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家
三十九 家
燕歸刑嘴裏說着過兩天再帶慕木去商場買衣服,但阿奇買來的那身衣服,慕木只穿了半天,他看着就鬧心,想叫慕木脫下來。
可他一看慕木帶着笑的臉,又不想壞了慕木的好心情,只能将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煩躁的不行。
好不容易挨到睡覺的時間了,燕歸刑帶慕木回卧室的路上還在琢磨着要怎麽哄慕木脫了那身衣服,換回他的襯衫才好。
白日力穿着還好,要是晚上再将這些衣服當睡衣,燕歸刑還真怕自己會遷怒阿奇,做出暴揍他一頓的舉動。
不過燕歸刑忘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慕木睡覺到底穿不穿睡衣。
最開始的時候,燕歸刑看着慕木走到床邊,先是将半袖脫下來後疊整齊,放在床尾凳上,又彎腰去脫褲子。
他也沒多想,只以為慕木是要去洗澡,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說:“木木,浴室在外間了。到浴室裏再脫衣服,冷氣開得低,小心着涼。”
慕木拎着褲腰,奇怪地看向燕歸刑,問:“木木晚飯前剛洗完澡,還要再洗一遍嗎?”
燕歸刑“啊”了一聲,想起來陪着慕木從影音室出來後,軍部恰好有事情來找自己,就讓慕木先自己去玩。
那個時候慕木好像說了一嘴身上出汗了不舒服,想洗澡,他就說讓小聽帶他去浴室。
等他處理好工作後來到餐廳,慕木已經坐在座位上等着吃飯了。
他當時還問了慕木有沒有找到浴室,回話的是端着裝滿了菜的托盤的小聽。
小聽那個話痨頂着QAQ的表情,用奶萌的少年音,機關槍一樣的語速,控訴他這個主人對它的懷疑以及不信任。
最後還是燕歸刑不堪其擾,冷聲命令小聽閉嘴,小聽這才乖乖收聲。
已經洗完澡了,那現在脫衣服是?燕歸刑疑惑地看向慕木,他知道以慕木的腦子是想不到誘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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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誘惑,也不會是這麽直白的誘惑……
難不成,真是要睡覺?
既然猜不到慕木在想什麽,燕歸刑還是決定直接問的好,“木木,你脫衣服做什麽?”
慕木理所當然地回道:“睡覺啊。不是到睡覺時間了嗎?”
燕歸刑愣了一瞬,嘴先于腦子,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題,“睡覺啊。那你脫衣服做什麽?”
“睡覺當然要脫衣服啊,穿着衣服上床會弄髒被子的。”慕木輕輕嘆了口氣,“歸歸,這是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的常識啊。”
他攤了攤手,表示無奈。拉開了拉鏈,又沒有手拽着的褲子,就這麽當着燕歸刑的面,絲滑地滑了下去。
燕歸刑這麽多年荒唐行事,也稱得上是見多識廣了。但說句老實話,還真沒遇到這樣的情景。
他看着就這麽大大方方露出來的美景,雙眼發直不說,人都是懵的。偏偏渾身上下的血液像是燒開的滾水一樣,沸騰着,叫嚣着,翻湧着。
偏偏慕木這個小傻子感受不到燕歸刑的窘迫,嫌褲腿纏着腳腕不舒服,兩條細腿蹬蹬踹踹,從纏人的褲子裏踩在彩色的地毯上。
他背對着燕歸刑彎腰撿地上的褲子,燕歸刑血氣上湧,冷白的臉紅了個透,難得正人君子了一把,頭側向右側,可餘光還在瞄着渡上了一層光影的身軀。
“木木。”燕歸刑一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吓人。
他在心中罵了自己一句真沒出息,清了清嗓子吼,繼續說:“你要是嫌外衣當不了睡衣,我那裏還有新的睡衣,你可以先穿着。”
“睡衣?”放好褲子,正要往被窩裏鑽的慕木歪頭看燕歸刑,無辜地說:“木木買不起睡衣的,木木睡覺一直都是光着睡的啊。”
慕木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燕歸刑不知怎麽,竟想到了下午自己擺弄過的,屬于慕木的那張小毯子。
那塊被他掌心撫摸過的小毯子,曾經在無數個夜晚,毫不遮擋地與慕木的皮膚相貼。
更多旖旎的畫面從燕歸刑的腦海深處冒了出來,那些絲毫沒有平歇下來的沖動,随着自己的想入非非,從滾水變成了沸騰的岩漿。
睫羽下的那灘深湖暗的駭人,燕歸刑仗着慕木看不懂,和距離太遠慕木看不清,肆無忌憚地欣賞着這具并不完美的身軀。
“啊。”慕木倒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樣不穿衣服地站在燕歸刑面前有什麽問題,羞窘啊,害羞啊什麽的,也通通沒有。
大家都是男人嘛,他有的,燕歸刑也有啊。他們倆都不是亞人或是女人啊,又不存在着耍流氓。
不過他小臉一皺,為難地看着燕歸刑身上那件一看就很貴很貴很貴的襯衫,小聲問:“是不是歸歸家的規矩是要穿睡衣睡覺啊?真要是那樣的話,木木也會遵守規矩的。”
燕歸刑這個規矩逗笑了,他又不是帝國那些迂腐的老牌貴族世家,家裏哪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啊。
無回星上別說是睡衣,就是沒有件正經外出衣服的人都大有人在。還有為了件能禦寒的外套殺人放火的也不是沒有。
也就是他的媽媽是首都星的中産出身,照顧他時才會注意一些旁人都不會在意的細節。
而燕歸刑幼時受母親影響養成的那些好習慣,又都在邊境星前線的那些年中消磨的一幹二淨了。
這也就是之後回了燕家,才為了裝面子又學回來罷了。
燕歸刑像是招呼小狗一樣朝慕木勾了勾手指,慕木乖乖地走到他的身邊,被他抓住手腕拉進懷裏。
他摟着懷裏赤條條的小傻子,下颌抵着發頂,掌心則趁慕木不注意在腰側細滑的皮膚流連。
“我的家也是木木的家,木木習慣了怎麽生活,在這裏照舊就可以了,不用想太多,嗯?”
