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晉江首發===

===33 風流邪王 晉江首發===

屋內一時寂靜, 氣氛凝滞得幾乎可以聽見針尖落地聲。

楊柳低垂着眉眼默默地立在原地,收斂了全身所有的氣息, 像是座沒熱乎氣的雕塑般生怕引起白菁的注意。

“行了, 你在這裝什麽老鼠膽?”白菁眼角的餘光掃過楊柳,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還不趕緊找人把屋子收拾幹淨!”

楊柳這丫頭方才還毫無畏懼的頂着她淩厲的眼神侃侃而談, 現在擺出這副膽小怕死的懦弱樣給誰看?

依白菁看,這丫頭也是個人才, 裝傻充愣這一神技被她使得如火純青啊。

“婢子這就去。”

楊柳聞言如蒙大赦,邁着輕盈的小碎步匆匆退出卧房。

她一走, 屋裏立刻空了下來。

“糟心!”

白菁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如閃電般伸出兩指按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

豔鬼和人類,物種不同怎麽可能鬧出人命來?這年頭的生殖隔離總不是個擺設吧!

然而……

指腹下的脈搏沉穩有力,脈象往來流利圓滑, 如珠滾玉盤, 正是典型的滑脈。

白菁難以置信的瞪圓溜了眼,險些驚的跳起來。

竟然真的揣上了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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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以陽氣和愛意為生的豔鬼不僅無視生殖隔離懷上了石之軒的種, 而且根據脈象來看, 這崽子已經在她腹中落地生根一月有餘?!

算算時間, 正是在京城那個晚懷上的。

念頭劃過, 白菁立即反應過來, 那夜她本着最後一頓飯要暢快淋漓吃個盡興的想法,死死纏着石之軒不放,哪怕吃撐了也不肯罷休,吃了一回兩回三回……險些沒把石之軒榨幹!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她的鬼體都被撐爆了。

若是正常情況下, 白菁吃下去的陽氣都被鬼體吸收消化了,哪怕一時半會兒難以消化幹淨,殘留下些許精氣在身體中亂竄也不打緊,那些陽氣精氣總會慢慢被鬼體轉化成能量。

偏偏白菁此時不是純正的豔鬼,她重新投胎做人後相當于給自己披上了一具人類的軀殼,哪怕她本質上是非人類,然而這具活人的身體也依舊給她帶了重大的影響,比如人身抹除了豔鬼和人類之間的生殖隔離,再比如她不僅要吃陽氣也要吃正常的人類食物才能活下去,甚至于不吃陽氣只會讓豔鬼時時刻刻處于虛弱狀态,但不吃飯就會被活生生餓死,人死顯出鬼體就會被這方天地驅逐出境。

平時,白菁再怎麽貪戀陽氣好歹還知道分寸,食石之軒陽氣的時候沒有貪吃到把人真的榨幹,因此吞下的陽氣都被鬼體吸收消化掉了,自然沒有多餘的精元殘留在人身之中。

可這回豔鬼貪婪的本性作祟,白菁光想着這是最後一頓,吃了這頓以後就沒下頓了,她就不想太便宜石之軒。于是可勁兒的追着男人啃,哪怕吃飽了也不罷休,直到再也塞不下了才不情不願的停手。

如此做的後果就是,豔鬼的鬼體沒辦法将那麽多的食物都消化幹淨,多餘的那些陽氣便被存在了身體中只等着慢慢消化。

陽氣其實就是男人的精氣,在某種意義上它是活的,偏偏很不湊巧的是,白菁這具身體是活人之軀。

于是她很不幸地……鬧出了人命。

想通這一茬,白菁整個人都是懵了。

所以,她竟然被自個兒給狠狠坑了一把?!

白菁臉都黑了。

雖然是石之軒的種,但能在她腹中落地生根茁壯成長的絕不會是個普通的人類崽子!畢竟鬼體屬陰,普通的胎兒根本沒有辦法在陰氣鬼力中生存,更別提這胎兒不僅頑強的在她腹中呆了一個多月還活奔亂跳的,甚至都能影響到她的身體了!

誰能想到呢?

白菁心裏叫苦不疊,她不就是多啃了石之軒一點兒陽氣麽,至于附贈她一只讨債鬼嗎?

一只繼承了豔鬼血脈的崽子,會不斷汲取母體的陰氣和鬼力成長,又由人軀懷胎而生,這不就是活脫脫的第二個白菁麽!

可以預見等這崽子出生,白菁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鬼力都得被他給搶走一大半兒!

真·讨債鬼!

換而言之,白菁以後不僅沒陽氣吃了,還得分出鬼力供養腹中的鬼子!

她辛辛苦苦憑借實力搞來的陽氣,最終翻倍交出去變成了供養鬼子的營養,豈止是虧,簡直是血虧啊!

至于打胎,白菁想都沒想過。

豔鬼一族子息單薄,她難得揣上只崽子,管他是誰的種呢,有了鬼子當然要把她生下來啊。

反正她們豔鬼素來只有母沒有父,要親爹能幹嘛?又不當吃不當喝的,以後吸食陽氣還得特意避開生父那一脈,以免亂了倫理。

除非豔鬼無力供養鬼子才會把鬼子丢給親爹養,不然親爹這個東西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給鬼子提供另一半血脈了。

白菁如今又不是養不起鬼崽子,不就是鬼力麽,她咬咬牙供得起!要崽子親爹做什麽!

