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拔蘿蔔的第三十六天
拔蘿蔔的第三十六天
顧途又買了些紅外警報裝置, 還問鄭風然要了暗物質探測儀，再買了些其它設備。
此時，最昂貴的是糧食，其次是棉布和蠶絲布料。
顧途推着佛千回從布料堆經過, 也沒有買。
他看向遠方的糧食處, 竟離奇發現了六頭豬和兩頭牛。
他好奇看着鄭風然, 鄭風然解釋道：“雖然說現在糧食緊缺, 但還是得養些牲口, 哪怕成本再高, 也得留種留下希望。當然，這些牲口也不會輕易殺, 除非有什麽大事, 才會宰上一兩頭。”
顧途想起來，現在家裏的肉一大半都沒了, 為了隐瞞自己的空間異能, 剩餘的肉被顧途腌制或風幹。
他突然問：“肉這麽珍貴，可如果有人願意用十斤糧食換一斤肉, 您換嗎？”
佛千回聽到後眼眸閃爍, 左思右想, 還是覺得顧途太實誠, 這價格還可以再砍幾刀。
果然，鄭風然聽到後大笑：“那我能換到他破産！”
養一頭牲口才費多少糧食？要真有這麽好的事, 他兌換站都可以不用開了, 專心養殖, 每年能賺不少糧食不說, 還能間接就活不知道多少條人命。
可惜，這麽便宜的事幾乎沒有可能, 鄭風然也就只能口嗨。
佛千回握着椅柄，望着前方，微思片刻，道：“聽說水木異能者能生産糧食，貴站有沒有想過招收幾位水木異能者？”
顧途擡眸，看向佛千回。
鄭風然被逗樂了。
“你們這說的，比換肉還離譜。全世界水木異能者寥寥無幾，哪兒是我們想招就能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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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千回搖頭，壓低聲音微笑：“我們那兒恰巧就藏着一位水系異能者和一位木系異能者。”
顧途睫毛晃了晃，閉嘴沒有說話。
鄭風然笑意收斂：“您那兒是溪柳村？”
佛千回“呀”了聲：“您知道？”
鄭風然點頭，認真了起來。
“前一陣子各大基地都知道了這件事，也都派人往南方這邊趕。重明全國都有駐地，本就方便，但我們又聽說那兩個異能者都有了選擇。重明不會做撬人的事，也就沒有出手。”
說着，他遲疑，眼神銳利：“聽您的意思，那兩個異能者至今還沒有歸屬？”
佛千回點頭，“啧”了聲：“沒有，而且如今應該挺慘呢。”
鄭風然：“嗯？”
佛千回：“村裏來了四個基地到處搜查，破壞村裏的壞境，也不知道那兩個異能者躲到哪兒去了。萬一那群人動作太大，傷害到那兩個異能者……”
鄭風然眼神逐漸冰冷，沉聲道：“重明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殘害異能者。”
說着，他先告辭，叫來副手吩咐了什麽，随後與其一同走向辦公室。
接下來時間，就只剩下顧途和佛千回兩個人繼續參觀庫房，兌換一些适合的物品。
顧途看上了一臺手搖縫紉機，還剩下一點點重明幣剛好夠兌換。
佛千回輕聲問：“顧途還會縫紉嗎？”
顧途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摸頭：“縫紉我不太會……但快夏天了，我想給我們縫幾床貼身的涼被。剛好家裏有縫紉教學的書，我可以學。”
佛千回看顧途的嘴比較幹，取出了懷裏的保溫杯遞給了顧途。
他左右看看，見周圍沒人，又取出了幾顆洗好的車厘子偷偷塞到了顧途手上。
顧途心領神會，也悄悄瞥了周圍幾眼，看似自然地将車厘子塞到嘴裏。
“甜的。”
佛千回笑道：“我挑了色澤最好的幾顆。”
顧途一邊偷吃，一邊聽佛千回道：“顧途就不用看書了，我看吧，我在家裏也閑着沒事，以後家裏縫紉做衣的事就交給我了。”
