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裏德森坐在椅子上, 膝蓋曲起,低着頭仔仔細細給簡姝的手上藥。

簡姝家的椅子本來就不太高,對裏德森來說更是太矮了些, 男人坐着矮她半個身位, 膝蓋向下彎着腰, 衣服随着動作繃起勾勒出流暢有力的身體線條,就像是中世紀最虔誠的騎士,目光永遠只會在自己的女王陛下身上停留。

簡姝的視線從男人精致銳利的眉眼, 專注的眸光, 挺直的鼻梁向下,落在那張淡色微抿的唇。

都說薄唇的人大多非常寡情薄幸, 不是長久之相,裏德森卻專情的好像不太符合這個标準。

簡姝的手微微一動,有點想觸碰男人的面容,裏德森攏住她的掌心,觸碰的掌心溫熱纏綿,手上的動作不停,半分心目光向她臉上一挑:“怎麽了?”

“沒什麽。”簡姝恍恍回神, 放了手上的力氣, 目光有些尴尬的從男人臉上抽離, “好了嗎?”

“好了。”男人剪斷紗布,按住急慌慌就要起身的簡姝, “過來。”

怎麽?

裏德森輕輕拉過簡姝, 指腹碰到她一直沒吹,現在還在不停往下滴水的頭發, 嘆了口氣:“給你吹頭發,小心感冒。”

吹風機溫度适宜的熱溫拂的簡姝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男人細致梳理她頭發的手法比理發店還要好,簡姝懶洋洋坐着精神放松都有些打瞌睡,頭向後一歪,就靠到了男人緊實的腹肌上。

裏德森單手托住她的臉,聲音隔着吹風機的風聲有些朦胧:“困了?”

“嗯。”簡姝放心地把自己的重量整個壓在男人手上,眼睛都半閉了起來,忽然道,“你晚上幹什麽去了?”

本來是一片歲月靜好,溫馨眷美的樣子,簡姝這一問突然就多了幾分審問的味道。

裏德森拖着她臉和拿着吹風機的手都絲毫未抖,沒有什麽異樣,聲音平穩:“去處理了一點麻煩。”

麻煩?

Advertisement

那麽漂亮的美女裏德森當人家是個麻煩?

簡姝心裏的那些悶氣稍許散了些,但也沒說話,等着男人給她一個具體解釋,只是裏德森大抵是不願讓她知道,沒再說什麽,略過了這個話題。

說實話,她在意的不是那個德國美女的出現,倒是裏德森這一她明明暗示了卻依然選擇什麽都不開口的态度讓她有些窩火,要是沒有鬼,為什麽不和她解釋呢。

簡姝忽然間坐直了身體,推開了他,裏德森有些詫異關掉了吹風機,沒了鼓噪不斷的蜂鳴聲,房間裏一下子陷入了可怕的寂靜。

簡姝像是掩飾剛才自己的失态,突兀又生硬道:“吹的差不多了,謝謝。”

“好。”裏德森沒說什麽也沒追問她剛才的失态,格外平淡道。

男人的态度這麽平靜無波,簡姝驀然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躊躇了一會兒找補道:“你吃晚飯了嗎?”

剛說完,簡姝就恨不得直接撤回,她到底是在問個什麽,這個點過來怎麽可能沒吃。

出乎意料的,男人喉結動了動,聲音微沉:“沒吃多少。”

和美女吃飯還能給自己沒吃飽嗎,簡姝站了起來:“家裏沒別的東西,我給你煮點面條吃不吃。”

裏德森:“你做嗎?”

她做飯和裏德森比起來确實是一般,但是這幾年她也是練出來了一些簡單的快手菜,煮個面條總還是會的,簡姝瞪了裏德森一眼:“吃不吃?”

裏德森:“你做的,當然吃。”

簡姝開火燒水,打開冰箱翻了翻家裏還剩什麽食材,找到一包挂面還有她媽之前給她買的剩下的小半袋青菜,順便起油鍋煎了個雞蛋,幾分鐘的時間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挂面。

簡姝把筷子拿給裏德森,坐在桌前看着他吃。

“做的沒有你好,你就将就着吃吧。”

裏德森看她只拿了一雙筷子:“你不吃點?”

簡姝搖頭:“我晚上和同事在外面吃過了。”

今年的寒潮席卷的格外早,窗外的天黑沉沉看不清晰,屋裏的熱氣讓冰冷的窗面凝成一層薄薄的水霧。

簡姝撐着頭看男人慢條斯理吃東西,明明只是一頓簡單的夜宵,骨子裏透出的矜貴姿态優雅的像是在參加什麽高檔宴會,他好像生來就是萬衆矚目的焦點,就單單往椅子上一坐,屋裏的燈光仿佛也盡鋪陳點綴在他身上。

簡姝盯着裏德森握着筷子修長分明的指節,夾起她煎的那個蛋,今天的蛋還算成功,顏色是漂亮略帶焦的金黃,只不過簡姝知道自己的水平,她是正常水準在六七十分徘徊,運氣好些能到九十,主打一個傳統做菜法的水平飄忽不定,要和裏德森這種回回穩定在一百分左右選手比那可差遠了。

“你那個溏心蛋是怎麽做的,為什麽我每次都做不成你那個樣子?”

