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語文課，葉絮收了手機，說得好好上課了

梁嘉泓回了個好。

整個下午葉絮屁股都粘凳子上，沒有轉身看沒有去尋找他的身影，她很怕一不小心就會對上他的視線，光是想想她都覺得要爆炸了，這是她心髒沒有辦法承受的。

夏末初秋，九月二十號的上海，空氣裏有了涼意，傍晚的夕陽沉沉落下，窗外的香樟樹枝葉輕輕晃動着，餘晖悄悄爬上這些翠色，教室裏光線有些暗，最後一節課，開了燈。

是葉絮最讨厭的物理課。

物理是個板寸頭的女教師，穿着熨燙得體的連衣裙和高跟鞋，嗓音有些沙啞破損，葉絮第一眼見到她一時還分辨不出男女，直到看到她的裙子。

這世界之大，她是葉絮見過最醜的人，但很奇怪，後來越看越順眼，她成了一個很有氣質和風度的人，有着屬于上海女人的精明和精致，做事雷厲風行，風格獨樹一幟。

葉絮很佩服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物理老師在上頭激昂的講着，“要理解加速度，首先要理解位移和速度的概念……”

葉絮昏昏欲睡，和老師撞上視線的時候又一個激靈，沒過幾秒，她又困了。

課桌裏手機震動了一下，很細微的聲音，葉絮為了不錯過他的消息，特意調了震動，沒直接放在鐵皮的課桌上，而是把手機夾在了書本裏。

不過她們的課桌是連體的，要震一起震，烏天賜是察覺得到的。

她朝她投來充滿笑意的目光，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們聊的不錯啊。”

葉絮的瞌睡蟲被震走了，眼眶裏還轉着打哈氣溢出的淚水，但瞳仁亮晶晶的。

她悄咪咪的摸出了手機，眼睛看着黑板，手指在底下噼裏啪啦的按，順利打開QQ，點開對話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瞄了一眼，再一本正經的看向黑板，手指飛舞着，給他回消息。

有按鍵的手機就這個好處，熟了以後，不用看屏幕也能玩。

梁嘉泓說：怎麽不戴眼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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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絮近視眼，有一副黑框眼鏡，她不喜歡戴，因為不好看，會撐開邊上的頭發，讓臉看起來比較大，但上語文課會戴，抄黑板上東西的時候也會戴。

葉絮的心怦怦怦的快跳起來，心慌意亂的給他回複：有點困，不想聽課，就不戴了。

梁嘉泓：不戴的樣子好像更好看一點。

葉絮臉上燒起來。

他一直在看她嗎？

葉絮低下了頭，在課本上劃劃寫寫，始終不敢回頭看他一眼。

兩個人聊了會物理老師，葉絮吐槽了幾句，一聊天時間總過的很快，下課鈴響起的時候葉絮還有點茫然。

她沒有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收拾書包，而是磨磨蹭蹭的，低着頭，安安靜靜的一本本放課本，像是怕忘記什麽，還故意在課桌裏翻找了會。

教室裏的人散的很快，但也有人還在抓緊時間奮筆疾書，直到把一道題寫完。

烏天賜背上她的紅白條紋的包，說：“絮絮，我走了，再見。”

“嗯，好，明天見。”

葉絮拎起書包，挂在右肩上，手裏捧着英文書，也跟着出座位。

她一站起來就看見了，梁嘉泓今天沒有一下課就走，他還坐在座位上，散漫的靠着椅子，在玩手機。

施右豪轉着籃球，說：“喲，嘉泓，怎麽還不走啊？要打球嗎？”

梁嘉泓擡眼，伸手捂着後脖頸，揉了揉，視線從葉絮身上劃過。

他眼尾上挑，漫不經心道：“不打，晚上還有事。”

施右豪拍拍籃球，“行呗，明天籃球課一起玩。”

葉絮已經走到張黃金那，張黃金說：“絮絮啊，你還得等我一會，我要把這個表格拿去給班主任。”

葉絮眨了眨眼睛，懵了。

張黃金奔去了辦公室，只留下葉絮站那兒。

葉絮抱着書本微微側過點身，故意不去看後排，可心思都在那兒。

她要不要吸點氣，讓自己看起來更纖細一點？她頭發有亂嗎？她書包拉鏈剛剛有拉好嗎？

梁嘉泓收了手機，起身，和施右豪扯了幾句NBA的賽事，他說：“走了。”

這兩個字也不知道到底說給誰聽的。

教室好像一下子空了，葉絮回頭望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葉絮走到教室外尋找他的身影，他正好走到教學樓大門那，殷紅色的夕陽餘晖成片成片的染紅這個世界，也悄悄沾上了少年清瘦的背影，他一個人走在人群中，時不時低頭看手機，在打字。

沒一會，葉絮的手機震動，是梁嘉泓的消息。

他說：早點去吃晚飯。

雖然烏天賜說的直白，直接甩了個女朋友給他，但葉絮知道，他們倆還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剛認識，以即将成為男女朋友的名義認識。

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葉絮靠在牆上，把書夾胳肢窩裏，給他回複：等會就和黃金去吃，你呢？

梁嘉泓：我晚點。

葉絮：你走回去還是坐公車？住的很遠嗎？

梁嘉泓：走回去，十來分鐘的路。

“嘿！”張黃金忽然出現，故意吓葉絮，葉絮還真被吓了一跳，三魂七魄亂飛。

張黃金抱歉的笑着，“吓到你啦？我交完了，走吧，我想吃那個雞排飯，真的好好吃哦，吃完快點回去洗澡，不然上完晚自習回去又要等很久。”

葉絮和她并肩走出了教學樓，食堂就在隔壁，葉絮說：“我請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