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蘇小姐
第56章 蘇小姐
夜裏。
蔣寒肅熟練地剝去蘇雨鹿的睡衣, 要親她,可是蘇雨鹿再次撇過頭,幾乎是出于本能。
蔣寒肅抓住她的雙手按在兩邊, “鹿鹿,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蘇雨鹿轉過頭與他對視,“沒有。”
他有事瞞着他都不告訴她,她憑什麽要告訴他?
而且蔣寒肅瞞着她的, 卻是大事兒。
他又要親她, 可她還是不讓,每次他親,她就避開。
蔣寒肅胸中突然湧出一股怒氣。
他突然到她下面,擡起她的腿。
蘇雨鹿吓得尖叫一聲, 第一反應是要将他推搡開,可他鐵了心。她低頭看了他一眼後只能放棄無謂的掙紮。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可是偏偏這次讓她感覺到有些害怕。
不過漸漸的,這股害怕感也被慢慢的驅散。
十幾分鐘之後, 他将她摟在了懷裏, 大手掐住她的下巴, 雖然沒用力,可是整只手幾乎包裹着她的臉, 像是要把她的臉捏碎。
蘇雨鹿睜着水汪汪的眸子, 眼底帶着些怨念。
蔣寒肅溫熱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 啞着聲音說:“誰讓你不讓我親嘴。”
她不讓他親,他賭氣, 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
說是懲罰,其實也算不得, 說到底他還是在服務她。
盯着女人緋紅的臉,像是能掐出水,他恨不得像咬蘋果似的上去咬一口。
他松開她的臉,拇指擦拭着嘴角,吻上了她的唇。
蘇雨鹿仿佛丢了魂,失了神,任由他為所欲為,在她耳邊說一些讓她羞羞答答的話。
上半夜的煎熬終于過去,蘇雨鹿渾身無力,仰躺在床上
蔣寒肅的大手順着她的臉頰脖子一路往下。
他握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鹿鹿,我們結婚一年了,可以要個孩子了吧?”
他眼看着就要32歲了。
卓易集團的繼承人不能一直空着,早有孩子早安心,畢竟盯着的人太多了。
聽到生孩子,蘇雨鹿的心咯噔一下。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這個男人真的這麽着急要孩子嗎?
他在外面不是有女人嗎?
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願意給他生。
她真的好想問他,電話裏的那個女人是誰?
尤其是上半夜,他在她邊喚着她的名字,兇猛地要她,仿佛要把她揉碎了,仿佛他的眼裏只有她。
她真的很想問,他真的愛她嗎?可那個女人是誰?
可是她怕會得到讓她難受的答案。
因為她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就算他回答,她也只不過是驗證了心裏的想法罷了。
“你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嗎?”她這算是在拐着彎兒問他外面有沒有女人。
蔣寒肅聽到這個問題,狐疑地盯着她,“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只是一個問題而已,你也可以這麽問我。”
“我問你在外面有沒有孩子?”蔣寒肅聲音帶着些許不悅,“你希望我在外面有孩子還是沒孩子?”
她有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詭異。
“我只是問一下,沒別的意思,如果你生氣了,我向你說聲抱歉。”她一直都很平靜,語氣也是淡淡的。
蔣寒肅心頭湧出一股無名火,嚴格來說,也算不得無名,他知道他跟蘇雨鹿這幾天是怎麽回事,大概是因為那個男人。
“我沒孩子,那你是不是要跟我生一個?”
