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晉江首發===

===39 鮮花滿樓 晉江首發===

辰時三刻, 雨消雷收。

這場雷雨來得快走得急,雷霆閃電示威般在白菁頭頂劈了五道後,這才意猶未盡的消散于天際。

很快烏雲退去, 天空澄碧如洗。

屋外豔陽高照, 晴空萬裏映人間。

白菁被一群丫鬟手忙腳忙從桌子下護着鑽出來的時候, 整只狐貍已經軟得不成樣子,身體似篩糠般打着哆嗦,竟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姑娘,沒事兒了……”琴袖心疼的眼裏都冒出了淚花, “姑娘不怕不怕啊,雷已經走了。”

琴袖嘴裏哄着, 手上拿着一張帕子輕柔的拭去白菁臉上的濕痕。

見白菁仍是一副魂飛魄散的恍惚樣兒,琴袖一時惡膽心中起, 直把把李尋歡與龍嘯雲罵了個狗血淋頭!若非顧及到姑娘如今寄人籬下無枝可依, 單就憑李尋歡做的這些折辱人的行徑,她們就絕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 定要沖上去與他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琴袖……”

一群丫頭扶着腿軟的白菁坐在軟榻上,又喂她喝了口水壓壓驚, 好半晌白菁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了。

“奴婢在呢。”琴袖摸了摸白菁冰涼的手, 柔聲細語安慰道,“姑娘不怕啊。”

“趕緊讓丫頭們收拾收拾行李, 我們今晚就搬走。”

白菁定了定神,這李園她是一刻也住不下去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雷雨持續不過兩刻鐘,閃電總共才劈了五道,卻足足有三道落在了白菁的周圍。

第一道劈死了西側院裏七百年樹齡的老槐樹,又壓坍塌了一間客房;第二道劈在白菁院外的池塘裏,蔚藍的電光讓滿池的錦鯉都翻了肚皮, 池面屍橫遍野,慘不忍睹;第三道則落在了長廊上,雷火灼得廊檐一片焦黑,不停地冒着黑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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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雷霆一道比一道劈得近,尤其是最後一道閃電幾乎是擦着白菁的卧室直直劈來!

若非暴雨連綿,屋子裏又圍了一圈無辜的丫頭們,雷霆收斂了氣勢沒敢真的沖白菁下死手,不然白菁早就被天雷劈下的洶洶雷火連同這座院子一同燒成灰燼了。

嘤嘤嘤,太可怕了!

狐貍到底做錯了什麽?以至于這賊老天見縫插針,非要至她于死地不可?!

白菁驚魂未定,但沒了李尋歡的庇護,這李園于她終究只是客居之地。

她雖是李尋歡的未婚妻,但也只是未婚妻而已。

李尋歡重義兄更甚于白菁這個未婚妻,就因為龍嘯雲犯了相思病,他就能無視表兄妹情義無視父母之命,将未婚妻拱手相讓,甚至逼着白菁委身于龍嘯雲。

白菁不怪李尋歡斷情變心,他到底也曾庇護她多年,但此事一出,卻是在她心上劃下了天塹裂痕,令她生出了恩斷義絕的念頭。

白菁不遠千裏投奔李家就是為了尋求庇護,好讓自己不至于在雷劫之下身死道消。但事到如今,李尋歡不願再為狐貍提供庇護,又有個龍嘯雲在旁邊虎視眈眈,原本的栖身之地已成了龍潭虎穴。

白菁哪裏還敢再住下去?

好在她爹怕她孤身受欺負,臨終前早早的變賣了祖産田地,又在江南置辦了三進的屋子,雖然比不得李園氣勢恢宏,但也足夠白菁帶着林家的忠仆們安穩度日了。

而且林家留下的這些忠仆個個都會些拳腳功夫,尤其是白菁身邊的三個大丫頭,琴袖擅武,玉簫擅醫毒,錦瑟擅機關暗器,她們單打獨鬥比不過李尋歡龍嘯雲之流,但若是三人合擊之技卻足以替白菁擋下所有的危險。

不管是人還是狐貍,但凡有了倚仗,腰杆子也就硬了。

“哎,”琴袖滿口應下,“奴婢這就去!”

