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八九不離十
如果不是肯定以及确定今年她是十六歲, 就最近這一連串的運氣,溫把酒都差點以為今年是她本命年。
臉上矯揉造作的笑容已經維持不住了,溫把酒僵了兩秒, 發現沈肆也在打量她, 目光幽深,甚至嘴角還帶着點若有若無的笑。
絕對不能被認出來!!
認出來她還怎麽混!!
溫把酒用平生最嗲的聲音嬌嗔地“哎呀”了一聲, 然後低頭假裝看了眼手機,害羞似地開口。
“哎呀真是的, 原來人家找錯地方啦!”
嘔!
不行,說完自己都要yue了。
溫把酒跺了一下腳,然後迅速戰略性逃離尴尬現場。
“等等, 朋友。”
沈肆特有的慢悠悠語調從背後傳來,中指叩了叩桌面,“坐下來聊會兒?”
溫把酒裝沒聽到, 腳步頓了一下就立刻低頭看地朝前走。
“瘦瘦?”沈肆又喊,頓了頓,又漫不經心地喊了句, “溫瘦瘦?”
溫把酒整個人都傻了,僵硬在了原地。
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回放一樣,一點一點地轉過身,頭皮發麻,但還得死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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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你認錯人啦!”
“溫把酒。”沈肆直接喊了名字, 幹脆利落地将她的小馬甲撕碎。
又一次用指關節輕輕叩了叩桌面, “坐。”
溫把酒生無可戀地坐下, 她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不明白她都打扮成這幅鬼樣子了, 沈肆怎麽還能一眼把她認出來,還能淡定地點了兩杯咖啡和甜品。
溫把酒的聲線恢複正常,就是充滿着一股子喪味,“我先提前說明一下,我腦子挺正常的,今天打扮成這樣純屬無奈。”
沈肆“嗯”了聲,似乎是挺配合地接受了這個說辭,“畢竟出來見網戀對象,總要特別點。”
溫把酒:……
瞬間心肌梗塞。
“但是肆哥,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這種女生。”
溫把酒皺着眉努力回想高寬之前給她看過的撒嬌賣嗲聊天記錄,斟酌着用詞。
“喜好還挺特別的。”
沈肆把玩菜單的手瞬間一頓,他似乎是很輕地笑了聲,“我也沒想到你喜好也這麽特別。”
隐隐間似乎有點硝煙戰場的意思了,溫把酒尋思自己剛才斟酌了之後說的話難道還有不妥的地方?
咖啡廳的服務人員送來了甜點和咖啡,氣氛稍稍緩和。
溫把酒用小叉子吃了口甜點,接着剛才的話題,“肆哥,我喜好不特別。”
沈肆抿了口拿鐵,沒說話,目光淡淡的。
溫把酒感覺他像是生氣,但又怕是自己的錯覺,畢竟沈肆這人平日裏就是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世外高人模樣,矜貴清冷。
她就是純粹的,想要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瘦瘦不是我,是我發小的號。我聽他說他網戀對象給他充了快六萬元,還因為說分手要跳樓,我就過來替他面基一下,然後也是特地打扮的畫風詭異,就是想要用行動勸退他,讓他主動提分手。”
說到這,溫把酒突然想起一個關鍵點,“肆哥,你現在還想跳樓嗎?應該不了吧?”
沈肆:……
事情的走向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他以為只有他是徐舉案派來的托,沒想到對方網友也派來了托。
沈肆在腦內快速梳理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有點無奈地閉上眼。
“不是我,是徐舉案。”
“啊?”
溫把酒看到沈肆的第一眼就理所當然地把他當做和高寬網戀的人了,雖然潛意識裏覺得似乎哪裏有點突兀,但一身殺馬特打扮時卻看到沈肆,更讓她腦袋宕機,完全沒想過當中不合理的地方。
她目光有點直,眨巴了兩瞬才品味出來了點不對勁。
“也就是說是徐舉案和我發小談戀愛,又沖錢又尋死覓活地要跳樓?”
沈肆微微颔首,“對。”
溫把酒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複雜,“肆哥,那現在怎麽辦?”
“組個局,讓他們自己解決。”
這确實是目前最佳的解決方案,總不能還讓他們倆托兒在這繼續面基下去。
“可能不太行啊肆哥。”溫把酒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意味深長道,“我發小高寬,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子。”
沈肆沉默了一瞬,“那也讓他們自己解決。”
溫把酒同意,“OK。”
一場因為游戲結緣,從寒假就開始的網戀,持續了短短一個月,沒想到事情的結局竟然是這樣。
誰看了不說一句精彩。
這事兒太過刺激,必須得第一時間讓兩位當事人知道詳情。
溫把酒和沈肆兩人達成共識後就利落回校,時間太趕,溫把酒只來得及把那頭殺馬特芭比粉的假發摘了,衣服和妝容都沒來得及換。
結果誰知道到了校門口,保安根本不讓進。
溫把酒扒拉着自己身上的假紋身,費力解釋,“我真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你當我傻嗎?今天學校月考,你學生你在外面?”保安又指了指一旁的沈肆,“還有你,穿的倒是正常,但是連個校服都沒有,也沒個學生樣!”
