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祓除的特級

第22章 被祓除的特級

式神使與式神之間的“共鳴”, 實際上兩方,就是從靈魂到軀體的高度同頻。

原本是個基礎技能——基本上,式神使都能做到讓式神随自己的心意而行動。

但無慘不同。

他陰晴不定, 又離經叛道。是拒絕被支配,且企圖噬主的式神。

再度開啓的同頻, 也就變得“深刻”起來——以另一種怪異的方式——雙方的感官以奇異的方式交融。

無形的怪物侵入身體, 如同漆黑的墨水在清水中染開。咒靈的氣息泛着一股陰冷的香氣, 幽深又馥郁。

無法抵抗,無法呼喊。只能被迫接受。直到……

完全“污染”了他的身體。

【好澀……】

【沒有任何親密動作,但我真的嗑到天昏地暗】

【好香的飯!】

【“共鳴後變成異瞳”的想法是制作組的誰提出來的?重賞!】

【共鳴,也是共享。左眼, 身體、乃至是靈魂,深度交融,我們是怪物, 我們密不可分, 我們殊途同歸】

【嗚嗚, 前面的, 會雲多雲!】

彈幕在嚎叫,它們不知道的是, 金發少年身後, 那一只泛着妖異的玫紅瞳孔在它們的方向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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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彈幕悄然卡頓了一下, 随即恢複正常。

“……”

“鬼”上身, 發出那威力極大的一擊後, 裕樹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剝離,不禁“唔”了一聲。

在塵土飛揚的爆炸中, 金發少年伸出指尖,摩挲自己幹澀的喉嚨。

仿若有火在燒。幹涸, 灼熱。

他的喉結滾動,食道裏幹澀極了,極度需要什麽去潤滑,平息過熱的溫度,撫平對“液體”的渴望。

怎麽會這樣?好奇怪。

他想。

身後的黑影再度凝實成黑發紅瞳的漂亮青年,特級咒靈走了兩步,見到人類泛紅的臉,輕嗤一聲。

人類顯然是承受了過度的咒力,所以才這幅模樣。

他輕諷道:“真是弱小的……”

下一刻,眼尾泛紅,眸光閃動的人類就撲了上來。

或許用撲這個詞也不準确,兩人離得不遠,對方只是踮了起腳,伸出了手。

兩條白皙細長的手臂搭在了咒靈的肩膀上,随後壓上了金發少年的全部重量。

這一尚且青澀的軀體,對無慘來說,自然造不成什麽沖擊。

于是,他條件反射地伸手抵擋。只是錯估了對方的動作,導致了一點意外——

現在,是個極親密的姿勢。

人類勾着他的脖頸,幾乎整個人都倒在了他的懷裏。

微弱的,又帶有熱度的呼吸,則是被咒靈伸出的手“擋”住了。

或者說,家入裕樹的下半張臉,都“壓”在了無慘的手上。

以至于,無慘從未清楚地感知到人類少年的舌尖的存在——

溫熱,柔軟、濕潤。

随後是,舔舐。

對方太過理所當然了,用犬齒研磨已然無法滿足。

随即就張開了唇,口腔、舌尖,犬齒,一覽無遺。

然後,咬了上去!

“——”

不算鋒利的雪白犬齒,嵌入虎口。

無慘:“……”

黑發的咒靈眸色一深,收緊了手掌,捏住了對方的下颌,迫使對方不能動作。

他聽見金發少年“唔”了一聲,眼裏彌漫上水霧,左邊的眼瞳愈發殷紅妖異。

對方顯然處于不正常的狀态,與無慘四目相對,十分“乖巧”地松開了牙齒,離開時還舔了舔。

似是讨好。

但和虎口上幾乎看不見的牙印、水漬,和對方唇上的瑩亮,都讓無慘……

忽的,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音。

“——”

成了一片廢墟的建築裏拱起了幾條深棕根系,将碎片頂了起來。

灰塵飛揚,下一個眨眼,就有幾道影子從裏面站了出來。

是被“共鳴”擊中的特級咒靈們。它們此刻可以用狼狽形容。

花禦的腹部在快速複原,依稀可見之前被轟出的一個大洞;漏瑚下半身失蹤;真人則是沒了半邊腦袋。

雖然它們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但漏瑚滿臉忌憚。

怎會如此?!

