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離婚進行時(5)

君子扉當然沒有滾出來。

他完全無視了衛則雲的憤怒,表情淡定地将景超從地上扶了起來。

被對方微燙的手掌握住小臂時, 景超輕輕一顫, 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還處于一絲.不挂的狀态, 趕緊抓過一旁的浴巾圍到了身上。但浴巾到底比不上浴袍,只堪堪遮住了最關鍵的下半身,上半部分反而在君子扉的注視下愈發泛紅。

“沒撞到肚子吧?”君子扉此刻倒是沒有心思再心猿意馬了,“抱歉, 我不是故意要讓你摔跤的。”

景超搖了搖頭, 他方才摔在君子扉身上,一點都不疼:“剛才我好像壓到你的手了,你沒事吧?”

君子扉也同樣搖頭, 剛想讓景超趕緊穿衣服別着涼,砸門聲便響了起來。

“君子扉!你再不出來,以後就別想再踏進衛家一步了!”衛則雲氣急敗壞,又不好意思再闖進去一次, 只能試圖用噪音來擾亂裏面的“不和諧”活動。

“你先出去吧,我穿好衣服再出去。”

君子扉終于妥協了。

看到君子扉衣着整齊地從浴室出來, 衛則雲才暗自松了口氣, 卻仍是語氣不善:“我弟弟在裏面洗澡,你進去幹什麽?是不是想對他做壞事!”

君子扉白了他一眼:“我像是這種沒有分寸的人嗎?”

衛則雲很想說“你就是!”,可在對方并不怎麽友好的目光注視下,終究沒能說出口,心裏憋屈得不行——明明是君子扉做錯事,怎麽他做大舅子的還說不得了?

說話間, 景超穿好衣服出來了。

衛則雲給他準備的是一套居家的運動服,因為家裏開了暖氣,景超裏面只襯了一件背心。

君子扉一見他微潮的頭發就皺眉:“怎麽不把頭發弄幹了再出來?”

景超張了張口,原本想說的話頓時被君子扉的這句先發制人給堵了回去,讷讷道:“裏面沒有吹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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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扉扭頭,無聲地看向衛則雲。

衛則雲:“……”

衛則雲投降:“好好好,我去找我去找。”說完轉身便走。

媽的,不是說在吵架嗎!現在這副甜甜蜜蜜的樣子是想刺激誰啊!摔!

景超見君子扉并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忍不住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君子扉道:“你待會兒不是要下去彈琴麽。”

景超皺眉道:“那和你留在這裏有什麽關系嗎?”

君子扉極為自然地走到床邊坐下,道:“等你一起下樓啊。”

景超:“……”

為什麽君子扉越來越有像無賴發展的趨勢了?

景超沒話講了,以他的體格,趕君子扉肯定是趕不走的,只好盡量無視,至于睡覺的時候君子扉會不會死皮賴臉地不肯走,就到時候再說吧。

大不了……大不了他去和老爺子擠一擠!

“小超,你真的覺得,和我離了婚之後,日子就會安穩下來嗎?”

君子扉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将景超說懵了。

景超呆呆地看着他,竟不知該如何反駁——是啊,和君子扉離了婚之後,周浔就一定會放過他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因為君子扉喜歡的人是他,而不是周浔,所以就算他和君子扉斷絕了一切關系,以周浔的瘋狂程度,肯定還會繼續下手,直到他這個人完全消失。

韓書黎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麽。

只是因為誤會他和君子樾有什麽不明不白的關系,就敢給他下藥,将他送上另一個男人的床。幸好這個人是君子扉,如果換成了別人,景超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回想起今天早上的話,景超發現自己确實沖動了。

只是……

“你不是說周家已經失勢了麽,”景超別開臉道,“等周浔也伏法,他就沒有機會再來害我了。”

君子扉聽他這麽說,心中一喜,“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景超擡眸,定定地望進他的眼睛,“沒有了周浔,我們離婚之後就不會再有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也就不會再有其他人來害我了。”

君子扉哪裏會料到他這個腦回路,急道:“可這世界上不會再有像周浔這樣的瘋子了。”

景超諷刺地笑了:“誰說沒有,韓書黎不就是麽。”

君子扉道:“可他的目标從來都不是我!”

景超不說話了。

君子扉還待再說,衛則雲再一次不合時宜地回來了,手裏還拿着所謂的吹風機。

景超沒有給君子扉再開口的機會,直接拿着吹風機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嗡嗡”的風聲響了起來。

衛則雲仗着現在說話裏面聽不見,湊到君子扉身邊道:“怎麽了,才幾分鐘時間,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君子扉悶聲道:“不關你的事。”

衛則雲“靠”了一聲,沒好氣道:“我這是想幫你诶,小超又說了什麽刺激到你了?”

君子扉原本是不想把這種私事說出來的,可當他看到衛則雲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切後,他的心動搖了:“……小超他,堅持要和我離婚。”

衛則雲嘴巴微微張大,下意識朝浴室看了眼:“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們究竟為什麽要鬧離婚,是婚姻生活不和諧?還是因為你脾氣太臭了?我早說要讓你多笑笑,溫和一些,看吧,把到手的老婆都吓跑了。”

“行了,別扯這些亂七八糟的。”君子扉糾結了幾秒,還是把景超被綁架的事情說了出來。

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很多細節都沒有具體說明,但僅僅周浔做的這幾件事,就足以讓衛則雲瞠目結舌:“真沒看出來以前柔弱的小學弟居然這麽狠毒,他現在是怎麽樣了?”

