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第 7 章 007
無意識地說出了那句話。
雖然只有前半句,可是說完之後,才文西立刻止住了聲音。
他這是怎麽了?被下蠱了嗎!
對上陸域深邃的眼神,才文西連連擺手,“不是,我的意思是……”
【距離完成任務僅剩三分鐘。】
什麽?!
倒計時的焦慮感無比清晰,才文西有一大堆問題想問,然而此時卻沒有人能為他解答,反而逼着他趕緊做什麽勞什子任務!
“是什麽?”陸域嗓音低沉地問。
“我……”才文西急的快要哭出來了,“不知道,我就是、就是……”
那個什麽鬼的原著劇情,且不說他看沒看過,就算是看過了,現在也不是劇情裏的那種情況好嗎!
還有這個二筒,才文西真的很想破口大罵,但凡你要是個智能系統,都能看清當下的局勢,而不是胡亂發布任務還催促人家完成!
【距離完成任務僅剩兩分鐘。】
才文西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任務沒完成有什麽懲罰嗎?完成了之後又有什麽獎勵嗎?
才文西拼命地在心裏發問,可是那個聲音沒有回答他,反而在這令人急躁的一分鐘過去後,殘忍地發出提示音。
【距離完成任務僅剩一分鐘。】
一共才只有五分鐘啊!
“才文西,說話。”陸域緊皺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你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沒怎麽……”
額頭上冒出冷汗,才文西臉頰漲熱,仿佛回到小時候,突然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然後全班小朋友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樣。
這個所謂的系統未必是虛假的,可是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那段原劇情中的話,還是說了吧。不管情況是否能跟劇情對得上,反正他說了出來,總歸不會判斷他任務失敗!
才文西深吸一口氣,磕磕巴巴地開口:“我讨厭他,怎麽了?一個新來的,還真——”
【時間到,任務失敗。】
聲音戛然而止,突如其來的劇痛占據大腦,痛得他發不出一道聲音。本就不怎麽紅潤的臉色瞬間白的透明,整個人也如同失去了支撐,緩緩倒向一側。
陸域手疾眼快地環住才文西的肩膀,語速飛快地問:“才文西,你怎麽了?”
才文西痛得說不出話,眼眶發紅,充溢着水光。
痛,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有一把無形的錘子,有規律地敲擊在他的大腦上。
小少爺無助地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眼底淚光閃現,渾身無力地般靠在他的懷中。
陸域呼吸一滞,此時此刻,一個讓他無比慌亂的認知印刻在腦海裏。
——才文西出事了。
他立刻站起來,幾乎什麽也沒想,彎腰背起才文西,把在遠處察覺不對勁從而走過來一探究竟的紀洲吓了一跳。
“這是怎麽了?”紀洲看見才文西的慘狀,呼吸也不自覺地急促了起來。
“不知道。我帶他去醫院。”
“先去醫務室吧。”紀洲提議說,“他好像很難受,醫務室有校醫在,能幫他緩解一下。”
陸域沒說話,直直地朝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才文西的疼痛感消減不少,許是陸域腳步略急,走一下便颠簸一下,颠來颠去,轉移了才文西大半的注意力。
等到了醫務室,才文西已經好多了。他艱難地拍了拍陸域的肩膀,掙紮着從他背上下來,恍惚間看見他寬大半截袖上的一處水漬,窘迫地紅了臉。
疼到流口水!
社會死亡現場就在當下!
“我好多了……”他聲音沙啞,無比虛弱地靠在床上,對上校醫略微驚訝的眼神,強迫自己扯出來一個微笑,“老師,我就是突然頭疼得厲害,好像要疼昏過去了似的。”
話落,旁邊紀洲插嘴道:“看起來疼得生活不能自理。”
進屋後,空調溫度略低,陸域明顯感覺到右邊肩膀後面的衣料濕了一塊。他沉下臉,一句話沒說,卻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校醫,好像在肯定紀洲說的話。
校醫給才文西檢查了一下,又問他是否有傷過頭顱的經歷,最終蓋棺定論。
“應該是神經性頭痛。”
明明是沒完成任務的懲罰。
但是校醫一說完,才文西立馬說道:“可能是吧,以前雖然沒出現過這麽疼的情況,但是也會疼。”
“那就是了。”校醫說:“還是讓你父母帶你去大醫院查查吧。”
才文西随口應下。
從醫務室走出來,三個大男生的身影被夕陽的最後一抹餘光拉得很長。
紀洲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跟陸域說了句什麽,大步跑走。
走廊裏就剩下才文西和陸域了。
此時此刻,尴尬已經不足以诠釋當下的氛圍。才文西抿着唇,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麽。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陸域,見他面無表情直視前方,松了口氣,淺聲道:“陸哥,謝謝你。”
“謝什麽?”
