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不過一天，楚斐然“校霸”的名頭傳開，轉學前的“戰績”也被傳得神乎其神，讓人敬而遠之。

楚斐然孤僻冷傲，加上身高優勢，雙手插兜垂目看人的模樣好似睥睨。

潋滟的桃花眼是能醞釀出多情溫柔的，但楚斐然多了讓人退避三尺的嚴霜寒氣，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想要和他套近乎，但他似乎不在乎，仍舊沉默寡言地該吃吃該喝喝。

不過這一切卻除了季言之。

白日裏的秋風拂過林梢，人潮洶湧的食堂充斥着吵雜的嬉笑吆喝聲和令楚斐然窒息的悶熱汗腥氣。

不柔軟的男式內褲摩擦着褲子裏的嬌嫩讓他有些不适，可他還是佯裝鎮定，酷着一張漂亮的臉，捧着托盤淡聲和食堂大媽交談，可只有他知道，随着年齡的增長，第二性征發育後，褲子裏成熟的除了陰莖還有那令人難以啓齒的部位，脫下褲子後偶爾會有一灘水痕洇入布料的深色痕跡。

或許是還有身後此起彼伏的議論聲的緣故，楚斐然剛把飯卡随手塞進了兜裏，沒添幾道菜就面上有些不耐地轉身走了。

傲霜般的男孩在擁擠喧鬧的食堂裏顯得清清冷冷的，但轉身前還是捕捉到了随着滾動的喉結滑入領口的汗珠。

背影傲然屹立于人群裏，寬松的白色襯衫随風晃動，偶爾會隐隐地勾勒出蝴蝶骨的輪廓，兩條長腿筆直，校服褲子束着的腳踝纖細但筋骨明顯，腳跟還貼着膚色的繃帶防止摩擦，白色低幫的匡威帆布鞋有被磨損的痕跡但仍舊幹淨。

季言之深潭般的瞳孔裏是那腳踝，微動後是眼裏人漸漸被人群掩蓋的背影，直至完全被來往的人潮取代他才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在一群少年少女的談笑聲間吃了一口飯，自然地搭上話題。

把最後一口飯吃完，季言之笑着說：“我去買點東西啊。” 餐盤裏僅有飯是空的，餘下幾格的菜都完好，因放涼而飄浮起了油星。

“需要等你一起上樓嗎？”其中一個少年問道。

季言之站起身來，餘光觑了眼遠在角落的人，“不用了。”

楚斐然撥開漂浮在湯面的油星後勺起一口湯，遲疑了片刻後淋在飯上，蹙着眉頭吃下去。

“很不好吃嗎？”

帶着笑意的低沉男聲自頭頂傳來，楚斐然愣了半秒後草率地咀嚼，回答道：“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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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遇見時季言之總是會和他打招呼，禮貌卻又不過分逾越，恰到好處得讓他覺得怪異。

“我能坐這裏嗎？”

“随你。“

楚斐然翻了幾下泡着湯汁的白飯，餘光瞥見季言之坐下時把桌面上一盒燕麥牛奶推給他，“每次遇見你，你好像都在喝這個。”

季言之眉眼彎彎，內斂的眼尾是斯文，帶着清貴，但他的薄唇抿着平易近人的柔軟笑意，令人無法抗拒。

楚斐然順着他骨節分明的指節看向眼前的盒裝燕麥奶，突然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頭，但還是不動聲色地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

季言之的五官不算柔和，有些深邃，可那雙眼睛裏總是盛着潋滟平靜的湖面，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似乎能包容所有。

楚斐然看着他同自己閑聊的模樣，想起自己偶然聽見的評價。

他們說季言之很細心，還總是像大哥哥一樣照顧着大家，讓人感覺很美好。

美好。

楚斐然咀嚼着這個詞，看着那盒燕麥奶，在季言之帶笑的說話聲中把心裏那股怪異感壓下，随後淡聲道：“我先走了。”

明明餐盤裏的菜才吃了一半。

“嗯。”季言之停下了剛剛的話題，并沒有表示什麽。他随手拎起桌上的燕麥奶，遞到楚斐然面前，“別忘了拿。”

楚斐然作勢邁出的腳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自然地接過，“嗯。”

季言之笑着和楚斐然說再見，卻仍舊坐在位子上，再次看着楚斐然離去也沒有追上和他并肩。

季言之漂亮的指節敲打着桌面後倏然靜止，眉間的淡淡笑意卻從未散去。

楚斐然看似面無表情，可他的步伐有些急促。他總覺得有道目光盯着他，沒有侵略性卻讓他感到毛骨悚然，濕熱粘膩，好似被人群簇擁的不适感，卻有些不同，因為它帶着溫柔依戀的缱绻和纏綿。

像是蒙了一層霧，氤氲不清。

那股視線仿佛缭繞的煙霧般，肆意地鑽進了他的衣服裏，纏繞他的身子，甚至是他的腿心。

像是窺破了他的秘密。

…

楚斐然踏出食堂後，感受到秋風的氣息才像是松了一口氣。他垂目看了眼手中的燕麥奶，蹙起了眉。

小時候他很喜歡喝，可來到這裏後，他喝這個的次數屈指可數，遇見季言之時他才喝過兩次，而且距離也較遠。

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楚斐然把燕麥奶抛玩兩下後握在手心裏走回教學樓。

他還是離季言之遠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