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晉江首發===

===41 鮮花滿樓 晉江首發===

夜盡天明, 萬丈霞光破雲而出。

晨光透過碧紗窗映照在三丈外的折疊牡丹屏風上,光輝流轉之際,朵朵牡丹伸長了莖葉舒展着柔軟的花瓣, 姿态妍麗,争奇鬥豔, 靈動得仿佛從薄紗上活了過來。

屏風後,拔步床上紗幔飄揚輕搖,映出人影綽綽。

花滿樓醒過來的時候, 半邊的床榻早已經空了, 唯有一點餘溫尚存。

她走了。

那位不知名的姑娘來去如風,卻将一抹豔色染在了花滿樓的心間上。

枕邊還有一縷餘香纏綿缭繞, 久久不曾散去。

昨夜過後, 也不知那位姑娘将來又當如何?

花滿樓微不可覺的嘆了一口氣, 神情惆悵而又憂慮。

“花公子, 公主已在前廳設宴,請公子前往赴宴。”忽地, 輕輕的叩門聲傳來,屋外響起上官雪兒嬌俏的聲音。

“還請公主稍等片刻, 在下馬上就到。”

花滿樓壓下心底的思慮, 起身穿衣梳洗。

他剛走出房門,就在走廊拐角處與同樣去前廳赴宴的陸小鳳撞了個正着。

“花滿樓。”陸小鳳戲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花滿樓,“昨夜你房中的動靜不小啊,我大老遠都聽得清清楚楚。”

說着, 他忍不住摸了兩把胡子,笑容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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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意外啊。

花滿樓竟然也會有像他陸小鳳這般受女人歡迎的時候。然而這還不是最讓陸小鳳驚詫的事情,令他意外的是昨兒那動靜真不像是花滿樓這樣的君子會做出來的事。

想到此處,陸小鳳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何等的絕色, 都能把花滿樓迷得神魂颠倒。

但随即,陸小鳳想起來花滿樓根本看不見,什麽絕色在他面前都是空的。

“有意思……”陸小鳳摸着兩撇胡子,看着花滿樓神情變得不可捉摸。

一個能讓守君子之禮的瞎子都動情的女子,這反而令陸小鳳心底生出了濃烈的好奇心。

“陸小鳳……”花滿樓徒然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才緩緩的道,“我現在只希望能夠盡快找到那位姑娘。”

陸小鳳好奇問道:“尋她做什麽?”

“提親、求娶。”花滿樓神色認真道。

這個回答是陸小鳳沒想到的。

“花滿樓啊花滿樓……”陸小鳳不住搖搖頭調笑道:“你可真是……”讓他不知說什麽才好。

陸小鳳是個浪子,但卻是個極讨女人喜歡的浪子。在他踏足江湖的這短短的數年時光裏,身邊的女子來來去去,片葉不沾身。

露水情緣這種事,陸小鳳見得多了碰得也多了,雖然他從來不招惹良家女子,但也不介意與那些找上門來的女子你情我願的共度一場**。

陸小鳳有過無數女人,他從未想過對誰負責任,始終孑然一身。

但花滿樓本就是與陸小鳳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會如此認真的想要對一個女子負起責任才是正常。

“她中了藥逃到此處,我本想運功逼出她體內的毒,但……”

那毒實在太厲害了,花滿樓的內力才剛有逼出那位姑娘體內的情毒之意,毒素卻是霸道的順着內力回流,反令花滿樓也中了招,經脈中真氣激蕩翻騰,內力如石沉大海,竟然沒發動武了。

到了此時,莫說幫人解毒了,他反倒成了加害于人的罪魁禍首。

花滿樓俊臉微沉,語氣一頓,話鋒一轉低聲道,“昨夜她沒有留下姓名,不過身上穿的卻是蜀錦制成的儒裙……”

陸小鳳看着花滿樓,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蜀錦早在立國後就被定為貢錦,專用于制作官袍诰命服之用,同時皇家也會賞賜朝臣內眷蜀錦作為節禮。換而言之,能穿上用蜀錦裁制的衣裙的女子定然出身名門,至少也是個官家千金。

名門閨秀不同于灑脫的江湖女子,她們居于深宅內院,受女德女戒熏陶,名節于她們而言是比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那姑娘又是中了藥逃離,又是**,指不定涉及到了什麽內宅陰私,若是被人發現她失了完璧之身,不是一頂花轎打發出門,就是被逼着絞了頭發,常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若是遇上狠些的,甚至會逼着女子自盡以全名節。

所以,這也是陸小鳳不碰良家女子的原因,他雖浪蕩風流,卻也不願意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

“花滿樓……”陸小鳳看着花滿樓,忽然覺得他的神情充滿了凝重以及擔憂。

陸小鳳不由也跟着嘆了口氣,伸出手拍拍花滿樓的肩:“放心吧,我看那姑娘是個聰明人,必能想方設法保全自己。”

而且一個中了藥陰差陽錯逃到花滿樓房中的姑娘,她必然是有些自保之力在身,再如何也不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花滿樓嘆道:“但願吧。”

其實還有一件事,花滿樓有些難以啓齒。他總覺得與那位姑娘交頸纏綿之際,似乎在她腰間摸到了一手毛茸茸的觸感,像是摸到了……皮草之類。

可如今是烈日炎炎的六月天,誰會在大熱天還往身上披件毛茸茸的皮草?