這會兒別說是白菁,這群丫頭也早就受夠了。

若不是老爺臨終托孤,她們林家的人哪裏會跑到這李府來受委屈?

老爺夫人在世時,姑娘何曾受過這般折辱?哪怕舅老爺能多活兩年,姑娘也不至于被李尋歡欺負成這樣!

一聽白菁要搬走,丫頭們各個喜笑顏開,手腳麻利的翻箱倒櫃收拾東西,将白菁的衣物用品全都裝了箱。

玉簫去了外院尋宋伯牽車馬,宋伯是林家的老管家,伺候了三代林家人,他早年喪妻喪子,多年來守着小主人早已将白菁視作孫女般疼愛。

白菁投奔李園,宋伯放心不下特地跟了過來,如今就守在外院裏替白菁管着林家的産業。

不消片刻,玉簫帶着林家的下仆回來了。

院子裏的裝箱一擡擡被下仆帶走裝上馬車,整個側院裏但凡屬于林家的東西都被丫頭們收拾走了,只剩下一間空蕩蕩的屋子。

“表姑娘……”

白菁要搬走的動作自然瞞不過李府的耳目,而且她來時大張旗鼓,走自然也要走的光明正大。

“表姑娘,你是府裏的主子,這……何至于此啊!”

李園的管家聽聞消息急匆匆的跑來阻攔,不過他到底是下人,攔不住表小姐,急得抹着汗讓府裏的小厮快去尋少爺。

“讓開!”宋伯怒容滿面伸手狠狠推開擋路的李府的管家,力道之大推得李管家一個趔趄,“咱們林家的姑娘,哪有死皮賴臉非要賴在你們李府的道理?”

“這這這……”

小厮們眼疾手快的扶住年邁的李管家,沒叫他當場摔倒。

“表姑娘要走,老奴不敢攔,但眼下天都黑了,不如再緩一緩,等明日天亮了再走也來得及啊!”

李管家以袖遮面,當真是羞得老臉通紅,李尋歡眼下做的事,老管家自個也覺得離譜,但主子之間的事兒哪有他這個下人插手的餘地?

只能想法子拖延,等着李尋歡趕來阻止。

“不必了。”白菁神情冷漠,轉身離開。

然而她剛踏出李府的門檻,身後傳來低沉的呼喚聲,“林姑娘,請留步。”

龍嘯雲面色蒼白,大步流星追來道:“若是因為龍某無意冒犯了姑娘,龍某給姑娘賠不是……”

白菁腳步一頓。

龍嘯雲眸光咻得亮了。

“麻煩李伯替詩音傳個話給表哥,”白菁側過臉望向李管家,“舅父與表哥多年來的照看之情,詩音銘記于心,不過既然表哥無意結親,那麽詩音與表哥之間的婚約就此作罷,我與他好聚好散。”

“這這這……”李管家面露難色。

白菁才不管他心裏作何感想,反正她對李尋歡的那點兒好感與情意盡數被他敗了個幹淨!

這世界上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她就不信離了李尋歡,她就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從雷劫下救她狐命的好男人了!

這十八年都茍過來了,白菁還能在這當頭被雷給劈死了?!

“姑娘,我們走。”琴袖惡狠狠的瞪了以李管家為首的下人們一眼,扶着白菁快步踏出李府。

這破地方,姑娘真是住得夠夠兒的,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李府半步!

林家的馬車早已經在李府的門口候着了。

錦瑟掀起車簾,與琴袖一左一右扶着白菁上了馬車,車夫一拉缰繩,馬兒嘶鳴着踢着馬蹄欲走。

“林姑娘!”龍嘯雲沒得到任何回應,不甘心的追了過來,鷹目含情地擋在了林家的馬車前。

“哪兒來的狗皮膏藥!”琴袖氣得眼冒火光,“這是粘上咱們姑娘不放了哇!真是惡心人。”

“你們帶姑娘先走,我去會一會他!”玉簫縱身跳下馬車,執簫橫着擋在龍嘯雲身前。

“站住!”

