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夜深入靜,潇湘院西側廂房燭火未熄

澄花一臉擔憂地望着正在伏案寫字的小姐,自從午後小姐回房後,清麗小臉如罩寒霜她從沒見過小姐那麽生氣;更別提小姐粉唇腫脹,明顯地被人吻過;而敢吻小姐的人,她連想都不用想,因為實在太過震驚了

小姐回來後,她便将自己每日偷偷去後院巡視狗洞的事,以及發覺那狗洞一日比一日大,且今日發現在該處放了一根裏頭放了張紙條的竹管,于是迫不及待将紙條交給了小姐

小姐看完後,卻是不發一語用完膳,聽下人說起皇上命王爺進宮一趟,藍劍和雲劍自是陪着王爺,于是立即命她備筆硯,進而伏案書寫起來

她見小姐始終沉着一張臉,因而只敢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去打擾

孫碧瑤迅速瞧了眼寫好的信,将筆擱在硯臺上,靈眸注視着左手腕上的血玉古镯,腦海裏想的是杜冰瑩留給她的字條

——碧瑤,據說血玉古镯極具靈性,會自己尋找與它有緣的主人既然它選中了你,只有你戴上它才會鮮紅似血,成了名副其實的血玉古镯;那麽若是你以主人命令之,或許能順利将镯予拔下,何妨一試若真能拔下镯子,咱們狗洞外相見

“血玉古镯,你若真認我為主,那麽我以主人之命,要将你拔下來,你可別令我失望”話尾方落,她用力一拔,靈眸驚喜大睜,望着右手上的血玉古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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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終于拔下來了!”澄花開心地沖到她面前,簡直不敢相信小姐只說幾句話就能将它拔下

“澄花,我們可以馬上離開了”孫碧瑤粉唇一揚

“太好了!”澄花雙眼一亮,高興地笑開來,目光一移,在瞧見小姐腳邊的大黑犬時,擔心地問:“小姐,可是……黑金怎麽辦?”

這只大黑犬也算是王爺派來的護衛,寸步不離小姐

“這個我早想到了”

孫碧瑤目光含笑,望向桌上的一大盤白糖糕,然後将白糖糕放到黑金面前

“黑金,乖乖吃,不可以叫出聲喔,否則我會生氣,知道嗎?”孫碧瑤模着狗頭,笑着警告它

“小姐,我們快走吧!”澄花見黑金低頭吃了起來,低聲催促

孫碧瑤甫推開房門,守在房門外打盹的兩名丫鬟立刻驚醒

“孫姑娘,你……”

孫碧瑤迅速朝兩入睡穴點去,随即和澄花一前一後,身形一躍,往後院而去兩人來到後院,澄花撥開角落的一處矮叢,露出葛香蘭命人挖好的狗洞

“小姐,快鑽進去”澄花見自家小姐竟然站着不動,還回頭不知道在看什麽,急着低聲催促

孫碧瑤回頭望了眼軟禁她半個月的王府,不懂為何胸口竟有股不舍;之前一直迫不及待想離開的她,這當下反倒生出不舍之情?

不由得想起午膳時那個男人竟強吻了她,還有他眼中對她的執着,一想到這,她胸口浮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會喜歡上那個男人,她絕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小姐!”澄花急得再喊,這次幹脆一手拉過她,直接将她推進狗洞裏,自己再跟着鑽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鑽出狗洞,還來不及起身,就看到兩雙黑靴站在面前,兩人同時擡頭一看,待瞧清是誰後,同時松了口氣