他忍着心中的不悅感,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鹿鹿,你要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她總喜歡已讀亂回。
“等我畢業吧,我最近忙着作品集,寫論文,事兒挺多的。”
蔣寒肅那:“行,不過可以先養起來,備孕還需要一段時間。”
蘇雨鹿:“知道了,我困了,想睡了。”
他折騰了她半宿。
她很懷疑這個男人的旺盛精力從哪來的。
明明平靜的語氣,卻莫名的撩起了男人心頭一股火,是怒火,不是欲。
他松開她,與她拉開距離,仰躺躺在她身邊,什麽也沒說,但看樣子是在生悶氣。
蘇雨鹿察覺到什麽,不過她也沒有什麽心思哄他。
夫妻倆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着,誰也沒再理誰。
*
轉眼到了五一長假。
不過對蔣寒肅來說,沒有所謂的假期,他想休息了就會休息,不想休息的時候就會一直工作。
正好這幾天蔣寒肅又去美國出差,那邊不放假,或許是因為這兩天他們暗自鬧別扭,她也能感覺到蔣寒肅不高興了,這次去美國出差,似乎也是為了避免假期兩個人白天一直待在家裏面對面。
5天的假期,蘇雨鹿空閑時間多,一大早,她坐在陽臺上畫畫,光線正好,太陽也曬得暖洋洋的。
手機叮咚一響。
過了十幾分鐘,将最後一筆畫完,她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看到發消息的人,她連忙放下手中畫筆,回複:[不好意思,剛剛在忙沒看到消息。]
對方:[要不要出來玩?]
*
蘇雨鹿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之前在拉斯維加斯的酒店,蘇雨鹿晚上去偷偷見了自己的富婆讀者,等見了面之後才發現她簡直就是超級富豪。
她就是投資女王葉如慧,以4000億的財富登頂海潤富豪榜第一的那位。
當時在酒店見了葉如慧,她還沒緩過勁來,以為自己在做夢,還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
之後,蘇雨鹿跟葉如慧在房間裏聊了幾分鐘的天,可是她擔心蔣寒肅洗完澡之後找她,于是也沒跟葉如慧聊多久,又就回到自己的客房。
後來回國之後,她跟葉如慧也會私下裏聯系,時不時聊兩句。
葉茹慧問的最多的就是啥時候更新。
她跟葉如慧私下加了聯系方式,葉如慧在微信上催更,讓蘇雨鹿感覺壓力倍增,不敢偷懶,瘋狂碼字。
她現在甚至都有一種恐懼感,她怕她寫的哪章內容,會讓葉如慧不滿意。
不過葉如慧對她似乎挺包容,她寫什麽她都愛看。
蘇雨鹿萬萬沒有想到,投資女王居然愛看她的書。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就真實發生了。
蘇雨鹿到了葉如慧的家,她正在美容室躺着,幾個美容師正在服務她。
整個美容室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味兒。
“雨鹿,要不要做個美容?”
蘇雨鹿擺擺手:“哦,不用了,謝謝。”
“那行,你等我一會兒,還有幾分鐘就好了。”
“好的。”蘇雨鹿坐在沙發上耐心的等待。
大概過了8分鐘,葉如慧做好了護膚,她肌膚瓷白如玉,整個人透着一股女強人的氣質,卻又不失女人的妩媚,長發披散在光潔的肩上,成熟美麗,身材也是極好的。
蘇雨鹿不禁想,她長得又美又有錢人又聰明,上天真的太眷顧她了。
不過仔細一想,自己更幸運,這樣有錢又聰明又美的大美人居然是自己的讀者。
葉如慧也是個科幻迷,收藏了許多的手辦和周邊,都是絕版,每一個拿出來都價值不菲。
葉如慧穿好衣服後拿出了一個水晶球,“送給你。”
蘇雨鹿一眼便認出這是70年代經典的科幻劇《銀河探險隊》裏面的女主角黑女巫的水晶球,這水晶球可以知道過去和未來。
她雙手将水晶球捧了過來,一臉喜悅,“你……你送給我了嗎?”
