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1章

過了不知道多久，這場恐怖的蟲雨才終于結束。

牛老三在旁邊吐得昏天暗地，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膚色倒是恢複成了正常顏色。

旁邊衆人都是一副想吐又吐不出來的表情。

就在蘇奇讓老海掰開牛老三的嘴巴之後，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一條乳白色的不明物體将牛老三的喉嚨擠得滿滿當當，像一條放大版的蛆蟲，還在不斷地往喉嚨深處鑽。

這個玩意不但能鑽，留在外面的部分還有很多短須，深深地紮入牛老三的口腔裏面，将牛老三的嘴巴牢牢粘合在一起。

以至于老海想要打開牛老三的嘴巴，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差點把牛老三的牙給掰下來幾顆。

不過即使牙齒還在，牛老三的狀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那東西到處長觸須，遇到肉就直接紮進去了，像是要在他的嘴巴裏生根一樣。老海他們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手邊又沒什麽趁手的工具，只能一邊掐着牛老三的脖子，一邊夾住那怪蟲的尾巴往外拽。

要不是牛老三自己命大，蟲子沒鑽破他的喉嚨，這會兒估計都沒命了。

牛老三吐的間隙，滿是幽怨的擡頭控訴：“啊啊啊啊啊？啊啊！！”

剛剛是哪個王八蛋打暈我的？差點害死我！

衆人雖然聽不懂他現在漏風嗓子說的話，但能大概猜出來一點，一時間大家都默默的看向老海。

“……”老海低咳一聲，“能救下你一條命就不錯了，要求還這麽多。”

大胖點頭附和：“要說你也是，沒事瞎張什麽嘴？這東西是能吃的嗎？你不能看它像龍蝦就往嘴裏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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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老三差點讓他給氣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嗷！”

那是他要吃嗎？這玩意自己往他嘴裏鑽的，好吧！

他嘴巴說不出話，一通比劃，才終于說明白情況。原來那抱臉蟲掉下來之後，牛老三也是知道要閉嘴的，畢竟他也怕這萬一身上帶什麽可怕的病毒。就算沒病毒，光是這玩意長年待在地下，身上的灰他也不願意吃啊！

但沒想到抱臉蟲目的性極強，抱住他的臉只是固定身體，尾巴直接往他嘴皮上一紮，等他疼得張開嘴時，就趁機往裏鑽了進去。

所以先前老海掀開這抱臉蟲的時候才會那麽容易，實際上從抱臉蟲的尾巴進入他嘴裏開始，牛老三就感覺臉上那個甲殼主體沒動靜了。

衆人理解完他的意思，又是一陣反胃。

大胖：“好家夥，這群黑不溜秋的玩意兒看上去就夠兇殘的了，結果給人臉上開六個洞，就是為了鑽進人嘴裏去？哎小哥，你說它們這是為了什麽啊？”

蘇奇：“……”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

連老海都對大胖無語了，捂着臉有點不敢見人。

好在蘇奇沒有理會大胖時不時冒出來的笨蛋發言，他的注意力全在頭頂上。

蟲雨已經下得差不多了，過很久才會有那麽一兩只掉下來。

蘇奇拿出探照燈重新往上掃，天花板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黑了，顯現出一片天色将亮未亮的灰色來，探照燈光照上去，直接在那灰色的表面反射出一片水光來。凹凸不平的明暗面昭示着一個事實——

他們頭上的壓根不是什麽天空，只是一個山洞的石頂。

抱臉蟲雖然都已經掉了下來，但上面的“星星”還在，蘇奇将燈柱掃過去，光圈四周的星光一下子就暗淡下去，而相比之下，越是黑暗中的“星星”就越是閃耀。

蘇奇身後衆人逐漸安靜下來，跟着他看了一會兒，有人問：“這到底是什麽玩意？怎麽有光還不亮了？”

池慎推測：“可能是一種夜明珠。”

衆人一聽到“夜明珠”三個字眼睛就亮了，先前的恐懼也随着抱臉蟲雨的停下而消失。

他們都是為了寶貝才參與到這趟“夾喇嘛”的活動當中，本身就不是什麽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此時見到寶貝自然是把持不住。

大胖最是激動：“夜明珠？那可得值不老少錢了吧！哎誰帶了家夥事兒？上去給大夥摳幾顆下來，這趟就算沒白來了啊！”

他說着就去解自己腰包裏放的繩索，看樣子還真的打算爬上去挖夜明珠。

其他人這次破天荒的沒有阻止他，畢竟大家也都挺心動的。

蘇奇用探照燈照了一會兒，卻覺得不太對勁：“夜明珠有這麽大的嗎？”

探照燈的燈光角度非常小，為了達到遠距離的照明效果，燈柱是非常集中的，但蘇奇這麽照上去，燈光怎麽也有個一兩米那麽寬了，居然還只是照亮一兩顆“星星”。

“大好啊！大的才能賣上價！”大胖說，“小哥您要是擔心不好運輸，就我來背這玩意。別看我胖，在水裏面那可是一條浪裏小白龍，多少寶貝都是我扛上來的，保準完好無損！”

