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第 103 章
約會的周末好像又是和尋常時候沒有任何區別的一天。
阮越的到訪已經是一件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
盧驕母親出門找自己姐妹玩之前, 也就提醒了一句:“小越,今晚在家吃飯哦!晚上家裏吃火鍋,食材都已經訂好了!”
至于盧昭, 也只是從卧室裏探頭看了眼,輕哼一聲說:“我下午要出門, 你們倆自己在家悠着點。”
阮越還沒能做出反應, 盧驕就面紅耳熱地瞪盧昭:“喂!不要瞎說!”
盧昭吐了吐舌頭, 把腦袋縮回去前留下一句:“沒幹嘛怎麽還把椅子搬進卧室去呀?”
盧驕正準備拉着阮越去他的房間。
以前阮越來他家裏一起學習, 兩人都是光明正大地呆在餐桌那邊的, 有時候盧昭在家裏,也會一起過來學習。
但今天,在阮越到來之前,他就率先把自己卧室的書桌收拾了一遍, 又從餐桌那邊搬了一把椅子進自己的房間。
盧昭估計是當時就發現了, 卻偏偏不吭聲,偏要等阮越到來,才當面調侃他倆。
盧昭說完就把自己的房間門關上,害站在走廊的兩人齊齊僵住。
盧驕被戳穿了心事, 但他本意也沒想做什麽, 只是想和阮越呆在房間裏, 有獨處的空間而已。
被他妹這麽一說, 仿佛他有什麽歪心思一樣……
他脖頸都有些漲紅,急忙扭頭看阮越, 不自在地開口:“你別聽她瞎說, 就是、就是我卧室書桌采光比較好!”
阮越也情不自禁地有些羞意, 下意識回避盧驕的視線,點頭應聲:“原來如此……”
盧驕急急忙忙把他拉進自己的卧室, 以防盧昭又冒頭出來說奇奇怪怪的話。
幸好在房間裏把學習需要的東西都拿出來後,盧驕也放松了不少,兩人一人一張椅子,并排坐着就開始做功課了。
盧驕現在學習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每一科的成績都能穩在全班中上游,學得比較好的科目有時候都能沖到全班前幾名。
最薄弱的科目是英語,詞彙量不足導致他看着閱讀題邊猜邊看,頭昏腦脹的時候看漏一行都是常有的事。
此時他就是對着周末的英語閱讀專練卷頭痛,連蒙帶猜做完一篇,往後一翻居然還有五篇閱讀量不相上下的,每一個字母都認識,連成的單詞組成的句式比天書還難讀懂。
盧驕忍不住嘆了口氣,扭頭去看阮越的情況。
阮越在做語文作業,同樣對着閱讀題,下筆書寫的動作連貫流利,幾乎沒有一刻停歇。
他腰板挺直,端坐的姿勢顯得身姿綽約,側臉的線條都像造物主精心捏出來,精致得随時可以入畫。
盧驕用左手托着下巴,看兩個單詞,給句式成分分析劃一下線,就忍不住偷看阮越兩眼。
阮越做完一份閱讀,終于忍不住把手裏的筆往盧驕的手肘上敲了下。“快做作業。”
盧驕嘿嘿地傻笑,阮越敲得一點力氣都沒用上,他還樂在其中地把手肘蹭過去一點,故意去碰阮越的胳膊。
阮越本來低着頭,這會兒才抿着嘴擡頭瞪他。
盧驕笑嘻嘻地說:“我在寫呀!”
阮越把他的手肘推回去,說:“那就專心寫,不要盯着我看了,寫完作業再看。”
他對注視向來敏銳,更何況是來自心動的人的視線,就更難以招架了。
要不是在做不怎麽需要思考的題目,阮越怕自己也要寫不下去了。
盧驕托腮看他,強行地進行了閱讀理解:“所以這是寫完作業的獎勵嗎?”
阮越沒反應過來:“什麽?”
他懵懂的模樣着實可愛,盧驕伸手去戳他臉頰,嘴角噙着笑回答:“我寫完作業,獎勵就是你讓我看個夠嗎?”