但只是一瞬,那毛茸茸的觸感如閃電般縮了回去,速度快得仿佛只是花滿樓的錯覺。

花滿樓自嘲一笑,或許那确實是他意亂情迷之際的幻覺吧。

繞過走廊,前廳已經近在眼前。

“陸小鳳、花滿樓,快來!就等你們了。”

老金鵬王眼尖的望見兩人并肩而行的身影,當即大笑着招呼道。

花滿樓與陸小鳳默契的停下了這個話題,微笑着踏進前廳裏。

*

天蒙蒙亮,街上叫賣吆喝聲不絕于耳。

一只雪白的狐貍四蹄翻騰,仿若足下生風嗖得一聲從斜飛的屋檐上飛蹿上相鄰的屋頂,而後縱身躍入一扇半開的窗戶裏。

四足輕盈的落在書桌上,狐目掃視四周一眼,确定無人發現她離開之後,狐貍露出狡黠而又滿意的精光。

下一刻,沒有一絲雜色的雪白長尾掃過桌面,整只狐貍快如閃電般鑽進了床榻內。

被子裏慢慢隆起一個鼓包,一只皓白如玉的柔夷從被子裏探了出來,緊接着清麗絕色的少女掀開被子,露出了巴掌大的精致臉蛋兒。

吱呀——

輕不可聞的推門聲響起,琴袖端着銅盆跨過門檻。

她先将手裏裝着溫水的洗臉盆放到桌臺上,而後輕手輕腳的繞到屏風後,掀開床幔。

“琴袖。”

白菁睜開眼,臉上染着淡淡的紅暈。

猶如雪映紅梅豔色灼灼,端的是美色奪魂,動人心弦。

“姑娘,你睡醒了?”琴袖先是伸出手背探了探白菁的額頭,高燒已經稍稍退了些,至少沒有昨日那種燙手的溫度了,“感覺如何?”

“還行。”白菁眼波流轉,柔聲細氣的道。

事實上何止是還行啊,她這會兒渾身輕松得很,仿佛一夜之間沉疴頑疾盡消,再沒有比這更舒适的感覺了。

“姑娘身上還有些燒,玉簫在院子盯着藥,等藥熬好了就給姑娘端過來。姑娘再吃個兩日藥,也就能痊愈了。”

白菁輕嗯了一聲。

玉簫把脈把不出狐貍身上的異樣,她只以為白菁是驚闕導致的高燒不退,哪裏知道白菁這病吃多少退燒藥都沒用。

狐貍的情熱期足足有七日,昨晚這才第一日,後頭還有好長時間呢,這期間她少不得還得跑出去連當好幾日的賊。

想到昨日俊逸溫潤的公子,雖是眼盲之人但性子卻是溫和至極,行動間待狐貍溫柔似水,比起她那腦殼子裝滿漿糊的表哥真是有如雲泥之別,令狐貍直呼撿到寶了!

狐貍心中得意得很。

丢了個渣男李尋歡,這不又來了根避雷針!

還是個永遠都看不見狐貍尾巴的溫柔男人!天吶,這簡直就是上天為狐貍量身打造的避雷針啊!

白菁擡頭看了看外頭的豔陽天,什麽破雷劫!

賊老天,有本事再劈狐貍一下試試哈,她一只活了七百年的狐妖,難道還能被幾道破雷破閃電逼得沒了活路?

轟隆——

白菁念頭剛過,突然晴天一個霹靂。

“……”白菁反射性的哆嗦了下,尾椎骨上又是一陣酥酥麻麻,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的刺癢。

她反射性的捂住臀部,她的狐娘哎!不得了了!

這賊老天竟然還敢恐吓狐貍!

白菁驚慌過後,頓時惡從膽中來。

狐貍別的不行,就是記仇的本事無人能及。

這賊老天現在也只能隔空打牛恐吓恐吓狐貍了,否則剛才這道響雷就該落在院子裏了。

這恐吓之仇,狐貍記下了。

賊老天且等着,狐貍晚上就去尋昨日的大氣運之人解情熱,這樣那樣拿人出氣洩憤,氣死你個賊老天!

“都怪那挨千刀的李尋歡與龍嘯雲,不然姑娘何至于遭這大罪?”

琴袖慶幸的念了句佛號,又把李尋歡與龍嘯雲拉出來鞭撻幾十遍,還沒罵兩句就聽一個霹靂,當即望向白菁:“怎麽打雷了?”

白菁縮了縮脖子,沒說話。

“姑娘沒事兒,今兒天晴不打雷。”琴袖等了會兒見沒有第二道雷才松了口氣,望向白菁時特意放柔了語氣:“奴婢先伺候姑娘洗簌,等用完早膳,姑娘再歇息會兒養養神,病也能好得快一些。”

“好。”白菁點點頭。

琴袖去外頭拿了漱口的水與柳枝牙刷與牙粉,遞給白菁漱口,又浸濕了帕子伺候着她潔面。

洗簌過後,一群丫頭捧着杯盞魚貫而入。

因為還發着熱生着病,琴袖特意讓廚房準備了清淡好克化的粥水羹湯,白菁略微喝了幾口就覺得飽了。

“琴袖,去查下東街瓊玉巷盡頭的那間宅院住的是什麽人。”

白菁令丫頭們撤下餐盤,似不經意的開口提及。

“是,姑娘。”琴袖福身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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