慕木聽到家這個字時,驚喜地擡起頭,冒着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燕歸刑,“歸歸的家,真的是木木的家嗎?”
那把軟糯的聲音宛如一塊冰,落入了燕歸刑的腦子,讓他那被熱血燒暈的腦子冷卻了下來。
他這才發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麽,他說木木可以将自己的家當家。
因為幼年的經歷,家這個詞對于燕歸刑有着極為特別的意義。也可以這麽說,他甚至比尋常人,更重視他的家。
以至于,燕歸刑以前再喜歡某一任情人,也從沒有許諾對方可以将他的家當做家。
而現在,他居然就這麽輕易地對慕木這個小傻子說出了口。
更神奇的是,他在知道自己說出了什麽後,居然沒有懊惱暴躁,甚至是後悔的情緒。
反而,他更期待的是慕木的反應。
燕歸刑向後靠在沙發背上,雙手扶着慕木的腰,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湖綠的眸子含笑看着慕木,點了頭。
“對,木木沒有聽錯,這裏以後也是你的家了。”
燕歸刑那把華麗磁性的聲音被欲望熏得有些啞,又染着笑意,溫柔的的讓人心都軟掉了。
它經過助聽器,落入了慕木的耳中,也落進了慕木的心裏。
失去家的孩子孤苦伶仃的走過了太長太長的路,終于,又找到了家了。
漂亮的杏核眼因為驚訝而慢慢睜大睜圓,又因為感動而蒙上了一層水霧,讓那雙黑眸愈發清澈幹淨。
慕木咬着唇,嗚咽着紮進了燕歸刑的懷裏,兩只細瘦的胳膊宛如藤蔓一樣緊緊纏着燕歸刑的脖頸,也纏住了燕歸刑的心。
“嗚嗚,木木有家了!木木終于又有家了!歸歸你太好了,木木太喜歡你了!以後以後也要一直一直喜歡歸歸!”
掌心下單薄的身體一抽一抽地起伏着,眼淚落在脖頸上,鎖骨上,好似烙傷一樣的疼,燕歸刑蹙了下眉,但他只當是錯覺,沒有太多在意。
他像是抱孩子一樣托着慕木的屁股,輕松地将人端了起來,邊軟着聲音哄,邊往床邊走。
等到了床邊,俯身将哭得眼圈紅彤彤的慕木放進了藏青色的被子上,他單膝跪在床邊,反手扯下了厚實的天鵝絨床幔。
暗紅色隔絕了暖黃的燈光,也擋住了一室春色。
等燕歸刑再次下床時,已經淩晨一點,他拿過黑色的睡袍披在身上,擋住了肩上的殷紅的牙印。
掀起的床幔沒有遮掩,露出道縫隙,均勻而綿軟的呼吸聲從小小的縫隙中流淌了出來。
正要往浴室走的燕歸刑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大半的身子從縫隙中探進去,撈過被子,蓋在趴在枕頭上呼呼睡的慕木的背上,蓋住了一片落梅。
修長的手指落在被壓得肉嘟嘟的紅唇上,指尖用力,壓出了個小坑,惹來熟睡人不耐煩地呢喃。
燕歸刑笑着收回了手,這才再次起身下床。他來到浴室,脫下睡袍,踏入早就放好了熱水的浴缸,閉着眼靠着缸邊,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肩背上的牙印和抓傷在熱水的刺激下發出刺痛,可這些疼痛卻讓燕歸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他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想,果然,将慕木這個小傻子弄到身邊來是對的。
【作者有話說】:寶子們,中秋快樂,安康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