而且鬼子沒成年前吃五谷雜糧就能養活,等養到成年需要食陽氣了,直接往門外一丢就好。

一只成熟的豔鬼就該憑借自己的本事捕獵謀生,哪裏能一直跟着親娘啃老?

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

“夫人。”

楊柳去了好一會兒才帶着幾個丫頭姍姍來遲。

進屋的時候她還特意偷觑了白菁的臉色,見她眉目疏朗舒暢沒有絲毫陰霾,這才收了不安的神情,颠颠兒邁着小碎步走到白菁身前恭敬道,“婢子扶您進內室歇息片刻。”

白菁無語的看了她一眼,走到屏風後。

幾個小丫頭飛快将滿地的狼藉清掃幹淨後,悄無聲息的退下了,走時還不忘關上房門。

“夫人,請喝茶。”楊柳端着新沏的熱茶遞給白菁。

白菁掀起茶蓋,捧着茶杯啜飲一口,茶香入喉,化作甘甜滋潤着她的喉嚨。

“楊柳,你派個人去前院守着,若是主君回來了,叫他來主院一趟,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楊柳的眼底浮現出驚愕之色,她望着神态自若的白菁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夫人,您該不會是……”要和盤托出吧?

白菁輕嗤道:“自我嫁入裴府以來,裴矩日日公務繁忙,不是夜宿軍營就是整理案卷宿在兵部,也真是難為他了。怎麽,我這個夫人是洪水猛獸麽?逼得他這個裴府的主君有家不能回,到處找借口避着我走?!君既無心,我也不是非要巴着他不放。”

楊柳心頭咯噔一聲,徒然湧起不安的感覺。

“你讓下人給裴矩帶個話,叫他今晚必須回來一趟。”白菁這次是鐵了心要治一治裴矩了,裴矩既然不想跟她過日子,正巧她也對他失了興致,都有崽兒了,誰還看得上男人!

“若是他不肯來,就說我要與他析産別居。”

雖然崔裴兩家的聯姻不能斷,畢竟涉及到結盟又事關兩家利益,如今新朝建立,崔裴兩家更是需要風雨同舟共濟而行的時候,和離是不可能和離的,哪怕裴矩同意離婚,崔家和裴家兩個家族也不會同意。

不過世家早就有過先例,過不下去又不能和離的夫妻通常會在征求家族準許後以析産別居的名義分開,女方拿着嫁妝住進別院裏生活,也就是所謂的離家不離婚。

析産別居後,白菁還是裴家婦,再加上裴矩屬于過錯方,裴家理虧只會禮待與她,裴矩自個兒出于愧疚也得對她多三分照顧。

白菁搬離裴府以後也不用再裝着賢良淑德的樣兒去貼男人的冷臉,有裴家崔家做為靠山,她日後吃吃喝喝鹹魚癱,揣崽養娃別提多自在逍遙了。

哪怕九個月後,裴矩突然發現自己喜當爹又能如何呢?

都析産別居了,他能咋地?雖然頭頂綠油油,但都離家分居了,裴矩除了捏着鼻子認了還能怎麽樣?難不成還能休妻嗎?要真能休妻,還需要搞什麽析産別居?

再者說,要不是裴矩不想碰她,她會析産別居嗎?會去找別人生娃兒嗎?怎麽說都是裴矩不沾理呀!裴家吃了這麽大虧,能做的最多也就是不讓崽兒上裴家的族譜。

白菁才不在乎呢,崽兒跟着她入崔家的戶口也挺好。怎麽看她都不虧啊!

而且有錢有勢有崽,還不需要裝模作樣當賢妻,這是什麽神仙日子哎!

白菁做夢都能笑出來好嗎!

*

夜涼如水,月色朦胧。

裴矩負手立在窗前,皎潔如霜的月光在他身後拉出一道颀長的身影,孤寂而清冷。

窗外夜風簌簌,竹影婆娑,靜谧之中卻是一片空空蕩蕩。

裴矩雖派了兵部的衙役去府中傳話告知他在兵部處理公事,但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在兵部,而是跑到了名下一座別院裏,日夜守在窗邊等着踏月而來的佳人。

一夜兩夜三夜……

距離幽靈宮放出‘幽靈豔鬼閉生死關’的消息過去了一個多月,但他想要等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裴矩甚至都開始懷疑,嬌嬌是不是遭遇了不測,比如被新接任掌門的鬼魅女暗算奪走了幽靈宮……若非他理智尚在,清楚的知道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的武力值面前毫無有勢,他早就按捺不住急切,打上幽靈宮了。

不過短短一個月,卻讓裴矩嘗到了心急如焚、酸甜苦辣澀種種相思滋味,猜忌多疑不安擔憂焦急……他此生從未有過如此坐立不安的時候。

嬌嬌到底身在何處?為什麽遲遲不出現?

裴矩的心徹底亂了。

心緒不寧之下,他再也無法聚精會神的修煉武道,心潮起伏激蕩之餘,內息不斷震蕩,裴矩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神思不屬的狀态之中。

補天道和花間派的暗探都被裴矩放出去追查幽靈豔鬼的行蹤了,但一直沒有确切的消息傳來,就好像他日思夜想的嬌嬌如同在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般再也無跡可尋。

盯着幽靈宮的下屬也沒有在幽靈宮內尋到幽靈豔鬼的蹤跡,無論怎麽找都尋不到她的身影。

嬌嬌,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裴矩心如亂麻,眉峰緊鎖成解不開的結,他冷冷地想:看來,他必須親自探一探幽靈宮。

尤其是幽靈宮新上位的這位宮主,她一定知道嬌嬌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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