顧途：“唔？”
佛千回溫柔說：“顧途天天為家裏忙前忙後已經很辛苦了，我也該再包攬一些事。”
佛千回的話乍一聽還行，可顧途仔細一想，他每天在家就是做兩頓飯，反而是佛千回一天到晚打掃衛生，看起來比他辛苦多了。
他想反駁，可佛千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拿捏住了他的性子，溫聲細語，一句又一句。
“顧途是幹大事的人，怎麽能被家務拖住？”
“顧途可是家裏的唯一能走能跑的人，是家裏的門面，應該将精力放在更有意義的地方。”
“顧途喜歡兔子背包嗎？我最近看上了一款，挺好看的，等回去就給顧途做。”
就這樣，顧途耳根子一軟，被說動了。
他們離開重明兌換站時，鄭風然将他們送到門口道：“我已經向上級報備，等審批通過了，就會派人去溪柳村詳細調查情況，必要時會帶走兩位異能者。”
顧途抿了抿唇，躲在佛千回身後。
佛千回品會着鄭風然的意思，問：“如果将他們帶回重明會怎樣？”
鄭風然：“重明會用勢力庇護他們，教他們末世生存技能。同時，我們會給他們在重明各大分站包括主營地實習半年的機會。半年後，他們可以自由選擇出路，無論他們是想留在重明還是加入其它地基，重明都支持。”
佛千回問：“那他們在重明打工半年，除了未來會供基本生存物資以外，還會給他們發其餘物資嗎？”
鄭風然：“不會，但是會開實習證明。”
佛千回：“啧。”
顧途：……
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
顧途騎着三輪車帶着佛千回離開，出了重明的管轄地後，顧途終于可以為所欲為了。
他推着佛千回來到一片沒有人的小樹林，左右瞥瞥，确定這是一個荒無人煙之地，便推着佛千回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面。
他取出一把玉米種子，種出了十根又鮮又嫩的水果玉米，又點了一把火，給兩人烤起了玉米棒子。
終于，他們能吃一頓好的了。
他們吃了烤玉米，顧途又做了一鍋大米飯，弄了一份涼拌黃瓜，涼拌西紅柿，又給兩個人舀了一份拌飯肉醬。
熟悉的味道讓兩人食飽餍足。
顧途吃飽了，滿足地捂着肚子，只是有點可惜今天的飯沒有油水。
佛千回看着顧途的神色，過了一會兒，取出了一個木盒子。
他将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只裹着保鮮膜的油炸兔子糖糕。
這是之前，顧途特意為他捏的，佛千回一直舍不得吃。
他每天晚上都要把兔子糖糕取出來看看，看到兔子，他的神經會放松很多。
這次出來兌換糧食，他怕家裏進賊，偷他糖糕，還特意将糖糕帶出來。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佛千回知道糖糕不能多放，便打算這兩天将糖糕解決掉。
他看着顏色有些變化的糖糕，心裏微嘆。
今後若是有機會，他得想辦法逮一只空間系異能者回來。
空間系異能者可是天然的冰箱，到時候他的兔子糖糕還可以再放上十年八年。
顧途瞧到了兔子糖糕，眉毛一壓，湊了過來。
他沒想到佛千回現在還沒吃。
佛千回笑着對他問：“要不要吃一半？”
顧途遲疑一會兒，點了點頭。
飲食寡淡了好幾天，他也想吃點甜品了。
佛千回小心翼翼打開保鮮膜，輕輕一碰，糖漿溢了出來。
兔子糖糕，臭了。
顧途與佛千回：……
顧途感覺有點可惜。
佛千回幽幽望着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途為了顯得不太奇怪，變了些紅薯玉米放在車上，帶着佛千回往家裏趕。
每次他們都躲在無人處好好吃一頓，車上的五斤紅薯和五個玉米棒子始終沒有動過。
然而他們走了半日，突然遇到了意外情況。
