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權當自己是個睜眼瞎===

===19 風流邪王 權當自己是個睜眼瞎===

白菁連夜出了洛陽,順着沿途留下的暗號追趕崔氏的商隊,終于趕在商隊到達随州前将身份換了回來。

天蒙蒙亮,白菁翻窗潛入客棧廂房。

“姑娘。”屋裏的侍女們見到她的身影,驚喜道,“您可算回來了。”

白菁微微颌首道:“辛苦了。”

假扮白菁的雪女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迅速換上白菁帶來的幽靈宮宮主裝束,戴上半張鬼面向她行了一禮:“宮主,屬下先行告退。”

白菁輕應了一聲。

雪女圓滿的完成任務,運起輕功悄然離開。

“我不在的這幾日可曾有變故發生?”

白菁收回鬼魅之體,又成了那個走路一步三喘如林黛玉般嬌弱可憐的病美人。

她目送着雪女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的曙光裏,轉頭望向楊柳。

“并無。”楊柳恭敬回道,“不過六郎君聽聞姑娘身體不适十分擔憂,派小厮前來問了好幾次,昨日還想親自前來探望姑娘,都被婢子與雪女聯手糊弄了回去。”

幸虧姑娘回來的及時,若是再遲一天,等商隊的車架到達随州地界,她與雪女就沒那麽容易蒙混過關了。

白菁秀眉微蹙,聞言心頭一驚暗道不妙,“糟了,六哥怕是早就起了疑心……”

崔氏的六郎君單字闕,雖是白菁的堂兄,但兩人年齡相仿,他們出生時年長的姐姐妹妹都出嫁了,兄長們也都領了差事,後宅只留了幾個垂髻的孩童。

六哥幼時走路還不穩當就知道要照顧體弱的妹妹,白菁與他一同長大,兩人相處的時間遠勝旁的兄長姐妹們,連開蒙都是由阿耶親自帶着兩人言傳身教,兄妹倆對彼此的脾性更是知之甚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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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雪女假扮白菁期間生怕引起六郎君懷疑,只在彙合當日短暫露了個面,之後借口身體不适一直躲在馬車裏,連吃喝都是在馬車裏解決的。

若是旁的兄長們一時半刻還不至于疑心,但六哥素來心細如塵又熟知白菁的性子,雪女越是因為謹慎選擇避而不見,就越是露了馬腳。

六哥恐怕早就起了疑心,否則怎麽會頻頻派小厮前來問候,之後又故意親自前來試探?

雪女與楊柳阻了他一次兩次,六哥雖然面上看着似乎被打發過去了,但實則心如明鏡,早在一次次的試探中察覺到了同行的白菁是個假貨!他不知真相,定然認為是楊柳背叛了崔氏,受人指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來了個偷梁換柱瞞天過海。

白菁看得明白,她這六哥并非沖動之人,如今按兵不動只是因為顧忌白菁的安危,才不敢輕舉妄動。若是白菁再耽擱久一點,六哥情急之下怕是會直接出手先拿下楊柳與雪女,再想方設法從兩人口中拷問出白菁的下落來了。

“這……”楊柳聞言驚了,虧她還以為自己與雪女僞裝的天衣無縫。

“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白菁話鋒一轉道,“回頭我去六哥面前露個面,打消他的懷疑就好。”

此事也不能全怪雪女與楊柳,畢竟兩個侍女假扮她假扮的再像也終究不是她,哪怕中途不出差錯,也不可能真的瞞過身邊親近之人。

只是打消六哥懷疑不難,但有些事可不好解釋啊。

比如白菁為何找人假扮自己,再比如她這幾日去了何處,尤其是她一個患有心疾且從未學過武功的貴族女子到底是怎麽做到不驚動任何護衛悄然離開的?

白菁揉揉脹疼的太陽穴,有些發愁。

她雖有預料自己暗中離開瞞不了多久,但沒想到石之軒太難啃,硬生生拖延了她的腳步,讓她比原計劃推遲了好幾日才把身份換回來。

好在總算不虛此行,這塊肉到底還是被她吃進嘴裏了。

想起山洞裏**蝕骨的那一夜,白菁眼裏不由得沁出了水光,身子骨也軟了七分。

石之軒得了邪帝舍利想必已經苦心專研道心種魔**了吧?也不知這幾日過去,他是否已經修出了些許成果?

白菁猜測,他身上損失的那點精氣應該也都補充得差不多了吧?是時候再去收割一波了。

或許等到了随州,她還能再尋個機會換回豔鬼之身親自去驗驗貨。

念頭剛起,屬于鬼魅的貪婪本性開始蠢蠢欲動,她……又想要了。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兩人既已有了肌膚之前,她再趁夜找上門去自薦枕席,石之軒應該不會如之前那般油鹽不進,還畏她如虎了吧?

