為他是誰,顧冬海嗎?一顆老鼠屎足以壞一鍋粥。他不想讓她再說下去,這些以後她會後悔的話,“現在很晚了,快去休息,假期快結束了。”

崔芷芳快要哭出來了,“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幾乎沒有停頓的時候,她聽到了答案,“很好的員工,勤奮,有正義感。”不是她想聽的內容,她喃喃道,“我也是女人。”那邊的答複很清晰,“我知道。但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所以…還重要嗎?”

這世上有各種各樣的人,即使她倆的外表有所相似,可她就是她。

秦雨松拉開窗簾,城市已經沉睡了,她應該早已睡了。

一個噴嚏是有人想她,兩個噴嚏是有人很想她,三個噴嚏是醫生在想她了。

周橋按住鼻子,癢得想流淚。

天哪,為什麽在這樣的時候重感冒了?要招兵買馬,還要招标開标,她的事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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