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聲音
48 聲音
◎我絕對藏得嚴嚴實實◎
星期一一早，宋齊珂早早趕到學校。
李琤知道她要做什麽，步伐配合她，跨得比以往都大。
現在的宋齊珂已經能記住學校的路了，不用李琤帶頭，她跑得比兔子還快。
一路跑進教室，班上人還不多，宋齊珂先把自己的書包給放下，平複了下呼吸。
一會兒胡雅珍肯定會從教學樓左側的樓梯上來，宋齊珂就去那兒等她就是。
早晨的陽光不算刺眼，但也不溫暖，現在依舊是冬天，冷風一刮，站在外面其實挺冷的。
宋齊珂搓了搓自己的手，靜靜等待着胡雅珍的出現。
不知為什麽，今天的胡雅珍來教室也來得格外早，離上課鈴敲響還有整整二十分鐘時，她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處。
宋齊珂趕忙叫她：“雅珍。”
胡雅珍站在樓梯上，擡眼看她，停頓了兩秒之後，她道：“我放個書包。”
不需多言，一個稱呼她就能懂宋齊珂的言下之意。
放完書包出來，胡雅珍徑直往樓下走去，宋齊珂見狀，在後面跟上。
學校裏的學生陸陸續續多了起來，大家都往各自的教學樓走去，她們兩在人群中逆行，乍一看過去還挺顯眼。
七拐八繞了一下，胡雅珍帶宋齊珂來了一個小公園，在藝體樓的後面，平日裏有很多學生來這，但現在大清早的，沒人會往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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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對面站定，宋齊珂看着胡雅珍，開口：“雅珍，上次的事，我想和你解釋一下。”
“嗯。”胡雅珍高冷地應了一句。
宋齊珂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一鼓作氣把事情的始末說出來：“上次之所以說不去你的生日會，是因為我在你的生日拟邀名單上看見了我媽……”
“行了行了，別說了。”還未說完，胡雅珍忽然打斷宋齊珂。
宋齊珂充滿疑惑地看她一眼，不明白這是為何。
胡雅珍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別扭，她雙手環胸，輕聲說：“我知道怎麽回事了。”
“？”宋齊珂還是沒能明白。
“我在我家，看見你媽了。”
聽見這句話，宋齊珂的大腦閃過白光一片，好幾秒後，她感覺有一道不屬于自己的聲音在發出：“你怎麽會認識……”
“不是認識。”胡雅珍嘆一口氣，明明白白地和宋齊珂說清楚：“這個周末，她帶着小孩來我們家做客了，看見她的那一瞬間我就覺得不對勁，你和她實在是像，我不想歪都不行。”
宴會那天她都沒看見齊姝，直到昨天才知道爸媽請了他們一家來做客，除了她那張臉讓胡雅珍覺得和宋齊珂有關聯外，她的姓也讓自己産生了懷疑，腦海裏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浮現出宋齊珂否認自己的名字是取自父母姓名的模樣。
聽胡雅珍說完，宋齊珂短暫地緩過一秒來，原來是這樣。
可還沒多緩幾秒，胡雅珍又說了句吓死人不償命的話：“但我和她說你了。”
“啊？”宋齊珂徹底被吓懵，一瞬間，她的一顆心被高高揪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開始在胸腔裏橫闖。
“說什麽了？”她的聲音小小的，聽不出裏面什麽情緒。
胡雅珍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但語氣和态度都溫和了很多，她道：“我就問她認不認識一個叫宋齊珂的人，她聽見你的名字很緊張，偷偷問我為什麽會認識你，問我你現在怎麽樣。”
宋齊珂的眼睫低垂下去。
“不過我什麽都沒和她說，這個你放心。”胡雅珍補充道。
宋齊珂點點頭，“謝謝你。”
就目前的狀況來說，她确實不想讓齊姝知道自己太多消息。
話說完，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事實被攤開在眼前，宋齊珂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她沒忘記此行的目的。
“雅珍……”宋齊珂重新開口，可這次只喊了個名字就被對面俏麗的女孩打斷。
“好了好了，”她似乎還有些別扭，“這事兒我不跟你計較了，我之前不知道你有難言之隐，那天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