“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送給你是對的。”
葉如慧的東西自然不會亂送,她只會送給和自己興趣愛好相投的。
蘇雨鹿捧着水晶球跟寶貝似的,“謝謝我,我很喜歡。”
這是70年代初代版的水晶球,都已經絕版,這部劇也在2010年的時候播完了最後一集。
這水晶球價值不菲。
葉如慧到了衣帽間,拿了一套衣服,“試一試這套。”
蘇雨鹿将衣服接過,又驚又喜,“這是塔娜的衣服。”
塔娜是科幻劇《銀河探險隊》裏的另外一位女主,她有标志性的固定服裝。
葉如慧給蘇雨鹿的就是塔娜的服飾。
有夾克、高腰褲、黑色靴子、手環。
上衣主要為深紫色,帶有銀色的細節裝飾,整體色調優雅且具有未來感,銀色細節在燈光下閃爍,增加了神秘感。
蘇雨鹿迫不及待地脫了自己的衣服。
這套塔娜的服裝剪裁合體,上衣設計成合身的夾克風格,高腰的緊身褲充滿彈性,既舒适又能方便活動,左胸位置有一個精致的團隊徽章,銀色鑲邊,褲腰配有一條銀色金屬感腰帶,上面有幾個小型儲物格,方便攜帶小型設備或工具。
這身衣服如果穿出去見人,肯定會有衆多古怪的眼神投來,因為根本不像正常人穿的。
蘇雨鹿穿完之後,喜悅地站在鏡子前左右打量自己。
等她轉過頭時,發現葉如慧穿上了一身女巫的袍子,雙手藏在袖子裏,俨然一副老實老成持重的樣子。
她總算知道葉如慧為什麽在茫茫的書海中,偏偏看中她的小說了。
她真的很好奇,葉如慧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又美又聰明又有錢,還有一個有趣的靈魂。
葉如慧:“走,參加科幻展去。”
這世界上最幸運的莫過就是,有人願意陪着她一起當怪胎。
*
葉如慧帶蘇雨鹿去參加了最新舉辦的科幻漫展“未來奇境”,這是一個彙聚了最前沿科技和科幻文化的盛會,吸引了許多科幻迷。
會場位于市中心一座巨大的科技館。
剛一下車,蘇雨鹿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巨大的LED屏幕上播放着各種炫目的科幻影像,身着奇異服飾的參展者們絡繹不絕。
葉如慧微笑着看着發呆的蘇雨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蘇雨鹿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一進入會場,蘇雨鹿就被琳琅滿目的展臺吸引住。
映入眼簾的第一個展臺展示的是《星際躍遷》,這是一個關于星際探險的劇集。展臺上有巨大的星際飛船模型,旁邊有互動體驗區,可以模拟飛船的駕駛。
蘇雨鹿了葉如慧興奮地坐上駕駛艙,雙手握住操縱杆,仿佛真的置身于星際飛行中。
接着是《量子崛起》的體驗區,這是一個關于量子技術引發人類進化的劇集。
體驗區內有一個巨大的量子實驗室模型,參觀者可以戴上VR頭盔,進入虛拟實驗室進行各種實驗。
蘇雨鹿戴上頭盔,立刻被帶入一個虛拟的量子世界,她興奮地四處走動,驚嘆着虛拟現實的逼真和奇妙。最令蘇雨鹿興奮的是時光機體驗,這是根據《超時空之戰》劇集設計,參觀者可以進入劇中的蒂洛伊時光機,模拟穿越時空的過程。
時光機艙內部裝飾得極為真實,儀表盤上閃爍着各種燈光,顯示屏上顯示着時空坐标,完美的還原了電視劇裏面的場景。
機器啓動時,周圍的燈光和聲音效果讓人仿佛真的在穿越時空。
蘇雨鹿興奮地看着窗外快速變換的景象。
兩個人在漫展玩的不亦樂乎,參加了許多有趣的體驗項目,甚至還見到了演員本人,拿到了簽名。
現場的每個人都是奇裝異服,還有外星人的裝扮,只有在這裏,蘇雨鹿才覺得自己不是異類,無論她怎麽興奮怎麽激動,怎麽吶喊,穿的再怎麽中二,都沒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因為大家全都一個德性。
在漫展結束時,葉如慧帶蘇雨鹿去了VIP休息區,她們坐在舒适的沙發上,品嘗着精美的點心。
蘇雨鹿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謝謝你,我今天真的太開心了,沒想到A市有這樣的漫展。”
A市雖然有很多漫展,可是沒有像這樣大型的大規模的科幻專屬展,裏面有各種經典的科幻劇的道具、時光穿梭機,還有逼真的體驗。
葉如慧說:“原來是沒有的,是許多科幻愛好者聚在一起舉辦的這場漫展。”
蘇雨鹿問:“其中一個愛好者就是你,對不對?”