君子扉道:“周家出事以後就逃跑了,估計又藏在了哪個愛慕者家裏了吧。”

景超是被周浔的愛慕者綁架的,這一點君子扉并沒有隐瞞。

衛則雲摸着下巴:“可我還是沒有明白,這和小超要離婚有什麽關系呢?他離開了你,一個人豈不是更危險。”

君子扉道:“我起初以為是他在埋怨我沒保護好他,可是他後來親口告訴我,他的危險都源自于和我在一起,他覺得只要和我分開,就能安全。”

衛則雲被這神奇的腦回路給震驚了。

半晌,他才找回聲音:“看來一孕傻三年是真的,我還是沒能理解他這麽堅持的理由。”

君子扉心說他也沒能理解。

可是理不理解又有什麽意義呢,現在最關鍵的是老婆要跑了啊!

“哎,你說要不這樣。”衛則雲一拍手,“他不是要離婚麽,你就給他一份離婚協議書。”

君子扉差點一腳踹過去:“滾!”

衛則雲忙道:“你聽我說完呀,你給他一份離婚協議書,簽上字,卻不寫具體日期,然後告訴他,你不想讓他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等孩子出生後再在協議書上填寫日期。都說懷孕了的人脾氣古怪,說不定等孩子生下來,小超就改變了主意,不和你離婚了呢,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君子扉不放心道:“如果生了孩子之後他還是要離婚呢?”

衛則雲道:“那就是七個月以後的事了呀,能拖一時是一時,到時候再找對策嘛。”

君子扉仍是狐疑:“這能行得通嗎?”

衛則雲攤手道:“我不敢保證,但你覺得現在除了這個方法,你還有別的方式把他勸回來嗎?”

君子扉陷入了沉思。

等景超吹完頭發出來,便只見衛則雲一人坐在床邊,而君子扉則不見蹤影。

衛則雲見他下意識尋找起君子扉的身影,不由暗贊自己剛才的提議完美,景超這樣子明顯就是孕期內分泌失調,說不定還有點産前抑郁,才會胡思亂想,總冒出些不着邊際的念頭,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一切順着他來。

“子扉說他有急事,先走了。”衛則雲笑眯眯道。

“……哦,這樣啊。”景超完全沒發現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有些失落的,“那,我們現在下去彈鋼琴嗎?”

衛則雲道:“可以啊,爺爺現在還沒睡,我去叫他。”

說完,也不給景超說話的機會,麻溜兒地就跑出了房間。

獨自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客房,景超心情莫名有些煩躁,他抓了抓剛吹幹的頭發,鼓着臉也走了出去,直接下樓。

這架三角鋼琴只怕是家中的寶貝。之前聽衛則雲說自景薔過世後便沒有人再彈奏過,可景超只小小試了下音,便發現鋼琴其實被保養得很好,必定每年都有人來調音,音色完全沒有變質。

算上前世,他總共有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沒有碰過鋼琴了。

可當景超按下琴鍵的那一剎那,他才發現自己并沒有生疏,指尖的觸感其實一直深藏在他腦海之中,只消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重新破繭而出。

衛城老爺子剛被衛則雲領出房間,一陣流暢悠揚的鋼琴聲便從樓下席卷而來。

二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快二十年了,他們居然已經有這麽久沒有聽過鋼琴曲了。

景超彈奏的并不是什麽名曲,而是閑暇時自編的小曲目,是一首有些寂寞的曲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忽然想彈這一首,或許是這首曲子最貼合他此時此刻的心境。

曲調婉轉而寂寥,仿佛戀人在夕陽下依依不舍的分離,從此再不得見。

等衛城和衛則雲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竟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眼中看見了淚光。

——我們家又要出個鋼琴天才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

這天晚上,景超在衛家彈了個過瘾。

衛婷因為臨時有個通告,沒能從外地趕回來,還在電話裏表達了深深的遺憾。

景超卻說不要緊。

因為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劇組中即将拍攝的一幕戲就是在高檔餐廳演奏鋼琴,為的是替男一向女一告白烘托氛圍。

本來這幕戲很快就要拍了,卻因為那天他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給耽擱了。

想着左右無事,身體也無大礙,景超便打算回到劇組銷假,不要讓其他人等太久。衛則雲原本還有些擔心,但看他精神不錯,也就沒有制止,反而親自送他去了劇組。

景超被綁架的事情瞞得很好,而且時間也短,大家只當他是休息完了回歸劇組,還熱情地問候了他的身體狀況。

等工作人員散去,一直等在角落的君子樾終于找到機會上前。

“你怎麽會和這家夥一起來?”君子樾戒備地瞪着衛則雲。

“喂喂,什麽叫這家夥,”衛則雲不高興了,“我作為送弟弟來上班的哥哥,有什麽問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莫笑寒扔了1個地雷,麽麽噠!謝謝地雷!

【小萌段】

今天和老媽一起吃了一個帶有傷疤的橙子,很甜。

我問老媽:“怎麽越醜的橙子越好吃啊?”

老媽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它知道自己難看,所以長的時候就很認真,不然就會被其他橙子瞧不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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