龍嘯雲腳步頓住,臉色驟然陰沉。

“咱們姑娘也是你能肖想的?”玉簫嗤笑道,“長得醜想得倒是美!”

“你!”龍嘯雲眼神陰鸷,被一個伺候人丫頭如此羞辱,他氣得面色陰戾,長袖下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根根凸起。

玉簫才懶得與這等沒臉沒皮連義弟未婚妻都敢觊觎的東西多費唇舌,當即擲出一把藥粉。

霎時,雪白的粉末洋洋灑飄向龍嘯雲。

“這粉有毒!”

龍嘯雲冷不防吸了一口粉末,身體湧起陣陣無力感,他瞬間變了臉,運起輕功急忙閃避。

漫天的白色粉末遮住了龍嘯雲所有的視線,他咬着牙向前劈出一道掌風,淩厲的掌風裹挾着藥粉四處散開。

眼前哪裏還有白菁的身影?

那載着她的馬車早已飛馳離開,無處可尋了。

“……詩音!”

龍嘯雲氣得跺腳踩碎了地面上的磚石,飛濺而起的碎石話啦啦砸落在他腳邊。

*

白菁打定主意要與李尋歡斷個幹淨,她沒去林父生前購置的宅院裏,而是讓宋伯另外置辦了間宅院,當晚就住了進去。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高懸夜空。

白菁推開閣樓上的窗戶,朦胧的月光傾瀉而下,霜色銀紗披落在她的肩頭,月之精華源源不斷的籠罩在她身上,冷月的光輝随着她的呼吸一點點隐沒在她的肌膚裏。

月色之中,白菁黑發如瀑布披散在身後,根根發絲如上好的綢緞般光彩熠熠,她不僅容貌清麗脫俗就連發絲都似冒着仙氣兒,美得不像話。

天際星月交相輝映,可以預見明日定然又是一個晴天。

但白菁卻沒有絲毫慶幸與欣喜。

身為異類,注定不容于世。

白菁原計劃嫁給李尋歡借助婚盟誓約将兩人捆綁在一起,自此後夫妻氣運相連,同生共榮辱。老天看在親兒子的份上,哪怕再不喜歡她這異類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下狐貍兒媳,到時候白菁還怕什麽雷劫加身?

可惜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狐貍不是人,但李尋歡他是真的不當人啊,把她當成物件讓來讓去,這讓白菁比吞了數百只蒼蠅還惡心。

要不是欠了李尋歡的庇護之恩,白菁當場都能扒光了李尋歡的衣服把他丢龍嘯雲床上去!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情深意重,你怎麽不把自己送給龍嘯雲?!便要拿狐貍來做人情?!

當然,白菁擔心的不是這個。

她活了七百個年頭才從狐貍修成妖狐,雖說現在披着人軀,但到底不是真的人。妖物野性難馴,而狐妖七百歲成年,一旦成年就會迎來發情期。

屆時,白菁會受制于狐貍的本能而性情大變,如同一只真正的靈智未開的野狐貍般躁動難受,一心只想纾解。

這才是白菁不願意留在李園裏的根本原因。

李園裏的兩個男人一個渣一個賤,她哪個也看不上,就算要找個男人度過成年期,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委身于這兩狗東西!

白菁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在成年之前找到新的目标把這死劫安然度過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男人不可靠,變心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跟他們談情說愛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等于慢性自殺!

反正白菁不靠男人的愛意陽氣過活,回頭她就去尋個氣運之子度**,身上有了賊老天親兒子的氣息,看它還敢不敢劈狐貍!

雖說這法子只能管一時,但沒關系啊,氣息是死的人是活的啊,老天敢劈她,她就敢拿它親兒子洩憤!

老天劈她一道雷,她就去找氣運之子滾一滾;劈她兩道雷,她就施展狐媚之術迷得氣運之子神魂颠倒,愛她愛到難以自拔!

賊老天拿捏着狐貍的命,狐貍就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看看這賊老天還要不要它親兒子了!

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耗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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