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拔蘿蔔的第三十八天
拔蘿蔔的第三十八天
黑金隊長将毽子帶回去遞給手下, 讓手下把毛拆了剪一剪,明天還能勻給村民。
手下接過毽子,看到上面的毛濕漉漉的,說:“這毽子是不是掉進水裏了?”
隊長看着手上的水漬, 指尖磨拭:“對, 你把那毛上的水擦一擦……等等!
隊長察覺到了不對, 連忙制止。
可手下動作很快, 已經用毛巾将上面的水沾幹淨了。
隊長不耐煩“啧”了聲, 取來探測儀讓手下檢測毛巾上的病毒濃度。
“整個溪柳村的溪水都是有毒的, 根本就不能飲用。現在用毛巾擦了上面的水,怕是也沾上了病毒。”
隊長扶額, 手下手忙腳亂去檢測毛巾。
末世來臨半年, 人們瘋了版搶占資源,莫說食物, 就連普通的衣物都看不到了。
小隊的毛巾就這麽幾條, 要是染上了病毒,那就虧大了。
手下提起毛巾檢查了三次, 結果卻讓他們意外。
[病毒濃度低于正常空氣水平, 危險程度低。]
[該物品上并沒有大量病毒, 可放心使用。]
[該物品疑似被清水清洗……檢小測提醒您, 末世來臨,請節約用水。請放下您的矜持, 人不洗澡也是可以活下去的。您一生洗三次澡就夠了, 分別是出生、結婚、死亡。不過檢小測提醒您, 如您面臨死亡, 還是請您多替後代着想。您少用一次水,後代就可以多活幾天。所以死亡時建議不用洗澡, 塵歸塵,土歸土,大火一燒了無牽挂……]
黑金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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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資源緊缺,他恨不得将這個檢測儀砸穿。
你只是一個儀器,至于這麽摳門嗎?
好在隊長察覺到了毽子的異能。
手下将毽子雙手奉上。
黑金隊長拿起毽子用探測儀探測,他意外發現,被水打濕的地方遠比其它地方濃度小。
“隊長?”手下小心翼翼道。
隊長攥緊毽子,低聲道:“走!去小溪邊看看!”
他們又來到了早上分發物資的地方,隊長讓人将探測儀從不同的位置伸入水中,他則俯着水面,似乎想從水裏看出什麽。
“隊長!這邊濃度超标,水裏應該沒有藏東西。”
“隊長,我們這邊也是,水質是常見的高濃度。”
甚至有人将探測儀伸入水中,盡管攝像頭已經潛入了溪底,可他們除了幾個泡面桶,幾塊卷發棒,和十幾本小學生一個字都沒寫的寒假作業外,一無所獲。
黑金隊長臉色陰沉,想了想,轉頭瞥向垃圾堆。
難道問題是出在這裏?
想到這兒,他拿來了一個探測儀,堆堆垃圾堆上的垃圾一一檢測。
遇到能用的好東西,他讓人将垃圾收集起來。
若是遇到質量極差的垃圾,他則将垃圾扔至右邊,打算過幾天給村民們發物資。
就這樣他将垃圾堆翻了個底朝天。
尋常垃圾還好,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一只普通且沒有洗的鞋子。
隊長拿着鞋子,用探測儀探測。
鞋子表面有濃濃的喪屍病毒,裏面卻好了很多。
尤其是這鞋墊,幾乎一點病毒都沒有。
隊長深知此事異常,于是特意将鞋墊揭了下來,拿在手上反複觀察。
鞋墊有點臭,但味道不是腳臭,而像是在禽獸的窩裏悶了很久的味道。
短短五秒鐘,隊長的手就臭了。
隊長捂着鼻子,但又不敢将唯一的線索扔掉。
他只能将鞋墊帶回去,一有空就将鞋墊拿在手上,用放大鏡去看。
一連兩天,隊長渾身都染上了鞋墊的臭味,他愣是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中午,一個手下看着他猶豫道:“隊長,主營地那邊說最近營地物資緊張,最近一個禮拜就不給我們送糧食,讓我們先湊活湊活。”
隊長:?
他炸起:“不給我們送糧食,讓我們怎麽活?”