宋齊珂沒想到胡雅珍還先跟她道歉，她上前拉住雅珍的手，道：“我才要和你說抱歉，對不起雅珍，錯過了你的生日。”
“沒事。”胡雅珍拉拉她，“這事兒過去了。”
宋齊珂臉上浮現出笑容來，但胡雅珍充滿醋意的聲音也立刻再次響起：“那！那天和你一起的人是誰？”
她問的是陳傾，宋齊珂和她解釋：“是我在臨城的好朋友，她正好那天有空來找我。”
“哦，”胡雅珍拐着音調應了一聲，又酸溜溜道：“那你以後可得注意點，別讓我和她同時出現。”
宋齊珂被她逗笑，她攬住胡雅珍的肩膀，玩笑道：“放心吧，這邊一個，那邊一個，我絕對都藏得嚴嚴實實的。”
“切。”胡雅珍抖落了下肩膀，嘴撅的老高，但明顯不是生日的樣兒。
快到上課時間了，兩人不在這邊多待，往教學樓趕去，走着走着，手自然而然地就挽在一起了。
進教室時，正趴在桌子上的常有春看見了這一幕。
他一下就精神了，從桌子上直起身來，和坐他後方的李琤交流第一手情報：“不是，和好了？”
“嗯。”李琤漫不經心應了一句。
常有春覺得奇怪，回頭看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怎麽不知道？”
“你笨呗。”李琤頭都沒擡。
“啧。”常有春表示抗議，眼睛一轉，又想起來件事，“哎，我寫了兩張試卷，幫我看看呗。”
李琤終于有了動作，只不過擡頭看來的眼神頗有幾分心如死灰的味道。
到了高三下學期，學習的任務愈加繁重，班上的學習風氣也愈加濃厚起來，一天下來，宋齊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麽是學習上的累。
好不容易到了家，休息了沒一會兒，她便又惦記着繼續學習，其實身體和精神上已經感覺到了有些疲累了，但腦子裏那根弦卻是越崩越緊，時刻無法松懈。
李琤倒是比宋齊珂表現得淡然一些，他先是去倒了杯水喝，又開了冰箱洗了點水果，端到方桌這邊來，叫宋齊珂一塊吃。
宋齊珂從書包裏掏書的動作被打斷，索性直接放下，認認真真把水果吃了再說，正好也讓自己緩緩神。
對面李琤安靜坐着，不一會兒，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接通電話，對面趙豔芳的嗓門穿透力極強：“小琤，你們到家了沒有，我出來買點姜蒜了，你看看想吃點什麽，我買回去。”
“我都行幹媽。”李琤戳了一塊幹幹淨淨的蘋果，道：“你問問阿珂吧，看她想吃什麽。”
猛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宋齊珂下意識擡起眼來，正好撞見李琤把電話遞給自己。
她接過，放到耳邊。
趙豔芳繼續大嗓門問道：“想吃點什麽嗎阿珂，我看這裏有賣烤鴨的，買個烤鴨行不行？”
“可以趙姨，您看着買就行。”宋齊珂回道，她握着李琤的手機，手心微微發熱，手機這樣的私人物品被傳遞到她手裏，她總覺得有些……
也有可能是她戲太多，對面那位看上去好像并不把這當回事。
趙豔芳挂了電話，宋齊珂将手機放下，還給李琤。
電話的內容無需傳遞，家裏這麽安靜，趙豔芳說話的聲音又那麽大，想不聽到都不行。
盤子裏的水果吃着吃着就見了底，宋齊珂扔了牙簽，跟李琤說：“我去洗吧。”
說着，拿着盤子進了廚房。
裝過水果的盤子其實不怎麽髒，但宋齊珂還是用洗潔精給它洗了一遍，又順手放進消毒櫃裏，想到剛剛趙豔芳說買了烤鴨，她幹脆又将飯煮好，這樣等趙豔芳回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吃飯了。
弄完這一切，她踏出廚房，忽然看見李琤大步往窗邊走去，神色匆匆又慌張，他一把拉開了窗戶，探頭往下看。
宋齊珂在後面看着他，不知道這是在幹嘛，一時沒有說話。
慢慢的，他直起身子，卻還是站在窗邊沒有挪動。
門口傳來響動，宋齊珂往後看去，看見趙豔芳提着東西出現。
“怎麽了，這是在幹嘛？”趙豔芳邊換鞋，邊問兩小孩。
“哦，”宋齊珂緩過神，打圓場道：“沒什麽，李琤在找他的衣服。”
“衣服啊，”趙豔芳往他們這邊走來，“我都收起來了，放到你們自己房間去了，自己去找哈。”
“好。”宋齊珂點點頭，又轉頭看李琤。
李琤的眼神諱莫如深，宋齊珂被他這樣弄得有些許不安。
她走近點，壓低聲音問李琤：“怎麽了，你在看什麽嗎？”
屋外的光亮照在兩人身上，李琤輕輕一個眨眼，宋齊珂便看見他眼底謹慎焦灼的情緒消失，轉而替代的是平靜和溫和，* “沒事，剛剛聽錯了。”
宋齊珂盯着他，接受了他這個解釋，“哦，那就行。”
“過去寫作業吧。”她又補了句。
李琤應了聲好，往方桌邊走去，坐下後，還是沒忍住看了眼廚房裏的趙豔芳。
希望是聽錯。
希望沒有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