裏德森勾了勾唇,聲音裏帶着淺淡的笑意:“想知道?”

簡姝點頭,她都快嘗試過成百上千次了都沒有試出裏德森做出的那個味道。

簡姝滿心期待以為裏德森今天能傳授給她一些秘密訣竅,沒成想男人只是語氣平緩道:“想吃的話來找我。”

別的什麽做飯秘籍半個字都沒傳授給她。

簡姝有些郁卒,見男人吃完了面收拾碗筷,擡頭看看窗外已是漆黑深邃的一片,不知怎麽脫口問道:“等會兒你還回去嗎?”

“我的意思是,我家裏還有毯子和被子,如果你不回去的話也可以……”簡姝說到一半有些懊悔,她在裏德森家裏簡直就是登堂入室,主卧都給她睡,人家來她家就只能淪為睡沙發。

但是誰讓她當初租房子的時候只是看中地理位置,關于大小,畢竟只有她一個人住,一居室足夠了,導致現在男人來這裏連多餘的房間都勻不出來。

不過,她也從來沒想過能在她開口讓異性留宿的情況下,還讓人睡沙發,而不是睡一起。

好歹也同床共枕了好幾回,但真的讓人和她睡一張床,她自己開不了這個口。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反正你住的也近,就一條馬路的距離。”

裏德森的目光定定落在簡姝的臉上:“你不想我留下?”

簡姝:“床太小了,我這不是怕您屈尊纡貴擠沙發要是休息的不好的話,明天哪有精力工作啊。或者……我把我床讓給您?”

裏德森移開了視線:“不用,就沙發吧。”

趁男人在洗手間洗漱的功夫,簡姝把毛毯和薄被從房間裏抱了出來,鋪在沙發上,她當時換沙發的時候也就是看中這一款的沙發舒适度高又寬敞,有的時候她在客廳加班不想挪地方,一卷毛毯在沙發上就能直接睡,比床還舒服,現在給裏德森倒是正好。

簡姝剛鋪完毯子,已經洗漱完的男人帶着一絲濕潤的水汽走了過來,她這裏沒有什麽男式用品,給裏德森找的是她之前有段時間頗為迷戀男友風穿搭的時候,特意買的大碼的襯衫和褲子。

女款的大碼在男人身上倒是還顯小,男人的扣子沒有全扣上,松松露出脖頸鎖骨和一小片膚色白皙的胸肌。

看到裏德森的第一眼,簡姝總算是知道為什麽都說男人看到異性穿自己的衣服都容易把持不住,這性轉一下,換了她也一樣。裏德森穿她的衣服,半露不露,大晚上的簡直性感到無以複加。

簡姝生怕要是再多看幾眼自己的血液都要沸騰了,急忙移開自己的目光,跌跌撞撞起來,就去摸牆上的開關。

在她碰到開關的那一刻,男人的手同時攥住了她的手腕。

啪!

室內忽然落下滿屋的幽黑,她剛才鋪床之前特地還把窗簾給拉上了,現下燈一關,真正的雙手不見十指的黑暗。

本以為關了燈什麽都看不見就會好些,她在這裏住了好幾年,摸黑都能回房間,只是男人顯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強勢拽過她,簡姝一個踉跄單手撐在了他的肩膀上,她的薄襯衫輕的根本什麽都蓋不住,貼手就是實打實直碰的火熱溫度,彼此面對面站着挨得極近,溫熱的呼吸仿佛要裹住她的全部。

簡姝聲音幹澀的差點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舌頭直打結:“太晚了,早點休息。”

“嗯。”男人身上那點未完全幹透的水汽似乎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手擎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從她剛剛吹幹柔軟的發絲拂過沿着肩背脊椎一直向下直到腰際,很溫和舒緩的力道,讓人連掙脫的想法都沒有,簡姝不知不覺仰起頭,眼睛适應了驟然落下的暗色又撞進一雙漆黑深邃,仿佛碎着星光深沉的眼睛。

本來想移開目光的,可是她好像沒有辦法在和裏德森的對視中移開自己的視線,簡姝無意識揪緊了男人身上的衣服。

男人側過臉靠近了她,幾乎是鼻尖貼着鼻尖的距離,攬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

那一剎那,簡姝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簡姝。”裏德森低沉的音色一字一句叫着她的名字幾乎讓她全身發麻,唇瓣相貼微微摩挲的力度像是帶着細閃的電流火花,簡姝有些茫然地張開唇。

“晚安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