葉如慧笑了笑:“是的,我投了不少錢呢。”
她慢悠悠地咬了一口櫻桃,舒适地靠在椅子上。
反正她有的是錢,對于自己喜歡的東西,她自然舍得。
“如慧姐,如果你沒有帶我來這裏,我差點都忘了我有多喜歡這些。”
“不,你一直都沒有忘,要不然你就不會寫那幾本科幻小說了,我能感覺到你的熱愛。”
葉如慧趁着下巴問道:“你老公現在還不知道嗎?”
一提到老公,蘇雨鹿臉上的笑容僵了,“我不敢告訴他,我怕他嫌我幼稚。”
“哪裏幼稚了?他敢說你幼稚,你就跟他離婚,我養你。”
蘇雨鹿好久都沒有聽到這麽霸道的發言了,她聽得面紅耳赤。
她總算明白為什麽女孩子們都那麽喜歡霸道總裁了。
她摸了摸自己紅彤彤的臉頰,說道:“我……我以後再說吧,看看有沒有機會,他跟我不是一類人,他肯定不喜歡這些。”
葉如慧似乎看出了什麽,“你是不是非常在乎他的反應?你生怕他瞧不起你喜歡的東西?”
蘇雨鹿:“我也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嗎?還是你知道,但是你不願意承認,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他,你又怎麽會在乎他的反應呢?”
蘇雨鹿:“……”
“如慧姐,我跟他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能有多大?他不是比你大10歲嗎?這年齡還好啊。”
“不是不是年齡的問題,是方方面面,還有他的身份地位閱歷以及思想,我跟他都不太一樣,所以有些事兒我還是不說了。”
葉如慧:“我老公也不喜歡我搞這些,他每次都嫌棄我又買了手辦,說我跟個小孩子似的,一點都不像個女強人。”
蘇雨鹿疑惑道:“那難道你不生氣嗎?”
“乍一聽會讓人覺得生氣,可是實際上我跟我老公相處的點點滴滴,只有我才清楚,他只是嘴上嫌棄,可是他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幫我擦幹淨了,他以為我不知道,可是我什麽都知道。”
蘇雨鹿:“這麽說,你們夫妻兩個人相處還挺好的,你們兩個都很強大。不會誰依附誰,這樣挺好。”
看到蘇雨鹿失落的眼神,葉如慧問道:“怎麽,你覺得你依附你老公嗎?”
蘇雨鹿:“我也不知道,總之他比我有錢,比我成熟,哪哪都比我好,在他面前我跟個小孩似的,可能我是在依附他吧,結了婚的女人總是會身不由己。”
葉茹慧搖搖頭,“我并不贊同你的說法,你是不是網絡上那些各種女性主義的言論看多了?”
蘇雨鹿:“還行吧,而且也有點道理。”
葉如慧笑了笑,“不管有沒有道理,我只想告訴你,專注你自己內心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管別人怎麽說,也不要管別人對于女性或者婚姻的定義。比如,現在很多人瞧不起家庭主婦,覺得家庭主婦對社會沒貢獻,覺得他們都是嬌妻,可是實際上呢,家庭主婦對這個社會的貢獻非常大,只是她們在幕後默默的付出,以至于很多人忽視了她們,甚至瞧不起她們。”
“你可以說家庭主婦依附他們的丈夫給生活費,可是實際上他們的丈夫何嘗不是在依附他們的妻子?妻子照顧好家庭和孩子,這些男人累了一天,回來之後才能有可口的晚餐,舒适的生活環境以及孩子們甜甜地叫着他爸爸。所以不是誰在依附誰,而是分工合作,各司其職,都是自己的選擇。”
蘇雨鹿:“可是現實生活中,的确是有很多家庭主婦身不由己,婚姻讓她們喪失了夢想。”
葉如慧:“這就是個人選擇,當她們選擇婚姻,她們就會後悔失去夢想,當她們選擇夢想,有可能幾十年後會後悔沒有結婚。而且選擇婚姻不等于一定會失去夢想,很多在各個領域發光發熱的女性也有婚姻,只要意志堅定,什麽也困不住她們。”