“快起來吧,你們兩個這樣跪着,我們可擔當不起”葛香蘭笑着打趣,伸手扶起孫碧瑤

“是啊!免禮了,快起來吧”杜冰瑩也笑着,伸手扶起澄花

“你們兩個當然擔當不起,我被困在王府半個月之久,若是讓大哥知道,鐵定饒不了你們”孫碧瑤涼涼地說

“我們可都是照着你的意思去做有沈青陽在王府裏幫你,先按兵不動,一面還派人在王府偷挖狗洞”葛香蘭急着聲明不是她們不救,而是時機未到

“是啊!你要知道,別人家的狗洞好挖,你以為逍遙王府的狗洞是那麽容易挖的嗎?”杜冰瑩也出聲解釋,她可不想面對大師兄的冷臉

王府裏,每一個時辰皆有守衛輪流巡邏裏裏外外,為了偷挖這個可以讓人鑽過的狗洞而不被發現,她們可是煞費苦心

“你們兩人該不會是打算夜闖王府吧?”孫碧瑤見兩人一身黑衣勁裝打扮,猜測地問

“沒錯我們聽到消息,知道王爺進宮面聖,心想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怕你們逃不出來,所以特地前來接應”

“我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杜冰瑩低聲催促

四人身形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禦花園裏,皇上設宴六角亭內,與逍遙王共進晚膳;宮女們個個手提燈籠,将六角亭內照耀得仿若白晝

“七弟,聽說婉婉的墓被盜,賊人偷走血玉古镯,你下令搜查鳳凰城內可有消息了?”當今皇上喬飛關心地問着

兩人并非同母所生,但喬飛的生母早逝,從小是由黛妃扶養長大,因此他視黛妃如親母,與喬毅的感情自是比其他兄弟要來得親密

“多謝皇兄關心,賊人已捉到,目前軟禁在王府裏”喬毅執起酒壺替兩人斟酒

“軟禁?七弟,這不像是你的作為為何沒将人關進地牢裏嚴刑拷打呢?”

皇上挑眉對這個七弟他向來知之甚深,聽他這麽一說,心下便覺得有異

“此人并非盜取婉婉之墓的妙手神偷,而是她的同黨只因血玉古镯戴在她手上竟會呈現鮮紅似血的顏色,還有黑金十分親近她,因此我才決定将她軟禁在潇湘院裏”喬毅如實說出

“這怎麽可能?血玉古镯乃是彎月國進貢、獻給父王的禮物,此镯十分有靈性,且上頭滴過婉婉的血,只認婉婉一人為主才是,照理不可能再接受另一個主人”皇上一聽,十分訝異

當年父王親自将血玉古镯送給七弟,讓七弟轉送給婉婉,當成兩人訂情的信物此镯深具靈性,唯有它承認的主人才會變成名副其實的血玉古镯,否則其他人戴上,皆只是普通色澤的镯子

“或許因為婉婉已死,所以血玉古镯又另外接受新的主人吧”喬毅淡道,黑眸微黯,悶頭喝酒

皇上見狀,目光擔憂地望着他,心知他所說的不無道理;只是都過了五年,七弟仍是走不出婉婉已死的陰影,這令他和母後十分憂心

“七弟,霏霏已嫁給你五年了,看在婉婉的面子上,善待她吧”皇上再次勸他別再執着了

“皇兄,這事就別再談了”喬毅俊臉一沉,無意多說

聞言,皇上無奈地搖頭雖明白他和婉婉之間的感情,但都已過了五年,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日子總是得過下去的

“用完膳,去一趟母後那裏吧,母後一直惦記着你”

“好”

之後皇上便不再提起唐婉婉的事,兄弟倆一邊閑聊一邊用膳,氣氛倒也和樂,一頓飯吃了快一個時辰才結束

用完膳,喬毅往太後居住的慈心宮而去,沿途宮女、太監紛紛欠 身行禮當他出現在慈心宮裏,宮女們一見着他,立即請他進去太後房裏,只因太後已候他多時了

“母後,兒臣來看您了”

喬毅一踏進太後寝房,即看到坐在花廳喝茶的母後,連忙朝她問安行禮

“毅兒,你總算來了”

太後起身握着他的手,關心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在瞧見他冷峻的臉龐後,忍不住搖頭嘆息會不會此生她再也見不到兒子開懷暢笑的模樣了?