手下為難地低下頭:“首領也是辦法了,現在整個營地都餓了三天,營地裏面的樹皮都被扒光了。如果可以,首領希望我們盡快找到水木系異能者。或者實在不行,首領說……這裏的土地質量比較好,我們可以……”
隊長擰眉擺手:“不可能,重明禁止強占他人土地。而且村裏都是老弱病殘,如果我們設法奪走了他們的土地,他們怎麽活?我們又不是金象那群良心泯滅的狗東西!”
手下欲言又止,肚子餓得咕咕叫。
隊長瞥了他一眼,拍了拍小腹上面的皮帶道:“你放心,這條皮帶是我末世前買的,真皮的,花了三萬八。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們把皮帶吃了。”
“隊長……”手下眼眶一紅。
隊長搖頭:“這是當年我學長給我的,國外進口貨,原價十萬八,學長念我是他學弟,就三萬八虧本賣給我了。那可是照顧了我八年的老學長,後來老學長也失蹤了,我怎麽找也找不到,這條皮帶是他留給我的唯一紀念。”
手下心裏酸澀又難受,哽咽道:“隊長放心,我們會盡力去找水木系異能者。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讓您煮了皮帶。”
隊長點頭,想到如今現狀,無奈嘆息。
黑金基地發現了水的蹊跷後,開始快速排查整個溪柳村的水源。
果然,村裏有三處水有異常。
一處是村中間的溪水,兩處是村裏的水井。
看來水系異能者在這三個地方藏過,不過他們來晚了,水系異能者已經逃了。
——
顧途在家裏怎麽找也找不到那丢掉的半只鞋,無奈他只能取出材料,打算與佛千回一起再做出幾雙夏季老布鞋。
關于屬于自己的木系特殊技能,顧途想了好幾天都沒有思路。
他看着桌子上破損的種子,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佛千回推着輪椅過來,輕輕順着他的背。
顧途舒服地“嗚嗚”了幾聲,用手指戳着種子。
他的特殊技能到底是什麽?
這幾天他已經想了二十幾種方法對種子進行實驗。
變異不行、種子之間互相組合不行、種子成精也不行……到最後,顧途已經不奢求有什麽太強大的技能了。
只要是個技能就好,蒼蠅再小也是肉。
顧途倦倦地打了個哈欠,佛千回将他扶到了自己腿上。
顧途摸着佛千回的腿,試着對腿施展了木系異能。
木系異能只會對植物有效,顧途也不怕對佛千回有什麽危害。
可就在他緩緩将異能注入到佛千回腿裏時,他腦海頓時一清,似乎有什麽被接通了。
他好像看到了一片血霧,霧中有幾條斷裂的粗繩,繩子旁邊到處都是坍塌的大石塊。
顧途胸口氣血翻滾,心髒跳動很快。
幾乎是一種本能,他利用意識連接上了粗繩中一根細小到幾乎看不見的細絲。
細絲真的很細,直徑大約只有粗繩的幾十萬分之一。
可光是修複這短短的細絲,就已經耗費掉了顧途全部的力氣。
他忽然跌倒,佛千回将他扶住。
佛千回攙扶着他的手臂,顧途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的冰涼和身體的細微顫抖。
顧途擡頭,額頭的汗水滾到了他的睫毛上。
他有感應般輕聲問:“有感覺了?”
佛千回唇色發白,啞聲道:“嗯。”
顧途彎着眼睛,前所未有的欣喜讓他用力爬起來摟住了佛千回的肩膀。
所以效果微乎其微,但有希望就好。
沒有想到這就是他的木系天賦。
佛千回愣愣抱着顧途,有些恍惚和迷茫。
過了十來分鐘,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他扯了扯唇角,眼眶一熱,緊緊抱住了顧途。
十幾年了,他已經忘記行走是什麽感覺。
他有可能站起來……嗎?
晚上,佛千回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自己站了起來,雙腿康健有力。他将顧途摁在牆角,狠狠親吻着對方。
顧途呼吸緊促,雙眼紅紅的,委屈得無處躲藏。
他咬着對方的耳垂,沙啞問:“喜歡嗎?”