“你送我來醫務室……”他幹巴巴地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情況。”
靜默幾秒。
“你以前總頭痛?”
面對語調沒什麽起伏的質問,才文西心中打怵,卻還是硬着頭皮回答:“偶爾也會疼。但是誰不頭疼呢,頭疼還要找原因,醫院得忙死了。”
欲蓋彌彰的回答讓陸域原本壓下去的煩躁感再一次升上來。
明知道小少爺就是有事瞞着,可是他卻無能為力,甚至沒有立場繼續追問下去。陸域猛地冷下臉,目光陰沉地盯着才文西。
就在才文西以為自己被看穿了的時候,陸域什麽話也沒說,轉身離去。
才文西停在原地,也不知道追還是不追。糾結間,陸域已經走遠了,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教室,準備拿了書包就坐地鐵回家。結果剛一進門,就被教室裏坐着的一個人吓了一跳。
此時的陽光已是深橘紅色,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打在那人的身上。
才文西頓了頓,緩緩走近打招呼,“你還沒回家啊,許同學。”
留在教室裏的人正是許拾言。
許拾言擡起頭,神色淡淡地看向他,“嗯。”
走回座位,才文西這才發現,許拾言在教室裏做作業呢。
“今天的作業很多的。”才文西沒話找話,“你要是想在學校裏都寫完,怕要等好久了。”
許拾言沒說話,低頭繼續奮筆疾書。
被無視了。
才文西倒也不尴尬,他收拾好自己的書包,道:“那明天見了,許拾言。”m.
得到的回應仍然是一聲沒什麽感情的‘嗯’。
與同學友好交流這件事恐怕成為了許拾言學生時代難以跨越的溝壑。
原著中,許拾言被排擠孤立,一段時間後,第一個願意跟他成雙入對進出的就是陸域。那個時候陸域已經對許拾言萌發了別樣的感情,但他們還只是高二的學生而已,陸域也曾經一度認為這只不過是相互欣賞的兄弟情。
說回人際交往,陸域和許拾言之間從針鋒相對到和平共處,被一衆同學看在眼裏之後……
就更加沒有人敢理許拾言了。
所以從他轉來一高到高中畢業的時間裏,許拾言唯一交心接觸的人就是陸域了。
回家的路上,才文西一直考慮有關那個系統二筒和原著劇情的事。
二筒的突然出現就好像游戲中的新手教程。但是讓才文西最不能理解的一點就是,他根本不是新手了。
高二下半學期開學前兩個月,也就是剛放暑假的時候,他就因為意外進入到了這具炮灰的身軀裏。
穿越、穿書、靈魂附體這種神奇的事情,他根本從未想過。那些在小說裏才能看到的劇情,竟然真正地出現在自己身上,任誰都會感到驚疑和崩潰。
特別是這種現象根本無法用科學解釋。
兩個月的時間裏,才文西從震驚到迷茫,再到接受事實然後想辦法回家,最終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之後,試圖通過讨好主角來改變自己的炮灰命運……
這一系列心理歷程都是有跡可循的。
但是今天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炮灰系統,完全沒有道理!
今天發生的一切不似作假,奇怪的炮灰系統、莫名的劇情任務、以及痛徹心扉的失敗懲罰,才文西實打實地經歷了一遍。
直覺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一路,才文西捋順思路,推測前因引出後果。這期間也試圖在心裏呼叫炮灰系統,畢竟能有系統給他解答的話,那蒙着一層薄霧的真相就會越來越清晰。
心懷疑慮,回到家的才文西并沒有發現,家裏冷清的過了頭。
“文西回來了。”才家保姆冷姨迎上來,接過他的書包,“今晚冷先生和冷太太參加老同學聚會,不回來吃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才文西想了想,說道:“吃碗面吧,随便什麽面都行。”
話音剛落,身後的大門便被打開,才武東皺着眉站在門外,氣喘籲籲地看着才文西。
“哥?”才文西愣了愣。
才武東抿着唇,過了一會兒,對冷姨說道:“我帶他出去吃。”