“雨鹿,比起各種主義,各種對婚姻的分析和定義,人們更需要知道的是如何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并且要明白另一半的付出,而不是只有指責或者高高在上的瞧不起。男人覺得他們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工作養家糊口,女人只是在家裏做個飯帶個孩子而已,哪有那麽多好抱怨的。”
“而女人覺得她們的丈夫整天不就是工作嗎?哪有帶孩子做家務辛苦,嫌丈夫賺錢不多,沒出息,每天抱怨個不停。于是兩個人就互相傷害,互相抱怨,婚姻當然會變得不幸。”
“而這樣不幸的婚姻,就只會壞事傳千裏,弄得人盡皆知,好像這已經成為了婚姻的基本盤。可是實際上也有不少的人能把家庭經營的很幸福,只是幸福的人很少炫耀自己的幸福,而不幸的人往往大肆宣揚自己的不幸,以至于人們知道的大多都是不幸。”
蘇雨鹿聽了他這些話之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覺很有道理。
她很難想象這是從一個女強人口中說出來的,她以為女強人都是要征服世界的,很難想象她們會共情家庭主婦,并且尊重她們價值。
“雨鹿,女人最好的樣子,就是可以選擇成為什麽樣的人,不要被亂七八糟的定義和別人的言論裹挾,更何況,你現在難道不是在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嗎?”
蘇雨鹿仔細一想,是呀,自己自怨自艾的意義是什麽?她比很多女人都要幸運,她不用洗手做湯羹照顧自己的丈夫兒女,她有工作也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是她自己局限住自己了,用婚姻把自己困住,實際上困住她的并不是婚姻,而是她自己。
她可以選擇自己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并且一直在做。
葉如慧感慨:“現在的社會太複雜了,那些雜言雜語太多,各種主義和理論先行,很容易讓人心神不寧,往往容易忽略了自己的本心。”
“如慧姐,你就像一個女性教科書。”
蘇雨鹿聽了她這話之後,感覺自己茅塞頓開。
網絡上太多以侮辱女人的方式來“點醒”女性。相比之下,葉如慧這種才是真正的點醒。
她擺擺手,“我不是什麽教科書,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麽女性教科書。那些标榜是女性教科書的,都是為了賺錢而已,總能完美地擊中一部分感同身受的群體。”
“實際上,女性不需要什麽教科書,每個女性都是自己,沒有人有資格要求女人該怎麽做自己,有了教科書就代表要定義女性,仿佛女性只能按照教科書的标準來,比如一旦你有什麽想法,就代表你在矮化自己。我很不喜歡這種。”
“女人不應該被定義,不要去尋找什麽女性成長教科書。喪失主見,才會去尋找所謂的女性教科書,從教科書裏面尋找點點滴滴,來對應女人,解剖分析,再把一堆理論套在女人身上。我讨厭對女性爹味的指教,無論男爹還是女爹,我知道怎麽該做一個女人,我了解我的想法,不需要別人的經歷來當我的教科書,不需要那些理論往我身上套,來分析我的動機。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這輩子總有亂七八糟的想法,拿不出手的心态,這就是人性,應該以人為本。而不是搞出一堆抽象的理論,看似有道理,實則把女人束縛在框架裏。”
蘇雨鹿:“……”
葉如慧太強大,也太有主見了,她的确是不需要所謂的教科書來教她怎麽當一個女人,她甚至對那些教科書嗤之以鼻。
可是自己呢,真的不需要嗎?