沈肆:……
溫把酒:……
都說學校是我家,文明靠大家。
但是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被自己家拒之門外。
別問,問就是我媽不讓我回家。
兩人朝旁邊路上走了走,溫把酒有點無奈地嘆氣,“哥,現在怎麽辦?等他們下晚自習?”
因為今天晚上只有一場物理考試,考試結束後時間還早,學校幹脆讓學生繼續上晚自習,一直上到晚上九點半才能結束。
要等的話也不算太久,在外面等個三四十分鐘就行了。
沈肆說:“不用,我們進去。”
溫把酒疑惑,“怎麽進?”
沈肆偏頭看了看一旁的圍牆,下巴昂了昂,“翻牆。”
-
高二年級的教導主任叫皮延俠,不僅是個光頭還是個胖子,因為姓皮,學生人送外號皮蛋哥。
皮蛋哥畢竟是個教導主任,月考監考這種事兒當然不需要他去監考,他就負責個巡檢。
巡檢完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煙瘾就突然犯了。
一個資深的教師,當然要做到言傳身教,若是其他時間,他肯定要忍住不抽,但是現在是月考中,學生都在考場上,考完了也要繼續上晚自習,偶爾出來也只是為了上廁所。
月黑風高夜,正是抽煙時。
皮蛋哥心癢難耐,決定聽從內心的欲望,抽一支煙。
教學區有學生在,萬一被看到了影響不好;廁所裏抽煙,味兒又太大。幾近輾轉,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地方——學校小樹林。
實驗中學的這片小樹林靠着學校圍牆,郁郁蔥蔥的,沒燈光也沒攝像頭,只要注意點防火,就是個絕佳的抽煙好地方。
皮延俠點燃一根煙,美滋滋地抽着,靠着圍牆吞雲吐霧。
他正全身心放松時,忽然聽到周圍傳來了低低的交談聲。
“你踩着我爬上去,然後直接跳下去就行了。”
“不會摔跤嗎?”
“圍牆那邊有樹,你看能不能夠個樹幹踩下去。”
……
皮延俠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應該是學生要翻牆,得蹲着抓一波。
但他又理智分析了一波,不該啊,今晚學生應該都在教室才對,實驗中學應該還沒有差到有學生敢公然翹了考試的程度吧?難道是小偷嗎?
皮蛋哥緊貼着圍牆,悄悄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保安過來。
他皺着眉頭在黑暗中準備解鎖手機,突然覺得頭頂好像有點重,這重量還會轉移,下一秒又轉移到他的左肩上來。
“這兒真的有樹幹啊!”
溫把酒夜盲還恐高,根本看不清小樹林裏的樹幹在哪,背着身子下牆,一條腿四處晃蕩,看能不能碰到樹幹。
她沒想到今天還真夠幸運,一腳就踩到了樹幹,雖然好像腳感有點不對勁,但是也沒管這麽多,借力踩了一腳,“噔”地一下就下來了。
她才跳下來,啪啪拍了兩下手,把掌心蹭到的灰拍掉,正興高采烈地等沈肆跳過來,冷不丁一擡頭,就看到一雙如鷹一般的雙眼,透着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甚至還能看到他臉上的一個腳印。
“卧槽!!!”
溫把酒整個人都被吓傻了,倒退了好幾步,結果又被後面的樹幹撞到後腦勺。
“怎麽了?”
沈肆也利落地翻牆過來了,順着溫把酒驚恐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原師大附中現實驗中學的教導主任皮延俠老師。
沈肆:……
皮延俠好歹也是個年過半百,見過世面的人民教師,他淡定地用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腳印,用一種古代升堂審判的口吻緩緩問話。
“沈肆,不解釋解釋你翻牆的這個行為?”
沈肆:“……事情有點複雜。”
皮蛋哥微微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又把頭轉向溫把酒,“小同學也是我們學校的吧?叫什麽名字啊?你來解釋解釋?”
溫把酒麻木地自報家門,然後和沈肆一樣,說了句“事情過于複雜”一筆帶過事情經過。
皮延俠點點頭,也沒繼續逼問,“不解釋也行,明天早上你們倆早晨和住宿生遲到的一起跑步,被子我提供。”
住宿生因為離校近,如果遲到需要抱着自己的被子繞操場跑一圈,這是師大附中的規定,兩個學校合并後,這個規定又被延續下來,得到了傳承。
在全校學生面前抱着被子繞操場跑一圈,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溫把酒聽到這話瞬間求生欲上升,“老師,我能解釋!”
皮延俠點頭,“行,你解釋。”
“謝謝老師!”
溫把酒深吸一口氣,黑暗中朝沈肆的方向深深一望,帶着點悲壯的氛圍。
沈肆只看得見某位夜盲人士轉身看着一根粗壯的大樹,說話的聲音還帶着點英勇就義的意思。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溫把酒語氣嚴肅地開口。
“老師,沈肆他和我妹妹網戀!”
沈肆:?
他來不及辯解,就聽到溫把酒下一句控訴接着跟上,“他還裸.聊!”
“我覺得我身為姐姐,有責任親自拆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