白菁眼底掠過狡詐得意的暗光,轉瞬又變成了破罐子破摔的無賴。

就算六哥隐隐有所察覺她不簡單又如何?只要不在石之軒面前掉馬,那都不是個事兒。

等六哥問起來,她完全可以裝傻充愣嘛。

反正兄長又不會拿她如何。

*

索性時辰尚早,楊柳伺候着白菁更衣回床上小憩了一會兒,補了眠養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去應對接下來的陣仗。

卯時,客棧樓下傳來喧鬧的聲響。

住宿的行商住客們陸陸續續的起來了,三五成群聚集在大堂裏享用早點,聊得熱火朝天。

“姑娘,該起身了。”

楊柳中途出去了一回,端着熱水汗巾回了房間,又繞到屏風後伸手拉起床幔,服侍着白菁起身穿衣。

白菁睜開眼,她雖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但精神頭十足。

體內未消化的陽氣還在源源不斷地提供能量,中和着鬼氣中的陰森寒意,白菁常年的手足難得感覺到了些許溫暖,蒼白的臉上也添了一絲血色。

若是在以往,她化成豔鬼之身耗費精氣神與人鬥武比拼之後,再換回人身時難免會受到影響。輕則心絞痛發作渾身乏力,重則大病一場,沒有十天半個月的調養都下不來床。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白菁從前盡量避免動武。

但在被石之軒按着翻來覆去的滾了一夜後,她就如同啃了顆十全大補丸般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就連身體裏的沉疴頑疾都減輕了許多,整個人宛如脫胎換骨般,原本就清麗脫俗的神仙之貌更是被襯托出了十二分的驚豔之美。

如灼灼盛開的春日桃花,一掃弱不勝衣的病容,顯出勃勃生機來。

“姑娘,請。”

楊柳遞上牙粉與柳枝牙刷讓白菁漱口,又擰幹了巾帕遞給白菁擦臉。

洗漱過後,白菁換上淡青色的對襟襦裙坐到了梳妝臺前。

“姑娘,今日想梳個什麽發髻?”

“簡單些的吧。”

楊柳應了聲是,拿起梳子輕柔細心的挑起白菁烏黑的長發挽成一個簡單的垂仙髻,又從妝匣裏挑了兩支素淨的白玉釵斜簪進發絲間。

白菁望着鏡子裏清麗脫俗的臉滿意的點點頭:“楊柳這挽發的手藝越發精湛了。”

楊柳露出笑顏,剛要回話卻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扣、扣、扣。

端着餐盤的修長身影出現在房門外,緊接着門上傳來輕輕的叩門聲:“阿瑜,起身了嗎?快開門,六哥給你端來了你喜歡吃的早食。”

“姑娘。”楊柳下意識的望向白菁。

白菁低聲道:“去開門吧。”

她早就猜測六哥發現不對後定然心急如焚,沒想到連這一時半刻都忍不住,這麽快就親自找上門來了。

“是。”楊柳快步走到房門口拉開門栓,剛打開門,崔闕就迫不及待的邁了腳進來,速度快得楊柳完全沒反應過來,只能追在後頭喊,“六郎君,姑娘還在梳妝……”

“六哥,做甚跑這麽快?”白菁坐在梳妝臺前嗔了崔闕一眼,“你手裏的早點都要撒出來了,若是叔父見了六哥這毛毛躁躁的模樣,非得讓你再回爐重新學一學世家規矩不可!”

崔闕聞聲微愣,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白菁狐疑道:“為兄觀阿瑜今日氣色不錯?”

白菁點頭笑道:“這幾日休養的很好,感覺身子都輕快了好多。”

崔闕将手裏端着的盤子放在桌上,狀似無意的接話道:“那就好。你自小體弱,為兄還怕你禁不住舟車勞頓,若是再大病一場,為兄該如何向伯父交代?少時為兄與你玩耍時不慎摔了一跤,都被阿耶拿着棍棒追着打,若是趕路途中你再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為兄回去怕不得皮開肉綻?”

白菁眼中笑意深深:“六哥在說什麽渾話!家裏頭的丫鬟婆子哪個敢放我出去玩耍跑跳?”

她這具身體心疾纏身,心髒病人最忌諱跑跳運動,家裏頭的長輩耳提面命不讓兄弟們惹她生氣更不準她多動,她能在丫鬟婆子的看護下走上幾步都算是難得之事了。

至于摔跤,那更是從未有過。

“我不過是身體不适不耐煩見人,才叫楊柳阻了六哥幾回而已,”白菁不滿的睨了崔闕一眼,“哪裏值得六哥頻頻試探?好似我被掉包一般!”

沒錯兒。

這毫不留情拆穿他的,就是他親妹子。

崔闕心中擔憂頓時散去,但轉念他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三分:“我可從未說過阿瑜被掉包了……”

眼前的是阿瑜不錯,但前幾日那個可就未必了。他還沒糊塗到分不清自己親妹子的地步。

白菁毫不心虛的回望向崔闕:“是嗎?”

反正只要打死不承認,那就什麽都沒發生過。

崔闕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白菁,她今日的氣色何止是好,簡直如枯木逢春重新煥發出生機了,完全沒了往日行将就木的死氣。

也不知是吃了什麽十全大補丸,難不成偷偷摸摸跑出去治病了?

這般想着,崔闕的目光又落到了楊柳身上。

楊柳低眉順眼的侍立在白菁身側,在崔闕審視的目光下不動如山,說不出的恭敬謙卑,一副老老實實的忠仆姿态。

崔闕神情冷傲,暗道:裝模作樣。

這婢子看着乖順,實則跟她主子一樣狡猾得很。

“你說呢?”

崔闕輕哼了一聲,他算是看出來了。阿瑜身上有秘密,否則又怎麽會讓人假扮成她的模樣來哄騙他這個兄長?

也罷,只要人還是好好的,旁的他也權當自己是個睜眼瞎。

“六哥~”白菁高興地拖着長調撒嬌喊了一聲,嬌嗔之态當真是讓人又憐又愛。

她知道自己這關算是蒙混過去了。

“還不快把早食吃了,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崔闕沒好氣道,“裴矩傳來消息,他已在随州城外的十裏亭內接應我們,我們動作得快些了。”

白菁眼睛咻得亮了。

趕巧兒呢,她正想着要再割一茬韭菜,韭菜就又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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