“!”
阮越根本沒這個意思,被盧驕說得暧昧,心跳都有些加快起來。
他用毫無殺傷力的目光瞪盧驕,板着臉硬邦邦地回答:“那你沒做完又有什麽懲罰?”
盧驕還真的露出專心思索的表情,想了一圈回答:“我要是沒做完,那就罰我一天都不能和你說話好了。”
說着仿佛已經想到那個場景,甚至扁扁嘴表情都可憐了幾分。
阮越又好氣又好笑,實在繃不住笑罵了一聲:“你是想懲罰你,還是懲罰我?”
“不知道,但我可能會憋死。”盧驕認真的回答。
他托着下巴朝阮越挨近,還撅着嘴像求順毛的大金毛一樣望着他,阮越伸手捏住他的臉頰揉了幾下,失笑說:“你專心一點,要是我讓你分神的話,我就出去……”
“盧驕!我中午要吃——”
卧室門猛地被推開,盧昭帶着她風風火火的嗓音闖了進去,頭往屋裏一探,吼一半的聲音戛然而止。
阮越快速縮回手,兩人條件反射一樣地拉開距離,齊齊朝門口看去。
盧驕反應快速,跳起來擋住盧昭,直瞪她:“說了多少次敲門!”
平常盧昭總會和他嗆,比如陰陽怪氣兩句“誰知道你在卧室裏鬼鬼祟祟幹什麽”之類的。但此時真撞到什麽,她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自己都已經覺得尴尬和心虛,沒有反駁盧驕。
她小聲地把話說完:“我中午想吃粉,你幫我煮一碗哈,謝謝哥,沒事的話我走了!”
一連串的話說完,就頭也不回地直接開溜。
盧驕按着門把,看她火速跑回自己的卧室去,只能憋屈地把門關上,惡狠狠地上了鎖。
他轉身回來,阮越已經低頭繼續做題,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盧驕輕咳一聲,也只能開口說:“我妹中午想吃粉,我們和她吃一樣的行嗎?”
阮越沒有擡頭,小聲回答:“可以呀。”他的語氣都顯得鎮定多了,只是從發間露出的耳尖還紅紅的,熱意還沒徹底消散。
……
盧昭跑回自己房間,就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直接打開了微信開始發語音。
“我剛撞到我哥和阮越哥差點親上了!阮越哥捏着我哥下巴靠過去,A爆了!啊啊啊啊!”
她激動了片刻,才嘆了口氣接着發語音:“如果我晚幾秒鐘開門就能看到他們接吻了,太可惜了!”
如果盧驕能聽到盧昭描述的畫面,一定會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來。
天知道盧昭這種自帶濾鏡藝術加工的腦補天賦,到底是怎麽擁有的。
***
晚餐的時間,幸虧盧昭沒有回來,要不盧驕懷疑她又肯定會要叽裏咕嚕地調侃多兩句。
都怪盧昭,他們下午學習可專注了,一點分神都沒有,效率極高地完成了作業,盧驕還在晚餐前把今天的背單詞任務提前完成。
吃完晚餐,母親果不其接着熱情地邀請阮越留宿,阮越根本來不及拒絕,盧驕甚至連換洗的睡衣都直接幫他拿好了。
借宿的頻率實在高得誇張,盧驕的衣櫃裏都有一個架子用來放阮越的衣服,母親給家裏兩個孩子買新睡衣,都會順帶捎上給阮越也買一套。
阮越就是抱着剛拆标的睡衣被盧驕推進洗手間,他無奈地瞪了盧驕一眼,小聲地說:“你別這麽明顯,被你媽媽看出來怎麽辦?”
盧驕戳了戳他蹙緊的眉心,笑得很輕松。
“放心好了,我媽什麽都看不出來,她只會和我說——”他模仿着母親笑吟吟又溫柔的音調,“小越太害羞了,你要對人家主動一點,好好照顧人家。”
阮越臉都漲紅了,連忙把盧驕往洗手間外面推,快速反駁:“阿姨哪有說這種話!”
