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演戲”

第11章 “演戲”

“你不要在這裏偷換概念。你明明是為了自己!”

夜晚空闊,晏淼淼的質問回蕩在花園裏。

“我是為了自己,”安意故意說,“總好過有些人連個清楚的答案都給不出來。”

“……你。”

“夠了。”季長絕突然開口,深深看了眼晏淼淼,轉身就要走。

晏淼淼喊住他:“長絕哥哥。”

安意看見季長絕背影一頓,停下來。

晏淼淼咬住下唇:“你和安意……是什麽關系?”

安意挑眉,心道:不是吧大哥,你不是已經拒絕了你的長絕哥哥嗎?怎麽下一秒就問人家和他的關系?關你什麽事?

季長絕沒有轉過身,站在原地,回答:“沒什麽關系。”

說完後,人就走遠了。

晏淼淼聽到是這個答案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安意:靠,不識好歹。

季長絕離開花園,沒有回宴會舉辦的大廳,反而是循着石子路,來到了泳池邊。

七歲那年,他失去了母親。

父親嫌家裏晦氣,住在半山別墅,不回家。

整棟房子裏只有七歲的季長絕和一位年長的保姆。

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就不愛講話了,總喜歡坐在路邊那棵梧桐樹下,看着路上來往的行人車流發呆。

一天,一位穿着小鴨子圖案衛衣的小孩站他面前,奶聲奶氣道:“哥哥,你在難過嗎?”

季長絕慢慢擡眼。

柔和暖陽下,一雙如玻璃球般透明幹淨的眼睛無辜又膽怯地盯着他。

見他不說話。

晏淼淼從自己衛衣前面的小兜裏拿出兩個棒棒糖,舔着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其中一個芒果味的遞到他眼前。

“哥哥別難過,給你吃糖。”

季長絕定定地看着他,慢慢接過那只芒果味的棒棒糖。

晏淼淼不知道,他對芒果過敏,那只棒棒糖一直作為兩人初相識的紀念品,放在他房間的保險櫃裏。

他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來自晏淼淼的善意和溫暖。

他把這人當成天使,像一位合格的信徒珍視和愛上晏淼淼。

可惜,這份愛意沒有得到回應。

背後傳來聲響,季長絕盯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沒有回頭。

安意不知道怎麽安慰人,看着季長絕孤單的背影,微微垂着頭,明顯一副受傷頹然的模樣。

“诶,你也別太傷心了。你這麽好的人,一定會遇到比晏淼淼更珍惜你的人。”

“再說了,他如果真心喜歡你,怎麽會不接受你的告白?”

季長絕臉色沉下來,看來在那個時候安意就躲在後面偷看了。

他蜷了一下手指,問:“你為什麽要幫我?”

“嗯?”

季長絕微微側過頭,清冷的月光下襯得他側臉冷白淡漠,和在晏淼淼面前溫柔的形象大相徑庭,看安意的眼神跟看陌生人一樣,一絲情緒都沒有。

“我和你不是朋友,你完全沒有必要做多餘的事。”

安意嘆了口氣,走過來坐在季長絕旁邊的躺椅上。

“這怎麽叫多餘的事?如果不是我,何焱的拳頭都要砸到你臉上了。難不成你就讓我在旁邊什麽都不管,看着他揍你嗎?”

“你又想玩什麽把戲?”季長絕顯然是不信的,“我不會幫你接近何焱,也不會幫你傷害淼淼?”

安意愣怔住,有種雞同鴨講的錯覺。

“不是,季長絕,你對我的敵意是不是太大了?”安意說,“哦,你不會覺得我之前沒認出你來,是我裝的吧?真的不是,我都給你講過了,上次落水後我的記憶一直有問題,許多事許多人我都記不清了,真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表演的。”

季長絕冷笑出聲:“安意,你這種前科滿滿的人,要讓我怎麽敢相信你?”

“我怎麽就前科滿滿了?”

季長絕驀然起身,用一種居高臨下、蔑視的眼光盯着他:“之前你也是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演戲,連我都差點被你騙了。”

安意:“什麽演戲?我……”

下一刻,自己下巴就被面前人鉗住,無情地一擡。

安意生生撞入那雙無情的丹鳳眼裏,猶如落入冰冷死寂的湖泊,渾身禁不住一抖。

季長絕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冽:“那次,我以為你真的不會再傷害淼淼,沒想到你讓我遞給他的果汁裏下了見不得人的髒東西。”

安意驀然瞪大雙眼。

他在……說什麽?

“幸好及時送進醫院,才沒導致最可怕的事情發生。”季長絕接着甩開他,從上衣領抽出手帕嫌惡地擦着剛才觸碰過安意下巴的手指,“你現在這副演戲的樣子,看着真令人惡心。”

随後,他将用過的手帕朝安意臉上一甩,矜貴高傲地轉身離開。

安意還沉浸在剛才季長絕說出的巨大信息量中,震驚不已。

我靠。

聽季長絕的意思,原主是因為嫉妒晏淼淼,給晏淼淼下過催情類藥物?!!!

我靠我靠我靠。

安意吐槽:“安意啊安意,你也太過分了吧。這下事情可搞得太難辦了!”

季長絕本就愛着晏淼淼,而安意卻差點害得心愛之人清白盡失,這無疑是拿着把刀往自己愛的人身上捅。

季長絕怎麽可能不恨他?

一想到原主幹過的煞筆事,安意頓時覺得心絞痛。

宴會結束後,安意随着安寶成坐車回家。

車上,安寶成見安意情緒低落,也不講話,便問:“安安在想什麽?”

安意剛才一直盯着窗外,也沒看什麽,就是發呆。

聽到安寶成這麽問,安意轉過頭來。

在自己的世界,安意記憶的開端便停留在孤兒院,他沒有父母,也不知道來自哪裏。

他一個人長大,一個人生活。

沒有完整家庭概念的自己,無法和身邊人建立親密關系。

即便後來出了社會,成為社畜,也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

成為原主後,他有老爸,但不得不說,有時面對安寶成的關心,安意顯得無措和不自然,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安意搖搖頭:“沒什麽。”

“我是你爸爸,有什麽事是不能跟我講的?”

安意擡眼看向安寶成,愣了一會兒,才問:“老爸,我以前……是不是特別壞啊?”

“為什麽這麽問?”

安意搖頭:“沒什麽,就是問問。”

安寶成揉揉他腦袋:“安安以前脾氣就是稍微大了一點兒,但小孩子嘛,脾氣大點又沒什麽。不過,以前的你确實看着沒現在開心。”

“以前啊,你對自己要求格外嚴格,形體成績生活習慣等等,沒有哪一樣不講究百分之百的完美。”安寶成嘆道,“你和我也不怎麽交流,特別是上了大學後,整個人變得陰郁了許多。”

“現在看着你比以往開朗,對自己沒那麽苛刻,每天開開心心,老爸也覺得開心。”

在小說裏,“安意”完完全全是個戀愛腦,壓根看不到父親是為自己好。

加上母親早逝,“安意”的性格就變得更加沉默。

直到遇見了張揚桀骜的何焱,“安意”才像是找到方向一般,朝着那團火奮不顧身地撲過去,試圖溫暖自己。

只可惜,在小說裏,作者設定的“安意”只是一個服務于兩位主人公的炮灰工具人,永遠不可能讓他得償所願。

看着眼前的安寶成,安意忽然有種難言的感覺,堵在心裏。

他無法對眼前這位和善的男人道出真相:真正的安意,在他穿書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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