“……”蘇奇關心的當然不是這個。

他朝四周張望，終于意識到他剛出水的時候感覺到的異常來自于哪裏——這地方是個山洞，回音肯定是有的，但是他們在裏面不管是說話還是尖叫，實際上回音都還算小的。

這就證明這個山洞肯定比他們想象的要大，回音傳回來的時候已經很微弱了，所以他們這麽多人才沒有立刻意識到不對勁，還把這裏當成是一塊島嶼的海岸。

這麽大的山洞，頭頂上那些夜明珠的真實直徑恐怕都超過一米了。

就算那的确是夜明珠，抱臉蟲又為什麽會聚集在夜明珠的旁邊？

這麽個封閉的山洞，平時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有生物在的樣子，抱臉蟲吃什麽長大的？

衆人雖然也有些疑惑，但畢竟都是些倒鬥老手，各種不合常理的東西見多了，很快就将這個問題抛之腦後。

“管那麽多做什麽！寶貝先拿到了再說！”

大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給自己固定好了繩子。繩子的一頭綁在他的腰上，另外一頭則是綁了個登山鎬，往石頭縫裏一紮，穩穩當當的。

他還真不是吹牛，雖然長得胖，但不是那種渾身肥肉的虛胖，一身海裏來浪裏去練出來的腱子肉，上山下海都不在話下。

蘇奇思索的工夫，他就順着山壁爬了上去。

沿着他行動的路線，衆人發現這個山洞大得有點出奇，而且山壁上居然也不是天然的石頭。

蘇奇叫住大胖：“胖子，等下。你把手電拿出來，往旁邊照照。”

大胖着急去挖夜明珠，本來有點不耐煩，但這個時候老海沖他喊了一聲：“大胖！”

他這才不情不願的停下來，抽出後腰上別着的手電，往旁邊照了照。

不照不知道，手電光一掃過去，衆人看見牆上的東西，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上面居然都是浮雕和壁畫，大胖手電照過去的地方恰好是一幅壁畫的盡頭，一個巨大的人臉出現在光線的盡頭處，看上去就像是神明在俯視着這個膽敢冒犯他們的人類。

大胖自己都還挂在一個浮雕身上，那浮雕的打扮看上去有點像先前蘇奇和池慎在瓷瓶上看見的那個海神，胖子的大腳就踩在女神的手上，手還巴着人家的衣服褶皺。

他也是有賊心沒賊膽，被那浮雕人像一看，差點沒直接松手從上面掉下來。

好懸是最後穩住了身形，倒是把老海吓得夠嗆。

大胖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嘴貧：“大爺的，還好不是媽祖像。吓死胖爺我了。”

他對這些玩意不感興趣，還想繼續往前走，看了看老海，又看了看蘇奇。

蘇奇擺擺手，讓他繼續，自己靠近了那邊山壁，用探照燈去照。

這些壁畫的敘事性沒有瓷瓶那麽強，更多的是裝飾作用，不過跟之前瓷瓶的內容是連起來的，或者說，這裏刻畫的就是瓷瓶上最後出現的那座海神宮殿的模樣。

蘇奇沿着山壁一路看過去，終于看到一點記敘性質的畫面，但是他已經走到岸邊，再往前就沒辦法繼續了，前面的壁畫得站在水面上才能看到。

他盡力去觀察，最多也只能瞧見将軍帶着一大批明器飛升進入宮殿的那一幕。

蘇奇看了一會兒，朝池慎招手：“池顧問，你看。這裏的野獸數量變多了。”

他說的是瓷瓶和銅鏡背面那種四不像的動物，在銅鏡上是對稱的兩只，瓷瓶上是一只，而在這邊的壁畫上，好幾只四不像跟着将軍一起升入了天空。

粗看就有七八只，但由于将軍是朝向岸邊飛升的，後面不确定還有沒有更多。

蘇奇越看這些四不像的動物越覺得重要，反複出現在各種器具甚至是仙宮的壁畫上，這個動物肯定有着很強的象征意義。

問池慎，池慎也不是很清楚：“漢代的墓葬壁畫就多以驅邪、升仙為基調，東漢王延壽的《魯靈光殿賦》裏也說兩漢時期的壁畫‘圖畫天地、品類群生，雜物奇怪，山神海靈。’應該是指代的某些活物祭品。”

蘇奇卻發現那些四不像動物上面好像還畫了點什麽。

讓池慎拉着自己，蘇奇半個身子懸到水面上，湊過去細看，發現那些四不像周身還有一圈非常細微的線條，将四不像圍攏起來。

蘇奇本來以為那些線條是飛升的仙氣之類的，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不是。

有一堆更細、更加難以發現的線條從這些四不像身上往上，連接到上方的壁畫。

蘇奇将探照燈往上打過去，還是夠不到陰影中的圖案，最後想了想，讓夥計弄來一段繩子，綁住探照燈往上甩出去。

探照燈本身就是頭戴式的，加上繩子綁着，更加難以控制方向，蘇奇甩了好幾次，才終于讓燈光照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位置——

四不像的上方是厚重的雲層，并不能看出什麽異常。但蘇奇的目光被一閃而過的幽綠吸引過去，發現原來在将軍前方也有四不像的形象出沒。

這些奇形怪狀的動物沖上雲層，就化成了更加立體的浮雕，并且逐漸轉過了身體。

探照燈落下的剎那，蘇奇看見一只四不像的鷹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