“母後,對不起兒臣近來有些事情在處理,所以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探望您”

喬毅扶着她坐回梨花木椅上,高大身形跟着落坐她身旁

“母後都聽皇上提過了,是關于婉婉的墓被盜一事是嗎?”太後臉上浮現厲色,也為此感到忿怒“婉婉那孩子還真是薄命,沒有那個福氣和你共偕白首”

太後想起了宛若另一個女兒的唐婉婉,不禁紅了眼眶婉婉自小就被他們母子霸占,等于是在宮中和喬毅一起長大,她對靈巧慧黠的婉婉可是比對兩個兒子還要疼愛

“母後”喬毅嘆了口氣

太後連忙拭去臉上的淚水她竟糊塗得忘了不能在兒子面前提起婉婉,怎麽自個兒反倒先提起,讓兒子更加難過

“母後沒事,咱們都別再提了”

“母後,五年前,婉婉死後,香芽姨對婉婉死在狼嚎谷可有說什麽?”喬毅試探地問

“你香芽姨只說,她和秀枝原是要去圓通寺替你祈福,沒想到馬車竟走錯了路,走到狼嚎谷去,才會被群狼攻擊”太後不勝唏噓

出了鳳凰城,往圓通寺的路上有兩條路,一條往圓通寺,一條往狼嚎谷狼嚎谷因被群狼占據多年,故因此命名

狼嚎谷一向無人敢靠近,谷內的狼群并不會主動出谷攻擊百姓,除非有人闖入谷內,才會被群狼撕裂入月複

辟府雖知狼嚎谷的存在,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只呼籲百姓不要靠近,自可相安無事直到五年前唐婉婉在狼嚎谷出事,喬毅才放火燒死谷裏的二百多只狼

“當時是霏霏先發現婉婉在狼嚎谷裏?”喬毅再問

“沒錯原本霏霏和婉婉約好一同去圓通寺,但霏霏在圓通寺裏等了很久,一直沒有見到婉婉,怕她出事,這才命人駕馬車往回走在經過岔路時,聽到婉婉的求救聲,才急着找人去狼嚎谷救人,但仍是晚了一步”這些全是她從好友紀香芽口中得知的,而兒子也全知道,不懂今日為何他又再問起

“所以霏霏是第一個趕到婉婉出事地點的人,那麽秀枝人呢?為何不見她的屍體?”秀枝是母後從小安排在婉婉身邊侍候她的丫鬟,對婉婉十分忠心

“據霏霏說,當時只找到剩下一口氣的婉婉,秀枝只怕早被狼群吞吃入月複了”想到兩人的慘死,太後忍不住落下淚來

“母後,對不起,兒臣不該再提起這件事,惹您傷心”喬毅自責,替她拭淚

“毅兒,你為何會突然再問起?這些事當年你全都知道,莫非發生了什麽事?”太後握住他的手,一臉嚴肅地問

丙真是知子莫若母喬毅也不再隐瞞,将方才告訴皇上的事,再一次告訴母後

太後聽完後,沉吟許久,陡然想起一事來

“毅兒,你香芽姨病死前一個月,也就是婉婉死後兩個月,曾經來找過母後那日她什麽話都不說,只是一徑地落淚,離去時才說婉婉死得很慘,求我無論如何都要勸你善待霏霏之後就接到她重病餅世的消息之後沒多久,婉婉的爹也跟着去了”

五年前,她不僅失去一個女兒,還失去一個摯友

唐家如今只剩下霏霏一人,她遵照好友的遺願,善待霏霏;只是面對溫婉賢慧的霏霏,總是不由得拿她與開朗愛笑的鬼靈精婉婉相比雖然是一樣的容貌,性情卻截然不同

“母後,時候不早了,兒臣要回府去了”喬毅俊臉陰沉今夜由母後這裏所聽到的消息雖無異狀,可他心底卻莫名起了一股懷疑

“路上小心”太後依依不舍地送他出慈心宮

皇宮外,王府馬車等候許久,藍劍和雲劍見他出來,連忙掀開車簾,待他上了馬車,兩人駕車迅速返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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