對于它們來說,雖然沒有用出領域,但三個特級聯手,也不至于和覺醒不到一月的咒術師打成“平手”。

即便那式神是特級,也不該……

“轟——!”

剎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咒力打斷了火山頭咒靈的思緒。

它寒毛直豎,本能地朝那方向望去。

其餘幾人也循聲望去。

那是——

「茈」。

無下限術式中的術式順轉,與反轉的融合,屬于六眼的頂級輸出,

而這一擊,有爆發出了超規格的強烈的咒力,穿透了雲層。

根本沒有遮掩的意味,狂暴、戾氣,肆意湧動。

天地失色。

三大特級本就是從咒力中誕生的“新人類”,自然更能清楚地感知其中咒力中蘊含的情緒,頭皮發麻。

盛怒、暴戾,和,殺意!

經過了情緒加持的咒力,鋪天蓋地。

以至于,将三十公裏開外的三大特級咒靈,都定在了原地一瞬。

漏瑚冷汗涔涔……

“…到底發生了什麽?”

很快,漏瑚捕捉到了和波動一起蕩來一股氣息,微不可查。

但它還是辨認了出來,單眼裏的瞳孔劇縮。

花禦察覺到它的不對勁,即刻問道:“怎麽了?!”

火山頭咒靈滿目悲怆,幾乎是擠出來的聲音:“那是陀艮的殘穢……”

“它被祓除了!”

【什麽?!】

【陀艮這就下線了?】

【我記得五條是去“審訊”高層的老橘子,順藤摸瓜找羂索了吧?怎麽把陀艮這個瓜給摸出來了?!】

彈幕震驚。

【好奇另一邊發生了什麽】

花禦不可置信:“什麽?!”

“陀艮不是守在附近嗎?”真人看了一眼感情頗好的父母,低聲問,“它怎麽會離開?”

又被五條悟撞上?

火山頭咒靈臉色難看,想來或許和夏油有關,得先找到人。

它瞥了一眼黑發式神,壓下不甘,道:“我們走!”

真人雖出生不久,但也将陀艮等看作夥伴,夥伴被祓除,它自然也是不快的,弄清楚發生了什麽。

它與金發少年四目相對後,無聲道別:“爸爸,再見!”

“媽媽,也再見。”

它的口型還未結束,花禦就發動了潛行技能。

很快,三道身影都消失在了煙塵之中,留下了現場的一片廢墟。

金發少年理智回歸,無比自然地松開了式神的手。

“看來,用了共鳴,我會有‘後遺症’呢。”家入撫了撫自己的喉嚨。

“之前湧上來一陣幹渴,總想咬你。”很是不放在心上,“抱歉啦。”

無慘:“……”

他目光陰沉地看着對方,總之,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

這個人類冒犯他的行為,居然随口就帶過了?

不遠處,被埋在下面的手機率先一陣嗡動,引起了家入裕樹的注意,随後鈴聲音樂響起:

“昂首仰望,皎潔的圓月,依舊懸挂于夜空——”

少年忽視身後陰森的目光,走過去,将手機找了出來:“唔?這個是……”

那個直播探險隊的手機,應該是被甩到這裏的。

家入裕樹原本想借用對方的手機,和五條老師聯系上,不過這一部手機似乎也壞了,雖然鈴聲一直沒停過,但屏幕已經沒了反應。

聽了兩遍鈴聲,家入裕樹心想,這首歌不錯……

他以前加過歌單來着。

家入裕樹想起來了——

對了,這是一部叫做《亂步奇譚》的動漫的片尾曲。雖然動漫本身一般,但這一首《新月》很好聽。

歌手的嗓音,清澈又悅耳。

他一邊想接下來的行動,一邊輕聲跟着哼了一段:“昂首仰望,皎潔的圓月,依舊缥缈而搖曳,在誰的懷抱裏,安然入睡……”