顧途流淚,恨恨扇了他一巴掌,卻不小心扇歪了,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佛千回脖頸上出現了淺淺的巴掌印。
他有興致地俯視着顧途,更興奮了。
而顧途這邊也做了一個夢。
同樣,他夢到佛千回腿好了,而自己變成了一只垂耳兔被佛千回抱在懷裏親了又親。
垂耳兔假裝自己要跑,被佛千回抱了回去将毛撸了個遍,然後将自己塞進了衣服裏。
垂耳兔雖然一身毛,但貼着對方的胸膛還是讓垂耳兔害羞不已。
垂耳兔聞着對方的青檸味,感受着對方走路的颠簸,好奇地扒着衣領伸出腦袋。
結果他的耳朵被揪了起來,被對方咬住。
垂耳頭的臉紅了,好在有毛遮掩。
每天佛千回都會摟着他睡覺,沒事就抱抱他,貼貼他,把他當成一只毛絨玩具揉來揉去。
顧途醒時還是半夜,空氣帶着涼意。
顧途愣愣看着天花板,幾秒後他拉起被子蓋在頭上,身體蜷成一團。
後半夜顧途因為羞恥夢境內容,怎麽也睡不着。
天一亮,他便急匆匆去為佛千回治腿。
他挂着黑眼圈,不敢看佛千回的眼。
他沒有注意到,佛千回的神色也不自在,撇過頭,仿佛看到顧途是對對方的一種亵渎。
顧途依法炮制将異能灌入佛千回腿中,這一次他的腦海沒有泛出血霧。
一切平平無奇,什麽也沒發生。
顧途:?
他又連續試了幾次,可無論怎樣都不會出現昨天的效果。
顧途不甘心,一天皺着眉,只要有空就試。
一天下來,他心力憔悴,佛千回的腿連一點變化都沒有。
到最後,佛千回心疼幫他擦汗,溫柔勸道:“沒關系,顧途這麽聰明,遲早有一天會發現其中的規律。何況我早就習慣了……”
佛千回微笑,他并沒有在裝:“我很适應現在的困境,也很喜歡與顧途生活的每一天,無論雙腿好與不好。”
顧途還是不甘心,他明明看到了希望!
于是接下來幾天,顧途每天都在試。
可他越是急,就越無法調動那股神奇的能力。
慢慢地,他精神越來越不好。
晚上,佛千回為他煲了安神湯,又強制讓他去睡覺。
佛千回皺眉道:“顧途,我真的不着急。兩年,給我們兩年時間,這兩年裏只要你能調動一次之前的能力就算我們成功了好嗎?”
顧途咬了咬牙,但還是無奈點頭答應了。
或許是時間放寬了,顧途晚上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早上,顧途喝了一大碗粥,又吃了兩個餅子,精力充沛。
他如以往般幫佛千回治腿。
他本來都不抱希望了,可當異能注入佛千回雙腿的一瞬間。
他腦海裏第二次浮現了一片血霧。
——
黑金基地将溪柳村翻了個底朝天,卻仍沒有找到水系異能者的蹤跡。
隊員們捂着肚子面黃肌瘦,暈乎乎盯着他們隊長的腰……間皮帶。
隊長:……
他就是說說,這群人還真敢想。
他們已經斷糧三天了,實在挺不下去了。
黑金隊長摸着自己腰上的皮帶扣,猶豫不決,這可是他花了三萬八買的真皮皮帶,就這麽煮了吃了嗎?
黑金隊長難受了一下午,晚上他餓得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穩。
在衆隊員期盼的目光下,黑金隊長吞着唾沫顫顫解開皮帶。
隊員們的目光更熱切了。
黑金隊長把皮帶抽下來讓人拿去煮湯,自己扒着褲邊拿來一條粗繩将褲子系好。
為了這碗價值三萬八的皮帶湯,手下們特意端出來僅剩不多的水。
鐵鍋“咕咚咕咚”響,黑金隊長取來碗将一大半皮帶撈走了。
在隊員們幽怨的眼神下,黑金隊長不客氣道:“這是我的皮帶,能給你們留一口都不錯了。”
隊員們:……
黑金隊長咬了一口,頓了頓,似乎察覺到這樣不好,又将碗裏的皮帶扔回了鍋裏。
隊員感動:“隊長,你真好。”
黑金隊長的一號狗腿問:“隊長,您怎麽不吃了呢?”
隊長低下頭,沉默了片刻道:“皮帶是假的。”
隊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