葉如慧拍了拍她的手,主動回答她心中的疑惑,“你也不需要別的女人的經歷,來當你的成長教科書,你就是你自己,你是蘇雨鹿,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無論你成為什麽樣的人,只有做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成為別人眼中想讓你成為的樣子,不要聽別人對女人的指指點點,解剖分析。”
“在我小的時候,經常聽我父母說,女人一定要結婚,結婚生娃人生才完美。等我長大之後,有了自己的事業和財富,和男人結婚生子,結果又有人說,女人應該不婚不育,幹嘛要選擇結婚生娃來實現自己的價值,剝削自己的身體,當男人的嬌妻,被男人呵護,這簡直是一種自我矮化的行為,不可能實現女性價值。”
“這兩種言論我都煩的要死,全都經不起推敲。你要明白,對女人的規訓永遠不會停止,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男爹和女爹,到處高高在上地要求女人符合他們眼裏的标準,滿足他們的覺醒,要不然就不配當女人,哪怕這些覺醒的女性教育家,日子過的可能還不如被他們教育的女人,但不妨礙他們就是喜歡指指點點,打着女性的旗號定義女性,你要是被影響了,你就輸了,別人就得意了。”
蘇雨鹿望着葉如慧的時候,眼睛裏全都是星星。
完蛋了,她愛上她了。
她要對不起自己的老公了。
蘇雨鹿定了定神後,說道:“你如今事業非常成功,那你是如何平衡事業和家庭以及你的孩子,你會不會缺乏時間照顧孩子?”
“這個問題的重點在于,不應該只有女人來平衡,男人也該參與其中,夫妻兩個人一起平衡。所以話說回來了,想要婚姻幸福,雙方都得付出,都得平衡,只要有一個人做不到這一點,那麽就不可能幸福。”
蘇雨鹿:“可是婚姻不是有一方會退讓的更多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葉如慧說:“可是如果始終都只有一個人在退讓,一個人在付出,那早晚也會出問題,婚姻是要兩個人一起經營的,我結婚之前就跟我老公說的很清楚了,我們都得付出,都得妥協,一旦我發現不幸福了,我就會跟他離婚。”
蘇雨鹿:“那你們有争吵嗎?”
“當然有争吵了,結婚了哪有不争吵的。有一次我為了房間裏開冷氣的事,就跟他吵了,我說冷氣調的太低了,這樣他會感冒的,他不聽,就跟我倔,然後我倆就吵起來了,他笑話我被子太厚,說我會熱成豬頭,吵到最後,他為了證明冷氣溫度舒适,跟我賭氣,睡在地板上,還不蓋被子,夜裏打了好幾個噴嚏。”
“結果到了半夜他冷的受不了,鑽進我被窩裏抱着我,說溫度的确有點低了,他給我暖暖被窩。”
說到這,葉如慧笑了起來,“你想想看,這麽點小破事咱們都能吵起來,更別說其他事了。”
葉如慧笑着說的,當時很生氣,可是現在想起來還挺搞笑的。
蘇雨鹿其實是有些羨慕葉如慧跟她老公的。
她老公有點孩子氣,有時候有點幼稚,這樣挺好的。
不過自己跟蔣寒肅似乎永遠都不會這樣,他太成熟了,成熟的像個機器人,每次都能完美地避開任何矛盾。
她跟蔣寒肅上一次吵架,還是她以為他害死了她外婆,然後他又發現了她裝監控,于是兩個人發生了争執,但是很快這件事就過去了,誰也沒再提了。
蔣寒肅太完美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貪心,太不知足了,她希望蔣寒肅別那麽完美。
可是,他很可能在外面養小三的事,又讓她沒法坦然接受這份不完美。
葉如慧跟蘇雨鹿說了很多關于她跟她老公之間的趣事,以及那些想掐死對方的時候。
她說婚姻沒有那麽好,但也沒有那麽壞,既然選擇了婚姻帶來的陪伴和互相扶持,那同時也要接受婚姻中那些争吵和沖動。
晚上7點,漫展結束了。
漫展會連着舉辦三天,今天是第一天,明天後天還有。
葉如慧讓蘇雨鹿到她家裏去住,明天兩個人繼續來,蘇雨鹿心想,反正蔣寒肅這幾天不在家,于是就答應了。
葉如慧開着車載着蘇雨鹿,回去時,在路上經過了一家紋身店。
蘇雨鹿突然有一種沖動感,于是說道:“麻煩停車。”
“怎麽了?”葉如慧将車停下。
蘇雨鹿想做一件她一直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