輕柔幹淨的少年音,帶着一點缱绻的味道。

尤其好聽。

【已醉——】

【裕樹的嗓音,世界的瑰寶】

【已錄音,聽一萬遍】

【其實這一首歌的原唱就很神了,是專門給動畫唱片頭曲和片尾曲的,但老婆唱的感覺是另一種風味】

【輝光清潤,新月殘缺】

【即完美又遺憾…?】

【角落裏的無慘又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不是,就老婆剛才咬的力道,能在他手上留下印記嗎?這麽在意?】

【等等,他在走神?】

【真罕見……】

【哦吼,視奸怪,再度上線】

“咳咳……”

聽到了讓他覺得恐懼的工作鈴聲,七川俊介一下就從昏迷中驚醒了。

他撥開建築垃圾,從裏面爬了出來。

他一邊喘氣,一邊回神:“我、我還活着?!哈哈!”

“富美,那護身符果然有用!可惜只能用一次……”灰頭土臉的七川俊介發出了劫後餘生的傻笑。

忽然他意識到,妹妹還被埋在下面:“富美?富美?!”

趕緊把人從廢墟裏扒拉出來,七川俊介鼻子一酸,就想和妹妹在一起抱頭痛哭,好好發洩一下情緒。

七川富美一把推開兄長。

“嗷!”

親哥一聲哀嚎,七川富美目不斜視,就當自己沒聽見,随即對不遠處的金發少年表達了誠摯的感謝。

如果不是對方,即便他們有父親給的“保命符”,也只能承受一擊,之後必死無疑。

七川富美的手機還能用,就要了金發少年的聯系方式,并且奉上了一張名片,是七川父親的:

“日本靈能者協會會長,七川純夫。”

靈能者協會。居然,還有這種組織?

七川富美亮明身份,是為了表現誠意,畢竟靈能者和咒術師之間有互通的地方,因此她也了解過咒術師,聽說過咒術界的迂腐。

父親曾經說過,靈能者這一行,給的錢多、要幹的事少,基本上沒有生命危險,可比咒術師輕松多了!

如果金發少年将來不做咒術師,靈能者協會,會成為他的後盾。

七川富美明示。

面對七川兄妹的誠意,家入裕樹沒有一口拒絕,畢竟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當咒術師,又不是入編?

咒術師、詛咒師,靈能者……

都挺有趣的。

“對了,七川小姐,你的手機還可以用嗎?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金發少年含笑道。

七川富美:“當然!”

她連忙将手機遞了過去。

七川富美的手機也“歷經滄桑”,但好歹能撥出電話,家入裕樹按下了五條老師的號碼,先給對方發了一條短信,說明身份,再打了出去。

“嘟——”

不算太漫長的忙音。

“……你不在五條家?”那頭傳來五條悟的聲音,全然沒有了輕佻的意味,比往常更低沉、沙啞。

“是,”他用最簡潔的語言,說明了情況,随後道,“那幾只咒靈,似乎是感知到了遠處您的咒力,才匆忙離開。老師,您那邊怎樣?”

對面安靜了片刻,說道:

“很好哦。”

旋即,那頭的音調又稍微揚了起來,“我已經叫人去接你了哦,不要亂跑。對了,把你的三圍告訴我。”

“唔?”

電話那頭的五條悟,笑了笑,說:“畢竟是要參加葬禮,總是要穿得正式一點啦,就給你定和服喽。”

“老師,您……”家入裕樹眼睫一顫。

能讓五條悟參加的葬禮,再聯想到五條悟今日的行動目标,和方才被他祓除幹淨的四大天災之一……

“你猜得沒錯。”

五條悟笑。

“那個縫合線,謹慎卻也傲慢,他篤定自己将老橘子們耍得團團轉,留了不少尾巴。在老師的緊密排查下,就抓到了他的破綻!”

他安靜下來,胸膛起伏,說道:“老子——奪回了傑的身體。”

他要給摯友辦一場葬禮,一場,遲到了許久的葬禮。

電話那頭,仿若壓抑了許久的笑意。很輕,又很真。

“…裕樹?”

家入:“是,老師?”

“謝謝,”白發教師輕笑,“這次是以傑的摯友的身份,向你道謝哦。”

【淚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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