盧驕笑嘻嘻:“反正差不多。”
就算有,換盧驕說出來都變得奇怪了不少。
阮越感覺熱意直沖腦門,只想把盧驕推出去,自己洗澡冷靜一番。
沒想到,盧驕離開前,還說:“就算發現了也沒事,總有見家長的一天嘛!”
阮越被這話猝不及防地轟炸到,漲紅了臉什麽都顧不上,猛地把洗手間的門關上,平息着自己的情緒。
盧驕摸了摸鼻子,他是不是太急吓到阮越了?
……
大概因為說的話,晚上阮越看起來也局促了幾分,尤其是在盧驕媽媽的熱情招呼下,呆在客廳裏一起看電視,他坐在沙發上,腰板繃直,整個人看起來不自在極了。
盧驕也洗完,一邊拿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走出來,從沙發後面一把摟住阮越的肩膀,親昵地把腦袋都貼上來。
“媽——”他拉長了聲音,“我想吃水果。”
母親一邊看電視,一邊和父親在沏茶喝,根本沒注意到什麽異常一樣,自然地回答:“冰箱裏有桃子,自己去洗一個,給小越也拿一個。”
“好嘞!”盧驕回答着,捏戳了戳阮越的臉頰,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母親開腔:“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別老拉着小越。”
但阮越已經迫不及待地起身,跟着盧驕去廚房了。
盧驕拿了桃子去沖洗削皮,阮越就站在他身後。
阮越正想開口,盧驕就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麽一樣,小聲說:“你看,我媽啥也沒看出來。”
阮越只能幹瞪他,無法反駁。
盧驕削完一個遞給阮越,扭頭看他,眼神明目張膽地從上往下望,問阮越:“睡衣合身嗎?”
阮越不自在地往後挪了一步,點了點頭。
盧驕繼續削桃子皮,滿意地說:“可愛吧?我挑的款式。”
冬季的睡衣在衣袖和領口都有絨毛,白色的款式襯得阮越的臉頰微微泛紅都很明顯,因為顯得很可愛,都削弱了他身上清冷的氣質。
盧驕也穿着同款的睡衣,只不過是灰色的。
兩人一起走出廚房的時候,阮越沒忍住瞄了他一眼,心裏默默的想,好像情侶裝似的。
這讓他有一種在長輩的眼皮底下和盧驕偷偷談情的感覺,想法很大膽,卻讓人羞恥到極點。
……
晚上入睡時間早,陪父母看了一會兒電視,沒多久他們就回房間了。
躺床上的時候,盧驕關了明亮的照明燈,只留下床頭一盞昏黃的臺燈。
他還沒有睡意,枕着手臂側卧,朝着阮越的方向。
阮越也一樣面對着他,只是已經把眼睛閉上。
阮越沒動靜,盧驕也一動不動,就這樣無比清醒地盯着阮越看。
阮越閉着眼睛,偷偷眯着瞄一眼,過一會兒又瞄一眼,盧驕一直看着他,好像眼睛都不用眨一下,視線都如有實質,灼熱的落在身上一樣。
阮越睜開眼,不自在地開口:“怎麽了?”
盧驕回答:“沒怎麽呀。”他理直氣壯,“早上不是說了,做完作業你就讓我看個夠。”
他僅僅是凝望着,可阮越已經受不了,也完全沒法裝睡,直接伸手去捂盧驕的眼睛,不讓他看了。
但這動作像極了在自投羅網,阮越的手一伸過去,就被盧驕一把攥住。他抽不走,盧驕不僅牢牢握住他的手,還懷揣住一樣的細細撫摸。
手心和指縫都受不得這樣細致的揉弄,沒片刻阮越就被摸得紅了臉,但他沒有掙脫,只是小聲開口:“你幹嘛啊……該睡覺了……”
話音落下,盧驕就蹭的把腦袋都挨近過去,抓着阮越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語氣鄭重地詢問:“我們可以……更進一步嗎?”
他聲音都繃緊着,可聽到這話的阮越才更是緊張,在聽清的那一刻,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更進一步?什麽更進一步?