幹裂的土地上，一個男人聲音沙啞，面黃肌瘦扒着石頭。
男人聽到了三輪車的引擎聲，突然擡起頭，無力祈求：“求求你們，可以給我一口水嗎？”
他有氣無力，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
在末世，路邊到處都是這種人，尋常人怕麻煩也怕沾染上是非，通常會選擇視而不見。
有的人甚至更毒，會扒下受害者的衣服，尋找有價值的財物。
顧途不想太善良，他本打算漠視，可那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用力爬到了顧途的必經之路上。
因為太急，男人崩斷了指甲，指尖淌着血。
路太窄，顧途也不可能從那人身上碾過，只能剎住了車。
他皺眉，佛千回也眯上了眼，冷笑。
男人自知顧途不可能輕易幫助他，于是吞了吞唾沫，沙啞道：“……我身上有晶核，還有一些基地的貨幣。”
佛千回挑眉。
顧途微頓，看了看佛千回。
佛千回嘆息又憐憫：“算了，是個可憐人，還是幫一下吧。”
顧途取出保溫杯，給男人倒了一杯水。
男人大口飲着，顧途将換來的晶核和貨幣交給了佛千回。
現在各基地貨幣不一，也沒有統一驗鈔機，如果收到□□只能算自己運氣不好。
佛千回将晶核擦幹淨，交給顧途保管，自己上手熟練且飛快将貨幣點了一邊。
他五指并用，速度比驗鈔機還快，看得顧途一愣一愣。
佛千回确定數目沒有問題後，将貨幣交給了顧途。
顧途将貨幣揣進了衣兜裏，又将車上的五斤紅薯和五根玉米給了男人。
顧途嘴笨，不會說話。
佛千回在一哀嘆：“這是我們為數不多的糧食，就這樣都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利用這筆糧食，活下來……前兩天我們家人想吃，我都舍不得讓他吃……這紅薯你要省着吃，之前我們兩個人一天只舍得吃兩口……吃的時候千萬別剝皮，皮也有營養……烤糊了也不要扔，那灰也有點滋味……”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聽得男人很不是滋味。
男人向他們保證，會記住他們的恩情。
佛千回又勸勉了幾句，離開後，顧途在三輪上對佛千回道：“你說得真好。”
顧途不想讓別人覺得他們的糧食來得太容易，便教給佛千回話術，讓對方替他說，沒想到佛千回發揮這麽好。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攔車求助的人，都是要用資源和他們換糧食。
佛千回起初說話還有些停頓，到後面越來越熟練，各種賣慘張口就來。
他說得聲情并茂，一些本就容易心軟的路人更是有幾人感動的落淚。
顧途熟練地将五斤紅薯五根玉米交給對方，佛千回柔弱道：“……這是我們為數不多的糧食。”
待到他們離開，顧途又取出來五斤紅薯五斤玉米放在車廂上。
顧途起初有點愧疚，慢慢心也黑了不少。
離家還有半日路程，佛千回靠在輪椅上淡定點鈔。
數到其中一張時，他将其抽了出來，道：“假的，不要。”
求助人表情讪讪，很不自在。
顧途二人繼續騎車，等到了小樹林，顧途熱了一鍋米飯給他和佛千回一人分了點。
顧途扒着米飯，趁着空蕩摸了摸沉甸甸的錢袋，眼睛亮晶晶問佛千回：“你怎麽對貨幣這麽熟悉？”
佛千回平靜将米飯嚼完，道：“我大學修了雙學位，一個是哲學，一個是會計。”
顧途驚訝，佛千回又嚼了一口米飯。
顧途想到了末世前網上的一個梗，試探問：“那你會做假賬嗎？”
佛千回夾了一口菜，待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才低聲且平緩說：“會……一點。”
顧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