他們倆現在躺在床上,再進一步是什麽意思?
阮越腦子裏亂哄哄一片,一面想着會不會太快,一面又想着連後頸都咬了,好像也不算快……
如果、如果盧驕想要的話,當然都可以——但是鬧出太大的動靜,被發現怎麽辦?
阮越腦子裏一堆問題,卻根本問不出口,說不清是羞恥多一點,還是期待多一點,另一只手緊緊捏着被子,小幅度地點頭回答盧驕。
“可、可以……”
他緊張極了,甚至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隐隐約約感覺到盧驕靠得更近,身影幾乎把他完全籠罩。
阮越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就聽到盧驕的聲音幾乎貼着他的耳邊發出:“那我親了?”
原來……原來是親吻。
阮越松了口氣,但臉好像更熱了——他剛才都在想什麽啊,哪有那麽快!要是盧驕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想直接找條地縫鑽進去了。
他磕磕絆絆地回答盧驕:“你想、想親就親……”
好在此時緊張無措,也不像是奇怪的反應,要是阮越敢看盧驕,就會發現鼓起勇氣靠近他的少年其實也緊張死了,滾燙的熱意都蔓延到耳根和脖頸去了。
盧驕生怕阮越沒理解,又強調:“親嘴哦……”他不自在地放輕聲音,小聲地詢問:“可以嗎?”
阮越緊緊捏住被子,不明白怎麽盧驕連這也要問。
他只能胡亂點頭,含糊地“嗯”了一聲。
然後下一秒,盧驕按住他的肩頭,快速地挨近過去,直到兩人的距離變得親密無間。
他湊近,抿着嘴貼上去,嘴唇快速地貼緊,阮越睜開眼,和他呆愣地對視上。
柔軟的觸感好像踩在雲端一樣,被軟綿綿的雲朵輕柔地包圍住,叫人只想往下陷入。
可時間不過一秒不到,盧驕就縮回去,結束了這個短暫得好像……好像無事發生的吻。
他根本不敢看阮越,又去拉阮越的手,低頭盯着他修長漂亮的手指看。
阮越整個人好像宕機了一樣,任由他親吻,任由他牽手,只是臉頰熱得發燙,他忍不住伸出舌頭去舔嘴唇,好像反應不過來發生的一切。
盧驕瞄他一眼,便看到阮越把自己的嘴唇舔得濕漉漉,水潤柔軟的感覺在暖黃的燈光下好像更明顯了。
盧驕根本不敢多看,移開視線小聲地開口:“這是我的初吻……”他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我可能,不、不太會親。”
他緊張得胡言亂語,搞得阮越也一并不自在,忍着羞澀回答盧驕:“我也是初吻……”
盧驕拉着他的手,傻笑了一聲,帶着無法掩藏的笑意說:“我好高興。”
阮越捂住自己發熱的臉頰,說他:“你笑起來好傻。”
盧驕擡頭看他,卻回答:“可是你笑起來好可愛。”
阮越感覺自己熱得要爆炸了,慌亂地抽回自己的手,拉起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悶住。
盧驕又湊近過去,阮越用被子把臉包住,可是紅紅的耳根還露出來。盧驕就貼在他耳邊,輕聲問:“剛才那樣親你……你會不喜歡嗎?”
其實那個吻結束得太快,阮越好像壓根沒反應過來,都回想不起發生什麽一樣。
但他被這樣的問題弄得只想把整個人蜷縮起來,悶着回答盧驕:“當然不會。”
盧驕又磕磕絆絆地問:“那、那你會喜歡嗎?”
怎麽這麽多問題,搞得像什麽售後反饋服務一樣?
阮越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腦子似乎因此更加混亂了,忍着羞恥回答盧驕:“……喜歡。”
明明耳根已經充血泛紅,卻還能看到此時又變得更紅,盧驕忍不住伸手去揉他發燙的耳垂。
阮越瑟縮了下,但是沒有躲開,任由着他的動作。
盧驕不知道怎麽表達心裏的歡喜,貼近了小聲地喊他:“寶貝,那我下次再親親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